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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大唐凌风传-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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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一阵诧异,这时他们都知道她的身份,想不到她一个富家贵女还会厨艺,等菜上桌,更惊其简直可称得上“精通”二字,菜的原料都极平常,但无论色泽、样式还是搭配、用料都妙到巅处。

阴竹毓似是察知他人所想,清秀的面孔上波澜不起地解释道:“阴家并非豪门世家,家父完全是凭他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我幼时家境贫寒,母亲又早丧,会点厨艺不算稀奇。”

凌风笑道:“阴小姐谦虚了,在下游历四方,对美食一道自料还有几分心得,小姐的手艺怎都可堪称宗师级的人物了。”又不轻不淡地道:“若我猜的不差,今天船上的饭菜就出自你的手笔吧?”

他的味蕾发达,只尝了一小口便知两次饭菜同出一源,原来让他几乎忍不住看的那只下蛋母鸡就站在自己面前。今晨在他脑海里匆匆掠过的那道人影与她殊不相似,显然易过容,旋即释然,以她的姿色,出现在男人的世界里,若不加点保护手段,那就是纯粹的傻子了。

怪不得杨侑那小子刚才那么有把握为他准备菜肴,想必是他中午吃饭时发现他对菜满意,所以把厨师专程从船上带到酒楼来。只是不知道小鬼怎么请的动她。而以此女的性情,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做饭给他人品尝呢?这趟或许还可以用杨侑与她可能有过的交情来解释,那么中午那桌菜又是怎么回事?

阴竹毓知他对她出现在京兆联的座船上并伪装成厨娘而起疑,冷冷道:“家父与京兆联的一位香主有些交情,就让我随他出城,东至洛阳投靠外公一家。此回路过厨房,我一时手痒难耐,就露了两手。若明会主对小女子不满,大可直言。”

突利与薛仁杲大奇,凌风一句称赞,怎么引起她的反弹?在场与她有过交往的明月与婠婠却清楚,阴竹毓心思敏锐,定是察觉到凌风的不信任,故而不忿。

一句“手痒难耐”让凌风无话可说,换作是他,也有可能犯贱地干出类似的事情来,不过她身为女子,由此产生的危险更大些。今天也幸好碰上的是他,换作其他人一旦因美味对她萌生兴趣,她的那点易容术根本不顶用,被看破后甚至可能沦为权贵的玩物。

这女人,做事太不着调了,毕竟是千金小姐,江湖经验太少。

不管怎么想,没必要跟女人呕气,凌风连忙赔罪,自罚一杯,酒入腹中,感觉一点滋味也没有,真是怀念羲和处的琼浆,还有那个人参果。

薛仁杲打圆场,先为凌风添酒,才斟满自己的一杯,岔开话题道:“薛某久居关西,对中原的文化、经济都十分感兴趣。”

突利目光凝进眼前清洌的酒中,伸指在杯沿轻弹一下,发出一响清音,却不饮下,往后靠向椅背,叹道:“别的不说,就以眼下我们坐的椅子为例,就足以昭示中原地灵人杰,能人辈出,大大解放了双腿,方便了用餐。”

婠婠笑道:“突利你这例子不大好吧,奴家怎么记得,这椅子原是胡床,正源于你们异域胡族呢?”

华夏传统的坐具是筵、席、床、榻,一般席地而坐,没有椅子,“椅”本是木名。后来,胡床作为闲居或外出携带的坐具传入,汉灵帝时就已发明,这个皇帝好胡服、胡帐、胡坐、胡饭,手下为了讨他欢心,就根据北方胡人的风俗制作出胡床。

近几百年来的魏晋南北朝,五胡乱华,胡汉杂处,胡风大盛,所以胡床使用较广,有钱有势人家不仅居室必备,就是出行时还要由侍从扛着胡床跟随左右以备临时休息之用。胡床在当时家具品类中是等级较高的品种,通常只有家中男主人或贵客才有资格享用。在寺庙内,常用于坐禅,故又称禅床。

而胡床,其实就是椅子的前身,不过没有靠背,形如今天所见的马扎儿。隋文帝意在忌“胡”字,器物涉“胡”字者,咸令改之,故又名“交床”或“绳床”。

这些凌风当然不晓得,听得一头雾水,待明月低声传音后才明白过来,坐看突利是个什么说法。

突利摇头道:“婠婠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我看来,椅子与胡床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椅子供人所坐的面是木板,而胡床是可卷折的布或类似物,两边腿可合起来,远不如椅子便于制作。”

薛仁杲不愧是他的知己,总结道:“椅子的出现才彻底改变了中原人传统‘席地而坐’的习惯方式,将‘跪’改化为了‘坐’,同时提高了人们日常生活用具较矮的特点,乃是北方民族融合对于中原的一大贡献。若非椅子的普及,桌子的形体就不会变得这么高大,我们又怎会这么舒服地坐在这里呢?”

第244章 四大钱庄

自西晋末年永嘉之乱以来,五胡相继入侵中原,北地汉民一直等待南方政府解救,但东晋宋齐梁陈历朝历代始终未能达成这个弘愿,几百年的苦痛造成了所谓的“民族融合”。

这个时候薛仁杲谈融合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因为他本身也是民族融合的产物,父亲薛举不是纯粹的汉人,母亲更是鲜卑人。

椅子将胡风彻底融入了汉族文化中,象征着民族融合的大势已成。突利与薛仁杲提及这点,意在让凌风认清这个形势,不要像南方他的大舅哥宋缺一样执着于胡汉之分。

寓胡于汉,汉胡一体,正是他二人能成为至交好友的坚实基础。当然,其间还有彼此势力的利益牵扯。换作宋缺,就算再佩服,再有利可图,也不会认一个胡人作朋友。

凌风奇道:“照你们这么说,胡床就是现在的交椅,而椅凳则是近期才发明的新鲜物。那么这椅子究竟是谁发明的?什么时候发明的?”

由不得他不奇怪,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有余,走过的地方不在少数,桌椅板凳与后世区别不大,从来没有引起过他的注意,真想不到这玩意儿还是个伟大的发明。

突利叹道:“椅子从出现到普及只有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它的发明也不过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发明者是谁,我们并不知晓,但可以肯定是个中原人无疑。”

这回淡泊如阴竹毓也讶异起来,问出众人都关心的问题道:“为什么?”

突利却洒然一笑,慢慢饮了一口酒,像是扯远了道:“非有心人绝不会发现中土二十年间发生的细微变化。椅子的出现是一部分,各个城市地面的硬化又是一部分。随着大隋将城市间马路不断修整完善,最大程度上方便了军队的调运与百姓交易,无形中繁华了中原的贸易经济。”

众人一惊,细细想来,还真是这样。

凌风回想起刚出大兴时发现通往城门的水泥路,心道:“原来不是错觉。那段路应是最近翻修过,想必是因为水泥工艺繁复,这种接近后世的水泥更是最近才研发成功,并投入运用。这么说来,研究者距离大兴不远,而且肯定是个穿越者。”

水泥在人类历史上出现地早,可追溯到古罗马人在建筑工程中使用的石灰和火山灰的混合物,但被真正改良发展是在十八世纪以后了,根本没理由会这么早出现这隋朝。这种利国利民的工艺绝不会因战乱而消亡。

他不期然地想起尊主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和藏在黑色披风下永远让看不见的身体,已经认定正是他组织研究工作,心里疑惑道:“这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凌风倒是不得不佩服人家,与之相比,他学过的物理化学等知识在高考完后就全还给了老师,如今记忆力大增,虽然都可以回忆起来,但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一回事。

突利以衣袖抹去嘴边的酒渍后,意态飞扬地道:“大家可曾留意过最近两年从西域传入的火药?”

凌风心中一凛,三女面面相觑,婠婠接口道:“火药也起源于中土,乃是战国至汉初时方士与道士为帝王炼制‘仙丹’时无意中发明的。我记得开皇年间有人研究出硝石、硫磺和木炭三元体系火药,民间将之运用于杂技演出与木偶戏中,逢年过节还有烟花释放,用火光与声响来祛邪祈福,个别武林中人也借之施展幻术或遁术。”

她顿了顿道:“直到朝廷设立三省六部,开科取士,不拘一格选拔人才,这才有人献策运用火药于军事,通过各色烟花的组合来传递信息。难道说西域的火药与中土不同?”

薛仁杲与突利对视一眼,叹道:“何止不同而已,中土的火药爆炸力量有限,所起的作用也就有限。而这西域的火药大大不同,爆炸的效果竟是它的百倍不止,若是运用得当,哪怕是先天高手也可以炸死。”

这时凌风还不知道李阀原先打算用火药炸他,否则定会惊出一身冷汗。

婠婠蹙眉纳罕道:“威力惊人的火药对游牧民族来说是场大灾难,西域胡人发明这样强大的火药岂非自掘坟墓?”

突利一拍桌子,赞许道:“婠婠小姐正说到了点子上。这种火药好像有其限制,产量有限,流放到市面上极少,又仅限于我们大漠南北一带,关东竟一点风声也没有。各族首领深知厉害,一齐追查来源,先父始毕大汗与西突厥的统叶护大汗前所未有地联手,明查暗访,使尽了手段,才查出一丁点眉目。”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道:“此事关系到百万族人的前途命运,父汗投入太多心神,以致对族内控制力下降,对宵小之辈疏于防范,不幸惨遭颉利那厮的暗算,中毒身亡。可恨我竟一点证据也没有。”

薛仁杲轻抚他的肩膀,以作安慰,接着道:“结果他们随着线索一路向西,直至波斯。西突厥的国师云帅本是波斯之人,在那里也有不小的势力,但仍经过一番周折,才发现火药的源地竟是问天钱庄。”

问天钱庄!

凌风与婠婠浑身巨震,他们当然知道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份量,而明月与阴竹毓二女就有些若无其事了,无知者无畏,反是眼神奇怪,似在不解两人为何这么大反应。

凌风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曾纳闷怎么会出现宋时才应该出现的银票,但缘于原著也曾模糊提过飞钱生意(双龙与宋师道以假身份混入长安时),加之小说难免失误,逻辑偶有混乱,他的到来就像场梦一样,根本没在意。但行走江湖少不得银两,而银票便于携带与异地提交款项,降低了抢劫的风险,他也对此做过一些了解。

四大钱庄始创于二十年前,分别取战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名剑之名,一为龙渊,一为太阿,一为湛卢,一为问天!

其中问天剑实为匕首,乃是欧冶子在铸造纯钧剑的时候,用余出的一斤二两寒铁打造而成。匕首铸成之后,忽然天降红雨,欧冶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将之命名为“问天”,后来这把匕首便成为皇室御用的宝刃,专杀大臣。相传汉初韩信与明末袁崇焕都死在它的刃下,凌迟处死,当是时均有红雨飘落,故“问天”出手,必有倾国之冤。

这时尚是隋末,问天匕首名声不响,但这个问天钱庄却非同寻常。

四大钱庄旗下分店名曰“银号”遍布中外,其实有明显的地域划分,龙渊主中原,太阿主江南与巴蜀,湛卢主塞北、辽东诸胡,而问天则主吐蕃、西域及其更西的波斯、大食(阿拉伯)、大秦(拜占庭帝国)等国。由于他们不只经营银行,还网罗着各项生意,而西域诸国并不禁商,又善逐利,所以问天钱庄每年所赚金额反是四庄之首。

凌风对这些内情虽不清楚,但也知道这四大钱庄蕴含的巨大能量。因为银票的方便与可观的利息,许多富商都会选择把钱存到钱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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