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请勿喂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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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整座饭厅里,突然涌起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流……
瞪著巴哥那张苍白的小脸,定棋的脸色比她还难看!
但那是盛怒下压抑的铁青。
他没想到,她竟然不懂事到了这个地步!“好话我已经说尽,既然你还是想走,那就离开吧!”他冷声道。
随即,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再管巴哥是去是留。
巴哥愣在饭厅门口……定棋冷漠的态度莫名伤了她的心。
然而,她还是僵硬地转过身,一个人默默离开饭厅。
巴哥离开后,定棋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但柔安格格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什么。
“贝勒爷,少福晋她——没事吧?”柔安试探地开口问。
刚才巴哥显然是负气离开,柔安当然明白,这个时候她不能保持沉默。
同居抚顺的旗人贵族不多,自柔安懂事以来就认识定棋,从小她就打定主意,总有一天要把自己嫁进贝勒府!所以,当她知道定棋喜欢的是温婉、文雅的女人时,她就开始改变自己,努力成为定棋想要的这种女人。
原本,她的计画万无一失,在抚顺这块地界,没有人能拥有比她更好的天时地利与人和,要不是皇上突然指婚,让这个半路冒出、不知是何方神圣的“少福晋”,破坏了她的计画,今天这个贝勒府少福晋的位置,已是她的囊中物!
可惜,这个毫不费力、轻易得到名分的女人,似乎太蠢。
她不仅不懂得讨丈夫的欢心,而且看似粗枝大叶,全身上下毫无一丝女性温婉柔媚的气质——
柔安心底很清楚,定棋绝对不会喜欢这种女人!
上回在清心园初次见面,柔安一眼就看出,她的机会来了!这位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女人味的少福晋,帮柔安制造了机会!
于是,为了接近定棋,她请阿玛以出城为由,将自己送到了贝勒府,她如此工于心计,就是要让那个所谓的“谣传”成真!
“有事她会开口,我不会不给她机会。”定棋态度冷淡。
“但是,柔安到贝勒府来,少福晋似乎很不谅解?”
“她的不懂事,跟你到贝勒府来做客没有关系。”定棋的指责很无情。
巴哥的任性让他生气,但是既然已经言明不再管她,他就不会轻易打破承诺,除非她变本加厉,真的把他惹火!
柔安敛下眼,微微一笑。“贝勒爷说的也许不错,不过,柔安是女人,可能比贝勒爷要懂得一点女性的心思。”她故意说。
定棋却无动于衷。
他正在思考,对巴哥的任性要忍让到几分,他的耐性才会用尽!
“贝勒爷?”见定棋没有回应,柔安于是轻唤他。
待定棋的注意力回到她身上,柔安温柔地对他一笑。
“贝勒爷,柔安到府中做客,少福晋或者没有想法,但是贝勒爷您呢?”为免定棋再闪神,她干脆直接问。
果然,她的话引起定棋的注意力。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淡淡开口问:“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贝勒爷愿意收留柔安进府,难道只是因为阿玛的请托吗?”她再问。
“除了这个,还需要其他理由?”
柔安垂下眼。“近日柔安听到一个传言,所以大胆欲直问贝勒爷,希望从您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什么传言?”
她抬起眼,眸光含著水雾,楚楚可怜。“柔安这一问,就再也不能在贝勒府中住下,因为不管贝勒爷的答案是什么,柔安都为自己感到厚颜,所以必须离开贝勒爷府。”
定棋面无表情,眼色矜淡。
他不肯透露情绪的表情,让柔安捉摸不定他的心思,也更增长她想要这个男人的决心——
“贝勒爷,为了您,柔安一定要问……”她眸光楚楚地,细语柔声问:“外传您有意欲纳侧室,贝勒爷能否告诉柔安,这当真只是传言,或者,的确是事实?”
柔安问出她的疑惑,事实上却是藉由疑问,给定棋最直接的暗示——
“这是事实。”定棋终于给她确定的答案。
他当然明白她言下之意,更清楚她之所以当面问他的意思。
终于得到定棋肯定的答案,柔安缓缓吁了口气……
“柔安问出口,贝勒爷已经回答,我就再也不能住下了。”她立刻站起来,转身要走。
“等一下,”定棋告诉她:“你没有离开的必要。”
“柔安的话问得太明白了,所以不能留下,必须离开。”她背对著他说。
“我向来不喜欢媒妁之言,”定棋突然对她说:“更不会再娶一个我不了解的女人。”
这番直截了当的话让柔安愣住,她终于转身面对他。
定棋直视她,然后开口问:“格格可愿留下?”
他亲口留人,这正是柔安等待了许久的话!
柔安兴奋得颤抖,但是她绝不能于此时面露喜色!
柔安聪明地选择避开定棋的目光,娇羞但是肯定地回答——
“为了贝勒爷,柔安一定会厚颜留下。”
第八章
柔安在贝勒府,已经住了不止三日,小春天天跟巴哥抱怨她管的事实在太多,甚至管到贝勒爷的饮食、穿衣,俨然以贝勒府的女主人自居了!
“少福晋,她已经快骑到您头上来了,难道您都不管一管吗?”
“她喜欢管,就让她管,反正我没能力管理内务,有个人来为定棋分忧,难道不好吗?”
“您说什么啊?少福晋,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人能大量虽然很好,可是如果您太大方了,她就会以为您好欺负,然后完全不把您放在眼底!”
“做人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巴哥坐在房里,看著空荡荡的房间,然后幽幽地说:“况且她只是客人,应该有分寸,不会过分的。”
定棋已经搬出睡房,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搬出去,定棋也没对她说明。
巴哥接受这一切,她在忍耐、在等待,因为也许一切不是她以为的那样,也许是她多心了。定棋平日管教她虽然严格,可他不是那样的男人,因为那一夜重病让巴哥明白定棋对自己的好,只是当时她不承认而已。
“少福晋,您到底是怎么了?这跟您平常的性子完全不一样,小春都快让您给急死了,可您怎么一点儿都无关紧要呢?”小春苦著脸劝。
无关紧要?“我怎么会无关紧要呢?”巴哥喃喃说:“可我想,再过几天柔安格格就会走,等她走后一切就会回复原状,再也没事了。”
“她不会走的!”小春气的快哭了。“少福晋,您根本不明白小春有多心疼您,眼看著那外头进来的女人都快把您取而代之了,可您居然还无动于衷,一点都不会提防她!小春看著心底难过,可小春只是个奴才,就算替您著急也没办法,少福晋,您真是个傻瓜!”她大声喊,然后就不顾主仆之分,伤心地奔出房外。
巴哥呆坐在房内,怔怔地瞪著摇曳的烛光,更觉得一室孤寂。
小春不明白,她也是个“取而代之”的冒牌货,她不是真的福晋,就算她在乎定棋,在乎他容纳柔安的可能,又能如何?
她心里挣扎,这是小春看不见的。
小春气她的被动、气她的无争,可小春并不明白……
她的压抑是因为太震惊了。
她震惊著,曾几何时,她已对定棋如此在乎……
她震惊著,自己竟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不自知。
※※※
然而,就算巴哥不管,愿意视而不见,可她的宽宏大量柔安并不感激,因为她最终的目的,便是针对巴哥。
她早做好了与巴哥碰面的准备,打算让这位“少福晋”彻彻底底明白,谁才有资格当得起贝勒府少福晋这个头衔。
湖苑,除了巴哥与定棋,这里是外人进不来的地方,但是柔安走进来了。
乍见到她,巴哥只能呆住,无法有其他反应。
“少福晋姐姐。”一见巴哥,柔安笑靥如花。
“姐姐?”站在巴哥身边的小春直皱眉头,低声嫌道:“明明年纪比人家大,还敢叫姐姐,要不要脸呀?”
二月的湖面还结著冰,巴哥坐在湖边,怔怔地瞪著湖面,被动地等待柔安走到自己面前。
“姐姐,”来到湖边,柔安再喊一声。“柔安到府里好几日了,就是不见姐姐,姐姐身子不好吗?一直没走出湖苑,实在叫人担心,所以柔安斗胆,便请求贝勒爷让我到湖苑来探望您。”
原来,是定棋让她来的。巴哥回过神,只感到一丝失落。“我的身子很好,谢谢你关心。”
“不过姐姐看来精神不大好呢!”柔安妩媚一笑。“柔安想,这几日姐姐不出门,是不是心底在怪罪柔安呢?”
“怪罪?为什么?”她不明白。
小春在旁咬牙切齿,瞪著柔安格格。
“柔安管理贝勒爷的饮食穿衣,是否让姐姐不高兴呢?您心底肯定怪罪贝勒爷对柔安太好,给柔安太大的自主权力,是吗?”
“我没有——”
“本来就是嘛!”巴哥话未说完,小春已经气不过的开口:“你是什么人啊!既然到贝勒府只是做客,凭什么管东管西的,还管到贝勒爷的吃穿去?!你以为你是谁,难道你是这府里的主子吗?我小春可没见过这么没脸的主子,再说咱们府里也没这一号主子!”她狠狠教训柔安一顿,代巴哥出气。
没见过这么凶恶的小春,巴哥被这一阵抢白给愣住了。
可柔安虽然被小春狠骂一顿,却一句话也没回嘴,她仅仅眯眼,慢慢抬头望向巴哥身边那名说话的小婢……
小春再狠狠补瞪她一眼。
然而柔安只是低下脸,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骂人,反而像个小媳妇一样神色变得哀婉恭顺。“是呀,”敛著眼,她幽幽低诉:“柔安明白,别说是姐姐,就是姐姐身边的一名小丫头,都有资格可以教训柔安的。可不管柔安受了什么委屈,一定会受著,就当做这是姐姐的教训,谨记在心。”
这话,让小春瞪大眼睛,气得咬牙。“什么跟什么呀!咱们少福晋干麻要教训你呢?!你这是!”
“小春!”不知小春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巴哥制止她再往下说。
“少福晋,您让我说——”
“别说了!”巴哥站起来。
柔安仍站著,她垂著颈子神色委屈。
小春见她那模样就有气。“可是——”
“我们走吧!”
“姐姐。”柔安却开口叫住巴哥。她走到巴哥身边,然后说:“柔安不知做错了什么。当日在饭厅姐姐忽然离去,柔安自知不受欢迎,本欲告辞,可是贝勒爷开口让柔安留下了。柔安一向仰慕贝勒爷,贝勒爷既已开口,柔安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可柔安既然答应留下,便想既已住在府中,就该尽心服侍以回报贝勒爷的恩情。姐姐、柔安这么做,错了吗?”
看著走到自己身边女人,巴哥的神色转为肃穆。“你说,是定棋要你留下的?”
“是。”她露出优雅的笑容,掩饰胜利者傲慢的直陈。“柔安斗胆,在姐姐面前妄自猜测……贝勒爷留下柔安,想来是不讨厌柔安的,或者,贝勒爷甚至喜欢柔安,才会让柔安留下。姐姐您是贝勒爷的妻子,妻子是地,丈夫是天,为了贝勒爷,姐姐难道不能容下柔安吗?”她直言道出所欲所想。
她要巴哥容她,意即是,有一天她会进府,与巴哥共侍一夫。
巴哥看著她,看著眼前这名咄咄逼人的女子。
她一再退让,可柔安格格一步步逼进,甚至不容她逃避。
“你要我容你什么?”她面无表情地问柔安。
柔安一笑,然后收起笑容。“姐姐明白,柔安问的是什么。”
巴哥淡下眼。“我能决定容不容你吗?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