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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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戴着磨损了的陈旧的黑边眼镜,这格外就显得他与众不同之处,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准是个有身份的人物。而其他的人,即使不近视或者远视,也总可以配个平镜戴着,显得文雅,有才学。雪莲说她是迫于无奈才这样的,其实她也不想戴,是个累赘。
她于是努力地回忆村里的表达方式,渐渐地,她的口音又变过来了,说普通话倒觉得饶口。她之所以不愿意忘记普通话,是因为她觉得这是她唯一的资本,这资本,总是让她记忆起学校的事情,记忆起喧哗的城市,继而是成功,是事业,是前程,是辉煌!
她是从来没有期盼他来的,虽然她在梦乡里一遍又一遍地设想他们再次见面的场面。但是,他还是来了。他这次来,是要带她走的。他来看望她了。生日的那天。她真的没有想到的事情。在大学的时候,每次生日,他总是试图要送她一个生日礼物的,而她总是委婉地拒绝。她害怕奢侈的浪费。总觉得两个人有真诚的心就够了。没有想到,这么一分别,好象是永别,他的礼物也只能在梦中能想到。
“是你?”她见到他,泪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了,流了出来。
“是我,没有想到吧!其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能来,真的,原以为,只有等待……”他的泪花在眼眶里滚动。
他们都想到了拥抱,这个姿势对于他们来说,再自然不过了。然而,看着那么多的村里人看他们,手脚也感觉到好象被束缚着一样。
“路上…一切都还好吧?”她神情浓重,吸了口气,噘了一下嘴。
“好,好,真没有想到这样顺畅,你写的地址也准确,没有费多大的周折,我原来估摸着要迟一点的,因为你说过这里的路不好走,车也颠簸着,谁知道真的很快,哈哈。”他显得很轻松,似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先看看礼物吧。”他努力让泪水消失,递给她一个盒子,想给她一个惊喜。
“是什么?”她含着眼泪笑了,“不是说过,我过生日的时候,不让你买什么的吗?怎么还买?”她假装嗔怪道,而在她的心里还是期盼着他能送自己什么。
“这东西很便宜的……”他以为她嫌她买贵了东西,乱花钱,就忙说,“花不了几个钱的,你别担心我乱花钱。”
“谁说你乱花了?”她冲他笑了笑,嫌他有些认真了。
“快进来吧!看啥呢?还没有来过,觉得新奇是不是?”
“哈,你们家以前是财主啊?怎么这门楼都这么高,这么气派!”
“你猜呢?”他的到来,使她象枯萎的小草突然遇到了甘露一样,她的神经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猜是财主!”
“咯咯咯咯…别瞎猜了,看你身上脏的,来,快进来吧!”
“我可不敢进,我没有这个身份!”他调侃着说。
“进来!”她散娇说,“你是这里的女婿!”她小声对他说,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你好久没有笑了…人也瘦了。”
“你来就好,你来了我就高兴。”她想去拉他。
“还是一起进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他自己走了进去。
“好气派,真的好气派!就象在古典电影里看到的一样。”他赞叹着。
“气派吗?可惜这里住的都是些贫困的人,都是我的本家。”
“啊。是。”他看着这样的楼宇,能想象到它的兴衰,然而初来乍到的他不敢多问。
“这是我爹。”
“伯父,你好!”
“恩。坐车来的?”吕树人早就在打量着他了。那眼神看着他怪不好意思的。其实,他也猜出他是谁来了。
“是。”他看到了吕树人,一下子想起来没有买礼物。他焦急的眼神一下子被雪莲看了出来。
“怎么了?”她小声地问。
“走的急,忘记有买礼物。”他觉得有些难为情,“至少糖果也没有带。”
“没带就没有带吧,也别担心什么,到了这里,就象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不要太拘束了就行。”
“啊…我在路上的时候,口渴,买了些橘子,还剩了好几个,不如给了这些孩子吧。”说着,他慌忙去翻行李箱。
“那也行,反正别为难自己。”
“孩子们,过来,这里有几个橘子,你们拿去吃了吧。”他招呼着,于是孩子们都挤了过来,伸手抢。大人们则在后面笑了,一面又议论着什么。大凡是村里人,即使从外地打工回来了,带了东西,也只是关起门来,分给自己的孩子吃。
“饿了吗?”
“有点,但是不是太饿,就是有点困。”
“那先睡一会儿?这可是到了自己的家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见到你,睡意全没了。”他笑了。
“那就先吃点饭吧,看你也瘦多了,学习熬的吧?”她也笑了,眼里充满了温柔。
吕树人也尾随着进来了,一时没有太多的话,就让雪莲照顾他,自己却出去了。雪莲忙应了一声。
“你怎么…不回去啊?”等到没有人了,他压低声音问。
“我……”她立即显得站立不安起来。
“好了,先不谈这个,咱们啊,先好好的转转,开心开心再说。”他故意冲她笑了笑。
“好。”她轻声地应答了一声。
吃过了饭,困意也一下子笼罩上来了,就倒头睡了。她一直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他睡觉,觉得十分的幸福。
第二天,她免不了要带他去四处走走。而他却在这幽深的庭院里逗留了很久,喜欢着古典的建筑。
“别看了,我住在这里,都快憋死了,满眼的灰色……”
“这叫艺术,古典的艺术,现在存在的已经不多了。”他兴致勃勃地说。然而他还是没有理解她的心情,那种在无数的日子里形成的压抑感。
“还是到外面走走吧,外面透透气。”
“好,这里我不熟悉,你熟悉,就带着我转悠一下吧,在学校也觉得压抑,没有了你……”
她听到这话,知道他没有忘记自己,就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到河边走走吧,那里虽然已经是冬天的景象了,但是,趣味还是不少的。”
“你们这里有河?只是听你说过,还没有亲见,这次正好去转转。”
这里是村落的最边缘,平时也很少有人来。那风顺着河谷的轨道,猛烈地吹过来。成片的柳树林已经干枯了,四散地飘落在地上,融入泥土,成了天然的肥料。地里留下的蓖麻杆,那杆上缠绕着的已经枯萎了的豆角秧子,被风划过,犹如吹笛子一般,演奏着独特的冬日恋歌。河面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但是,仍然能听到河水在冰的底下淙淙地流着。孤立的小桥,在着冬天昏黄的天地里,显得别有生趣。
他们两个默默地走了很长的路,虽然在日日夜夜地想念着对方,积攒了很多的话语,但是,此时此刻,却一下子哽咽住了。他顺脚把一个小石头踢得很远,走到前面,又拣起来,冲着厚厚的冰,扔了过去,那石头在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滑行了很远。
“大刚……”她突然说。
“恩。”他似乎迷恋在把石头抛向河面的感觉,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抱抱我。”她的泪水来了。他愣了一下,身体里的那股冲动,一下子被引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了她,慢慢地,嘴唇凑了上来……这吻,几乎把她弄的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喜欢这样。这是最安全的时刻,是最幸福的时刻。她一把抱住了他,紧紧地,紧紧地,久久不愿意分开。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下滑动着,这种异样的幸福感,真的消失了很久。他吻她的嘴唇、脖子、耳根,一直往下吻……
她能听到他激烈的喘息声,她抱着他越紧了。这种激烈的“争斗”使他们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天都感觉到炽热,他们闭上了眼睛,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要把她放到在沙地上,她一时顺从了下来,接着,他的手颤抖着要除去她的衣服,她感觉到了冷,一下子清醒过来,忙推开了他。而他,又在她的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这河边真的很安静,冬天就是这样,人也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他抬头看着河,对她说。
她凝望着河,没有回答。她觉得这事情有时候真的很离奇,真的不可思义。有时候你有思维,有力量,也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但是,你始终好象缺少那么致命一击,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你在想什么?”他问她。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奇怪。”她紧皱双眉,显得很凝重。
“奇怪什么?”他追着问。
“人有时候,真的很渺小,而有时候,却也很伟大。”
“你的意思,我倒觉得糊涂了。”他有些不解。
“你不明白的!”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你变了!也没有以前那样活泼了。”
“显得有些苍老了,是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心态装的事情多了,人应该单纯些好。”他爱怜地看着她说。
“我一定要带你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没作声,好好地看了他一回。
回到家里,他向吕树人说明了他的意思。吕树人很生气,霸着脸,一时又不好回绝他。说走就走,他第二天就不想呆了。
“你们俩给我站住!”吕树人突然发火。
“怎么了?”大刚回头看着这个怪模怪样的老头,“大伯,我是带她走,又不是害她,况且,她也该回学校了。”他以前断断续续地听雪莲讲过她的父亲,也大概知道他的为人,从心里就腻烦他。
“这都快过年了,你往哪个学校去?村里的学校都放假了,你还蒙我不是?况且你是她啥人?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没有?”
“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她是我闺女!”吕树人的火气也越来越大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
“老吕,这是咋了?”
“他愣要带俺闺女走!”
“他不就是你未来的女婿吗?他带她走,准是这小伙子在外面有出息了,让你闺女去享福。你怕个啥?”平时村里人也多多少少听说了吕家的事情,都有些对吕树人不满意。
吕树人脸红脖子粗的,一时说不上个一二三来。大刚带着雪莲就要往外走。
“雪莲!你给我回来!大过年的,你往哪里走?”说着,一把拉住了雪莲的手。
“爹……”雪莲眼神里带着哀求的意思,想让父亲放手。吕树人瞪了雪莲一眼,就是不放手。
“你放不放?都是因为你,不让她回学校,坑害了她一生!你这做父亲的……”大刚因为也从来没有跟吕树人谋过面,但也知道他的一些为人的事情,心里早憋了一股气。
“咋的?你还想打架不成?”
“我打怎么了?”
“大刚!”雪莲喊住了他,“他是我爹!你们俩就别闹了,我也不走了。大刚,你走吧,赶紧走吧。”
“你…你真的不走了吗?”他愣住了。
“是的。”她满含热泪地说。
“关键时刻,你怎么就放弃了呢?”他有些埋怨。
“你走吧,我不想让你们都伤害到对方,想了想,还是你走吧。”雪莲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你真傻!”大刚抱怨地说了一句,抬腿出了大门。身后,她的泪水“哗哗”地流着,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好久,她以为他走了,就要往回返。没有想到他又回来了,再一次地问她:
“你到底走不走?”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说:“不走了,快要过年了…代我问你父母好,你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