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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部分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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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山集》·二十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宋陈师道撰。师道字履常,一字无己,彭城人。受业曾巩之门。又学诗於黄庭坚。元祐初,以苏轼荐,除棣州教授。后召为秘书省正字。事迹具《宋史·文苑传》。是集为其门人彭城魏衍所编。前有衍记,称“以甲乙丙稿合而校之。得诗四百六十五篇,分为六卷。文一百四十篇,分为十四卷。《诗话》、《谈丛》则各自为集”云云。徐度《却扫编》称“师道吟诗至苦,窜易至多。有不如意则弃稿”。世所传多伪,惟魏衍本为善是也。此本为明马暾所传,而松江赵鸿烈所重刊。凡诗七百六十五篇,编八卷。文一百七十一篇,编九卷。《谈丛》编四卷。
  《诗话》、《理究》、《长短句》各一卷。又非衍之旧本。方回《瀛奎律髓》称:“谢克家所传有《后山外集》。或后人合并重编欤?”其五言古诗出入郊、岛之间,意所孤诣,殆不可攀。而生硬之处,则未脱江西之习。七言古诗颇学韩愈,亦间似黄庭坚,而颇伤謇直。篇什不多,自知非所长也。五言律诗佳处往往逼杜甫,而间失之僻涩。七言律诗风骨磊落,而间失之太快、太尽。五七言绝句纯为杜甫《遣兴》之格,未合中声。长短句亦自为别调,不甚当行。大抵词不如诗。
  诗则绝句不如古诗,古诗不如律诗。律诗则七言不如五言。方回论诗,以杜甫为一祖,黄庭坚、陈与义及师道为三宗。推之未免太过。冯班诸人肆意诋排,王士祯至指为钝根。要亦门户之私,非笃论也。其古文在当日殊不擅名。然简严密栗,实不在李翱、孙樵下。殆为欧、苏、曾、王盛名所掩,故世不甚推。弃短取长,固不失为北宋巨手也。
  △《后山诗注》·十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宋陈师道撰。任渊注。原本六卷。此本作十二卷,则渊作注时每卷釐为二也。
  渊生南北宋间,去元祐诸人不远。佚文遗迹,往往而存。即同时所与周旋者,亦一一能知始末。故所注排比年月,钩稽事实,多能得作者本意。然师道诗得自苦吟,运思幽僻,猝不易明。方回号曰知诗,而《瀛奎律髓》载其《九日寄秦观》诗,犹误解末二句。他可知矣。又魏衍作师道集记,称其诗未尝无谓而作,故其言外寄托,亦难以臆揣。如《送郭概四川提刑》诗之“功名何用多,莫为分外虑”;《送杜纯陕西转漕》诗之“谁能留渴须远井”;《赠欧阳棐》诗之“岁历四三仍此地,家馀五一见今朝”;《观六一堂图书诗》之“历数况有归,敢有贪天功”;《次韵苏轼观月听琴》诗之“信有千丈清,不如一尺浑”;《次韵苏轼劝酒与诗》之“五士三不同,夙纪鸣蝉赋”;《寄苏轼》诗之“功名不朽聊通袖,海道无违具一舟”;《寄张耒》诗之“打鸭起鸳鸯”;《离颍》诗之“丛竹防供爨,池鱼已割鲜”;《送刘主簿》诗之“二父风流皆可继,排禅诋道不须同”;《送王元均》诗之“故国山河开始终”以及《宿深明阁》、《陈州门绝句》、《寄曹州晁大夫》等篇。非渊一一详其本事,今据文读之,有茫不知为何语者。即《钜野诗》之“蒲港”对“莲塘”,俪偶相配,似乎不误,非渊亲见其地,亦不知“港”字当为“巷”也。其中如《寄苏轼》诗之“遥知丹地开黄卷,解记清波没白鸥”二语,盖宋敏求校定杜诗,误改“白鸥没浩荡”句。轼尝论之,见《东坡志林》。
  故师道借以为讽。渊惟引其《寄弟辙》诗“万里沧波没两鸥”句,则与上句“丹地黄卷”不相应矣。他如“儿生未知父”句,实用孔融诗。“情生一念中”句,实用陈鸿《长恨歌传》。“度越周汉登虞唐”句,“虞唐”颠倒,实用韩愈诗。
  “孰知诗有验”句,以“熟”为“孰”,实用杜甫诗。而皆遗漏不注。《次韵春怀》诗“尘生鸟迹多”句,“鸟迹”当为“马迹”之讹,而引晋简文“床尘鼠迹”
  附会之。《斋居》诗“青奴白牯静相宜”句,“牯”字必误,而引“白角簟”附会之。《谒庞籍墓》诗“丛篁侵道更须东”句,“东”字必误,而引《齐民要术》“东家种竹”附会之。至於以“谢客儿”为“客子”、以“龙”为“龙伯”,皆舛谬显然。渊亦绝不纠正。是皆不免於微瑕。据渊自序,其编次先后,亦如所注《山谷集》例,寓《年谱》於目录。今考《和豫章公黄梅》二首注曰:“此篇编次不伦,姑仍其旧。”又於绍圣三年下注曰:“是岁春初,后山当罢颍学,而《离颍》等诗反在卷终,又有未离颍时所作。魏本如此,不欲深加改正。”而於《示三子》诗则注曰:“此篇原在《晁张见过》诗后,今迁於此。”於《雪后黄楼寄负山居士》诗则注曰:“此诗原在《秋怀》前,今迁於此。”於《再次韵苏公示两欧阳五诗》则注曰:“以《东坡集》考之,原在《涉颍》诗后,今迁於此。”
  则亦有所窜定,非衍之旧。又衍记称师道卒於建中靖国元年,年四十九。此集托始於元丰六年,则师道年已三十一。不应三十岁前都无一诗。观《城南寓居》二首,列於元丰七年,而注曰:“或云熙宁间作。”则渊亦自疑之。《题赵士《日东》高轩过图》一首,渊引王立之《诗话》,称作此诗后数月间遂卒。故其后更列送欧阳棐、晁端仁、王巩三诗。今考王立之《诗话》,实作“数日无己卒,士《日东》赠以百缣。”校其所录情事,作“数日”为是。则小误亦所不免。然援证古今,具有条理,其所得者实多。庄绰《鸡肋编》尝摭师道诗采用俚语者十八条,大致皆渊注所已及。可知其用意之密矣。固与所注《山谷集》均可并传不朽也。
  △《宛邱集》·七十六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宋张耒撰。耒有《诗说》,已著录。苏轼尝称其文汪洋冲澹,有一唱三叹之音。晚岁诗务平淡效白居易,乐府效张籍。故《瀛奎律髓》载杨万里之言,谓“肥仙诗自然”。肥仙,南宋人称耒之词也。《文献通考》作《柯山集》一百卷。
  兹集少二十四卷。查慎行注苏轼诗云:“尝见耒诗二首,而今本无之。”考周紫芝《太仓稊米集》有《书谯郡先生文集后》曰:“余顷得《柯山集》十卷於大梁罗仲洪家。已而又得《张龙阁集》三十卷於内相汪彦章家。已而又得《张右史集》七十卷於浙西漕台。而先生之制作於是备矣。今又得《谯郡先生集》一百卷於四川转运副使南阳井公之子晦之。然后知先生之诗文为最多,当犹有网罗之所未尽者。余将尽取数集,削其重复,一其有无。以归於所谓一百卷,以为先生之全书”
  云云。然则耒之文集,在南宋已非一本。其多寡亦复相悬。此本卷数与紫芝所记四本皆不合,又不知何时何人摭拾残剩所编。宜其阙佚者颇夥。然考胡应麟《笔丛》有曰:“张文潜《柯山集》一百卷,余所得卷仅十三。盖钞合类书以刻,非其旧也。余尝於临安僻巷中见钞本书一十六帙,阅之乃文潜集,卷数正同。明旦访之,则夜来邻火延烧,此书倏煨烬矣。余大怅惋弥月”云云。此本虽不及百卷之完备,然较应麟所云十三卷者,则多已不啻五六倍。亦足见耒著作之大略矣。
  △《淮海集》·四十卷、《后集》·六卷、《长短句》·三卷(副都御史黄登贤家藏本)
  宋秦观撰。观事迹具《宋史·文苑传》。观与两弟觌、覯皆知名,而观集独传。本传称文丽而思深。《苕溪渔隐丛话》载苏轼荐观於王安石,安石答书,述叶致远之言,以为清新婉丽,有似鲍、谢。敖陶孙《诗评》则谓其诗如时女步春,终伤婉弱。元好问《论诗绝句》因有“女郎诗”之讥。今观其集,少年所作,神锋太俊或有之。概以为靡曼之音,则诋之太甚。吕本中《童蒙训》曰:“少游‘雨砌堕危芳,风棂纳飞絮’之类,李公择以为谢家兄弟不能过也。过岭以后诗,高古严重,自成一家,与旧作不同。”斯公论矣。观《雷州诗》八首,后人误编之《东坡集》中,不能辨别。则安得概目以小石调乎?其古文在当时亦最有名。
  故陈善《扪虱新话》曰:“吕居仁尝言少游从东坡游,而其文字乃自学西汉。以余观之,少游文格似正,所进策论,颇若刻露,不甚含蓄。若比东坡,不觉望洋而叹。然亦自成一家”云云。亦定评也。王直方《诗话》称观作《赠参寥》诗末句曰:“平康在何处,十里带垂杨。”为孙觉所呵。后编《淮海集》,遂改云“经旬滞酒伴,犹未献长杨”。则此集为观所自定。《文献通考·别集类》载《淮海集》三十卷,又《歌词类》载《淮海集》一卷。《宋史》则作四十卷。今本卷数与《宋史》相同,而多《后集》六卷,《长短句》分为三卷。盖嘉靖中高邮张綖以黄瓒本及监本重为编次云。
  △《济南集》·八卷(永乐大典本)
  宋李廌撰。廌有《德隅斋画品》,已著录。《文献通考》载廌《济南集》二十卷,而当时又名曰《月岩集》。周紫芝《太仓稊米集》有《书〈月岩集〉后》一篇,称滑台刘德秀借本於妙香寮,始得见之。则南渡之初,已为罕覯。后遂散佚不传。惟《苏门六君子文粹》中载遗文一卷而已。《永乐大典》修於明初,其时原集尚存,所收颇夥。采掇编缉,十尚得其四五。盖亦仅而得存矣。廌才气横溢,其文章条畅曲折,辩而中理。大略与苏轼相近。故轼称其笔墨澜翻,有飞砂走石之势。李之仪称其如大川东注,昼夜不息,不至於海不止。周紫芝亦云:“自非豪迈英杰之气过人十倍,其发为文词,何以痛快若是。”盖其兀奡奔放,诚所谓不羁之才。驰骤於秦观、张耒之间,未遽步其后尘也。史又称其善论古今治乱,尝上《忠谏书》、《忠厚论》,又《兵鉴》二万言。今所存《兵法奇正》、《将才》、《将心》诸篇,盖即所上《兵鉴》中之数首。其议论奇伟,尤多可取,固与局促辕下者异焉。案吕本中《紫微诗话》,极称廌《赠汝州太守》诗,而今不见此首。又其《祭苏轼文》所云“皇天后土,鉴一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万古英灵之气”者,当时传诵海内,而亦不见其全篇。则其诗文之湮没者固已不少。其幸而未佚者,固尤足珍矣。
  △《参寥子集》·十二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
  宋僧道潜撰。道潜,於潜人。苏轼守杭州,卜智果精舍居之。《墨庄漫录》载其本名昙潜,轼为改曰道潜。轼南迁,坐得罪,返初服。建中靖国初,诏复祝发。崇宁末,归老江湖,尝赐号妙总大师。国朝吴之振《宋诗钞》云:“《参寥集》杭本多误,采他诗未及与析。”今所传者凡二本。一题三学院法嗣广{宀丐}订,智果院法嗣海惠阅录。前有参寥子小影,即海惠所临。首载陈师道《饯参寥禅师东归序》。次载宋濂、黄谏、乔时敏、张睿卿四序。抄写颇工。一本题法嗣法颖编。卷帙俱同,而叙次迥异。未知孰为杭本。按集中诗有“同法颖韵”者,则法颖本授受有绪,当得其真。惟所载陈师道序,题曰《高僧参寥集序》,与序语颇相乖剌。岂传写者所妄改欤?《冷斋夜话》称:“参寥性褊,憎凡子如雠。”
  今观其诗,如《湖上二首》之类,颇嫌语少含蓄,足为傲僻寡合之验。然其落落不俗,亦由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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