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勿喂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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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笼包子也该蒸熟了!”大婶们刚走进厨房,巴哥已就地滚到窗边,躲在铺满菜叶的橱柜后方。
“咦?我瞧这几笼包子好像矮了点儿?”一人说。
“矮了点儿?”另一人问。
“是呀!一、二、三……”
趁此时,巴哥悄悄爬上窗台……
“唉呀!”
大婶忽然尖叫一声,吓得巴哥两手一松,凌空摔到窗外头。
尚幸!她那没半两肉的屁股做了肉垫子,可还是痛得她龇牙咧嘴。
“发生什么事了?”另一人问。
瘫在泥地上,好半天巴哥直不起腰,直到听见里头的人正在说——
“我记得这蒸笼总共有八层,现在怎么只剩七层了?”
“七层?你会不会记错了?”
忍著疼,巴哥悄声爬起来,驼著腰、四肢著地沿著墙壁往前摸。
边听著屋内两人说话,她心慌的紧,已管不著这方向,是不是通往刚才偷溜进来的后院外墙。
“我记的没错,明明就是八层!”
“怎么会呢?这厨房除了咱们没有人来过呀!而且这蒸笼好好的,瞧起来不像有人动过!”
“我记得就是八层没错!刚才咱们不在的时候,肯定有人偷吃了!”
耳里听著两人的说话,巴哥心里就越慌、她心越慌也就爬得越快……
巴哥使劲儿爬呀爬的,两人说话的声音终於越来越远,直到完全听不见了,她紧张的心情才缓和下来,但这时的巴哥也已经挥汗如雨、气喘如牛了!
过片刻不再那么喘呼呼的,巴哥才意识到,她已经爬到一处有花有湖的屋岸边,这处风景分外秀丽,与宅内其他地方不甚相同,还有岸边的花儿香气馨甜,惹人沉醉。
巴哥睁大眼睛,陶醉地张望著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深深感叹这里不似人间,她可是做梦,来到了神仙住的地方么?
可即使这美丽的景色让人神清气爽、自在陶然,但巴哥一低头,瞧见自己脚上那双破鞋,陶醉的心情就一下子跌回了现实。
她再也无心欣赏风景,想起怀里的包子,她赶紧摸探——
“还好!只要能吃到肉包子,就算被逮著了得砍手砍脚,我也心甘情愿!”摸著揣在怀里的胖包子,巴哥心满意足地傻笑。
“你怎么能来呢?!”
突然传来女子的叫声,把巴哥给吓得缩矮了身子!
“我当然要来!”回话的,是一把激动的男声。“你阿玛怎么能这么做?他明知道咱们相爱!”
“那又怎么样?你只是个穷贝子,可我嫁的这个贝勒爷最多的就是钱,就算不比钱财,他是玉王府贝勒,而你只是个贝子,论家世背景,你怎么也比不过他——”
“连你也嫌弃我?!”男的怒道。
“我不是嫌弃你,是现实摆在眼前。我阿玛已经收了玉王爷的聘礼了,你以为阿玛肯把收进口袋里的银子再掏出来吗?就算我不想嫁过来,可现实能由得了我吗?”
巴哥听著,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慢慢松懈下来,她爬到窗子下头,偷偷朝里头张望一眼,见到那说话的女人身上穿著洋红喜服,头上还戴著一顶凤冠,原来她竟是刚刚才被抬进贝勒府内、那顶大红花轿里的新娘子吗?!
这好像不干她的事儿吧?
不过,刚才两人说什么来著?
原来这娇滴滴、水嫩嫩的新娘子,要嫁的丈夫,正是贝勒府里的主子呀!
可惜,人家新娘子已经有了心上人!
可怜的贝勒爷哟——
家大业大有什么用?
这下,可要王八戴绿帽喽!
从怀里掏出一颗热包子啃将起来,刚才爬了半天,巴哥已经累坏了,现在暂且停在这儿休息不动,边啃包子她还能边往下听戏。
“我不管,这一路我从京城跟到抚顺,就是为了把你带走!我要你跟我走,现在立刻就跟我走!”男的说。
“不,”女的声音听起来很惶恐。“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被人发现了,不但要把咱们游街示众,更惨的还要被浸猪笼!”
这女的还算有点儿理智。咬了口包子,巴哥嗤笑。
“一定逃得了!只要能逃到南方,就算他们把地给掀了,也肯定找不著咱们!”男的又说。
“你说得太容易了,那也得能逃到南方才成!”
“就算逃不到南方,好歹咱们在一块儿!云罗,咱们两人这么相爱,就算死也该死在一起!”
喝,原来这男的还是个痴情种呢!扁扁嘴,巴哥再咬一口包子。
“翰湘!”女的呼唤男的名字,好像已经被感动了!
“云罗!”男的也深情地呼唤女的名字。
接著两人就抱在一块,哭成一团了。
啥,戏就这样散了?
原以为,这两人还要再来上一段荡气回肠、为爱殉情的戏码哩!
没想到,新娘子都这么好拐,这样三言两语,就算了结了?
含著包子,巴哥百无聊赖地伸个大懒腰、还用力打个大呵欠,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谁在外头?!”男人突然一声沉喝。
这声呼喝,著实把巴哥吓了一跳!
她的懒腰才伸到一半,嘴里含的包子就噎在咽喉里了!
“咳咳、咳咳!”
虽然用力拍著胸脯,可刚才她连吃数个包子嘴里正干的很,这下噎得严重,简直就快窒息了!
“是谁?”听到咳嗽声新娘也慌了,忙嚷嚷著。
“呜、我、呜——”
巴哥忙不迭从窗外站起来,四肢并用、表情痛苦地爬过窗台然后滚进屋里,吓得目瞪口呆的两人倒退数步。
一摔进屋内,巴哥赶紧爬起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自己的嘴里猛灌。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卡在她喉咙里的包子皮是咽下去了,可谁知道装在这壶里的不是茶,竟是满壶上好的烈酒!
“你是谁?在外头偷偷摸摸的,想做什么?!”那男先回复过来,质问巴哥。
“我、我哪有偷偷摸摸的?我瞧,是你们两人偷偷摸摸的才是吧?”巴哥不怕死地说。
那男的突然把眼一沉,目露凶光。
在街头混久了,巴哥当然瞧得出他眼底的杀气,不由得退了几步。
“我瞧‘他’好像是个女的。”那女的看见巴哥鼓起的胸口,不知道里头藏了包子,于是这么对男的说。
男的原本眼露凶光,忽然间一下子内敛,眼色变得阴沉起来。
他离开女的,突然走向巴哥,直至把她逼到了墙角——
“喂,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我警告你,我身上可是有凶器的!”巴哥把手探进胸口,摸著里头的肉包子假装要拿出“凶器”。
对方没理会巴哥的威胁,还是一步步逼进她,就在巴哥拿出她的包子凶器之前,已经先一步出掌将她劈倒在地上。
“你……”
失去意识之前,巴哥还朝那劈倒她的男人咕哝了一声,接著她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你怎么把她打昏了?”女的吓著了。
“打昏了,就能给咱们争取一点时间!”男的说。
“时间?”
“对,你快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什么?”女的瞪大眼睛。“你说——叫我把衣服脱了?”
“对,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了,换上这小乞丐的衣服!”
“换上小乞丐的衣服?”
“是,你换上她的衣服,再让她穿上你的喜服!”男的解释。
女的起先还不明白,随后一下子就全想清楚了。“你想把她扮成我,跟贝勒爷一起过夜?”
“对,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身上这么脏又这么臭,贝勒爷发现了,肯定会起疑的。”
“起疑了也没关系,人醒过来之前,真相不能讲得清楚!等这小乞丐清醒,咱们已经争取到一些时间了!”
“可是……”
“别再犹豫了!现下已经让这小乞丐发现咱们,难不成你以为,往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在这贝勒府里安身吗?要不,现在我就把这小乞丐给杀了,好歹别落下个心病——”
“不,你千万不能杀人!”女的死命拖住他。
“那还不快换衣服?”男的放柔声催促。
女的迟疑了一会儿,然后一咬牙,毅然下了决定。
紧接著,她迅速果决地开始脱起身上的喜服,决心从现在这刻开始,就要跟她心爱的男人,从此亡命天涯了!
※※※
这日直至天色将晚,定棋才回到府中,承接圣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佟王府云罗格格贤良淑德,玉王府多罗贝勒定棋足智多谋、文武天成。今二人皆值婚配之龄,使云罗格格指予多罗贝勒,堪为良配,今喜促成,特告中外咸始闻之,钦此。”
这下,不但新娘子老远送上了门,还有皇上指婚的钦命!
接过皇旨,定棋脸上没有喜色,看情况,这个远从京城送来的“福晋”,他是不得不收下了!
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只来宣旨,宣过旨后,才刚坐下喝口茶,就起身告辞打道回京,连一夜也不能多留!总管察哈达则送上一封王爷的家书,之后便低著头站在厅下,唯恐定棋的火气发在他头上。
阅毕阿玛送来的家书,定棋的脸色异常凝肃。
玉王爷在书信上三令五申,以皇恩浩荡、圣命难违为名义,命令定棋要善待新婚妻子,不得违过。
见定棋阅毕书信后,半天没有动作,察哈达只得提醒:“贝勒爷,新娘子现正在屋内候著您——”
定棋抬眼一瞪。
那阴鸷的目光就像刀子般犀利,吓得察哈达把到口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定棋深吸口气。“公公已经离开,你不走吗?”他沉声问察哈达。
“奴才不能走。”察哈达硬著头皮道:“这回王爷千交代、万嘱咐奴才,贝勒爷刚大喜,府内肯定忙乱,王爷要奴才留在抚顺帮著照看。”
“照看?”定棋冷笑。“我看,是监看我有没有乖乖听话,收下这个阿玛硬是塞给我的‘福晋’吧?”
察哈达驼著腰,呵呵干笑两声。
冷哼一声,定棋干脆甩褂子走人!
主子一走,察哈达也没敢发呆,王爷的交代,这回他可不敢草率。
打从离开京城起,王爷的话察哈达就牢牢铭记在心——
这夜他亦步亦趋,打定主意,不管贝勒爷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
抚顺的贝勒府,占地较京城的玉王府还要大上数倍,纵然这里远不及京师繁华,贝勒府虽大,也没有玉王府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来得富贵迫人,但定棋就爱抚顺这块地界,紧临著草原的便利。
因为这里总能教他时常想起,他们爱新觉罗先祖,在草原上创造的旷野传奇!
穿过中庭的花园来到湖边,定棋的书斋和睡房就在贝勒府东厢的湖苑,至于那个千里迢迢,从京城被人送到抚顺来的——他的新娘,此刻正坐在他的睡房里,静候著他回房。
一步步走向湖苑途中,定棋心底已有了打算。
即便这新娘不是他想要的女人,但却是皇上指婚给他的福晋,他既不能三心两意,更不能却之不受!那么,也只能听任安排,接受这个皇上与阿玛,联手指给他的女人。
朕闻佟王府云罗格格贤良淑德……
贤良淑德?
听起来,他的福晋贤慧温良,将来必是贤妻良母,定能兴家持业?
也罢!他已老大不小,早过了该娶妻的年纪。
再说他偌大的家产财宝,更需要一名“贤内助”协力持家。
如此想著,定棋已经没有一开始那般不情愿,此时他刚跨进了湖苑。
湖苑宁静依旧,屋边湖水粼粼,随风起波,此情此景看来仍似往常一般馨宁,可从今夜起,他居然就有一个福晋了?
定棋嗤笑一声,万万没想到,他的阿玛为了逼他娶妻,居然奏请皇上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