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旁志[仙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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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也不受苦恼;紫英只好出声相慰。
'哦……'槐米乖巧地应了一声;却还是不肯放手。
紫英只觉眼前一阵昏花向后倒去;却正正倒在一人怀里;那人红发黑角;正是重楼。
'你来了。'紫英轻声一唤;有气无力;面上却满是温柔神色。
'你怎的这么不小心。'重楼口中丝毫的责怪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紫英错开重楼温锲的眼神;看向树冠。那细细密密之中;想必也是衷肠纠结吧。
重楼明白紫英的心意;扶他立起站定;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放开之意。
'见过魔尊。'梦璃半蹲行礼;彬彬有礼。
'……'槐米见到眼前的厉害人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待自己的朋友好;自己当是该感激;但他似乎又太过接近紫英;又觉得他不好。总之是很复杂;说不上的感觉。
'哼;小家伙还是这么倔。'重楼看看槐米;转而问道梦璃;'他这样多久了?'
'臣下惶恐;听闻天河所言;紫英一直如此。'梦璃颔首;眼眶中却是温湿一片。她当然明白;魔尊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怎么会问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局外人;天河的眼睛都没有让他人多言一句;此时却要问起紫英。自然是…自然是…
'一直?!'重楼沉下脸色;一边的槐米见他脸色不好不禁有些发抖。
梦璃心中也是酸苦;紫英这么好;却是他们四个当中最最凄惨的一个。眼看就等菱纱回来的时节;又遇上这连魔尊都没有把握的奇寒侵蚀。若是换作自己;该是多好;然间是有恩于自己的魔尊问话;梦璃强忍着抬起头;正视道:'是。'
'跟我回魔界。'重楼拉起紫英;便欲打开法阵。
紫英使足力气挣开;一言不发;只是摇了摇头。
'不肯?'为何?
'你有那么多事;那么忙;何必为没把握的事多费心神。小仙有幸与魔尊订约;自当谨守;若是福薄命浅…只望魔尊见谅。'我不去;自有我不去的理由。你虽强横;待我终是很好;我怎可明知让你日后伤心还要为之?紫英心中明了;面上神色更是凄然了几分。能够位列仙班;资质自然不会低;如何看不透其中玄奥。
紫英前半句说的贴心;重楼也觉得心中一暖。可这后半句却又是客套起来。重楼当然知道他一客套便是往坏处想;心中也是无名纵生:'好!!!'什么叫福薄命浅?!什么叫做没有把握?!什么叫做见谅?!有本尊在;自然是不准你再入轮回!我便是散作凡尘也不会让你有半点损伤!你是全然不懂么?还是本尊瞎了眼;看错了你慕容紫英!
重楼满脸怒容;心事全是写在了脸上。紫英自是懂得;不禁一笑;重楼见此;虽然笑得凄艳;却也是发自真心;火也就消去了九分;拍拍他的肩膀便消身离去了;唯有一句悄声细语送入梦璃心底:'有劳照顾。'
这个自然。梦璃心中回答;面上便是装的再平淡也抹不去心中幽幽的焦虑。她只等青叔他们回来便去作自己的打算。
玄霄三人终是回来了。带着风灵珠;一路风尘而归。
梦璃见天河睡得香甜;与玄霄说付后便抽身离去。
天青没有像平日那样摧残玄霄柔弱的神经;一反常态地扮起尊长模样去哄莫名陷入恐慌当中的槐米。天青自然不知道槐米因重楼的到来想到什么了;但他确确实实能感觉到槐米的煎熬。自从一百年前的离世;天青的父爱便因为对天河的愧疚彻底地被激发起来。
其实;但凡天下父母都是这样。
天青又怎算是不周到;教了天河生存的能力;教了天河为人的道理;教了天河作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有的胸襟。只是天青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孩子来说;自己是多么好。便是多年后;柳府遇得自己的故交;天河仍是为自己的父亲是这么好的人而感到欣喜。他;照着他说的方向一路走来;虽然坎坷;却终是问心无愧。反倒是要问问这世道;又几人能说自己问心无愧?能做到如此;又是何等的大境界。
父母;便是为孩子做再多;都觉得不够。
于是;自天河出世起;天青便有了这沉重却暖入心田的负担。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玄霄望着眼前的风灵珠兀自出神。重楼来过;他自然知道;紫英身上的严寒不见好转;是凶是吉?
'师叔…'紫英缓步而来。紫英为让梦璃宽心便假装入睡。这彻骨的寒冷;以紫英的定力又怎能安然入睡?
'这个你拿着。'玄霄递来风灵珠;又半闭着眼睛沉思起来。
风生火;火克寒。紫英自幼学习仙术;这些又如何不知道。这风灵珠不知踪影已有几百年;玄霄虽是出门便找了回来;想来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这番心意;紫英如何不感激:'……'
'你先用这风灵珠将就一阵子。回即我便去寻那火灵珠。'一向自负的玄霄能说出这样的话;那火灵珠的下落也是可想而知了。
'师叔!'紫英一句唤语;哽咽在喉;'紫英有幸得五宝珠之一已是心满意足。那火灵珠;要不要都是无所谓的事了。'早听闻火灵珠在炼狱之中;那地方之凶险连一般的神仙都不愿前往。这并不是小看玄霄天青天河三人的能力;而是…而是自己心中实在是不愿看他们去冒这个险。
玄霄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师侄;良久;道:'随你。'
风貊梦境
'来者何人?'紫英眼前本是一片昏黑;猛地眼前一道亮光;恍惚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嘻;你今日刚见的我;如何这就不认识了?'那是甜美的女声;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紫英努力睁大眼睛一看;眼前有一女子;凭空坐在半空处;散发着柔和的光辉;一身青衣;发髻侧挽;身边无数秋叶旋舞;五官说不出的讨人喜欢;甜甜一笑;转眼飘至自己身前:'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哇?'
紫英见眼前女子没有半分邪气;倒是因她身上的光泽;自己的体中的严寒不是那么厉害了;抱拳道:'在下愚钝;望仙子告明。'
'你说我是仙子;我便是仙子?我说的话便是你听到的意思?我说我的;你当你的。若我说的仙是妖;妖却是仙;你又听得我说;该作如何?'那女子一脸狡黠;含笑相望。
紫英听在耳里;虽是如同小儿的胡言乱语;却实在是晦涩难懂;绝非一般的口舌之争。紫英素来不是什么伶牙俐齿之辈;细细思量;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啦;我不逗你了。我住在这风灵珠中等候有缘之人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女子垂下颜色;满是落寞。一副少女模样让紫英想起了从前的桫椤姐妹;她们也是苦苦守候;却不知道守的什么;等的又是什么。眼前女子真心流露;想来也是一样的可怜人:'敢问仙子芳名。'
女子听得紫英两度说自己是仙子;心中欢喜;舒开容颜:'嘻;我真是仙子嘛?'
'嗯…'紫英点头;后又补充到;'你在风灵珠中;这风灵珠又是天下灵息至宝。你若只是普通的精灵;定不会说等候有缘之人。在下冒昧;猜测姑娘非仙即神;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你说我是仙子;是夸我;我又如何生气呢?只是;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有缘之人就会见到我;仅此而已。'女子说的轻松;脸上仍不失笑意。
紫英却听得悲苦;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等什么;只是默默等着和有缘之人见一面;这就是仙家女子的悲哀嘛……
'你别摆一副苦瓜脸啊。我见你是为了帮你的。'女子言语真切;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紫英。
'望姑娘相告。'紫英心中猜得八九分;弯腰行礼以示谢意。
'你身有神农怨咒已经百年有余;却没有性命之忧反而位列仙班;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啦。'
'神农怨咒…'听女子言语口气;自己似乎在少年时便已经中了这怨咒;缘何现在才发作?
'是啊。那是好久好久前的事了;神农伏羲女娲三人争夺天下大权;神农战败。在大战之前;他将自己饲养的百兽百草都移入炎帝洞中;并下了等他回归方可出洞的诏令。其实;那天;他便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回去了;他只是想让那些生灵有一个快快乐乐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在冤恨中生活。'女子眼中含着泪花;一如从前的桫椤姐妹;'其实;他是很好的人。能够位列大神之位;谁又不是好人呢。'
'……'
'这神农怨咒并非神农本身施放。那日战败身亡;心中的牵挂却迟迟不肯散去;没有元神的照应;久而久之便化作了怨咒。那是从前神农自己解不开的心结;留给后人;也算是一种交托吧。怨咒森寒无比;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彻底寒冷的人怎么可能懂得炽热的真谛;明白炎帝的象征。从你修习仙术起;这怨咒便在你心中深种了。只是到了现在才发作罢了。没有为什么;不过一个缘字罢了。生死由命;说的也不过这个意思。'女子说的平淡;在紫英听来却是字字惊心;他如何能想到自己莫名的寒冷却藏着上古的恩怨痴缠。
女子凝望了紫英好一会;淡淡然道:'你是不是觉得好不公平呢?其实人人都有痴念;你不也是放不下嘛。哪一日你死了;你的执念也会影响别人。最常见的就是复仇。与这怨咒相比;不过是小巫大巫而已。'
'……'
'是啦;是啦;衔烛也见过你;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神农怨咒的事呢?'
'衔烛神龙自有玄机;在下一个微末小仙;便是日后粉身碎骨;又怎能让神龙泄露天机招来无端祸事。'
'哼;我是最讨厌你这种烂好人的了。'
'……'
'算了;这也是你的天性。我自是我;又怎能随意指论他人的喜好。左不过道不同不相谋而已。'说完;女子开怀一笑;霎时间明眸动人流光溢彩。
紫英心中钦佩;点头道:'仙子说的是。'
'嘻~看来我是看错你了。你也是会奉承人的人~'说着;女子展开轻盈身子跳转至紫英身后;俏皮纯然;又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看来呐;你的苦楚只能我来点拨了。这怨咒是没得解的。上天给你这个解了神农心结的大任;你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肯也由不得你。解不开;你的苦楚便一日深过一日;最终是万劫不复。若是解开了;你便是功德无量;也许神农的大位由你继承也说不定。'
'如仙子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在下若是有幸解得怨咒;又有何德何能担当那般大任。仙子莫要取笑。'
'我只说也许;看你惶恐的样子。你是太谦逊了;所以总有人欺负你。你好好想想;你若解得神农心结;炎帝洞中千万生灵从此解脱自不必说;这世间的恩恩怨怨也有了你做表率寻得一条出路。这功德;还不大嘛?'
'……'
'天下生灵;当心存善念方能延绵不绝。善念不分大小;功德却分。两人恩怨厮杀;你救得一人性命便是功德;但你若能化解其中恩怨让他二人重归于好却就是大功德。你救了一方;另一方不依不饶;连你一起怨恨连你一起追杀;后患无穷;又怎比得斩断孽根;来的洒脱?'
'这……'
'大丈夫为人处世无愧天地;你又何故扭捏?!'女子一声断喝;虽是喜怒无常;想来也是寂寞良久与世隔绝的关系吧。
'是;仙子教训得是。'
'你不必忐忑;这是你的使命。就如同神农昔日明知自己是死还要拼死一战。那都是命!只有命能让天道继续下去;只有命才能让他身后永存!'女子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涓涓而下。
'……'她也自有她的伤心事;不然;又怎会有这使命。
'我这些话;可是让你为难了?'
女子言语中尽是不凡;紫英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空明;应声道:'不;当是我慕容紫英分内之事。'
'嗯~你真好。'女子破涕为笑;面颊微红;别具风采。
'仙子放心;在下自当尽力而为。'
'我只再有一句;顺其自然。'女子叮嘱的很是轻声;虽无下文;却是意境延绵。
紫英低头抱拳道:'小仙理得。'
恍然间;光影模糊;渐渐又恢复了昏黑。唯有那女子一声轻语:'那么;我去了。'
雁去秋来;旦夕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