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飞霜-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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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阔别,景物依旧,但“闻庄”的门庭,却显得一片凄凉冷落,一种不祥的感觉,使他心头上升起一股凉意。不自觉的身形一顿,不敢向庄门之内举步了。
他怕想,也怕看,只希望这时庄院之内,能有一人走出来,好叫他放下一颗提到了喉头的悬心。
可是,他在门外站了半天,就像站在一片荒凉的墓地里,只觉阴风阵阵,令人不寒而颤,哪见有半人影走出来。
最后,他只有硬起头皮,举步进了院门。
入得院门,他反而吁了一口气,原来这时他己发现左厢房面前,晒得有几件衣服,无论无如何,至少还有人居住在此。
他一掠数丈,人已到了厢房之前,身形一定,只听厢房之内,有人欢呼一声:“罗爷爷!英英的糖糖!”
一个三岁左右的幼童,从里面跑了出来。幼童跑得太急,控制不住身子的重心,跑不了几步,一个踉跄,向史莒冲了过来。
史莒怕幼童跌倒,晃身向前,接住那幼童,那幼童身子被史莒抱住,抬头不识得史莒,一愣,接着张口大哭起来。
史莒几曾抱过小孩子,一时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竟没了主张。
“英英,你又淘气了!”
屋里走出一个年轻少妇,当她的目光与史莒的一接,忽然尖叫了一声,抢步过来,指着史答道:“你…你是不是姓史?”
史莒也是双目一亮,道:“金瑛姑娘!”
“啊!你果然是史公子!”
这少妇敢情正是托史莒护送灵珠到五指山去的金瑛姑娘,她忘了接过史莒手中的幼童,忽然转头就跑,把史莒怔在那里。
那幼童见妈妈跑了,哭得更是厉害,弄得史莒一点办法没有。
幸好为时不久,金瑛姑娘便带着一个满手泥污的庄家汉子跑了回来,先接过了史莒手中幼童,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简直是乐糊涂了。”
这时,史言己与那庄家汉子把臂大笑,道:“李焕然兄,你们……你们……已经有了下一代了,哈哈!哈哈!”
李焕然笑道:“这还不都是公子所赐,要不是公子医好了瑛妹的重伤,我们哪有今天。”说完,只向史莒脸上打量道:“公子,公子,你这几年来怎地不带个口信回来,真把你老太太急坏了。”
史莒大喜道:“家母还在这里!”
李焕然却又摇头道:“不……”
一语未了,史宫大惊道:“她老人家怎样了?”不自觉的双手一抓,抓住了李焕然的肩头。
史官何等功力,虽出无心,也痛得李焕然头上米粒的汗珠滚滚而下。碍于礼貌,又不敢字出声来,只有咬紧钢牙死挺。
金瑛姑娘的心更痛,她却大声叫了起来。
史莒心神一震,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轻手,道歉不迭。
金瑛姑娘暗吁了一口气,笑道:“公子,我们虽穷,家里破椅子倒是有的,要说的话多哩!请!请!请屋里坐!”
史莒哈哈一笑,洒脱地跨入屋内。
第四十七章 人性光辉
史莒心悬慈母安危,人一落坐,便急口问道:“‘闻庄’发生了什么变故?家慈他们哪里去了?”
李焕然很能体谅史莒的心情,三言两语,告诉他道:“公子,你放心,闻大侠是自动举家远迁的,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情。”
史莒吐出心中一口郁结之气,道:“焕然兄,他们迁到哪里去了?”
李焕然摇头道:“这个小弟却是不知道。”
史莒剑眉一蹙道:“贤夫妇是何时来到闻庄的?”
李焕然道:“小弟承公子赐令牌荐介,得见家师之后,即蒙家师收录。后来,奉师命前来闻庄送信,闻大侠举家迁走后,小弟夫妇便随侍家师来此看管这片产业。”
史莒一愣道:“令师……”
李焕然笑道:“家师原就是公子介见的,公子该……”
史莒赤颜一笑,“啊!”声道:“是罗伯伯!如此说来,我们更是一家人了,小弟不知不罪,大哥大嫂,请受小弟一礼。”离座而起,重新向李焕然夫妇见礼。
金瑛姑娘惊叫声中,闪身急让。
李焕然抢步扶住史莒道:“公子,你这不是要折杀小弟了么?”
史莒正色道:“长幼有序,礼不可废,请大哥大嫂不要客气。”
李焕然哪里肯依道:“这个万万不行,家师早有严命相戒小弟,不得妄自尊大。”
史莒一怔道:“大哥年长,何谓妄自尊大?”
李焕然肃容道:“家师说,公子乃是来日领袖群伦之人,得附骥尾,已是终生受用不尽,嘱小弟夫妇见到公子时,应侍公子如兄,师命不可违,请公子莫令小弟为难。”
史莒哈哈大笑道:“这乃片面之词,纵令有那么一天,难道小弟就能以幼欺长么?”
李焕然道:“武林之中达者为先,群龙有首,尊公子为兄,乃是应时之举,有何不可?
何况这也是武林常情,远的不说,当前名震江湖的北剑程大侠,手下不乏年长之人,还不一体共尊他为龙头大哥么?“
以江湖规矩来说确然言之成理,除非史莒不愿接受他的诚意,否则,很难坚持自己的意见。
可是,史莒自炼谷出来,不但人成熟了,心中的想法,也有了不同流俗的改变,他不愿年纪轻轻,就被尊为大哥,显得老气横秋,太不自然,而且,也影响真正朋友间的感情。
所以,他听了李焕然的话,不以为然道:“李大哥,今后小弟为人的准则,是年长为尊,大哥与小弟关系不同,小弟正好以大哥为始,贯彻小弟的主张,谅罗伯伯不会再责怪大哥的。”
李焕然见史莒说得非常坚决,细想想,他也有他的观点,可是自己也不能违背师命呀!
想来想去,竟不知如何是好。
史莒看穿了李焕然的心思,一笑道:“罗伯伯面前,自有小弟一力承担,大哥不必过虑。”
李焕然双眉耸动不已,尚未拿定主意,金瑛姑娘已是笑着接口道:“这是史莒弟弟的谦躬待人,说起来乃是一种美德,我看师父将来也不会说什么,大哥也用不着拘泥了。”
她干脆叫史莒为弟弟了,容不得李焕然再扭捏不安。
史莒朗笑道:“还是大嫂快人快语,大哥不要再固执了。”
李焕然盯了金瑛一眼,笑道:“好吧,称呼可以依你,但你得依我,免了那拜见之礼。”
史莒拱拱手道:“这样如何?”
相对一揖,重新落坐,史莒回到原来的谈话重心,道:“罗伯伯知不知道家母的去处。”
李焕然点头道:“他老人家当然知道。”
史莒奇道:“他为什么不让你们知道?”
李焕然道:“关于这一点,小兄也问过家师,家师只是摇头说我们不宜知道,余外,便不说任何理由。”
史莒道:“小弟的身世,罗伯伯也不曾告诉你们了?”
李焕然点头道:“小兄也曾问过家师,家师也只摇头不答。”
史莒叹道:“罗伯伯一诺千金,真信人也,小弟亲自告诉了二位好了!”
李焕然摇手道:“不必,如有不便的地方,等到了适当的时机再说吧。”
史莒道:“在大哥大嫂面前,没有什么不便的。”这种真诚的信任,只听得李焕然夫妇心头一热,感动无比。
两人脸上显出了激动紧张的神色,倾耳以待。
史莒凄然一叹道:“先父在世之时,人皆以南刀称之。”
李焕然夫妇不胜其惊讶道:“是他老人家!那么‘梵净山庄’的那位夫人与那位公子又是谁呢?”
史莒道:“这是江湖上一大阴谋,容小弟慢慢说与与大哥大嫂知道。”
于是,就他所认定的事实,要言不繁地告诉了李焕然夫妇,只听得他们夫妇两人,大骂北剑程中和狼心狗肺不止。
继之,又谈起护送珠儿前往“紫府神宫”之事,李氏夫妇听了,更是心惊肉跳,说不出话来。
久久李焕然才沉声一叹道:“‘紫府神宫’如此积心处虑,图霸中原,看来进犯之日已是为期不远了。”
史莒剑眉深锁道:“据小弟所知,‘紫府神官’上次进犯中原,原有百年不得再犯原之约,不幸的是今年即已届满百年之数,加以小弟幸得逃回,对他们囚禁群雄之事,大为不利,看来这一战,已是迫在眉睫……”接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唉声道:“而目前中原武林祸乱丛生,正给‘紫府神宫’以可乘之机,尤为可虑……”
金瑛柳眉轻挑道:“莒弟,你身集恩仇荣辱于一身,不知今后将作如何打算?”
史莒双目神光陡盛,朗声而笑道:“大嫂巾帼奇英,不知何以教我?”
金瑛笑道:“莒弟,凭你这一声朗笑,大嫂已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李焕然愕然道:“你们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迷?”
金瑛笑道:“傻子,你这都没有听出来么?”
李焕然摇头道:“我这时心中另有所想,你干脆直说了吧。”
史莒笑道:“大哥,你心中所想的,大嫂已经问过小弟了。”
金瑛也道:“我们更该为中原武林高兴,同时向莒弟致崇高的敬意。”
李焕然越听越糊涂道:“你们这话更叫我不懂了。”
金瑛点着他的鼻子道:“唉!我问你,你这时想的是不是担心史莒弟对本身恩仇所采取的态度?”
李焕然瞪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
金瑛笑道:“你呀,我知道得你太清楚了,你也不想想,凭你那点点能耐,我怎会看中你,还不就因为你老实得可人。”
李焕然抱拳讪笑道:“娘子,你给我保留一点,不要叫史莒弟看了笑话吧!”话声一顿,转脸正色向史莒道:“小兄是死板人,想亲耳听听史莒弟你明确的表示。”
史莒无由的对这位大哥另眼相看,肃容道:“大敌当前,公敌重于私仇,只要北剑程中和容得下我,我愿暂时捐弃私怨,与他携手共御外每。”
义形于色,令人不可仰视。
可是李焕然仍不以为足,又道:“如果北剑程中和昧于大义呢?”
史莒钢牙一挫道:“小弟忍认到底就是!”
李焕然忽然热泪双流,扑地拜倒道:“小兄先替中原武林向史莒弟致谢了。”
史莒答拜道:“大哥,这原是小弟应走的路啊!”
要非是史莒,怎会有这种心胸,反看那史威,真不知叫人说些么了。
两人相对拜罢,把臂而起,李焕然对史莒的人格固然是仰佩弥深,而史莒对这位大哥也倍增知已之感。
金瑛笑喜喜的替他们两人重新换了一杯香茗,道:“莒弟,我真高兴认识你,怪不得师父口中只有你。”
史莒笑道:“大嫂你要再夸赞。我会坐不住了。”
李焕然道:“宫弟,我们用什么方法把‘紫府神宫’即将蠢动之事,向江湖上发出警讯,也让大家有所警惕。以免临事慌张,措手无及。”
史莒蹙眉道:“你我人微言轻,所说的话,只怕无人相信,尤其小弟更多顾忌,要是被北剑程中和说一句:”此人造谣生事,乃是别有用心‘。那小弟就更吃不消了“金瑛笑笑道:”你们真是当局者迷,有师父他老人家说一句话,还怕别人不相信么:“
当然,西令罗骥名震天下,有他一句话,纵是无中生有,也无人敢漠然视之。
史莒道:“是的,罗伯伯现在何处呢?”
李焕然叹道:“家师收留我们夫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