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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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当时谀妄之词,不足据为实录者矣。
(案:此书述明代世系,於例当入《谱牒》。然谱牒传本寥寥,不能自为门目,故附著《别史类》中。盖其文与本纪、世表相出入也。)
△《宋史质》·一百卷(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
明王洙撰。洙,字一江,临海人,正德辛巳进士,其仕履未详。是编因《宋史》而重修之,自以臆见,别创义例。大旨欲以明继宋,非惟辽、金两朝皆列於外国,即元一代年号亦尽削之。而於宋益王之末即以明太祖之高祖追称德祖元皇帝者承宋统大德三年,以太祖之曾祖追称懿祖恒皇帝者继之延祐四年,以太祖之祖追称熙祖裕皇帝者继之后至元五年,以太祖之父追称仁祖淳皇帝者继之至正十一年,即以为明之元年。且於瀛国公降元以后,岁岁书帝在某地云云,仿《春秋》书公在乾侯,《纲自》书帝在房州之例。荒唐悖谬,缕指难穷。自有史籍以来,未有病狂丧心如此人者。其书可焚,其版可斧,其目本不宜存。然自明以来,印本已多,恐其或存於世,荧无识者之听,为世道人心之害,故辞而辟之,俾人人知此书为狂吠,庶邪说不至於诬民焉。
△《宋史新编》·二百卷(浙江孙仰曾家藏本)
明柯维骐撰。维骐,字奇纯,莆田人,嘉靖癸未进士,授南京户部主事,未任事而归,事迹具《明史·文苑传》。史称其家居三十载,乃成是书。沈德符《敝帚轩剩语》称其作是书时,至於发愤自宫,以专思虑,可谓精勤之至。凡成《本纪》十四卷、《志》四十卷、《表》四卷、《列传》一百四十二卷。纠谬补遗,亦颇有所考订。然托克托等作《宋史》,其最无理者莫过於《道学》、《儒林》之分传,其最有理者莫过於《本纪》终瀛国公而不录二王,及辽、金两朝各自为史而不用《岛夷》、《索虏》互相附录之例。盖古之圣贤,亦不过儒者而已,无所谓道学者也。如以为儒者有悖於道,则悖道之人何必为之立传。如以为儒者虽不悖道而儒之名不足以尽道,则孔子之诏子夏,其误示以取法乎下耶。妄生分别,徒滋门户。且《太平御览》五百十卷中尝引《道学传》二条,一为《乐钜》,一为《孔总》,乃清净栖逸之士。袭其旧目,亦属未安。此必宜改者也,而维骐仍之。至於元破临安,宋统已绝,二王崎岖海岛,建号於断樯坏《木鲁》之间,偷息於鱼鳖鼋鼍之窟。此而以帝统归之,则淳维远遁以后,武庚构乱之初,彼独非夏、商嫡冢,神明之胄乎?何以三代以来,序正统者不及也?他如辽起滑盐,金兴肃慎,并受天明命,跨有中原。必似《元经》帝魏,尽黜南朝,固属一偏。若夫南北分史,则李延寿之例。虽朱子生於南宋,其作《通鉴纲目》,亦沿其旧轨,未以为非。元人三史并修,诚定论也。而维骐强援蜀汉,增以《景炎》、《祥兴》。
又以辽、金二朝置之《外国》,与西夏、高丽同列。又岂公论乎?大纲之谬如是,则区区补苴之功,其亦不足道也已。
△《徵吾录》·二卷(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明郑晓撰。晓有《禹贡图说》,已著录。晓初撰《吾学编》,记当时之事。
又缕分条析,为《今言》三百四十馀条。复刊汰二书,撮其指要,以成是编。体例略与纪事本末相近。凡三十一篇。然事迹本繁,而篇帙太简。荀悦删班固之书尚不能不至三十卷。而欲以寥寥两卷包括一朝。此虽左氏、司马之史才,恐亦不能综括也。
△《史略详注补遗大成》·十卷(内府藏本)
明李纪撰。纪,字大正,金谿人。初,元庐陵曾先之撰《十八史略》,至宋而止。明初临川梁孟寅益以元事,名《十九史略》。嘉靖戊戌,纪复以旧注未备,为增补以成是编,然弇陋亦甚。据所列引用书目十馀种,曰万氏《史略筌蹄》,曰郭氏《帝王世纪》,曰朱子《四书》,曰倪氏《四书辑释》,曰蔡氏《书传》,曰邹氏《音释》,曰陈氏《礼记集说》,曰朱子《诗传》,曰《资治通鉴》,曰《吕氏集注》,曰刘氏《翰墨全书》,曰《左氏春秋传》,曰《林朱音训》,曰李氏、刘氏《宋鉴》。是恶足以谈史乎。
△《荒史》·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陈士元撰。士元有《易象钩解》,已著录。是书述洪荒开辟之事。《九头》等十纪之前,增以《元始本纪》,言盘古;《二灵本纪》,言天皇、地皇,共为十二纪。《疏仡纪》则至帝挚止焉,共为三卷。《帝师》、《帝臣》、《叛臣》三传各一卷。大抵以罗泌《路史》为蓝本,而稍附益之,皆恍惚无稽之说。胡宏《皇王大纪》未至侈谈神异,陈振孙《书录解题》已有无徵不信之疑,况动引《道藏》以为史乎。
△《藏书》·六十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李贽撰。贽有《九正易因》,已著录。是编上起战国,下迄於元,各采摭事迹,编为纪传。纪传之中,又各立名目。前有《自序》曰:“前三代吾无论矣。
后三代汉、唐、宋是也。中间千百馀年,而独无是非者,岂其人无是非哉?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固未尝有是非耳。然则予之是非人也,又安能已。”又曰:“《藏书》者何?言此书但可自怡,不可示人,故名曰《藏书》也。而无奈一二好事朋友,索览不已,予又安能以已耶。但戒曰:览则一任诸君览,但无以孔夫子之定本行赏罚也则善矣”云云。贽书皆狂悖乖谬,非圣无法。惟此书排击孔子,别立褒贬,凡千古相传之善恶,无不颠倒易位,尤为罪不容诛。其书可毁,其名亦不足以污简牍。特以贽大言欺世,同时若焦竑诸人,几推之以为圣人。至今乡曲陋儒,震其虚名,犹有尊信不疑者。如置之不论,恐好异者转矜创获,贻害人心。故特存其目,以深暴其罪焉。
△《续藏书》·二十七卷(浙江总督采进本)
明李贽撰。贽所著《藏书》,为小人无忌惮之尤。是编又辑明初以来事业较著者若干人,以续前书之未备。其书分《开国名臣》、《开国功臣》、《逊国名臣》、《靖难功臣》、《内阁辅臣》、《勋封名臣》、《经济名臣》、《理学名臣》、《忠节名臣》、《孝义名臣》、《文学名臣》、《郡县名臣》诸目。因自记其本朝之事,故议论背诞之处比《藏书》为略少。然冗杂颠倒,不可胜举。如一刘基也,既列之《开国名臣》,又列之《开国功臣》。一方孝孺也,既列之《逊国名臣》,又列之《文学名臣》。经济本无大小,安见守令设施不足以当经济,乃於《经济名臣》外别立《郡县名臣》。又王祎殉节滇南,不入之《忠节传》中,而列之《开国名臣》内。种种踳驳,毫无义例,总无一长之可取也。
△《函史上编》·八十一卷、《下编》·二十一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明邓元锡撰。元锡有《三礼绎》,已著录。是编盖仿郑樵《通志》而作,上编即其《纪传》,下编即其《二十略》也。然樵之《纪传》病於因,故体例各随旧史,不能画一。其《二十略》病於创,故多夸大不根之论。元锡是编则又《纪传》病於太创,诸《志》病於太因。如《纪传》分立多名,以古初至商为《表》;自周以下,正统谓之《纪》,偏霸列国谓之《志》,后妃谓之《内纪》,宰相谓之《谟》,儒者谓之《述》,大儒谓之《训》;尊如孔子,则别名曰《表》;次则西汉经学及王通则并称《训》,馀则总名曰《列传》。《列传》之中,又分《大臣》、《贞臣》、《良臣》、《争臣》、《忠节》、《名将》、《循吏》、《独行》诸子目。又以《经学》、《行义》、《文学》、《笃行》、《道学》、《儒学》、《循良》各别立一传,分附历代之末。以《隐逸》、《方技》、《货殖》、《列女》各合立一传,总附全编之末。已为糅杂。至《物性》一志,或归之《下编》之中,尚为有例。而缀於《上编》,与人并列,更属不伦。其尤诞者,南北史中南朝全载吴、晋、宋、齐、梁、陈,而北朝但有北魏,其北齐、周、隋俱削其君臣不录,惟隋录王通一人;宋、金、辽、元四史中惟录宋、元,亦不涉辽、金一字;而十六国乃得立志。舛谬颠倒,殆难仆数。《下编》凡《天官》、《方域》、《人官》、《时令》、《历数》、《灾祥》、《土田》、《赋役》、《漕河》、《封建》、《任官》、《学校》、《经籍》、《礼仪》、《乐律》、《财贿》、《刑法》、《兵制》、《边防》、《戎狄》、《异教》二十一门。而名书者三,名考者八,名志者八,名记者二。亦芜杂可厌。其所叙述,亦仅类书策略之陈言,毫无所发明考订。与所作《五经绎》,均无可取也。
△《明书》·四十五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邓元锡撰。是书所纪,起於太祖,终於世宗。凡《帝典》十卷、《后妃内纪》一卷、《外戚传》一卷、《宦官传》一卷、《臣谟》五卷、《名臣》九卷、《循吏》三卷、《能吏》一卷、《忠节》一卷、《将谟》二卷、《名将》一卷、《理学》三卷、《文学》二卷、《笃行》一卷、《孝行》《义行》《货殖》《方技》共一卷、《心学》三卷、《列女》一卷。按:二十二史皆列后妃於《传》,惟《后汉书》以后为《纪》,为后儒所讥。元锡独尊用之,殊为乖剌。他如分《臣谟》、《名臣》、《将谟》、《名将》,又别《笃行》、《义行》於《孝行》之外,则皆元锡之创例,繁碎亦甚。至於《道学》之外别立《心学》一门。考元锡之学渊源於王守仁,而不尽宗其说。当心学盛行之时,皆谓学惟求觉,不必致力群书,元锡力排其说,别《心学》於《道学》之外,其说固是。然史者纪一代之政事,其他皆在所轻。《宋史》别《道学》於《儒林》,已为门户。此更别《心学》於《道学》,是学案而非国史矣。若夫史家之例,必列《外戚》、《宦官》於各传之后。兹先《外戚》,次《宦者》,而《臣谟》诸传又次之。次序颠倒,尤不可解。至以张璁、桂萼列於《臣谟》,则曲笔更不免矣。
△《彩线贯明珠秋檠录》·一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所纪历代帝王,自伏羲至明武宗止,则是嘉靖以后书也。亦史略蒙求之类,而言不雅驯,观其立名可知矣。
△《明帝后纪略》·一卷(内府藏本)
明郑汝璧撰。汝璧,缙云人,隆庆戊辰进士,官至兵部侍郎,兼佥都御史,总督宣大。是编专纪明代帝后即位、册立年月,及生辰、寿数、谥号、山陵之类,而不载其事迹,故云《纪略》。上自德祖、懿祖、熙祖、仁祖四代,下迄穆宗而止。首冠以《帝系图》,末以藩封附焉。诸王惟录其有国者,馀则一见其名於《帝系》而已。
△《邃古记》·八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
明朱谋《土韦》撰。谋《土韦》有《周易通》,已著录。是书所记,始於盘古,迄於有虞。提纲纪事,而杂引诸书以为目。大抵出入於刘恕《外纪》、胡宏《皇王大纪》、罗泌《路史前纪》、金履祥《通鉴前编》之间。所引多纬书荒诞之说,既非信史,又鲜异闻。谋《土韦》号为博洽,平生著述一百馀种,今不尽传。其传者,此为最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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