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剑飞龙记-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戒恶眼力极好,已看清了这人是谁,登时耳里嗡的一响,几乎昏晕过去。
微尘道人尚不知就里,便道:“这人不是白鹤大师兄么?看他如此忙迫,似乎遇见了什么事的样子,这倒有些叫人诧异。”
微尘道人刚说完话,白鹤已窜上了解剑岩。他见戒恶也在此,似觉有些意外,面上立时流露出窘急之色,但立即也便恢复了常态。
这虽然只是一瞬间事,但已被戒恶看在眼里,他一见是白鹤突然归来,这无异将昨夜谢青峰揣测碧云庄平安的话全部推翻,再见白鹤神态有异,便已料到父叔们凶多吉少,一时他竟木然呆立在原地,竟忘记了上前招呼。
微尘便上前稽首道:“大师兄归来了,一路可好?”
白鹤只略举一举手,说道:“承师弟挂念,我倒没有什么,只是……”
说了半句又复忍住。掉头对吴戒恶道:“吴小侠也在里,山上还住得惯么?”
白鹤虽然极力想装出微笑,但他这时满心惶愧愤怒,那里装得出笑容来,倒变成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戒恶倒反而已经镇定下来,趋前施礼道:“俞道长为家父家叔奔忙,弟子感激莫名。”
白鹤见他似要下拜行礼,自己此去已经把事办糟,误了人家全家性命,那里还有脸受他这一礼。心里一急,忙过去用手一挡,口里道:“吴小侠休要多礼,贫道那里敢当?”
不想他用力太过,几乎将戒恶整个身躯抛了起来,旁边微尘道人看得大为诧异,正想:今儿这大师兄到底怎么啦?
白鹤深怕戒恶再问下去,急于想脱身,便向戒恶道:“尊府我已去过,今尊令叔也见过面了,此事一言难尽,待我见过掌教师尊以后再详谈吧。”
戒恶甚欲知道详情,便冲口问道:“敢问前道长,可曾与昆仑弟子见了面么?”
白鹤最怕他问这句话,果然戒恶单刀直入的提起了这事,在势又不能不答,只得 “咳!”了一声道:“昆仑来的三人,我倒是全数见着了,惭愧得很……”
刚说到此处,忽然山上传来一声声悠扬的声音,那阵声音接连不断,疾徐有致。白鹤一听,便慌对戒恶道:“通虚堂早课已完,掌教师尊大约便驾返观虚堂去了,我得趁此时前去谒见。碧云庄之事尚不能算完,待我请示掌教师尊以后,再作商议吧。”
白鹤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身形已去了十余丈。他就如逃避二样的离开吴戒恶和微尘二人。运起轻功提纵术,朝山顶疾奔。
这时通虚堂早课已完,众弟子刚散了堂,各人回现去用早膳。以此白鹤沿途均碰着不少人。
这些人见了白鹤,俱都稽首招呼。白鹤只微微点头,脚下却丝毫不缓。
忽听一个小童声音唤道:“俞师伯,你老人家到那里去?”
白鹤掉头一看,却是侍候卧云道长的小童松月。只得收住脚步道:“我去观虚堂谒见掌教师尊,你怎的跑出来玩耍来了?”
松月道:“掌教真人差我到观虚堂取十二时辰图,我不是玩耍。”
白鹤忙问道:“师尊不在观虚堂么?”
松月摇头道:“掌教真人此刻在通虚堂和尚真人说着话呢。师伯要见他老人家,还是转到通虚堂去吧。”
白鹤不等听完便掉头迳奔通虚堂,守堂童子通报进去。
少时里面走出一位年约三十左右,丰神俊秀的道人,见了白鹤,忙上前行礼,说道: “大师兄辛苦了,刚才到么?”
白鹤认得这人正是通虚堂执事弟子石少阳,是尚真人门下弟子卧云道长的师侄,便也稽首道:“愚兄刚才赶到,尚师叔在内么?”
石少阳点头道:“掌教真人正和家师叙话。昨夜米师兄新从徐州赶来,这时由谢师兄倍着等待谒见,还在候着哩,大师兄请到堂内等候吧。”
白鹤随着石少阳走进堂内,在第一重殿上等待了一阵,只见守堂童子传出话来道:“掌教真人传俞师伯入内相见。”
白鹤躬身答应,解下宝剑交给石少阳,方随着守堂童子入内。
接连穿过两重大殿。此时殿中各人俱已散去,殿上排列着千数百个棕草蒲团,每重殿都有一个小童侍候。见了白鹤进来,皆垂手肃立。
白鹤随着守堂小童走过了三重大殿,便来到了通虚堂后院。
这里是一个小而精致的院落,天井里栽着花木。一连三间精舍,除了左间是本堂执事住屋以外,其余两间皆是准备为本山前辈真人起居休息所用。
这时院落里正站着两人,一个是谢青峰,另一个却有四十开外,作武士打扮,两人见了白鹤,俱都恭身施礼,那人悄声道:“小弟米重光参见大师兄。”
白鹤还了一个稽首,也悄声道:“不敢当,待愚兄见过掌教师尊,却来叙话。”
说着整了整衣襟。小童掀开门帘,白鹤缓步而入,见卧云道长正倚着一张茶几坐着,对面椅上坐着一个须眉皆白的老道人。白鹤认得这人正是师叔尚真人。忙先拜见了卧云,然后再跪下给尚真人行礼。
尚真人扶起白鹤道:“听说师兄差你去苗山办事,可办妥了么?”
白鹤躬身道:“弟子正要向掌教师尊禀明,此次怪弟子无能,受人所愚,特地回山向师尊请罪。”
卧云缓缓地摆一摆手,说道:“你且将经过情形慢慢讲来。”
白鹤便将自己入碧云庄会见群雄起,直到与徐霜眉较量被挫为止,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想卧云会责备他太过粗心,以致折了武当声誉。谁知卧云到似乎并不注意这些事。待白鹤说完以后,卧云默然半晌,只问道:“你这脱身一走,碧云庄以后的情形,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白鹤道:“弟子走到白象坡时,遥望碧云庄火光冲天,似已被昆仑弟子放火焚毁。”
卧云听到这里,却微微皱了皱眉。
尚真人便道:“赤阳子向来对门人极严,他门下弟子岂能如此乖谬,想来这方吴二家,一定仇深似海,所以这方氏姐弟才会在报仇之后,还焚庄泄恨,师兄可知道这黔边吴氏弟兄,早年到底是何等样人?他两家结仇的经过如何么?”
卧云叹息一声,方道:“这事详情我倒也不大清楚,不过吴氏弟兄自从息影苗疆以后,人缘声誉都还不差,犹其吴壁为人本份老实,真没想到他会遭这样的惨报。”说着又摇头叹息。
尚真人又道:“依小弟看来,师兄这次派一清去调解这场冤孽,事前未免稍嫌疏忽了。我是怕那吴氏弟兄早年品行不端,才惹下这场大祸,在真相未明之前,师兄便派人调处,固然师兄是一片慈心,但恐外人不知,反以为我们武当动不动便以声威相压,这可不大好。”
卧云道:“师弟这话极是。先时我也不肯应承这事,奈何江南金叶丐侠苦苦纠缠,还有那吴璧之子戒恶也跪地苦求,我念在孺子何辜,也受这些孽债牵连?所以如说这事我为助黔边吴氏员仲,还不如说我看着这一老一小不忍的为是。”
尚真人笑道:“金叶丐侠是古之朱家郭解一流人物,热心好义,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原是极可佩的,但江湖中人大抵只讲私人交情恩怨。金叶丐侠向来交游不择,对谁都一样热心,有时难免失分寸。”
卧云笑道:“师弟这话也太过虑了。吴氏弟兄早年为人如何,我虽不敢说,但他们有一幼妹,却是峨嵋静因师太入室弟子,师弟请想,静因老尼为人之孤僻严厉,较之赤阳子如何?”
卧云与吴氏昆仲订交,乃在他二人退出江湖,归隐苗疆以后,吴氏弟兄有一长时期随南海岛主方继祖在海外,在江湖上露面的时候本来不多,“万儿”也并不太响亮,加以卧云为人向抱“君子坦荡荡”之旨,吴氏弟兄又一向以晚辈自居,卧云自然不便追问他们身世,因此他并不知悉吴氏弟兄早年历史。
尚真人早年和昆仑四子皆有交情,他深知赤阳子为人方正。他既能允许门人下山寻仇,想来仇家定有可死之道,所以才如此说。
吴氏弟兄在武林中的声名和地位,可不能和昆仑掌教相比较。尚真人如此一说,卧云也不好替他们辩护,所以才提出吴玉燕和峨嵋静因师太的关系来。
尚真人一听这话,便诧异道:“静因师太的传人,不是那姓吕的小姑娘么?几时有个姓吴的?”
卧云笑道:“静因师太的弟子共有两人,师弟说的是她大弟子吕曼音,这姓吴的是她第二个徒弟。”
峨嵋静因师太共有两个徒弟,大弟子吕曼音出道较早,在武林中颇有名气。尚真人是想吴氏弟兄皆已年到花甲,他们的妹妹至少总有三四十岁了,那吕曼音也不过三十左右,那么这姓吴的姑娘如在静因门下,总该是吕曼音师姐才是。他却不料吴玉燕只有二十多岁年纪。
经过卧云解释以后,尚真人不觉笑了起来。又适:“在江湖上是非恩怨极为麻烦,我们总以少理会为是。不过赤阳子门下弟子见了师兄手书,尚且如此妄为,也有些出人意料。”
在卧云和尚真入议论之时,白鹤一直在旁侍立,这时便禀道:“当时因为徐霜盾一开口便迫弟子退出碧云庄,弟子忍无可忍,才在内五行功夫上和她一较长短,弟子一时大意中了她的诡计,当时无颜再在碧云庄上逗留,故此弟子还没来得及呈出师尊的书信。”
说着从怀中摸出卧云致赤阳子的书信,双手捧着呈与卧云,卧云接过手来,顺手放在桌上。
尚真人深知白鹤性格刚强,便猜到此番多半因他不肯让人,持技相压,尚未取出书信,双方便已经说僵,这都怪他平时自视太高,方有此失,但当着卧云,也不便多说他。
白鹤又禀道:“弟子回山之时,途中遇见天台卢老前辈,他命弟子代为问候师尊师叔。”
刚说到此处,松月捧着一卷图走了进来,白鹤便未再说下去。
松月将图呈给尚真人,又回身向卧云禀道:“吴戒恶小侠在堂外求见掌教真人。”
卧云点一点头,松月便退了出去。这里尚真人又问白鹤道:“你是在回山时碰见卢大侠的吗?”
白鹤道:“正是,卢老前辈和黔边吴氏弟兄也相识,方氏姐弟到碧云庄寻仇之事,他也知道。”
白鹤说到这里,卧云和尚真人两人也都留了意,正要再问,门帘掀处,吴戒恶已经跨进门来。
卧云尚未开言,吴戒恶已经跪在地上,说道:“白鹤道长在此时归来,晚辈父叔想来已遭仇家毒手。……”说到此处,他已气噎咽喉,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尚真人虽然严肃方正,心肠也是极软的,见戒恶如此,他也颇觉惨然。
白鹤便急忙道:“吴小哥且别伤心,碧云庄虽被焚毁,令尊令叔却也未必便难定遭了毒手。”
尚真人便接口道:“是啊!我想昆仑派戒律极严,除了门下弟子身负重冤深恨,准其报复而外,放火焚房却是万万不许的,想是那昆仑弟子未能擒获仇家,一口恶气难出,盛怒之下,才不择手段,放火泄愤,如果我这推断属实,可能令尊令叔已逃出了仇家掌握,在真像未明之前,且先别苦坏了身体。”
吴戒恶只当尚真人这番话是说来安慰他的。照他想来,连庄房尚且被焚毁,父亲叔父岂能免祸?但他此刻已较方才镇定了许多,便跪着哭道:“这次俞道长万里奔波,虽然未能救得晚辈父叔之命,晚辈仍是始终感激的,只要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