烈马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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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龙庄中传来一阵哈哈长笑,独孤青松听出是冀州侠沉雄的笑声,人未到已狂声发话道:“今夜我如不血洗你藏龙庄,就不配称为狂生。”
“哈哈!你别卖狂,烈马狂生精明稳练,那会像你一样昏瞶、莽撞?”
又是一阵哈哈笑声,随即寂然。
独孤青松一掌劈开了藏龙庄的大门,大踏步昂然而入,经过回廊,越园圃,进入后厅之中,竟不见一条人影。
独孤青松怒叫道:“匹夫,你们为何不敢出来了呢!”
任他声声大叫,只是无人应声。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展起“飞虹惊电”,踏遍整个藏龙庄,仍然不见半个人影。
这时他站在后厅的屋面之上,突见后面一丛幽竹掩映中那座白石砌成的石楼,隐隐透出一缕灯光。
独孤青松接连几纵已到了那石楼之下,但他心中透着一份古怪,如那楼上便是九州岛侠藏身之所,他们是趋避尚唯恐不及,为何反燃起灯火?
独孤青松仰首看去,楼上窗门大开,飘传出九州岛侠的笑声。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心中忖道:“看你们再怎样逃过我独孤青松!”
他仰首朗声道:“匹夫,你们以为藏身石楼,我就不敢上来了么?”
冀州侠在石楼之上扬声答道:“狂徒,今夜你已别想生离这藏龙庄了。”
独孤青松不敢贸然以身试险,他贴着石墙,游身而上,谁知到了窗边,那扇窗竟不迟不早,彭声紧闭,九州岛侠并在窗里哈哈大笑。
独孤青松一气之下,出手挥出一道掌风,窗门哗啦被震得粉碎,同时他双掌护胸,嗖地扑了进去。
陡地,灯火倏灭,眼前一黑,独孤青松不假思索,运起九阴神功护体,左掌当胸,右手骈指如戟,寒芒指贯透指尖,全神待敌,如一有动静,他便准备全力一拚,以挽目前刹那不能视物的危机。
但他等了一刻,丝毫不闻有何动静,这时他渐渐适应黑暗,当他看清了楼上景象时,心中已暗暗吃惊,九阴神功更是丝毫不敢松懈。
石楼之上颇为宽敞,但空荡荡的,那有九州岛侠的影子?
但楼上却另有五人,居中一方蒲团上,坐定一个貌相威严、虬须黑衣老者;右边立着红、绿、黄三个不同衣着的美丽女子;左面却是个羽衣星冠、修眉凤目的中年男子,这五人坐立自如,对独孤青松的闯入,犹如未觉。
独孤青松目光越过居中趺坐的虬须老者,向他背后的壁上投去,靠左斜挂着半截玉质的断剑,一看右边悬着的那件东西,不禁脱口惊呼出声:“黑铁死牌!”
他未料到会在这里发现黑铁死牌,独孤青松十分吃惊,正想开口,居中虬须老者已缓缓睁目,蓦地两道寒芒从虬须黑衣老者目中射出。
独孤青松倒抽了口凉气。
长发老者的目光定在独孤青松蒙面的白巾上,冷冷开口道:“你来了!你这小娃儿就是烈马狂生?”
独孤青松一听他的话,无形中倒退了三步,心中打鼓,暗道:“他是什么人?他竟能透过蒙面白巾,看清我的面目,内功修为之强,较之白骨真君洪涛又要高强多了。他就是黑铁牌主么?那么两旁立着之人又是谁?”
刹那间,几个念头同时涌至,呐呐说不出话来。
但独孤青松性子倔强,一愕立刻傲然道:“哼!黑铁牌主就是你?你凭什么称我烈马狂生独孤星是小娃儿?”
“难道你不是小娃儿?哈哈!”
他的笑声震动石楼,独孤青松暗自惊心,可是虬须黑衣老者威严之色突然一扫而光,转变成十分亲切的样子,指着右边那绿衣女子,道:“老夫已然证实烈马狂生独孤星就是昔年的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你既自称烈马狂生,为何与雯儿对面不相识?”
独孤青松又是一愕。
虬须黑衣老者突现怒容,愤愤的站了起来,道:“独孤老侄,哼!他早在我盘龙堡中纳福!”
独孤青松只听得莫名其妙,至此他方才想到和大叔十年形影不离,但对大叔的身世一点也不知道。如今这虬须老者突又称起烈马狂生为独孤老侄来了,独孤青松迷惘了,立在一旁呆若木鸡。
虬须老者转头又指着左面羽衣星冠的男子,愤怒的道:“你既自称烈马狂生,那他你该是识得的了,圣剑羽士独孤峰,他是你的胞兄啊,你为何也不认识了?”
独孤青松全神一震,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心中大叫道:“什么?他是我爹爹?他是我爹爹?”
可是虬须黑衣老者忽然对着圣剑羽士一声怒吼:“匹夫!我欲把你碎尸万段,方消我九龙神魔心头之恨!”
虬须老者须发根根直竖,蓦地黑影一闪,他已欺身过去,出掌如电,刹那间打出八掌,独孤青松只见掌影翻飞,掌掌落在圣剑羽士的胸前要害之处。
一阵暴响过处,虬须老者方稍稍息怒,收掌凝立,脸上又恢复威严之色。
独孤青松早已目瞪口呆,一个人能挨上九龙神魔制命的八掌,仍不倒下,这真是绝无仅有的事,他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连串的问题,刹那间在独孤青松心中千回百转,而且他已知道目前这虬须老者便是十几年前杀人如麻的九龙神魔,也就是目前血魔帮九龙坛主,更是黑铁死牌之主,他练就九龙玄功,已可与东海奇叟、大漠异人分庭抗礼,昔称“雪山九龙三雁,恶父艳女”,那么这右旁站立的三女,必定是雪山三雁,九龙神魔之女了。
目前的情形真是扑朔迷离,可是这些人均似与烈马狂生有关,更与圣剑羽士有关,独孤青松十分不解。
独孤青松定了定神,心智一清,猛然发现两旁站着的四人都是黄铜铸造的假人,穿上衣着,一时之间,竟将独孤青松瞒住了。
铜人圣剑羽士能挨九龙神魔制命八掌,不思而解。
独孤青松不禁哈哈朗笑,道:“一代霸枭,九龙神魔,竟以一个铜人为敌,岂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独孤青松猛然又想起此来藏龙庄乃在追寻黑巾蒙面人九州岛侠,以报大叔一掌之仇,谁知中途却出现了九龙神魔。
他转念间又喝道:“九龙神魔,你别再弄玄虚,你我之恨,以后再算,今日我找的是那禽兽不如的九州岛侠。”
九龙神魔发出一阵哄厉震耳的大笑,道:“小娃儿,看你十几岁年纪,胆子可不小,九龙儿奉我之命,天山赏了独孤老侄一掌,灵雾谷劫他作质,我问你,你是独孤老侄的什么人,既冒称烈马狂生,又这样关心他?”
独孤青松知道九龙神魔已能看穿蒙面白巾,再瞒也瞒他不住,傲然怒道:“九龙神魔!你功力果高。我告诉你也无妨,烈马狂生是我大叔,你既是劫我大叔真凶,废话少说,接掌!”
他声落,九阴神功已随掌挥出,一股阴劲突袭向九龙神魔。
九龙神魔大袖一挥,忽将独孤青松的九阴掌化于无形,喝道:“且慢!独孤老侄既是你大叔,那你便是独孤峰那匹夫之子了?”
“废话!”
独孤青松一声怒哼,左手一划,寒芒指力又疾如电闪划向九龙神魔前胸。
九龙神魔单掌在胸前一摆,一层青蒙蒙的瘴气将寒芒指力摒于体外,袭不上身,双目精芒一扫,怒道:“小娃儿,你真要打么?”
独孤青松清啸一声,忽自怀中取出一面黑铁死牌,抖手掷了过去,怒喝道:“十几年前,灵雾谷圣剑羽士断臂之恨,你还记得么?”
九龙神魔似乎一怔,随即哈哈笑道:“小娃儿是圣剑羽士之后,那你今夜休想出得我这石楼,雯儿,打!”
他这一喝,单指朝那绿衣铜女一点,“夺!”的一响,铜身中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过处,竟一步步走向独孤青松,身沉步重,石楼也被震动得轧轧作响。
仅仅走了三步,那绿衣铜女人蓦地其速如电,朝前一扑,同时双臂交错,竟施出一招诡异绝伦的掌法。
独孤青松一声怒吼,呼地打出一掌,将绿衣铜女人震退两步。
“霞儿,打!”
又是一阵金铁交鸣之声,红影一闪,那位红衣铜女人又已扑上,挥掌狂劈。
“莹儿,打!”
黄衣铜女人也扑过。这三个铜女人每人均有一套精奇的掌法,且本身不怕挨打。
顿时一座石楼被震得轰轰作响,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独孤青松展开身形,怒叫道:“九龙神魔,雕虫之技,也用来献丑,我就先把你三个宝贝女儿捶烂再说。”说罢,掌势如涛,绵绵攻出。
殊不料这铜女并不是血肉之躯,虽击中其身,却是无功,独孤青松越打越惊心,九龙神魔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匹夫,你也上吧,留下你这条后根,终是祸患!”
独孤青松立感身后风声有异,铜人圣剑羽士一拳已向他后心打到,拳势猛恶,独孤青松侧身一闪让过,三个铜女人掌风呼啸又同时劈到。
独孤青松方知虽是四个铜人,却无异四个一流高手。
独孤青松目光一掠,见九龙神魔兀自站在一旁,脸上现着得意之色,他心思一转,暗道:“我与这铜铁之躯打个什么劲?”
他这样一想,白影晃动,身形飘忽,穿行于四铜人之间,他心知九龙神魔功力奇高,暗运起十成九阴神功。
他相准了机会,左手一挥,打出一道气劲,将四个铜人挡得一挡,身形一晃,已窜至九龙神魔身前,怒吼道:“九龙神魔,纳命来!”
九阴神掌卷起一股寒风,便朝九龙神魔胸前打到,其势之急,无以复加。
“小娃儿,你敢暗算老夫!”
一挥掌,与独孤青松九阴神魔接个正着,轰隆一声大震,独孤青松倒退三步。
九龙神魔脸色一变,神情肃然,道:“东海奇叟果然名不虚传。”
独孤青松一掌挫败于九龙神魔掌下,激起他倔强之性,喝道:“九龙神魔,再接这一掌!”
“且慢!东海奇叟的九阴掌我已接过,但大漠异人未履中原,无人知他武功何派,但我昔年曾在大漠见过此人一面,他脸发紫光,据我猜想,他必与五十年前之『鬼府别宫』厉鬼上人有关,你何不施出他的绝艺试试?”
独孤青松那曾听过这事,不作理会,一咬牙运起十二成九阴神功。九龙神魔以为他真的将施出大漠异人绝艺,不敢大意,立时全身青瘴护体,肃然道:“小娃儿,今夜我要留你,后患无穷,我九龙神魔不得不下毒手了。”
他话声才落,独孤青松已发动九阴神掌,双掌狂劈。
九龙神魔怒吼道:“小娃儿,走吧!老夫不送了!”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暴震过后,一条白影直似断线风筝般被震出石楼之外,“叭!”的一声摔在楼下,口中汩汩流血不止,一声长长的叹息,独孤青松微弱的喃喃道:“爹爹,大叔!松儿技不如人,今生无望报仇了,唉!”他昏死过去!
石楼上一阵哈哈狂笑,黑影一晃,九龙神魔扑出石楼窗口,可是就在这时,黑暗中红影一闪,喝声:“打!”
三道红影急如闪电,飞迎九龙神魔扑出的黑影。
九龙神魔一愕,劈手一挥,打落红影,竟是三片赤色的枫叶,他气得脸上发青,可是当他纵落时,早已失去了独孤青松的踪影。
他搜遍了藏龙庄,那有他丝毫的影子。
他立即扑向藏龙庄的后院,片刻后,百十只灰鸽腾空而起,只听他阴阴的冷笑道:“嘿!嘿!你能逃出藏龙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