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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部分

中国现代文学史-第163部分

小说: 中国现代文学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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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野静静地
  听这含羞的母亲
  诉苦吧!诉苦吧!(注:《大渡河支流》第七章)
  尽管长诗在思想上艺术上有不足之处,但作者用感情激荡的诗句不仅描述了一个令人悲愤的故事,而且描绘出一幅富有四川内地地方色采的旧农村画面,显示了作者在诗歌创作上的才华。继这部长诗之后,玉杲在一九四八年又完成长篇叙事诗《人民的村落》。
  除以上诗歌作品外,任钧、方敬、金近、徐迟、苏金伞等许多诗人在抗战后期和解放战争时期也写了不少诗篇。许多进步报刊陆续发表诗歌作品,显示了在严寒的政治环境中诗歌之花仍然开放。此外,国统区还流传过不少表现民不聊生的悲惨境况的民间歌谣。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更有反映湘西、黔东南苗族人民起义的叙事长歌转辗相传。纳西族老歌手和锡典一九四四年参加了抗租斗争,被捕入狱,作《狱中歌》,描述丽江文峰寺喇嘛迫使佃户不得不起而斗争的整个过程,具体入微,成为人民口头创作的重要文献。
  在那些“四处都弥漫着飞扬跋扈的旧时代的阴魂,然而四处也都闪耀着圣洁无私的新时代的晨星”(注:郭沫若:《南京印象》,《沫若文集》第9卷第576页)的年代,杂文、散文同诗歌一样及时地配合了当时的民主运动。在重庆出版的《新华日报》、《抗战文艺》、《文哨》,在桂林出版的《文艺生活》、《文艺杂志》,在香港出版的《野草》、《大众文艺丛刊》、《华商报·副刊》,以及在上海出版的《文联》、《文汇报·副刊》、《人世间》等许多报刊,登载了大量杂文、散文,运用迂回曲折、声东击西的战术,向黑暗势力进击。郭沫若、茅盾、朱自清、冯雪峰、何其芳、聂绀弩、林默涵等许多作家,都曾以杂文、散文为武器,抨击“旧时代的阴魂”,迎接“新时代的晨星”。在反动派的法西斯文化专制主义禁锢下,杂文、散文不能不更加隐晦,但思想内容更坚实,笔锋更犀利,对法西斯主义独裁统治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而且表露出黎明即将来到的胜利信心。
  郭沫若在抗战后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发表的杂文、散文,分别结集为《沸羹集》、《天地玄黄》两书,出版于一九四八年。这两部文集中有一部分是文艺评论和学术性论文,而大部分是针对时弊而发的杂感随笔,密切地配合了当时的现实斗争,洋溢着反法西斯主义的战斗热情,反映了广大人民群众对民主的强烈要求,成为那个时代的剪影。民主战士李公仆和著名诗人闻一多被反动派暗杀后,进步文艺界和广大人民掀起了抗议、声讨反动派的怒潮,郭沫若奋笔写了《让公朴永远抱着一个孩子》、《悼闻一多》、《等于打死了林肯和罗斯福》等义正词严的文章,愤怒揭露和控诉反动派的罪恶,热烈歌颂为人民民主而英勇献身的战士。《沸羹集》和《天地玄黄》两书中的许多文章,不但气势磅礴,而且表达了作者卓越的见解和深邃的洞察力。例如,在《学术工作展望》一文中提出“努力科学的中国化,中国的科学化,以科学的思维和方法来领导中国的一切,尽力争取中国的民主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作彻底的斗争。”(注:郭沫若:《天地玄黄》第356页)把“五四”时期提倡的“民主”和“科学”精神提到新的思想高度,表现出作者的远见和卓识。许多文章运用形象、比喻,对国民党反动派旁敲侧击,如《啼笑皆是》、《黑与白》、《天地玄黄》等篇。在《天地玄黄》一文中,作者以“天玄而地黄”来比喻那时国民党统治区混浊的政治局面,指出“疗治时代疟疾的奎宁或阿特布林,便是民主团结与和平建设,要用这药剂来彻底消除法西斯细菌,天地也才有澄清的希望。”(注:郭沫若:《天地玄黄》第299页)
  除《沸羹集》和《天地玄黄》外,郭沫若这个时期还写了回忆录《洪波曲》以及报告文学《苏联纪行》、《南京印象》。《洪波曲》主要描述作者在抗日战争时期的经历。《苏联纪行》以日记体裁记叙他一九四五年赴苏联考察时见闻。《南京印象》用散文体裁抒写他一九四六年以旧政协代表身分到南京为和平而奔走时所见情景。这些书内容坚实,有不少优美的篇章。在《南京印象》中有“梅园新村之行”一节,作者满怀深情地描绘了为挽救民族危亡日夜操劳的周恩来同志。
  同郭沫若的《苏联纪行》相类似,茅盾写了《杂谈苏联》和《苏联见闻录》两书,记述他访苏经过以及描绘在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建设面貌,在当时情况下起了一些宣传作用。茅盾这个时期写的杂文、散文大部分收集在《速写与随笔》、《见闻杂记》、《时间的纪录》、《生活之一页》、《脱险杂记》、《归途杂拾》等文集中。其中《时间的纪录》一书主要是讽喻现实的杂文和追悼怀念之文,其余各个集子多数是记叙性散文。茅盾从“五四”以来经历过无数瞬息变幻的风云,对现实的观察深刻而透彻,因而能以小见大,用小文章针砭“大时代”。他在《时间的纪录·后记》里说:“这些小文章倘还有点意义的话,则最大的意义或亦即在于此。命名曰《时间的纪录》者,无非说,从一九四三年——四五年,这震撼世界的人民的世纪中,古老中国的大后方,一个在‘良心上有所不许’以及‘良心上又有所不安’的作家所能记录者,亦惟此而已。”(注:《茅盾文集》第10卷第438页)作者在许多文章中告诉人们一个真理:无论是外国的还是中国的法西斯主义,其寿命都不可能长久。如《东条的神符》、《狼》、《杂感二题》等篇,明鞭国际的法西斯主义,暗中也捶击中国的法西斯主义。除政论性杂文外,茅盾这个时期还写了许多文艺评论和序跋,如《五十年代是“人民的世纪”》、《为诗人们打气》、《谈歌颂光明》等篇,不仅笔致清丽,可以当作优美的散文,而且反映了文艺界的民主要求,批驳了文艺上反民主的思潮,在当时反压迫争民主的文艺运动中起了鼓舞作用。
  在“五四”时期就以清新优美的散文称誉于文坛的作家朱自清,这时期继续勤奋地致力于散文杂文写作,发表于《大公报》、《燕京新闻》、《知识与生活》、《新生报》等许多政治色采不同的报刊上,编成《论雅俗共赏》、《标准与尺度》两书。《论雅俗共赏》主要是文学评论。《标准与尺度》有评论、杂记、书评、书序,谈文学和语言问题的占多数,但也有讽刺黑暗现实的杂文。他面对残酷的现实,以实际行动支持反对美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反动派的进步学生运动。他这个时期写的杂文,如《动乱时代》、《回来杂记》、《论气节》、《论吃饭》等篇,以简约而通俗的笔法,描述那时的社会生活现象,选取了人们司空见惯的事例,含蓄地抒发了作者对黑暗现实的愤懑。
  国民党反动派在加强法西斯主义独裁政治的同时也残酷迫害革命的进步的文艺工作者。但进步作家并没有屈服于反动政治压力而放弃文艺这个团结人民、打击敌人的武器。三十年代以来以鲁迅为师、与鲁迅并肩战斗过的作家冯雪峰就是这样。他在皖南事变后被国民党反动派监禁在“上饶集中营”,但走出这个人间地狱后仍然继续参加战斗,除了致力于文艺理论批评工作外,也积极从事杂文散文写作,先后出版《乡风与市风》、《有进无退》和《跨的日子》等杂文集以及《寓言三百篇》。《乡风与市风》、《有进无退》和《跨的日子》收录了作者在一九四三年至一九四六年先后在重庆、上海写作和发表的杂文约一百二十篇。《乡风与市风》、《有进无退》两本集子中的杂文,往往把政治揭露寓于社会批评之中。如《再论“灵魂”》一文,谈论所谓“灵魂”、“良心”、“恶”,但进一步追究“恶”的根源,就顺藤摸瓜联系到统治集团和社会制度,指出“不合理的社会支配势力”是“一切的社会的恶的根源”(注:《乡风与市风》第148—149页)。《简论市侩主义》、《论平庸》生动而细致地分析批判了市侩主义、平庸主义这类普通存在的社会现象,热烈地赞颂了为人民利益而勇往直前的革命者。《跨的日子》一书中多数是短小精悍的政论,如《法西主义的特性与中国的法西主义》、《武力》等篇,讽刺和鞭挞了法西斯主义的独裁统治。在杂文创作上,冯雪峰学习了鲁迅杂文的战斗经验,注意把坚毅不拔的斗争精神和灵活机动的作战艺术结合起来,往往把尖锐的政治锋芒隐藏于漫谈、泛论之中。杂文的语言也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正如朱自清所指出:“著者所用的语言,其实也只是常识的语言,但经过他的铸造,便见得曲折,深透,而且亲切。……文中偶然用比喻,也新鲜活泼,见出诗人的本色来。”(注:《历史在战斗中》,《朱自清选集》第158页)
  国统区的黑暗现实,同革命根据地、解放区的光明景象形成了强烈而鲜明的对照,许多作家从这种对照中感到光明之可贵与黑暗之可憎。何其芳继《星火集》之后写作的《星火集续编》,抒发了这种思想情绪。这部散文杂文集收录了作者一九四四年至一九四五年间在重庆《新华日报》和其他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四十多篇,分为“自由太多”丛话、回忆延安、忆若飞同志及其他、杂谈三篇等四辑。作者在抗日战争期间两次往来于重庆与延安之间,对两个不同的地区所代表的两个历史时代有着深切的感受;由于参加过延安整风,思想感情起了很大的变化,因而《星火集续编》较之《星火集》思想更明朗,笔调更洒脱。“回忆延安”及“忆若飞同志及其他”两辑文章,热情歌颂延安的新人新事,歌颂无产阶级革命家,歌颂革命烈士。这类文章在当时国统区出版的报刊上是不可多见的,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共宣传和“戡乱”政策是有力的驳斥。《星火集续编》中也有暴露与讽刺黑暗现实的杂文,如《“自由太多”丛话》、《异想天开录》、《理性与历史》等篇,虽隐晦含蓄,但对反动报刊颠倒黑白的宣传报道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憎恶黑暗现实之情溢于言表。
  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反动派加紧了对进步文艺界的压迫,大批作家被迫转移到香港,利用当地特殊环境,创办刊物,发表文章,出版书籍,继续同反动派作斗争。在香港发表的杂文散文,由于脱离国民党的文化禁锢圈,往往变隐晦曲折为明快畅达。聂绀弩的《血书》、林默涵的《狮和龙》等杂文散文集都是在香港出版的。《血书》一书收录了作者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所写杂文四十篇。分为上下两辑,上辑文章总题为“礼貌篇”,主要是对文化界一些人士所散布的荒廖言论的批驳;下辑总题为“血书”,“主要的是对于旧世界的政治现象和执政者的一些讪笑,讽刺,挞伐。归结为‘血书’者,一面表示以赤诚写出,并无批评家认为‘玩世不恭’之意;一面也用‘血书’所谈的对象和那些东西作一强烈对比,以衬映出旧世界如何丑恶。”(注:聂绀弩:《〈血书〉序》)这部杂文散文集中多数文章语言清新,文笔泼辣,说理透彻,常用富有讽刺含意的反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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