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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左手孔子,右手老子-第5部分

小说: 左手孔子,右手老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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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是:
  子贡方人(批评人),子曰:“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
  还有一次,孔子说:“天天吃得饱饱的,什么也不做,只知道鬼混。这太不像话了。不是有人赌博下棋吗?那也比闲着无所事事好哇。”原文是:
  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又有一次,孔子对弟子的行为开了一次玩笑,听了孔子的话,弟子大惑不解。孔子告诉弟子说:“前言戏之耳。”言外之意是孔子并不反对那件事,而是赞成。这因为孔子的确是个乐天派的老先生。不管谁想向他求教,他都以高雅的态度表示欢迎。由下面一件事就可见出,这件事也正像基督教新约耶稣传上的记载。耶稣一次向门徒说:“让小孩子们到我跟前来。”那件事是这样:一个村子的居民因不老实而讨人厌,村里有几个年轻人去见孔子,孔子的弟子知道孔子居然接见了他们,对此事颇不以为然。孔子说:“干什么对他们那么凶?我认为,重要的是他们肯来向我请教,而不是他们走后的行为如何。人家既然诚心诚意的来见我,我就很重视他们那份诚意,当然我不能担保他们以后的行为如何呀。”
  这段原文如此:
  互乡难与言。童子见,门人惑。子曰:“与其进也,不与其退也。唯何甚?人洁己以进,与其洁也,不保其往也。”
  但是孔子可不是永远温和高雅,因为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他能歌唱,也能十分谦恭有礼,但是他也能像普通一个真人那样恨人,那样鄙视人,正和耶稣之恨那些犹太法学家法理赛人一样。我们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伟人不是嫉恶如仇的。孔子有时也能十分粗野,《论语》就记载他老人家有四五次当着人面说出很刻薄的话。他那种粗野,今日的儒家都不敢表现,都办不到了。孔子恨之入骨的就是那些善恶不分的好好先生,那些伪善的“乡愿”,他说那是“德之贼”。有一次,一个乡愿式的人物叫孺悲的,要见孔子。《论语》上这样记载:
  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
  第11节:第一章 导言(7)
  这明明是要孺悲听见孔子在家。这段文字使所有的孔学家茫然不解。因为他们以为孔子是圣人,不是肉体凡胎的人,一向是彬彬如也恭而有礼的。这种正统的见解自然全然剥夺了孔子的人性。《论语》里另一段文字也使儒家学者感到困惑,在《孟子》一书中也有记载。那故事是这样:一个贪官名叫阳货,送给孔子一只猪蹄膀。因为阳货与孔子二人毫无好感,阳货单找孔子不在家时,把一只猪蹄膀送到孔家,用以表示对孔子的敬意。孔子也特别用心趁阳货不在家时前往道谢。《论语》上有这样一段文字:
  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
  弟子有一次向夫子问当代的王公大人为何等人物,孔子回答说:“那些都是酒囊饭桶啊!”
  又有一次,孔子评论一个以在母丧中歌唱出名的人。孔子斥责他说:“你年轻时,狂妄不听教训。长大时,你一事无成。现在你老了,又老而不死。你简直是个祸害!”于是孔子用手中的杖打原壤的腿。在《论语》里有下列这段文字:
  原壤夷俟(原壤蹲在地下等候孔子),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事实上,在孔子的所言所行上有好多趣事呢。孔子过的日子里那充实的欢乐,完全是合乎人性,合乎人的感情,完全充满艺术的高雅。因为孔子具有深厚的情感,锐敏的感性,高度的优美。孔子的得意高足颜回,不幸早逝,孔子哭得极为伤心。有人问他为什么那么哭,为什么哭得浑身抽搐颤动,他回答说:“我哭得太伤心了吗?我若不这么哭他,我还为谁这么痛哭呢?”原文是:
  颜渊死,子哭之恸。从者曰:“子恸矣!”曰:“有恸乎?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
  有一次,孔子偶然经过一个老相识的丧礼,就进门去吊祭,看见别人哭,受了那哀哭的感动,自己也哭起来。他出来之后,让弟子把他的鞍鞯上拿下一个零件来,给丧家送进去,作为祭礼,并且说:“拿进去当作祭礼吧。平白无故去哭祭,不带什么礼品最讨厌了。”由此可见孔子很容易受感动,也很容易流眼泪,可见孔子的感情是多么丰富。
  孔子这个人,能歌唱,能演奏乐器,如琴瑟等,并且把《诗经》重编,再配上音乐,他当然是个艺术家。我曾指出来,孔子是个爱好礼乐的人。由下面一事,亦可以证明孔子是具有基督教圣公会那样宗教家的气质,雅爱礼仪音乐;但和耶稣对于律法,先知及宗教中的仪礼之不甚措意,不那么喜爱,则正好是个鲜明的对比。在安息日,耶稣曾命人到一个地洞里去救出一头牛。对这样事,孔子也许赞成,也许不赞成。孔子的弟子子贡有一次提议把祭祀典礼上的羊省去,孔子说:“赐啊,你爱那只羊,我爱的是那典礼啊。”《论语》上那段原文是这样:
  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踢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不管怎么样,我们可以说,孔子是对动物不太关心的人。因为,还有一次,孔子听说他家的马棚着了火,他只问有没有人受伤,他不问马如何了。《论语》上此一段原文是:
  厩焚。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
  由于孔子有深厚的艺术气质,他才说人的教育应当以学诗开其端,继之以敦品励行,最后“成于乐”。又据记载,孔子如果听人唱歌而自己也喜欢时,他总是请人再唱一次,而且自己也在重叠唱词之处参加歌唱。由于孔子具有此等艺术气质,他对饮食衣着也很挑剔。我曾在别处指出来,他对饮食如此挑剔,可能就是他妻子弃他而去的原因。比如说,菜的季节不对,那种菜孔子不吃;烹调的方法不对,孔子不吃;用的作料不对,孔子也不吃。而且席位不正他还不肯坐。穿的衣裳怎样配颜色,他也很有眼光。现代的女裁缝很容易了解为什么孔子要用黑羔羊皮袍子配黑面子,白羊皮袍子配白面子,而狐皮则配黄面子。孔子在衣裳上,也小有发明之才。他盖的被子超过他本人的身长一半,这样好免得脚冷。为了做事方便,他要右袖子比左袖子短,他难得想到这样妙主意,但是这个妙主意可能惹他夫人生气,而气跑了。孔子的贵族气质甚至使孔子趋向于休妻。孔子本人,及其后的两代,他儿子及孙子不是休妻,便是与妻子分居。在孔门儒家传统上,孔子本人,他的大弟子曾子,曾子的门人子思,这三代半期间都不断有休妻的记载。据记载,儒学传到第四代大师孟子(受业于子思之门),也几乎把妻子休掉。这几位儒学大师虽非特别富有,但都是贵族,当无疑问。
  第12节:第一章 导言(8)
  孔子的最重要的若干特点之一,足以真正说明他的声望如此之隆,就是孔子的学问渊博,而毕生好学的缘故。孔子本人也屡次说过这种话。孔子自己承认并非那种“生而知之者”,他只是一个“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人而已。他承认“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他认为可忧愁的若干事之中有一件,那就是荒废学业。他说的话里我发现有一句,其中所显示出的遗憾,正和现代考古学家所感到的遗憾完全相同。他想重建古代的宗教礼仪,于是到杞国去求访夏代的古俗遗物,到宋国以求访商代宗教习俗礼仪,但是并无所获。他说:“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吾能征之矣。”换句话说,孔子根本上是个历史学家,他力图从当时尚存的风俗古物以及文献之中,去研究并保存已然淹没的古代礼仪制度。他竭尽精力之所得,就是他整理编著的《五经》。严格说,正如清朝学人章学诚所说“六经皆史”,所以《五经》就是史书,自与《四书》不同。我想孔子之如此受人仰望,并不见得怎么由于他是当年最伟大的智者,而倒是由于他是当年最渊博的学人,他能将古代的经典学问授予徒众。当年有很丰厚的古代政治制度的学问,也有更为丰富的有关古代宗教典礼的知识,那些古代神权政治有些部分已然没落,有的已日趋衰微,尤其商朝那套古礼,这些情形,由孔子手订的《五经》里即可看出。据说孔子有弟子三千人,其中七十二人精通《诗经》、《书经》、《礼记》、音乐。孔子坚信历史的价值,因为他相信人类文化必然会继续。在《论中庸》内,可以看出孔子认为在治国平天下的大业上,有三个必要条件:个人的道德,政治地位,历史的传统,缺一而为政,不足以成功,不足以立信。政治制度不论如何好,单此一个条件,也无成功之望。孔门的学术研究,结果发展成为历史丰厚的遗产,而当时其他学派,在此方面,则全付阙如。因此我个人相信,儒家之能战胜其他学派如道家、墨家,一半是由于儒家本身的哲学价值,一半也由于儒家的学术地位。儒家为师者确是可以拿出东西来教学生,而学生也确实可以学而有所收获。那套真实的学问就是历史,而其他学派只能夸示一下自己的意见与看法,“兼爱”也罢,“为己”也罢,没有具体的内容。
  关于孔子和悦可亲的风趣,必须在此一提。因为这可以说明我在前面所说孔子所过的生活是充实而快活的日子,这和宋朝理学家那种窒息生机大杀风景的教条是大异其趣的,并且由此也可以看出孔子的单纯和伟大。孔子不是一个爱“耍嘴皮子”的人,但有时候他也不由得说几句俏皮话,像下面几句便是:“凡是自己不说:'怎么办呢?怎么办呢?'的人,我对这种人也没法怎么办。”《论语》的原文是: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他又说:知道自己犯了过错而不肯改,那是又犯了过错。有时孔子也用《诗经》上的句子小发风趣诙谐之词。《诗经》上有一首诗,在诗里情人说“不是不想念,而是你家离得太远了”,才没法与他相会。孔子论到这首诗时说:“我看那女的根本心里并不想那个男的,否则怎么会嫌路途遥远呢。”《论语》里原文为:
  “唐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子曰:“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
  但是我们觉得孔子独具的风趣,也就是最好的风趣,那种风趣就是孔子在挖苦自己时自然流露出来的。孔子有好多时候可以嘲笑自己表面的缺点,或是承认别人对他的批评正中要害。他的风趣有时只是他们师生之间偶尔轻微的玩笑而已,并无深意可言。有一次,一个村民说:“孔子真够伟大的!什么都通,件件稀松。”孔子听见这样的批评,就对学生说:“那么我要专攻什么呢?是射箭呢?还是驾车呢?”《论语》上的原文是: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第13节:第一章 导言(9)
  和这里相关联的还有一件事。孔子一次向学生开玩笑说:“若是能发财,让我去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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