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词-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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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掩饰)芙蓉客栈?我,我没去啊!我从来没找过你!
张易之:撒谎!你去了,我在对面的酒肆里全看见了!
太平:(不高兴地)你,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
张易之:我想先弄清楚你为什么找我,为什么,公主?太平哑然了,支吾起来。
太平:我……不为什么,我,只想…只想看看你!
张易之:为什么想见我?你喜欢我?
太平:(含混地)我,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2
张易之:撒谎!我们萍水相逢,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太平一时说不出话来。沉默。
张易之:……我知道为什么!太平看着他,似乎在询问。
张易之:因为我像薛绍!因为薛公子是您迄今为止惟一的爱人,他标志着您全部浪漫
的少女时代,而他逝去得又是那么……太平被触到痛处。她不允许任何人如此洞察自己的
心灵。
太平:……你凭什么盘问我?你有什么资格提起他的名字!你 走!我不愿再看见你!
走!
张易之:(镇静)好!我走!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我说过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肯定会受
到伤害!公主,告辞了! 张易之说着向外走。 太平的渴望已被张易之撩拨起来,难以
舍弃。当张易之走到门口时,她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太平:你回来!张易之不出所料地停住脚步。 太平终于敞开了她的心扉。
太平:……你知道我和薛绍的故事?
张易之:略知一二。
太平:(痛苦地)我杀了他!杀了我唯一的爱人!
张易之:公主没杀他,是爱情杀了他!公主爱薛绍吗?
太平当然!至今不悔!
张易之:薛绍爱公主吗?太平迟疑了。
太平:我……不知道,不知道……太平骤然伤心地哭起来。
张易之:所以公主就更爱萍公子。因为你不敢肯定你所爱的人是否爱你!
太平:可我确实受他,他忠诚,善良!他宁可为慧娘死,他是一个忠于爱情的男人……
太平仿佛沉入了邀去的记忆……
张易之:那应该是慧娘更爱他,而不是公主您!太平被张易之说愣了。
太平:可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慧娘!是我害了他们,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张易之:所以公主以爱来还债?!……公主以为什么是爱情?
太平:(不假思索地)爱情?爱情就是长相守,就是两个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张易之:在一起干什么呢?如果爱情的目的只是终日厮守,那爱情又有什么意义?恕
我直言,尽管在别人眼里,您完善了爱情,可您的爱情就真完美了吗?就没有遗憾了?就
如公主所言长相守了吗?难道爱情只对死者和他人而言?太平被张易之的一番话说得茫然
起来。
太平:……,那,那你以为什么是爱情?
张易之:是快乐,是浪漫!是此刻的感动、融洽及此时的幸福,就像我现在感受到的
那样……请公主把好点亮!太平源从地点亮了灯。张易之走上前,在灯下凝视着太平。
张易之:请公主看着我的眼睛……我想,我可能爱上公主了!
9.太平府庭院白天外景
家仆在清扫院落,一片寂静,除了鸟儿清脆的晨鸣。李隆基在院中习剑。旁白:从他
进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瓦解了我对爱情的立场……关于他的一切是那样的新奇。他的
表情,他的身体乃至他退异的魅力。长时间的孤独令我丧失了判断,我拥着他及其奇特的
理论沉沉睡去,仿佛怀抱着薛绍的另一个灵魂……然而恐惧却随着清晨的第一线光明悄然
而至。我望着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慌张地预感到自己关于爱情的信念,正在被他微笑
着摧毁……
10.太平卧室白天内景
(伴随着旁白:)太平醒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昨夜的荒唐。她以极其陌生的目光凝望着
张易之熟睡的面容,一行热泪潜然滑落。她后悔了,起身下床,将张易之的衣物扔到床上。
张易之惊醒……他望着背身而立的太平。
张易之:太平,你怎么了……
太平:你走吧!我不要再见到你……
张易之:为什么?我们不是……
太平:(暴怒)我不许你再说一句话!
11.太平府庭院白天外景
李隆基止住到法,倾听着屋内太平失控的声音,以及物件撞地的音响。
太平:……你为什么闯入我的生活?!……你以为仅凭你的几句诡辩就可以瓦解我的
思念?……你住嘴,我不要听!我爱薛绍,我爱他,谁也无法改变……随着带有琴弦震颤
的一声巨响,屋中哑然了。
12.太平卧室白天内景屋内已狼藉一片。太平惊愕地面对地上破碎的古琴。张易之冷
静地望着绝望的太平。
张易之:(语调依然平静)你把爱情摔碎了……
太平:(恐惧地后退着)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张易之:我必须说,公主。您的悲伤使我的心灵感到同样的痛苦。你害怕了,害怕自
己又一次坠入爱情。您正在怂恿自己,让对昨晚上背叛过去爱情的懊悔,来摧毁眼前唾手
可得的幸福。您在回避自己的感情。我想这是连薛绍都不愿看到的结果。……公主,爱是
你的自由。再一次的恋爱并不意味着对过去的背叛。除了长相守之外,爱情其实有着世间
最丰富的形式。关键在于哪种令您真正感到快乐……薛绍不懂得这一点,所以他在伤害您
的同时也令自己饱尝了痛苦,最终只能以死来解脱……你既然已经把长相守打碎了,那就
让它碎了吧。太平的灵魂再一次被张易之撕扯得体无完肤。她不敢面对自己,头脑完全失
去了思辨能力。她把破碎的琴捡起来,抱在怀里,黯然神伤。屋里异常的宁静。 张易之
渐渐地向太平走过去。太平清楚地感觉到他的逼近。但她没有反抗。张易之将太平轻轻扶
起,小心翼翼地像怀抱一个婴儿。太平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顺从地被张易之扶到座位
上。他半蹲在太平的脚下,仰望着她,手里拿着昆仑奴的面具。像薛绍当年那样,反复做
着掀险的动作。随后,他又散开了头发。
张易之:我不是薛绍,也请您不要将我想象成薛绍,否则您将永远痛苦。你必须明
白这一点……并且正视它…··我是张易之,薛绍已经没有了。尽管我们长着相同的睑……
现在由我,以新的方式接替他来爱您……张易之手中的面具似乎是一支魔杖,它使太平进
入幻觉。
张易之:(轻声地)……把手给我,闭上眼睛(太平顺从地执行着他的命令)……幸福
是可以传递的,通过肌肤,你现在感到我内心的激动了吗?张易之把双手放在太平伸出的
手掌上,让太平感觉身体接触时本质的激动。逐渐地,张易之从太平的手臂开始抚磨着她
的肩。脸、胸……太平突然甩开张易之的双手,她惊慌失措地拒绝着。
太平:不,别碰我!……我需要再想想……张易之松开手,从身边随手拿来一块红绢。
他试探地往太平
眼睛上蒙去……
太平:(惊异地)你要干什么?
张易之: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放松,公主!张易之轻柔地将红绢蒙在太平眼睛上。
顿时,太平眼前一片红色的源脱…
太平:你……要带我去哪儿……张易之将屋中所有的蜡烛摆在太平面前,点燃它们,
然后从容地观望着太平的反应,…··太平的眼前出现一片温暖的光晕·。…·
张易之:公主,您看到了什么?
太平:我看见了……火。
张易之:火是什么颜色?
太平:红色……
张易之:红色是什么感觉?
太平:是热情,是温暖……
张易之:温暖是什么?
太平:温暖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的感觉……
张易之:这恰恰是您以往生活最大的残缺!而温暖却是我此刻的心情。张易之突然一
口气将蜡烛全部吹灭……太平眼前重又黑暗。
太平:不,请别,为什么要熄灭它?请把它点亮!
张易之:因为您需要时间再思考,您拒绝了我的心情!太平在黑暗中站起身来,像盲
人一样向前摸索……
太平:不,把灯点亮,我要,我需要它……太平伸手去搞红绢的时候,险些摔倒,被
张易之抱住。
张易之:温暖也同样是充满爱意的抚摸!……很久了,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纯粹属于肌
肤的真挚!爱情不仅是理想,它还是身体之间最真诚的对话……就像我们此刻这样,太平,
你体会到我内心对你的渴望与崇拜了吗?……张易之将太平拦腰抱起,向床走去……太平
像一具等待塑造的雕塑,软软地瘫在那里,任张易之的双手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处线条。
张易之:(偏在太平耳边)……我的初恋曾经属于一位妓女。她没有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但她给我的感觉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她的头发,她教会我爱情是男女之间最本质的吸引,
就像我现在跟你在一起一样。太平不再是公主,我也不是男宠。我们是两个真实的人……
两具正在恋爱的躯体……张易之仪式化的抚摸及湿润的耳语终于个太平不能自持,她又一
次倒进张易之的怀抱……
13.太平府庭院
院中的光线从黑夜到早晨,又从早晨复于黑夜,反复三次……旁白:我不得不承认,
在这样连续的三天三夜里,我的身体接受了前所未有的爱抚与关怀。我忘乎所以,任凭封
尘多年的欲望在他最精致成熟的启发下以最庞大的声势复活!
14.太平府庭院早晨外景
春在太平卧室台阶上放了一张摆好饭菜的小桌,这是他们的早餐。春敲了敲门,然后
默默地离去。张易之头发散着开门,一身白色睡服,志得意满。他突然发现对面晨练的李
隆基正一脸仇恨地用手中的剑指着自己。两人对视片刻,张易之若无其事地眨了下左眼,
神态轻松地将桌子拿进卧房…
15.大明宫勤政殿白天内景朝堂上,原来的龙椅已经换成了一把花鸟图案的椅子。太
平身着朝服坐在上面,她的面容似乎带着一丝忧虑。朝臣冯炳捕正在陈述。
冯炳捕:公主,突厥阿莫竭立可汗为女儿前萝多公主的求婚奏折可曾批复?
太平:(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正在考虑,恐怕还要再拖一些日子。
冯炳捕:可是突厥使者已经在长安城盘桓了半月有余,已经口出怨言。他们抱怨大周
朝毫无诚意,歧视外国使节,并且威胁近日就要离开长安。
太平:我也听说了。这些天来,我一直为这件事忧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隆基不
大合适。
冯炳捕:臣下愚钝,请公主赐教。
太平:隆基年纪太小,难当此大任。
冯炳捕:如果微臣没有记错,皇孙已经年满十六了,正是青春勃发、英姿天级的大好
年龄。李氏皇族人才凋零,只有他能担负起这份保持边疆安定的大任。
太平:你不用多说了,隆基··,…不合适……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朝堂上陷入
一片难言的尴尬。武三思对着另一个亲式的朝臣王化元一使眼色。
王化元:难道公主是抱有什么私心吗?突厥路途遥远,荒凉贫瘠,两国多年冲突不断,
凶险难测;而尽人皆知皇孙隆基与您的亲情深厚,您是否在取小倩而忘大义,顾念子横而
舍弃边疆百姓呢?您这样做会不会授人话柄,攻击您玩忽职守呢?
太平:(看着武三思)自从监国辅政以来,一直有人攻击我玩忽职守,(又转向朝臣)
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件事情上我就是抱有私心,我不能让李家硕果仅存的子孙去拿自己的
生命冒险。突厥人出尔反尔,不讲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