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6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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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在边上却是不断地摇着头,不由得悠悠地道:“这个时候,如果趁机向东突围,与援军东西夹击,或许还有一点胜算!”
张义愣了愣,觉得张贤的这个提议的确高明,也顾不得再多作分析,马上又收回了刚才的命令,按照这个于得水的提议,重新下达了命令。
第十八章 西向(一)
正如张贤所预料的一样,在刘家村的东面果然有一支迂回过来的国军,这是一个团的兵力,但是正与得到一营的报告,从贵溪城赶过来的六四三团遭遇,双方在童家村展开了争夺。六四三团,正是二一五师的主力团,也就是原来襄河纵队第一团,团长关山与政委董杰、副团长包成,都是随着襄河纵队南征北战、久经沙场的老将,张义的第一营就归属于这个团,只是此时的六四三团,也沾染了骄傲自大的毛病,并没有把这支半路上遇上的敌军放在眼里,于是仗打起来后,苦头也就吃到了。
六四三团此时只有两个营,与国军这一个团冷不丁的遇上,两边都是有些惊讶,但又同时反应过来。国军的这个团,为了占据有利的地形,当先地进入了童家村,是想以这个村子为依靠,占有一个基地;而六四三团的关团长却马上发起了攻击,并没有想到先占领有利地势,他以为这支敌军也会跟所有渡过长江后他们遇上的敌人溃兵一样,在他们团的猛冲猛打之下,很快就会败散下去,胜利只是转眼之间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得轻敌,所以六四三团为此负出了沉重代价。
战斗一打响,由于国军这个团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六四三团的猛攻并没有很快揍效,虽然夺下了几处村头的阵地,而自己却也死伤枕籍,从抓获在俘虏口中,关山团长与董政委、包副团长才明白,他们遇上的是胡从俊新组编的一一八师一个团。对于胡从俊,作为团里的指挥者,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毕竟与这个狡猾的狐狸交手多次,襄河纵队还很少占到过一点的便宜。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后悔刚才的大意,只是手下两个战斗营,已然被打残了两个连,只攻占这个村子的边缘,而大部分兵力还暴露在村子之外,成了敌人可以狙射、炮击的目标。此时六四三团根本就是处于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无疑,撤将下去,那么张义的第一营很可能会成为被敌人包在心里的饺子馅;而要击败面前的敌人,已然是以少打多,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胜算。无奈之下,关团长一边派人向贵溪城求援,一边命令部队巩固夺占的阵地,反攻为守,等待天色完全黑将下来,也许可以乘着夜色的降临,可以展开奇袭。
见到对手不再猛攻猛冲了,对面的国军这个团反而发起了逆袭,不容六四三团有丝毫喘息之机。可以看出来,敌人这个团的指挥者,是一个作战经验十分丰富的家伙。
包成副团长亲自带着人组织起防御阵地,但是六四三团与其他冲在最前面的部队一样,一味得快奔,却没有带上足够的重武器,在火力与杀伤之上,已然是处于了下风。
面对着被敌人步步进逼、渐渐缩小的阵地,关山团长与董杰政委商量了一下,认为这个时候再固守这里,只能是徒劳无功,加大自己的伤亡,根本就毫无意义,倒不如就此先向东撤退,待与后面跟上来的另一个团汇合后,再重新杀将回来。
关山正要下达放弃阵地,全团撤离的命令之时,忽听得前面的报告,敌人的后面也想起了激烈的枪声,显然有一支部队从童家村的西面杀了过来,刚才还努力向六四三团阵地冲锋的国军正纷纷转头向西回守。当下,关山团长大喜过望,马上命令部队全部转入反攻。
这个国军团的团长虽然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者,却也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虽然想到了在刘家村的那支被围的解放军部队会向东行动,却认为那边正有两个团对刘家村形成包围,如果解放军的那个营要想安全突围,只能选择夜晚来进行;而面前的这股解放军,必须要在天黑之前肃清,否则,他这个团所面临的压力就太大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全团的兵力放到了村东,以压迫对面的敌人,同时想要速战速决。其实,这就是一个赌博!
想想看,哪一场战斗不是一场赌博呢?
猛然经受到张义带着的第一营迅速的攻击,童家村的这支国军团已然处于了两面夹击之中,如果不是事先占据了这个村落,又在士气如此低下的大局面之下,可能早就败了,就算是这个国军的团长彪悍勇猛,却也无法控制那些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敌人的国军士兵们。如果这个团能够坚持着守住这个村庄,此战的胜负其实还犹未可知的,因为西面追赶张义第一营的国军部队也赶了过来。但是,就仿佛是国军部队里所存在的通病,有一个连在连长的带领之下,当先的撤离了村庄,向南逃遁,这就好象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马上引起了连琐的反应,紧跟着这个连的另外一个连也尾随其后,放弃守备,撤了出来。这两个连一逃,很快便引得其他的连队也纷纷加入到了败逃的行列里,任那个团长大声呼喝,拿着枪逼着手下的营、连长,甚至于排长、班长、士兵去冲锋,也无计于事了,此时已然是令行不达了,眼见着东西两边的解放军冲进了村里来,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大部队向南逃去。
便这样,对于国军方面来说,本来大好的战局,就在瞬间土崩瓦解。实际上,这正是国民党大局之下兵败如山倒的必然反应,对于众多的士兵们来说,这一仗如果打得顺手,那还能够冲锋陷阵;而一旦有一点的波折,定然就会失去信心,想到的只能是逃命!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胜利,让关山与包成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没有想到刚才还战斗力非常顽强的敌人,突然就这么败了。当下,关山马上命令各部队猛插猛打,想要按照以往的惯常战术,把这股敌人切断分割,然后尽数吃掉。可是,六四三团也只追出了两里地,便与后面赶将过来的另一个团的敌人遭遇,因为了有前车之鉴,这一次关山很是谨慎,没有再行刚开始的时候那种只攻不守的蛮动,马上命令全团退守童家村,以村据守,先稳定局面。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敌人并没有对童家村进行攻击,而是隔着一个山岗组成了一道防御阵地,以备六四三团的攻入,缓缓地收拢着那只被击溃的团各部人员。这一晚上,双方便这样形成了对峙,互相间再没有发动一次攻击。
天亮的时候,二一五师的六四四团从贵溪东北面的河潭埠赶了过来,两个团会合之后,准备向对面的敌人发起攻击之时,才发现对面的这股国军,已然在半夜里悄悄地撤走了。
※※※
正是童家村的这一仗,也彻底地打消了胡从俊想要扳回一局的想法,这一仗让他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自己这只新组建部队的真实实力,虽然他的手下还有很多强兵悍将,而那些新兵要想真正的去不怕死地冲锋陷阵,还需要很多时间的磨练,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到的。就算是明明占着优势,明明有着十足胜算的战斗,也会打成这样,这不能不说是他的一个悲哀。并不是他的能力不行,却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
为了防止被解放军堵截的命运,当天晚上,在胡从俊的命令之下,十二兵团飞速地逃离了是非之地。胡从俊并没有带着部队撤往福建,而是沿着古官道从鹰潭奔到了金溪,再奔到了南城,走广昌与宁都,七天后抵达了赣州城,这种速度与当初黄维带着十二兵团蜗牛一样撤出淮北战场时的速度相比,简直就是在飞。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这个新组建的十二兵团,才没有象老十二兵团那样,再一次成为被围的对象。
可是,对于解放军方面来说,脱离了危险的十二兵团,便如同是入海的蛟龙,进山的猛虎,他们失去了一个将其围歼的机会,反而给自身带来了一场灾难。
数个月之后,胡从俊也终于得到了一次扳平的机会,取得了一次大胜;而那一仗的胜利,就犹如给将死的国民党政权打了一剂强心针,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扭转了乾坤,改变了历史。
※※※
尽管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但是这一场胜利对于六四三团来说,付出的代价却是太沉重了,三个连被打残,伤亡了八百多人,其中阵亡的就有两百余。而国军方面,败虽然是败下阵去,伤者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阵亡的人却很少,打扫战场的时候,尸体还不到一百,倒是另有一百多号人被俘虏。
这场战斗,对于二一五师,对于七十二军来说,实际上都是一个耻辱,自从渡江以来,第二野战军里,还从来没有过哪知部队有如此大的损失。虽然在给上面的战报上提到这是一场胜利,但是刘兴华却非常清楚,这场胜利真得着实不值,归根结底,之所以会有如此战果,还是因为从上到下,从指战员到战士都变得骄傲自满,狂妄自大,远没有意识到敌人的战斗能力还是十分强大的,所以在这份报告的后面,刘兴华还是十分客观地讲到了七十二军此时存在的问题,同时请求七十二军能够在贵溪进行休整,实际上是进行整顿,以达到戒骄戒躁的目的。
刘兴华的报告,很快便被第二野战军批复了下来,同意七十二军暂时在贵溪附近休整,同时也将七十二军的得与失通报给其他部队,以达到防微杜渐的效果。
实际上,在渡江战役成功之后,各野战军里都弥漫着这种以为胜利就在眼前的盲目乐观的气氛,以至于过于轻视对手,从而付出了十分惨重的代价。此中,以第三野战军所发起的上海战役最为典型,十个军围住上海城,明明是牛刀杀鸡,却在月浦伤亡八千余众,虽然最终还是取得胜利,攻占了上海这座中国最大的城市,却还是放跑了五万的敌人。月浦的失败,已然被攻占上海的喜悦所掩盖,并没有引起第三野战军方面足够的重视,于是后面更为惨重的金门之败也就在所难免的发生了。
第十八章 西向(二)
张贤与熊三娃回到汽车连的时候,夏阳阴沉着脸正在等着他们回来,自从汽车连成立以来,张贤与熊三娃还没有看到过夏连长对他们发过火,可是这一次,看到连长的表情,两个人心里面都不由得有些担忧:火山终于是要喷发了。
果然,一看到灰头土脸的张贤与熊三娃,夏阳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是憋了一憋,故作平缓地问着:“熊三娃,于得水,你们两个开着车到底去哪了?”
张贤没有答话,只是看了看身边的熊三娃,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已经串通好了,怎么来答复自己的连长。
熊三娃脸上堆出了笑来,连忙走了过来,答着:“连长,我们……我们也就是开车去遛了一个弯!”
“遛弯?”夏阳愣了一下,随即强压的怒火暴发出来,大声地斥问着:“你们两个就这么去遛了半天一夜吗?还带着卫生队的两个女兵?”
熊三娃转头看着张贤,忍不住地作了一个鬼脸,对于夏连长的愤怒显然已经有了准备。
看到熊三娃还是这样满不在乎的样子时,夏阳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把怒火又对难了张贤责问着:“于得水,你老实跟我交待,你们到底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了?”
张贤抬起了头,面对着夏阳扳起来如同狮子一样的面孔,脸上的胡子荐都根根地清晰立起着,好象一团刺猬。而在夏阳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