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紧世界--凡人软哲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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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生活中,处理有些很简单的事情,都要涉及战略思维。比如,排队问题。当排队买东西时,假设有两个队列。一般首先会“纵目远眺”,发现有两个队列,其次观察两个队列的特点,预测哪个队列更快,然后做出队列选择,这其实就是战略思维。如果没有战略思维,可能根本没有发觉有两个队列或研究队列特点,就立即进入某个队列,如果运气不好排错了队,只能捶胸顿足了。
其次,战略思维是在对变化趋势认识的基础上,确定自己的角色和目标,这是战略的最核心工作了。战略一词,经常与远景、策略等纠缠不清。他们之间确实关系紧密,但是有必要作清晰的划分,否则不利于战略思维。比如战国时期,魏国伐韩,齐国君臣在讨论这件事时,就把战略和策略纠缠在了一起。
【魏庞涓伐韩。韩请救于齐。齐威王召大臣而谋曰:“蚤救孰与晚救?”成侯曰:“不如勿救。”田忌曰:“弗救则韩且折而入于魏,不如蚤救之。”孙膑曰:“夫韩、魏之兵未弊而救之,是吾代韩受魏之兵,顾反听命于韩也。且魏有破国之志,韩见亡,必东面而愬于齐矣。吾因深结韩之亲而晚承魏之弊,则可受重利而得尊名也。”王曰:“善!”】成侯和田忌讨论的是对韩国“救还是不救”,是战略问题。齐威王和孙膑在默认救韩国的基础上,讨论的是“早救还是晚救”,是策略问题。这样一个高层会议,实在是应该先充分讨论是否救韩国,把救和不救所带来的国际变化以及由此对齐国的利益影响研究清楚,然后再讨论如何救或如何不救的策略问题。对战略和策略区分清楚,利于更有效地集中精力进行战略思维。战略和策略的界线有时候确实非常微妙,但一般说来,战略研究的是干什么,策略研究的是怎么干。
实际上最需要战略的,最能发挥战略的作用的,是那些复杂事物的发展。战略思维需要纵目远眺,但到底远眺什么?复杂事物的发展,涉及大量的、细致的内外联系。想要看清楚所有这些联系的变化和趋势,既不可能也无必要。极目远眺的战略,不可能用心于遥远的细微之处,只能从若隐若现的变化中,洞悉事物未来发展的梗概。达到这种洞悉,一点也不神秘,甚至不一定困难,常人都可以成为战略家,其中的关键就是掌握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尽量撇开各种干扰,把注意力聚焦在冲突上。没有涉及未来的冲突而去设定目标,只能称之为愿景,不能称之为战略。看不到冲突的愿景,表现出更多的乌托邦成分。战略这个词的“战”字,本身就形象说明了战略与战斗、竞争等的不可分离的关系。
战略在确定未来干什么时,是聚焦于要投入到什么矛盾冲突中去这个问题。面向冲突是制定战略的基本出发点,这个出发点有其深层次的根据:冲突是影响事物发展重要而剧烈的联系,而战略所顾及的所谓事物发展的梗概,其实就是事物变化重要和剧烈部分,所以战略以面向冲突为出发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以面向冲突为出发点,具体表现就是:战略确定的目标是面向冲突的,战略确定的角色也是面向冲突的。
战略是面向冲突的,这个特点在西汉帝国初期表现的非常明显。刘邦草创帝国不久,就想投身于国际冲突,用武力对抗匈奴,结果大败而归,差点断送性命。同时鉴于功臣不断造反,随后调整战略,以国内冲突作为基本出发点。随后的文帝、景帝,秉承这个战略,同时在文化上推崇老黄之术来配合这个战略,使国家逐渐走向富裕强盛。到汉武帝,又调整战略,重新面对国际冲突,开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来配合其战略,在与匈奴连年征战中大败匈奴,汉武帝因之而在中国历史上的皇帝中间武功卓著。从西汉初期的这些战略,始终都是面向现实的冲突,而以分封继承为特点的封建社会所最希望的长治久安,根本就不能称之为战略,只是愿望。
战略经常是选择冲突,甚至创造冲突。其实选择到底是变蝴蝶,还是继续做毛毛虫,就是战略。为什么要选择甚至创造?就是因为事物发展面临很多冲突,选择哪一个作为需要主要面对的矛盾,对主导事物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如果所选择要面对的冲突,结果并不是事物本身发展的主要矛盾,我们就很容易措手不及,失去了主动影响事物发展的机会。当资源、精力都集中在次要矛盾的时候,就很难再去影响主导事物发展的主要矛盾,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事物以我们无能为力的状态发展,失去了战略的价值。战略是面向冲突的,而且是面向主要冲突的。
在战略制定过程中,普遍的来说,需要时时考虑最小原理和极大法则的平衡。因为极大法则与最小原理构成了事物发展过程中很基本的一对矛盾,这对矛盾关系到事物的生存和发展力量。比如苏联解体,虽然其原因复杂多样,但从宏观战略上来讲,就是因为没有平衡好最小原理和极大法则的矛盾。从内部来讲苏联社会制度发展到二十世纪80年代初期,已陷入全面危机,使整个社会进入停滞状态;从外部关系来讲,为了对抗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反对力量,苏联组建了庞大的联盟,用来维持庞大联盟所需的巨大军事力量、经济补贴东欧和抑制东欧动乱、对第三世界的财政援助等,威胁到了苏联的生存,发展的极大法则已经开始破坏最小划割。在此关头,苏联要想生存,其战略选择应该是逐渐收缩对外联系,积聚力量调整内部矛盾。但实际上苏联选择了结束冷战融入国际社会,也就是突然大大扩大了与外界的联系,反过来更加速破坏了原本脆弱的最小划割,外部联系通过影响内部联系,使苏联这个事物在辉煌了七十多年之后消失。在苏联的解体过程中,极大法则与最小原理的矛盾始终是若隐若现,顾此或失彼都会决定性地影响事物的发展方向。所以对准备要介入的冲突进行选择或创造,并确定自身的角色和发展目标时,平衡极大法则与最小原理的矛盾是战略思维不可回避的。
经过这么繁琐的过程,我们比较清楚了,战略并不神秘,但需要洞察力才能捕捉得到,这需要练习。我们只要记住战略思维的要素,就像前面所说的——考虑变化、纵目远眺、面向主要冲突、平衡最小原理和极大法则进而确定角色、目标,把这些东西到处试用,国际的、国家的、周围的、古代的、现代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希望由此诞生出一批洞察力超群的精英凡人。
第八章 策略流,行云流水般的执行
战略确定了面向的主要冲突,由此而产生战略目标和角色。之后,就是执行策略的问题了。策略普遍的来说必须要关心什么,这个问题让人非常伤脑筋。而策略又是很重要的,策略坏了战略的事,这是经常发生的。所以,策略应该有资格占单独一个章节。
战略还是有点谱的,策略就完全没有头绪了,因为战略所确定的主要冲突都是具体而千姿百态的,所以策略没法有固定的模式。不仅没有固定模式,而且随着事物的发展变化,策略还要不断做出调整改变。这里如果总结不出普遍的东西,那就只能到此为止,这一章节结束,剩下的执行战略的时候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
下面开始第9章。且慢,毛毛虫不会这么快死心的,前面刚说过自信坚韧,这里就用一用试一试。再想一想,所有的策略都要涉及的因素会是什么呢?策略不就是要研究如何实现战略,确定进入冲突、影响事物发展的方式,设定事物的发展序列的吗?发展序列?对了,终于受到启发,你可能也想到了,就是时间。策略都是要涉及到时间的。
喜欢荡秋千吗?这个运动让我从小时候就有这么一个深刻印象:时机把握得恰当,很微小的力就足以把秋千荡高。对于策略而言也是这样,策略要发挥作用,能够有效影响事物的发展,就要讲究时效,其实施的时机、缓急就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策略因事而变、因时而动,其时效性决定了策略实施存在有效时间窗口。
策略实施之时机,就是可以以很小努力,来实质影响事物向设定战略目标发展的时间和环境。这里有一个非常好的例子,说明了策略实施不得其时机,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后果。汉末董卓乱汉,王允设计除掉了董卓。王允的战略目标是要将汉朝从内部战争的边缘拉回到常态,除掉了董卓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当此之时,有两个策略可以稳定局势,一个是安抚董卓部下,一个是解除董卓部下兵权。我们来看看王允实施策略的过程。
【初,吕布劝王允尽杀董卓部曲,允曰:“此辈无罪,不可。”布欲以卓财物班赐公卿、将校,允又不从。允素以剑客遇布,布负其功劳,多自夸伐,既失意望,渐不相平。允性刚稜疾恶,初惧董卓,故折节下之。卓既歼灭,自谓无复患难,颇自骄傲,以是群下不甚附之。允始与士孙瑞议,特下诏赦卓部曲,既而疑曰:“部曲从其主耳。今若名之恶逆而赦之,恐适使深自疑,非所以安之也。”乃止。又议悉罢其军,或说允曰:“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开关,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因使留陕以安抚之。”允曰:“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距险屯陕,虽安凉州,而疑关东之心,不可也。”】董卓刚死的时候,他的部下肯定个个如惊弓之鸟、心里疑惑不定,如同一盘散沙。这个时候应该如吕布所言,是解除董卓部下兵权的良好时机,而王允却选择了“此辈无罪”的不追究政策。当董卓部下缓过一口气之后,互相联络。这个时候只能安抚,等待除去他们的时机,而王允却又疑惑反复而没有下诏特赦他们,反而讨论解除原董卓的队伍,并引进这些人最为害怕的关东兵。最终,引起董卓部下反叛,王允遭其杀害,汉家延喘的最后机会丧失,终至天下大乱。王允策略实施时机不当,是其失败的根本原因。
策略实施的缓急,是策略成功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历史上善于运用缓急,产生神奇效果的事例是非常多的。比如赵充国的一次战役:【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懈驰,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罕;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余人。虏马、牛、羊十万余头,车四千余两。】赵充国通过缓慢执行驱逐策略,使先零争先逃命、队伍大乱,达到了制敌取胜的效果。
也有快速实施策略、产生奇效的例子,比如司马懿破孟达的战例。
【初,蜀将孟达之降也,魏遇之甚厚。达于是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蜀相诸葛亮恶其反覆,又虑其为患,因漏泄其谋。达闻其谋漏泄,将举兵。司马懿恐达速发,以书喻之,达得书犹豫不决。司马懿乃潜军进讨。诸将言达与二贼交构,宜观望而后动。司马懿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蜀各遣其将以救达,司马懿分诸将距之。初,达与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