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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活尸炼魂咒-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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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第三次爆炸发生,但这次带来的痛苦,却带有希望的味道,仿佛疾风骤雨之后的毛毛细雨,叫人忘却了方才的痛苦。
  地面上的士兵越聚越多,重型武器已经出现。装甲车、坦克正在集合,成员一个个鱼贯而入,准备展开对我的杀戮,甚至连前两天正在测试的单兵战斗装甲,也现出了真身。
  我极力扇动翅膀,越飞越高、越飞越快。风从身侧划过,抚慰淌血的伤口。在这万般凶险的时刻,唯有闭上眼镜,尽情享受这杀戮和杀戮之间难得的平静。
  第九节 腐臭河流
  我微微摆动肢体,使鼻尖稍稍浮出水面,刺激的工业污染带来硫磺的气味,像蚂蟥一样拼命向我颅腔中钻动。
  四周静寂无声,追捕的人马暂时落后了。
  我已经逃窜了五个小时,体能消耗早已超过极限,身子也不像是自己的,倒似一条腐臭的浮尸,漂浮在这黑色的河流之上。
  也许真正被人杀死,变成一条浮尸来滋润河两岸的枯木,那还来得痛快些吧。
  可是妙舞怎么办呢?
  一想到那些仍旧落在周火德手中的朋友,胸口又有些发热,不甘心便这样沉下去。此时已是夜半十分,河面上点缀着鳞鳞的银光,却似惨白的鬼火,其实却是凝结的污染物反射着月亮的光。
  浙北一带水网密布,纵横交错,原是富庶所在。只是近年当地政府为了繁荣经济,赚取政绩,大肆招商引资,倒在乡郊立了无数工厂。这些工厂没日没夜排放废水废气,乡郊河流,倒有一多半给搅得墨赤铁黑,腐臭不堪,漫说鱼虾绝迹,便是人失足落水,纵然救了上来,也不免要脱一层皮。我对这景象,自然无可奈何,但今日出逃,却多亏这些能见度近乎为零的黑河,能够让我躲藏其中,侥幸逃出魔爪。否则在这典型的丘陵地带,野山上的树木都被砍伐殆尽,能够逃到哪里去呢?
  尽管浑身上下被重金属废水蛰得火烧火燎,却还未到完全丧失希望的地步。军团方面多是北地装备,缺少水乡作战经验,甚至只以舢板装载士兵作为追捕队伍。黄昏时候,我袭击了这样一支搜索队,杀死了四名士兵,抢夺到两件合手的武器和不少干粮。这些东西支撑我坚持了五个小时,逃出百里之外。
  只不知能否再坚持五个小时。
  想到这里,只觉心里沁入一阵寒意。无边无际的天空团着一大块乌云,劈头盖脑压下来,看不到半点出路。我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却也并不认为可以对抗整个军事机器。
  只是,要我眼睁睁看着周火德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来挑起一场两个人口上亿的民族之间大战,那绝不是我的性格。而要我抛下朋友和妻子,像只土狗一样逃命,更是绝不可能!
  我要回去,杀死周火德!
  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却像星火燎原般越烧越旺,简直不可遏制。我把指骨握得发出响声,头脑中冒出无数念头,耳边忽然听到战车发动机的轰鸣,浑身不由一颤,连忙潜至河岸边上,倚在一蓬倒挂入水的杂草之中。
  早些时候,军团方面已经吃到我的苦头,逼得一步步升级搜索分队的规模,四个小时前我遭遇的小队,往往还只有一两辆步兵战车和十余名步兵;到了两个小时前,已经升级为拥有一架直升机、若干坦克和战车,加上两名机甲战士的庞大战斗队列。开始时我甚至可以以突袭完全吃掉一个小分队,可是到了后来,根本连面都不敢和他们碰上。我的力量无论怎么强横,都只是肉体的力量,怎么敌得过钢铁火药的狂轰滥炸?
  只是,再怎么逃避也不是办法。周火德起码把基地里超过四分之三的战力拉出来对付我,真不知该为他的调配能力感到惊讶,还是为自己的危险性感到自豪。
  他们近了。直升机顺着河道低低地掠过,将粘稠的河水全都搅动起来,一只探照灯无精打采地来回扫射。好几次,灯光已经从我头顶的杂草扫过,但似乎没有任何发现。
  在我脚下的河床上,有一包防水油布包裹的武器,除开三枚手雷和一支自动步枪之外,尚有一具便携式防空火箭筒。鬼知道当时我为什么把这又粗又沉的东西从死尸身上拔下来,但现在它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这很鲁莽——我一个猛子扎下水底,拉出这具重型武器,一边寻思。毫无疑问,我可以干掉这架武装直升机,但必然会引来大批敌兵,那就甭想逃出去了——除非这些士兵既没有看过《杀手李昂》,也没有看过《沉默的羔羊》。
  我做了最后的祈祷,把防空火箭筒慢慢抬出水面。那架直升机打了个回旋,又转了回来。当它的探照灯四处扫视的时候,我的准星也在逐渐接近。这一次它运气很好,终于完全罩住了我的身影。机身小小地颤抖了一下,似乎那驾驶员也激动得不行。他大约已经打开武器的保险了吧?我不知道。一朵加大号的礼花从我面前喷薄而出,旋转着扑了出去。我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火箭筒太过接近水面,后焰把河水炸起一道巨浪,一下子把我扑进水里。
  即使透过昏暗的水面,我也可以看见天空中苍白的焰火。无数碎片像流星一样溅落下来,射入水中,发出“嗤嗤”的声音。大块的残骸在河面上一沉一浮,也许还带着烧焦的尸骨。无论如何,这条被废弃的无名小河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它的水流焦躁地波动,吞噬河面上的碎片。腐臭的河床迫不及待,准备接纳更多的尸体。
  远处的机械运行声很快近了,隐隐可以听到士兵紧张的喘息和军官大声的呼喝,毫无疑问,河流即将如愿以偿。
  七八支探照灯在河流上空晃动,狗吠声此起彼伏。那都是最凶猛的藏獒,经过专门训练之后,成为极难对付的军犬,一听到他们的吠声,我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
  数枚闪光弹腾空而起,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一切都无所遁形。
  这时候再想什么也来不及了。我将一蓬杂草盖在头顶,悄悄扒在河岸上朝外探去,左岸影影绰绰布满了人影,勉强可以辨认出打头的是一台单兵装甲战士,在它身后还跟着两辆轻型坦克或者步兵战车,周围散着十来名士兵。他们十分谨慎地前进,并没有因为直升机被击落而乱了阵脚。
  右岸仍旧是一片寂静,但不会持续太久,很快就会有大部队从四处赶来。
  要快。
  我给火箭筒装填上了最后一发导弹,缓缓举起,几乎用了整整一天时间,终于使准星对准那装甲战士。它头部的红色环装探测器发出微微的暗光,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毁灭一无所知。
  它完了。
  就在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我正准备按照预定计划一跃而出,另一台装甲战士却忽然从杂草从中扑了出来。我无暇去观测是否命中目标,因为两管旋转机炮正死命向我倾泻怒火。
  我朝后一倒,重又跌进河里。
  腐臭而粘稠的河水是我最佳的屏障,即便躲上一天一夜也没有大问题。
  可我却不愿继续东躲西藏!
  取了河底的武器,继续向前游了数十米,我再次上了岸。搜索队正在我落水的方位进行拉网式的搜寻,即使是军犬也没有办法嗅出被工业废水浸泡了半天的我,只是在周围乱转。
  打头那台装甲战士并未被我完全击中,似乎只是被冲击波破坏了驱动系统,无法动弹,跪在河岸。
  我运起原始能力,骨骼节节暴长,忍不住对准残月狂吼一声,朝他们扑了过去。
  纵使是那样亡命的职业军人,也被我的忽然袭击吓得呆了一呆,但是随即,无数子弹便朝我砸来。我狠命一跳,同时张开双翅,一下子窜高了十余米,居高临下,继续扑去。
  纵然被万箭穿心,也不能叫周火德那人渣得手啊!
  我身上多了四个对穿的弹孔,终于落至其中一辆中型坦克的炮塔之上。周围那些士兵一时呆了,唯恐穿甲弹伤了同伴,只拿普通子弹乱打,怎么近得了我身?怪臂一展,硬生生从炮塔周边插了进去,厚重的装甲叫我的指骨吱吱作响,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众兵将一同呐喊,我却在他们的呐喊中,将整座炮塔拔了出来。这玩意连着粗长的炮管,恰似一柄战锤,十分合手。坦克之内的几名成员仰头看我,连枪都不敢摸。我朝他们咧嘴一笑,一跃而下。
  我的目标是那两台装甲战士。
  他们并未丧失斗志,全身装备的所有武器,一同向我扫射过来。
  若是平时,我自信可以完全躲过,但现在握着这支重达千钧的炮塔,能够躲过十之八九,就已经是我的极限。弹药不断在体内炸开,只是全凭一股意志的力量,才能够将血肉勉强组合在一起。
  现在轮到我了。
  炮塔在半空中划出冰冷地圆弧,狠狠砸中那装甲战士的胸膛。护胸装甲立刻深陷进去,这玩意儿倒退两步,跌进河里,还未完全沉入水底,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另一台装甲战士的子弹全部用尽,枪管仍旧不停转动,显然那已经发狂的操作人员,正在拼命扣动扳机。
  此时,被拔去炮塔的坦克开始发生爆炸。
  夏日曝晒之后的干草立刻点燃,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周围变作个黑红地狱。照明弹的效力已过,干草中又窜出浓烟,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被爆炸碎片击中的士兵,一个个都似发了疯一般乱跑,寻找同伴。
  我猫着腰在杂草间搜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这是个十八九岁的士兵,眉宇间仍旧保有农家子弟的淳朴。我从身后猛击他的脑干部位,一下子就杀死了他。
  我只需要他的军服,剥光的尸体则沉入河底,用淤泥盖住,至少在半天之内,他不会浮起来的。
  我确信没有人看见我换上他的服装。
  随后我一声不吭地接近燃烧的战车,一头扎了进去。
  半分钟之后,一个火球从战车中窜出,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滚了起来,同时嘴里发出凄厉的干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总算定下心来,从唯一一辆完好的步兵战车中取出灭火器,只是为了略尽人事,这才朝火球喷起干粉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被烧得像块木炭的人,居然仍旧在微微蠕动。
  而我已经痛得几乎昏厥了。
  这是真的火焰、真的烧伤、真的痛楚。尽管我运起了一部分原始能力进行抵抗,但那似乎完全没有效果,特别是面部,因为我必须把它烧得使人认不出来……
  这是一场希望渺茫的赌博。成功的关键不在于他们是否把我当成真正的伤员,而在于我能否在一两个钟头之内恢复实力。现在的我是一只干瘪了的皮球,是一只支离破碎的木偶,是一头烤焦的乳猪;但三个小时之后,我将杀死全国最有实力的军事强人。
  我会成功。在没有杀死那人之前,地狱的大门永远对我紧闭。
  新的运输直升机到来,我听到有人对应该给我担架还是裹尸袋而争论。
  而体能和杀意正以惊人的速度回升。
  第十节 豪强末路
  直升机降落时刮起的旋风将燃烧的枯草卷上天去,舞成一条火龙,士兵们呐喊着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伤员运上直升机。
  他们已经被魔鬼吓得半死,心神有些疯癫了,动作格外粗重。我被两个兵抬起来丢上担架,只觉像被丢进了油锅般疼痛。旁边有人叫道:“轻些吧,都是要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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