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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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亨四年(674年)九月,太子弘根据皇上的诏书,下令追复长孙晟、长孙无忌的官爵,并让长孙无忌的曾孙长孙翼袭封赵国公的爵位。太子弘还特意派人将长孙无忌的灵柩迎回长安,陪葬昭陵。消息传出,许多人都额手称庆,士庶交口盛赞太子弘的能力和功德。
洛阳宫里,武则天却出奇的平静,仿佛不知道这事似的,高宗也就渐渐地放下心来。这天,常乐公主来访,高宗和她谈起好儿子太子弘。高宗说:“弘儿比朕强,比朕有魄力,办事不像朕瞻前顾后拖泥带水的,这次给舅父长孙无忌平反的事,他办得很漂亮,我原以为皇后会阻挠哩。”
“她只是皇后,统领后宫便罢了,朝改大事,本该你做主的。”常乐公主说。
高宗摇摇头,不置可否,继续谈他的弘儿:“弘儿现在在朝廷中的威望越来越高了。此儿仁孝英果,敬礼大臣鸿儒之士,前次请嫁义阳、宣城,今次又亲自操办长孙家族平反,深得人心。”
“是啊,”常乐公主点头说:“太子也长大成熟了,办事也老练了,皇上身体不好,你就禅位于他,也好在后宫养养病,多享两年清福。当年高祖退居上元宫,做太上皇,先皇太宗也把天下治理得好好的。”
“是啊,朕也久有此意,也多少次在公开场合表过态,等朕和皇后、朝臣商量一下,就尽快禅位于太子。”
与常乐公主谈过话后,高宗下定决心,决定禅位于太子弘。这天晚上睡觉时,他找了个机会,把这事给武则天先说说。高宗体弱多病,而武则天却年富力强,身体正处在如狼似虎的时期,高宗已远远满足不了她,两人也时常不在一个床上睡。这晚,高宗特别和她一起睡,为的就是要和她说说禅位的事。一阵勉为其难的应付之后,高宗躺在武则天的身边,挑开话头说:“想和你商议一件大事。”
武则天脸往里睡,一动不动也不出声,高宗又提高声音问了一遍,武则天才欠了欠身子说:“我听着呢。”
“我想……我想……我想到明年正月时,禅位于太子。”高宗吞吞吐吐地说。
武则天不吱声,仿佛早知道这事似的,她的沉默和高宗预想的不一样,反弄得高宗拿不准她的想法,只得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朕时常有病,政事多委于你,弄得天下人风言风语。朕想弘儿也成人了,不如让他主持朝纲,我们退居后宫,好好过过悠闲的日子,你看这事怎么样?”
武则天还是不吱声,高宗只得继续说:“弘儿现在的威望日益见长,处事能力也有目共睹,常乐公主也说……”
这时,武则天猛地转过头,说:“常乐说‘让我统领后宫便罢了’,是不是?”
“她,她没说这话。”
“她倚仗长公主之尊说三道四,诋毁天后,其罪不浅,你身为天帝,不加制止,反而和她一唱一和,是何道理?”
“算了,”高宗不高兴地说。
“至于禅位一事,先别操之过急。把太子召回来,我要手把手教他,怎样处理政事。再说,十二条改革措施也急需推行,让他过来帮帮我。” “行,你看着办吧,”高宗叹了口气说:“反正朕身体不好,反正是早禅位早好,最好是明年正月传大位。”
过了几天,即上元二年(675年)四月七日,突然从宫内传出一道敕命:周王妃赵氏出言不逊,即日废为庶人,囚于内侍省的禁闭室。其父赵瓖左迁为栝州刺史,其母常乐公主和丈夫一道前往,两人终生不得回京。
时老天爷好几个月未下雨。高宗命撤乐,减膳,避正殿,由洛阳宫搬到了合壁宫。太子弘也奉诏从长安赶来,和父皇母后住在了一起。高宗见面就叮嘱儿子说:“朕这几天头痛病又犯了,时常心惊肉跳着从梦中惊醒。一到春节,朕就禅位于你,年前这几个月,你要虚心向你母后学习,看她是怎样处理朝政的。”
“父皇……”太子弘闻言,伏地哽咽,好半天才抬起头说:“儿臣敢不从命,只是这么快就禅位,儿臣于心不忍,惟望父皇早日康复,以慰儿心。”
“哎——”高宗叹了口气,爱抚地望着儿子说:“听说你这两天身体也不好,是否找太医看过。”
“不劳父皇挂心,儿臣只是路上鞍马劳顿,略感风寒,想过几日就会好的。”
高宗点点头,挥手说:“你先歇息去吧,你母后正在前殿召百官言事,等等你再去拜见你母后。”
“父皇……”太子弘欲言又止,但见高宗病恹恹的样子,又打消了话头,叩手告辞出去了。
下午,太子弘拜见了母后,没等武则天问话,太子弘就说:“母后,常乐公主何罪之有,你就背着父皇把她赶出了京城,而且把她的女儿周王妃活活饿死。”
“此事你怎么知道?”武则天寒着脸问。
“希望母后不要擅自左迁大臣,降罪皇室宗亲。”
“你和你父皇说这事了?”
“父皇正在病中,我没敢和他说,但他迟早会知道的,万望母后再也不要做令父皇伤心的事了。”
“弘儿,有些事你还不懂,常乐她……”
“母后不要再为自己辨解了,再者,父皇已决心春节后传大位于我,到年底还有七八个月,这一段时间,恳请母后多在后宫照顾父皇,朝廷上的事由我来担纲,有不决之处再回后宫向母后请教。”
武则天听了太子弘的话,跌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地说:“你长大了,不要母亲了。你现在出息了,可以把母后逐出朝廷了。”
“母后息怒,儿子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母后着想。母后上朝听政,实不合常理,有损于我大唐帝国的形象,有损于父皇母后的清誉。母后退居后宫,可照顾父皇,安享晚年,于国于家,两全齐美,希母后明鉴。”
武则天忧心忡忡地看着已长大成人的太子弘,好半天才挥手让他离去。
夜里,武则天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思前想后,辗转反侧。下午儿子对自己说的话,无异于逼宫。以太子弘的执拗劲,只要他一登大位,他也决不会再容忍自己垂帘听政。失去了权位,失掉了朝堂上的那个宝座,就等于自己半生的奋斗付之东流。太子弘既然不会像其父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势必要爆发一场母子争夺战,而自己明显的名不正言不顺。难道自己真要退回深宫,当一个无所事事的皇太后?不,决不,为了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代价,经历了多少坎坷,双手也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决不能如此善罢甘休!
黑暗中,武则天伸出自己带血的双手,她审视着,苦想着,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里冒出,她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双手也微微哆嗦起来……她不断地给自己的这个念头找理由,不断地膨胀自己的野心。
——无毒不丈夫,干大事的人何必顾惜那点凡俗的儿女之情;非同寻常的手段,成就非同寻常的事业;我的性格一直决定着我的命运;亲生儿女中已死了一个,再死一个又如何,反正人总有一死,不过是早走晚走的问题;他死了,我会全力补偿他,追封他为皇帝;越犹豫痛苦越多,倒不如出此狠招定乾坤……
第二天中午,武则天令人传太子弘来高宗处,一家人共进午膳。席间,高宗为了活跃气氛,讲了几件年轻时的趣事,武则天也极力附合,嘴不闲着地说笑着,可太子弘却默然无语,只喝了小半杯酒,吃了几箸菜,就推说不舒服,向父皇母后告辞,坐步辇回绮云殿去了。
武则天望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叹了一口气,对高宗说:“弘儿身体也不好,动不动就感风寒,这几天听说又不大调和了。”
“太医会诊了没有?”高宗问。
“会诊了。只听他们说脉搏不齐,但没具体找出病因,只开了几副中药,现正喝着。”
“年轻又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旅途劳顿,外感风寒而已,多休息,多调养调养就好了。”高宗说。
武则天点点头,叹口气说:“但愿如此。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又怎么能担当起统御一个国家的重任。”
吃过饭,高宗又爬上床休息了,不一会儿,他就沉沉睡去。……此地似曾相识,好像是长安昭陵旁的一座小山,山上树木高大葱郁,林鸟争鸣,前方好像有一面小白幡在雾霭清气中隐约前行。高宗很奇怪,想弄个明白,到底擎幡者是谁,为何光见白幡不见人。他顺着山路,信步追去,他走得快,白幡也移动的快,他走得慢,白幡也动得慢。高宗觉得有些心悸,隐约觉得不妙,这时,脚下已没有正路了,石头蛋子,荆棘疙瘩,一片片一簇簇,十分难行,高宗心里打开了退堂鼓,准备原路返回,谁知一转脸,旁边的古树上,吊下来一条巨大的蟒蛇,蛇头上居然长着乌黑的女人的头发,高宗大惊,连连后退,这时,蟒蛇忽然发出惨然的笑声,红眼睛滴血,张开血盆大口,挺身向高宗扑来,高宗躲闪不及,被蟒蛇一口咬中左臂,疼得高宗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他惊魂未定,好半天才知道刚才是做梦。
“来人——”高宗叫着,他想要一巾帛擦擦额上的汗。
“皇上。”武则天撩开寝帐走进来坐在床边,她双手紧紧握住高宗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高宗问。
“皇上,有件事告诉你,你要沉住气。”武则天一脸严肃地说。“啥事?”高宗顿觉不祥,急忙问道。
“太子弘突然昏倒。”
“什么?弘儿怎么啦?”高宗急忙坐起来。
“弘儿刚才在绮云殿突然昏倒,情况不大妙,现在太医正在全力抢救。”
“快,快领朕去看看。”
武则天一招手,近侍过来给高宗穿上衣服鞋袜。在武则天和内侍的搀扶下,高宗哆哆嗦嗦地来到殿外,乘上步辇,直奔绮云殿。还未到绮云殿,就听见殿里一片痛哭声。高宗伸着手,颤抖地问:“吾儿怎么啦?吾儿怎么啦?”
“皇上,”武则天紧握住高宗的手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您都要挺住。”
到了殿前,高宗下了步辇,他已吓得挪不动脚步了,武则天和近侍纷纷劝道:“皇上,还是暂到别殿休息吧。”
“快……快扶朕进去看我那弘儿。”
大家只得把高宗连架带扶的弄进去。大殿中央正南北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覆盖着紫锦被。床周围,几十个东宫的官员和从人以及太医局的人,正跪在地上,失声恸哭。高宗一见这场面,二话没说,当即晕倒在地,随侍的御医急忙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武则天急令把高宗抬到别院休息、诊治。
好半天,高宗才醒来,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武则天,就一把抓住她的手,问:“弘儿呢?弘儿呢?”
武则天摇了摇头,眼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哗哗”地落下来,她俯在高宗的身边失声号哭。高宗已知事难挽回,也不禁失声痛哭。这时,朝廷的文武百官也闻讯赶到,赶来安慰高宗,见天帝天后如此感泣,也都趴在地上哭天抹泪,头磕在地砖上“嘣嘣”直响。武则天首先停止住哭声,抬起泪眼,扫视着众大臣,立即口述圣谕,命侍中姜恪主理太子的丧事,立即准备太子的丧仪。武则天吩咐完以后,高宗也哭得差不多了,他提出立即要去看看死去的儿子,武则天只得命人把他抬到绮云殿。这来回一折腾,一耽搁,天也已暗下来了。绮云殿里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