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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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篇数则传授昭然,其增减一一可考。如《易·杂卦传》为河内女子坏老屋所得;《书》出伏生者二十九篇,孔安国以孔壁古文增十六篇,而《泰誓》三篇亦为河内女子所续得,《舜典》首二十八字为姚方兴所上;《周礼·考工记》为河间献王所补:具有明文。下至《左传》增“其处者为刘氏”一句、“秦穆姬登台履薪”
一段,先儒亦具有记载。惟《诗》不言有所增加,安得指《国风》三十二篇为汉儒窜入也?王弼之《易》、杜预之《左传》,以《传》附《经》,离其章句。郑玄《礼记目录》与刘向《别录》不同。亦咸有旧说。惟《诗》不言有所更易,安得谓《王风》之诗竟移入《小雅》也。且《春秋》有三家,可以互考,故《公羊》经文增“孔子生”一条,而《左传》无。《诗》有四家,亦可以互考,故三家《般》诗多“於绎思”一句,《毛诗》无之,见《经典释文》。《毛诗·都人士》有首章,而三家无之,见《礼记·缁衣注》。即《韩诗·雨无正》多“雨无其极”
二句,宋人亦尚能道之,见《元城语录》。一句一字之损益,即彼此参差,昭昭乎不能掩也。此三十二篇之窜入,如在四家既分以后,则齐增者鲁未必增,鲁增者韩未必增,韩增者毛未必增,断不能如是之画一。如在四家未分以前,则为孔门之旧本确矣。柏何人斯,敢奋笔而进退孔子哉?至於谓《硕人》第二章形容庄姜之色太亵,《秦风·黄鸟》乃浅识之人所作,则更直排删定之失,不复托词於汉儒,尤为恣肆。陈振孙《书录解题》载陈鹏飞作《诗解》二十卷,不解《商颂》、《鲁颂》,以为《商颂》当阙,《鲁颂》当废。其说已妄,犹未如柏之竟删也。
后人乃以柏尝师何基,基师黄榦,榦师朱子,相距不过三传,遂并此书亦莫敢异议。是门户之见,非天下之公义也。
△《毛诗正变指南图》·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是书为明末陈重光所刻。前有李雯《序》,谓其书为宋人未竟之本,故详於大而略於小。今考卷首列汉迄宋诸儒训故、图谱、音训之目,颇丛杂无次第。一卷全录《小序》首句,二卷作《诗》次序,皆本郑氏《诗谱》,三卷世次,四卷族谱,五、六卷杂释名物,俱为简略,惟五卷释刻漏稍详。其义例浅陋,不似古人著作,且亦别无佐证。疑即重光自辑,而托之旧本也。重光字端羲,华亭人。
△《诗义断法》·五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
不著撰人名氏。卷首有“建安日新书堂刊行”字,又有“至正丙戌”字,盖元时所刻。朱彝尊《经义考》载宋谢叔孙《诗义断法》,不列卷数,注引《江西通志》曰:“叔孙,南城人,举进士,官翰林编修。”又载《诗义断法》一卷,不著名氏,注曰:“见《菉竹堂书目》。”并云“已佚”。此本五卷,与后一部一卷之数不符,其叔孙之书欤?首有《自序》,词极鄙俚,殆不成文。卷前冠以《作义之法》,分总论、冒题、原题、讲题、结题五则。次为《学诗入门须知》。
次为《先儒格言》。次为《总论六义》。皆剽窃陈言,不出兔园册子。又书中但列拟题,於《经》文刊削十七。始於《啵纭分陡伸浮罚恢稳 8谴≈椋静晃狻毒范饕病
△《国风尊经》·一卷(编修朱筠家藏本)
旧本题“明陶宗仪撰”。宗仪字九成,黄岩人。元末举进士不中,即弃去,累辞辟举。洪武中乃出为教官。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书前有宗仪《自序》。
案孙作《沧螺集》有《陶九成小传》,备列其生平著述,无此书名。《明史·艺文志》及朱彝尊《经义考》皆不著录。其书多用《字说》,如《序》中解《大、小雅》云:“雅,知风者也,故名相风。”解“君子好逑”云:“逑从求从辵,谓行而求之也。”解“参差荇菜”云:“荇从草从行,谓草生水中而东西行者也。”
解“左右芼之”云:“芼从草从毛,言以菜加於食物之上,如毛之附丽於外。”
解“螽斯羽”云:“螽从冬从虫,盖子产於冬而生於春也。”解“招招舟子”云:“招从手从召,谓举手召也。”解《简兮》云:“竹间为简,言众工来会,如竹之稠密也。”解“隰有苓”云:“未知何草,然从草从令,草之善者。”解“终窭且贫”之“窭”,从穴从娄,谓上下皆空也;“贫”从分从贝,谓所有辄散也。
解“静女其姝”云:“姝,女颜之若朱者。”解“中冓之言”云:“冓之为文,有材木从横、层累增高之义,中冓当国之中,而构者则君之居也。”其穿凿不通,不可枚举。其最谬者,如谓《桑中》为《关雎》之遗,是以淫女拟圣后也;谓“人之无良,我以为兄”,兄者长也,居上为民长也,毛氏以为君之兄者,非也。
自古以来,有称君为兄者乎?宗仪亦何至於此?核其词气,似明万历以后人,盖赝托也。惟《卷耳》,《葛覃》二诗,其说似近情理,然以《国策》触詟之语证古者诸侯之女无归宁之礼,则又不然。息妫归宁而过蔡献舞,止享而召兵。其事具载《左传》,安得谓其必无?以触詟之言疑古礼,是犹以华督目逆一事,疑古妇人无出必蔽面之礼;以崔杼见棠姜一事,疑古妇人无帏哭之礼;以陶婴中夜悲鸣一语,疑古寡妇无不夜哭之礼也。岂通论乎?原目自《周南》至《曹风》,惟无《豳风》。此本仅至《卫风》而止,盖佚其半。然如此妄谬之书,佚亦正不足惜耳。
△《毛诗说序》·六卷(浙江朱彝尊家曝书亭藏本)
明吕柟撰。柟有《周易说翼》,已著录。是书以《小序》为主,而设为门人问答以明之。每章标举大意,主於疏通毛义而止。其诸说之异同,皆不置辨。
其名物训诂亦皆弗详。犹说《诗》家之简严者,但疏解未免太略。此本传写讹脱,不可解处尤多。
△《毛诗或问》·一卷(通行本)
明袁仁撰。仁有《砭蔡编》,已著录。是编大旨主於伸《小序》抑《集传》,设为问答以明之。所说止於《鲁颂》,疑佚其末数页也。其《自序》诋徐祯卿、孙锺元於《毛诗》训诂之外不能措一词,而谓:“他经可理测,而《诗》则不落理路。他经可意会,而《诗》则不涉意想。三千在门,独许商、赐可与言《诗》,以其各有悟门。”又诋朱子解《诗》如盲人扪象,而自谓其说“言思莫及,理解俱融,不知我之为古人,古人之为我”,其言甚诞。今观其书,一知半解,时亦有之。然所执者乃严羽《诗话》不涉理路、不落言诠、纯取妙悟之说。以是说汉魏之诗尚且不可,况於持以解《经》乎?
△《鲁诗世学》·三十二卷(两淮马裕家藏本)
明丰坊撰。坊有《古易世学》,已著录。是编首列子贡《诗传》,诡云石本,次列《诗序》,而以《正音》托之宋丰稷,以《续音》托之丰庆,以《补音》托之丰耘,以《正说》托之丰熙。谲称祖父所传,而自为之考补,故曰《世学》。
又附以门人何昆之《续考》,共为一书。实则坊一人所撰也。其书变乱《经》文,诋排旧说,极为妄诞。朱彝尊《经义考》辩之甚详。而康熙中礼部侍郎平湖陆龋俗鹦牌渲腥曛ケ厝轮担庥羌揖右言亩咴拢滩怀霾构佟F涿湃饲窦嗡朐刂抖讲萏缅茄浴分校晕捞福恢颂仆踉兄郏笔币盐檎咚担仂毒伞短剖椤分校枪乓逡病T蛭笔橹莺毒跽呱跻印
△《诗传》·一卷(内府藏本)
旧本题曰“子贡撰”。实明丰坊所作。《明史》坊本传称“坊为《十三经训诂》,类多穿凿。世所传子贡《诗传》即坊编本”者是也。其说升鲁於《邶》、《啵分埃怠吨!缝丁钝Α贰ⅰ恫堋分螅洞笱拧贰ⅰ缎⊙拧罚鞣治恍⒃淮杂胨鳌渡昱嗍怠吠6榻砸怨抛讨2恢捍び昧ナ椋士妆诳贫罚啦荒鼙妫街盼摹0驳枚来硕椴斡敏μ澹抗诱隆⒗钗褰晕淌臀模晤奶檬杖搿逗何捍允椤罚杖搿督虼厥椤罚⒁晕瓮兀悦病
△《诗说》·一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旧本题曰“申培撰”。亦明丰坊伪作也。何楷《诗世本古义》、黄虞稷《千顷堂书目》、毛奇龄《诗传诗说驳义》皆力斥之。今考《汉书·杜钦传》称“佩玉晏鸣,《关雎》叹之”,《后汉书·杨赐传》称“康王一朝晏起,《关雎》见几而作”,注皆称《鲁诗》,而此《传》仍训为太姒思淑女。又《坊记》注引“先君之思,以畜寡人”,为卫定姜之作。《释文》曰:“此是鲁诗。”而此仍为庄姜送戴妫,培传《鲁诗》,乃用毛《传》乎?其伪妄不待问矣。
△《诗传纂义》(无卷数,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倪复撰。复字汝新,鄞县人。兹编不载《经》文,惟於有所发明者标其篇名。所说多袭前人,或全录之而不言所本。其自出新意者,如谓《皇华》、《四牡》通为射飨乐歌之类,於古皆无所考证。
△《张氏说诗》·一卷(江苏周厚堉家藏本)
明张廷臣撰。廷臣字元忠,昆山人。嘉靖戊子举人。是编题“娄上编甲之己”,盖其全集之一种也。大旨谓《诗序》有所传授,不应尽废,持论甚正。而其所推阐,则以意断制者多。
△《读风臆评》(无卷数,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戴君恩撰。君恩字仲甫,长沙人。嘉靖癸丑进士,官巴县知县。是书取《诗经·国风》加以评语,又节录朱《传》於每篇之后。乌程闵齐伋以朱墨版印行之。纤巧佻仄,已渐开竟陵之门。其於《经》义,固了不相关也。
△《诗经正义》·二十七卷(安徽巡抚采进本)
明许天赠撰。天赠字德天,黟县人。嘉靖乙丑进士,官至山东布政使参政。
是书不载《经》文,但标章名节目,附以己说,颇为弇陋。如於《采蘋》章云:“大夫妻讲中不可说出,此就说《诗》者言,非诗人口气。”书中大率如此,盖全为时文言之也。经学至是而弊极矣。
△《诗经存固》·八卷(福建巡抚采进本)
明叶朝荣撰。朝荣字良时,福清人。大学士向高之父也。隆庆元年恩贡,授九江府通判,官至养利州知州。是编乃其教授生徒时,酌取《诗经大全》,参以已意而成。后官九江,复加改定,更作《义略》一卷,总论十五国及《雅》、《颂》诸篇大义。万历四十四年向高致仕归,复整齐而重刻之。前有朝荣《自序》,《序》末附以向高《跋语》。
△《诗序解颐》·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邵弁撰。弁字元伟,太仓州人。隆庆中贡生。此书申朱子《诗序辨说》之义,而又以己意更正之,中多臆论。所定《小雅》世次诸条,尤无确据。卷末附《洛书辨》一篇,无所阐发,徒事空言。又《“三江既入,震泽叄ā北妗芬黄髦薪⒈苯⒛辖担攘仁铮辔闯┟饕病
△《毛诗多识编》·七卷(浙闽总督采进本)
明林兆珂撰。兆珂字孟鸣,莆田人。万历甲戌进士,官至安庆府知府。是编本陆玑《疏》而衍之,凡《草部》二卷,《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