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星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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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给我全速追击!”甘比斯大喊。
“是!不过这会不会是敌人的阴谋?”
“阴谋?困兽之斗还差不多。但是,你不觉得我们身为刽子手,有满足死刑犯选择坟墓座标的权利吗?别担心,只要不被咬到就好!”自从得悉对方的秘密武器是飞弹,甘比斯的信心一直很足。
正如甘比斯所预料的那样,发现自己在机动力上无法与卡邦尼突击舰媲美,飞云舰队选择了躲藏进附近的陨石群里,以求垂死挣扎。
“唔!不错!这的确是飞弹攻击的好地方。飞弹的自动导航系统可以躲开陨石,但光束炮就不可以。好!巡航舰凸前,准备截击。还有,让雷莫夫舰队后撤。”
非常保险地,甘比斯把巡航舰和战舰凸前,让只有单向防御力的突击舰在自己舰队后面摆阵,把所有炮口对准后方。
看样子,他们是被飞云的从后偷袭给打怕了。本来,从军事学的角度来说,把部分军舰的屁股面对敌人,这是很愚蠢的做法。虽然整支舰队变得像刺猬,可以防范来自任何方向的偷袭,但这也意味着敌人一旦突破某个方向的防线,跟此方向相对的舰只就会把背部毫无保留地显露在敌人的面前。
甘比斯其实也考虑了这点,然而一方面考虑到飞云舰队数量不多,凭那一千艘军舰没有突破自己前阵的可能性,另一方面考虑到自己依然可能会被剩下那一千艘军舰偷袭。所以,他才摆出了这个并不正统的阵势。
严格来说,一炮不发,只是慢慢逼近的卡邦尼帝国舰队更像一个手持巨型盾牌,拿着利刃步步进逼的古代武士。
或许是甘比斯的小心获得了回报,监控员以喜悦的声音大喊:“大量敌飞弹向本舰队急速接近!数量……四万!”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肯定,甘比斯用几乎狂喜的声音下令:“打开所有飞弹截击系统,把那些导弹全给我射下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万道蓝紫色的光束细丝从三千艘巡航舰上齐吐而出。好像是吐丝的春蚕般,连绵的光丝,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绮丽光瀑,把代表毁灭的飞弹全数隔绝在这天幕之外。
而卡邦尼战舰,则在狂吐着审判之神的光箭,在飞云舰队中间制造出一朵又一朵的死亡光花。
仿佛可以感受到,飞云舰队战士的面容是何等的恐慌,甘比斯嘴角那弯弯的笑意慢慢向上延伸了。
卡邦尼舰队步伐整齐地逼进着,而飞云舰队则不甘心地、踉跄地向陨石群深处退去。
呈长蛇形的陨石群并不大,而飞云舰队是从蛇型的中间进去的,按这进度,只需几分钟的光景,就会被卡邦尼人从另一边逼出去。那么在毫无掩护的星域中,他们只能像原野上那些无助的羔羊般,在茫茫天地间悲惨地泣叫着,祈求凶恶的灰狼放过自己。
用力地压抑着自己因兴奋而略显浮躁的心情,甘比斯把舰队停在陨石群外面,稳妥地派出了所有宇宙战机,准备用战机把飞云舰队赶出来。
可是,当一千五百架卡邦尼战机呼啸着冲到飞云舰队中间时,惊人的异变,发生了……
无一例外,飞云舰队近千只军舰竟然同时爆炸。
灼热而紊乱的狂流,宛如席卷一切的宇宙风暴,一下子把所有战机卷了进去。
一架架“A”型的卡邦尼战机,在这瞬间却成了一头栽进火堆里的飞蛾,转眼就被爆炸所吞没。
不给猎物有反应的时间,就是不给猎物有反抗的机会。这一刻,飞云教会了甘比斯,什么叫做“高水准陷阱”。
这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光景,趁着卡邦尼舰队混乱的当儿,陨石群两翼几百块陨石突然动了,飞快地动了,仿如猛烈的雨势,劈哩啪啦地同时打向卡邦尼舰队。
平均体积比战舰大二十倍的巨石,在经过精心布置的引擎推动下,变成了宇宙中最可怕的狂牛。
卡邦尼人猛烈的炮火和飞弹,只够把巨石的表层打成细碎的石雨。由于惯性的关系,飞弹出的石片,又大多被高速冲行的巨石所继续吸引,从而变相增加了巨石的破坏力。
如果,甘比斯摆出来的不是球阵;
如果,甘比斯的战阵是寻常布置,在阵前有更多的重火力;
如果,甘比斯不是被胜利所吸引,太靠近陨石群;
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军舰,被毁灭女神拥入死亡的怀抱中。
夺目的爆光,把黑暗的空间辉映得无比灿烂。死亡的凄美,在这瞬间展现得淋漓尽致。
在仓皇中,甘比斯意识到,敌人的下一波攻势马上就到,而陷入混乱的舰队在半瘫痪的状态下是无法迎敌的,与其等混乱的毒素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不如痛而决之,实行壮士断臂。
没有理会通讯回路中凄厉的求救声,甘比斯果断地抛弃前卫部队,让舰队的剩下部分后撤,同时让雷莫夫舰队方向反转,把炮口对准陨石群。
听着士兵们在通讯中把诅咒的对象从神鬼换成了自己,一种无法压抑的难受感,让甘比斯用颤栗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一口,试图让理智的光芒再次沉淀在心底:像上次那样,先干掉我的巡航舰,再用战机攻击吗?不!这次,应该有点不同。
尽管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含糊不清的预感,却只能凭添他心中的不安和混乱。毕竟在他脑海中,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军火库号的自爆。
同一时候,在卡邦尼舰队后背方向、索敌范围之外,飞云舰队两千艘军舰正惬意地被陨石群抱拥着……
“嗨!没想到那家伙那么狠,竟然敢就这样把手臂给撕下来?”
“壮士断臂诚然是勇敢的一种,可是造成的流血和伤口,并不是一下子可以补回来的。”坐在指挥官的椅子上,透过通讯萤幕,飞云跟身处黑熊号战舰的丘克通话。
“但你这样子糟蹋军火库号的外壳,这么做好吗?毕竟,旗舰的外貌代表着指挥官的尊严。”
“曾经有位军事家说过:‘旗舰就是军队的灵魂和旗帜,不但给自己人看,也给敌人看’。但我觉得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为了天下苍生,拜托你当靶子好吗?’哼哼!这种赔本生意我才不干!反正,我军的最高指导精神就是:宁降不死,宁跑不降。所以,旗舰这东西对于我来说就像衣服,是专门用来换的。”飞云奸笑着道。
“但我记得,你换旗舰外壳,好像比你换衣服还要频繁。”丘克适时地一刀子扎在飞云的厚脸皮上。
“……”飞云那张比要塞外壁还要厚的脸皮,被丘克的无敌巨炮一轰即破。
“……卡邦尼人已经把所有军舰调头,瞄准陨石群了。”
“那好!全弹发射吧!”并不需要铿锵的话语,从尴尬中抽身而出的飞云,只是随随便便地一挥手,十万枚长程飞弹,就从卡邦尼人的正后方,狂击而至。
就在卡邦尼人的突击舰刚刚露出屁股,导弹就打来了。时间之精准,就像用大锤一锤敲到刚把头探出地面的地鼠一样,竟然分毫不差。
这点,让丘克大为叹服。
飞弹群,发出足以震撼宇宙的嚎叫声,只是在这虚空中,声音全被命运之神无言地吸纳了,毫无保留地转送到地狱魔王的耳朵中,提醒他地狱的血色盛宴即将开幕。
飞弹,终于击中了目标,随之掀起了乱暴的光热波澜。可是,这狂泄不止的能量之潮,转瞬间超越了附近真空所能吸收的能量极限,导致破坏的风暴就这样延展了出去。
连绵的光幕绚烂美丽,让人觉得这就是披在维纳斯女神肩上的披巾,然而,构成披巾的每一个分子,都是跟艺术和美感丝毫不沾边的死亡炸裂。
看着一朵朵、一串串的闪亮火花,在眼帘中腾起又幻灭,飞云心中并没有那种因无限制屠戮而自觉罪孽深重的感觉。
虽然因为战争,自己成了变相的孤儿。
虽然因为生存,自己痛苦又无奈地选择了战争。
甚至可以说,从自己被强征入伍的那一天开始,自己的生存,就建立在他人的死亡之上。
但飞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死亡,让更多人妻离子散。
要怪,就怪你们的疯子女皇吧!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企图把自己的野心和做法,强加在别国头上的疯子领导人惹起的。
暗暗为那些即将飘散在无边宇宙中的亡魂祈祷后,飞云做出了此次战斗中最后一个命令:宇宙战机出击!
明晰的信号,马上传到几十万公里之外,躲在陨石群左翼的路加耳中。似乎是尘封已久的情圣战能被再次点燃,路加劈哩啪啦地打开所有通讯回路,大吼:“亲爱的、宝贝、甜心、蜜糖,准备出击!”
“……”通讯回路中一阵沉默,然后足足过了十秒,回路里才传出几声类似死了全家或者倒了八辈子楣的女性应答声:“是……收到……”
但是,路加还没来得及偷笑,飞云的怒吼声就传过来了。
“路加,你这混蛋!竟然作弊来骗我的酒!我饶不了你!”
“嘿嘿!我们只是打赌:如果我在一年之内,能让整队‘紫玫瑰’心甘情愿地让我喊她们‘亲爱的’、‘宝贝’、‘甜心’而绝不还火,这就算我赢。嘿嘿!现在她们不是心甘情愿地让我叫,没有开火吗?”
然而,当宇宙老鼠路加的阴险嘴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后,无形的杀气,开始从女士们的身上爆发。
自己的中队被强行换上这么恶心的名字已经够让她们难受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成了这个混蛋队长的打赌对象,而且赌物竟然只是一瓶酒?
无法忍受,就不须再忍——开火!
不约而同,以爱娜为首的女机师们,纷纷向路加开火。
“哇!救命!谋杀亲夫啊——不!谋害长官!全部枪毙!不!枪毙太可惜了,那……全部终身监禁,服刑地点就是我的卧室!啊——又打?”
当路加的鬼叫传遍整个通讯回路的时候,飞云已经晕死了过去。
路加滥用职权,把所有战队换名还不算,还要在战场上公开调戏女部下……这要军法处置吗?还有,爱娜她们向长官开火,这是不是也要处罚?
考虑之后,飞云最后决定……
“大家不需要理会路加,请大家明白,我这样做并不是纵容部下,而是这样下去的话,路加就会在太空里替我军生下一大堆小孩,要知道,那些都是我军未来的一流人肉炮靶子,请大家为自身前途和性命着想,不要理他们。”于是,一个近乎荒唐的命令,就这样下达了。
据说,在听到这条公开命令的当时,至少有一百个正在喝饮料的家伙被呛到了,而十倍于此数的家伙则笑倒在地上,造成该岗位的暂时瘫痪。
而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卡邦尼人则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奇怪现象:本应是突击部队的联邦战机队,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身分,还没进入战机的射程,他们就早早地开火了。但很快证实,他们正试图把飞在最前头的那架战机给打下来。
自相残杀?卡邦尼无法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被追杀的是一架旧联邦战机,而追杀者则是前拿斯特战机。
可是他们不是联合了吗?至少在颜色上他们是一样的,如果要清理叛徒,刚才为何不动手?
千头万绪。无法找到合理解释,一位卡邦尼战舰指挥官向路加发出了秘密询问。结果得到的,却是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