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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平淡生活-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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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在流泪吗?你知道我在哭你吗?这里是监狱,我不能大声哭。
再见吧,周月,我的爱人!
一个爱你的小女孩我将这一纸别书交给了周月,周月当即在我面前默然展读,
读后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示,但我从他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他已被字里行间的真情
感动。毕竟他是一名现役民警,而那个修书传情者却是一位将死的罪囚,他的身份
令他不能把内心的情感形之于色,尤其当我这个陌生人在侧的时候。
但他用简短的语言,不露形迹地表达了对优优的关心,他问我:“最高法院的
执行命令已经下达了吗?”见我点头,他又问:“她的时间……已经定了吗?”
我说:“我今天离开看守所的时候问过了,具体时间他们没说,大概不会拖过
这个星期吧。据说法律上有明文规定,命令一下谁也不敢再拖。”
“七天。”周月说:“法律规定最长不能超过七天的。”
然后,我们都沉默。
我们都知道,优优“斩立决”的命令既已下达,她的寿命还有多少天,恐怕用
一个巴掌就能数了。
周月沉闷地说:“我希望她能知道,她的信我看过了,她所有的信我都看过了。
我会把这些信都留着。我希望她下辈子好好地去做人,希望她对一切人都能有颗善
良的心。”
我点头,我能从周月这番送行的祝愿中,听出叹惜和谴责来。我点头之后随即
说:“你的希望如果优优能听到,我想她的灵魂会得到超度的,她下辈子一定会脱
胎换骨做个好人的。可惜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已经听不到她想要听到的这份关怀了。”
周月直直地看着我,突然说:“也许我可以想办法,在执行以前去看看她。”

第三卷 第九章
?周月说到做到。
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什么途径,很快征得了市局看守所的同意,以老乡和朋
友的名义,以优优亲人代表的名义,获准在执行枪决之前,去见优优。
去之前周月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同往。
我们在这天下午两点半钟动身,路上花了一个小时堵车,到达看守所后,又花
了半个小时等候,见到优优时太阳已经西沉。也许因为周月也是一位民警,是自己
人,所以监所方面安排会见的地点,在我看来似乎象是一间内部的办公室。在进入
办公室时我有意止步,示意周月一人进去。周月说咱们一起进吧。我说不了,你进
去吧,她要见的是你。
周月迟疑了一下,没再和我争执,一个人走进屋里。
我们心照不宣,我们专程到此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优优的一个心愿,让她此
生最后一次,见到她一直暗恋的男人。我们都知道优优当然希望与她心上的男人,
拥有最后一段独处的时光。
看守所的那位民警虽然不知道这段隐情,但他几乎和我一样,跟进之后很快又
自动退出,站在办公室外和我抽烟闲聊。他这种松弛的态度可能因为周月毕竟是他
的同行,也可能因为被见的犯人反正已是结案待决的死回,不怕她自杀,也不怕串
供。
二十分钟之后那位狱警抽完第三根香烟,踩灭烟头又进去了。五分钟后周月一
人出来,面色凝重。我用目光询问,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他只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我们走出监区,走出看守所那扇巨型的铁门,上了周月开来的汽车。上车后周
月发动了车子,却没有立即踩下油门,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车窗外一群在街边
站牌下等车的少年,正为什么事情争论得眉飞色舞,使得群楼一角的那片晚霞,也
因此显得生气勃勃。
但周月的神色却异常暗淡,这让我不得不开口探问:“谈得怎么样呢,你们?”
周月缓缓吐气,答非所问:“她生病了。脸色不好,身上发冷。我摸了摸她的
额头,她就哭了。”
“为什么?”
“她说她没想到我会摸她的额头。”
是的,优优没有想到周月还会到狱中看她,更没有想到周月还会伸出手来摸她
的额头。我从与我聊天的狱警口中,得知优优的死刑将在明天执行。也就是说,这
是她的最后一个黄昏。我敢肯定优优在押回牢房的路上,和我们一样目睹了晚霞的
绚烂,但我不能想见她此时的心情,是充溢着心满意足的宁静,还是更加伤感悲痛。
“我刚才和看守所的民警说了,他们答应马上带优优去卫生所看病。”周月说
:“就算她明天就要执行,可她今天还是一个活人,还要实行人道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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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周月那张年轻的面庞,那面庞使我对警察这样一个职业有了美好的想象。
这个想象并非正统概念中的英勇无畏,以及传说中的辛苦刻板,而是一种人性的亲
切和柔软,非常动人。
这个美好的感觉让我对警察以及周月都产生了兴趣,我问周月明天是否休息,
明天是个星期天,周月应该和今天一样,不用上班。我想约他和那个为优优辩护的
律师小梅一道,聚聚聊聊。我说和他们聊过之后我的那部关于优优的小说,也许就
可以写出结尾了。
周月问我:“你打算怎么写她?怎么让她结尾?”
我知道,周月说的这个她,不是小说,而是优优。
我说:“我想我应该写一个真实的人,但我不知道怎么写才算真实。我想请你
们也帮我分析一下,优优怎么就走上了这条绝路。”
周月定定地看着我。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他把一句意外的话,不假犹
豫地说出口:“我不相信优优真的杀了那个小孩!”
这句话从周月口中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很特殊。不知因为他是公安的人,还是
因为他是优优爱着的人;也不知他这样说是出于深思熟虑的理智,还是出于一时冲
动的情感。
我没有点头呼应,也没有摇头反驳,我只提示了一句客观的形势:“真假已经
不重要了,明天无论如何,就是优优的大限。明天咱们见面再谈到她的时候,她大
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周月无言对答,沉默片刻,却执著了自己的情绪:“我想这事不该这样算完,
我想帮优优好好调查调查。就算她已经死了,如果能搞清这事不是她做的,也要还
她一个清白。优优曾经给过我一次生命,我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周月的这个态度,我无由反对,我还建议他明天可以再听听小梅的看法。小梅
作为优优的律师,曾经深人研究过这个案子,应该听听她的感觉。我这样说其实并
不代表我赞成周月的判断,说实在的我就是有半点翻案的信心,也知道为时已晚。
第二天上午我们约在我家附近的一间茶馆。我来做东,请周月和小梅品一壶当
年新下的明前绿茶。我们刚刚聊到这个案子,刚刚产生分歧,小梅便接到了一个电
话。那电话是从法院打过来的,要小梅到法院来谈点事情。事情当然是关于优优,
因为小梅是优优的律师。
于是我们浪费了那壶刚刚泡开的好茶,和小梅一起前往法院。到法院后小梅进
去谈事,我和周月在门外的街边等她。在等她的时候我们又聊起这个案子,周月已
经成了少数分子。因为小梅刚才的态度和我相近,认为控方证据阵容强大密不透风,
而且案发时间距今已远事过境迁,要想推翻更是难上加难。周月在理论上虽然处于
劣势,但始终固执己见,口风不改。好在我们没有过多争论下去,想想此时,优优
恐怕已经押赴刑场,刑场上枪响的余音大约也已散尽,我们的争论因此愈发缺乏现
实的热情,也愈发显得沉重和无谓。
我们在街边争论少时,沉默良久,终于看到小梅从法院大门走出,脸上的表情
难以揣测。周月闷闷地问道:“是关于丁优的事吗,他们找你谈了什么?”
小梅喘了口气,语出惊人:“优优本来今天上午执行枪决。但今天早上,枪决
的命令已被暂停。”
“暂停?”我和周月几乎同声惊讶:“时间又往后拖了?”
“不是拖,而是要向最高法院申报取消这个命令。”
“取消?因为什么?”
“因为优优昨天被送到医院看病,得到了一份医生的证明,证明她已经怀有身
孕。根据法律规定,怀孕的人不适用死刑!”
我和周月半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我们似乎还不能立即适应这个生死一瞬的
变动。当我们都以为优优因为一个孩子的生命而成枪下之鬼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因
为另一个孩子的生命而重获新生。
那天中午我和周月与小梅共进午餐。我们三人都喝了一点啤酒。我们在杯觞之
间继续了早上的争论,所不同的是争论的对象已不是一具尸骨而是一个活人,争论
所追求的目的已不是能否还其名誉的清白而是能否还其自由之身。我和小梅仍然对
彻底翻案持悲观态度,周月虽然也不乐观,但他直到桌上杯盘狼藉之后依然坚持表
示要为优优尽些绵薄之力。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何况,这匹马已经肯定不会再死。
小梅作为优优的律师,饭后要去看守所会见自己侥幸不死的当事人,告诉她有
关犯人怀孕的一些法律规定。然后还要再去法院,了解法院依据优优怀孕的情况,
依法改判的大致时间。周月因为下午处里有事,最先告辞离去。我和小梅随后走出
那家街边餐馆,简短握手各奔东西。
我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凌信诚的家里。
在路上我先给凌信诚家打了一个电话,保姆说信诚正在午睡现在不能接听。我
让保姆二十分钟之后将他叫醒,我说我有重要事情要向他通报。
我到达凌家时凌信诚已经起了,坐在客厅里正在等我。虽已睡了少时但他的面
色依然不好,两颊无光也无半点红润。
保姆为我开了屋门,信诚见我进来,忙着起身相迎,并喊保姆去给我倒茶。保
姆刚一转身我便开门见山。
“不好意思把你叫起来了……”
我刚一开口便被信诚急切地打断:“是不是优优那边又有什么消息啊?你又见
到她了吗,是她又有什么话让你告诉我吗?
我说:“我没有再见到她,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命令,她今天上午执行枪决…
…”
“什么?”凌信诚甚至忘了让我坐下,他低头哺哺自语:“这两天我一直托人
去找法院,去找公安,我说我要去看一眼优优,我要给她送行。她怎么今天就执行
了呢,他们没人告诉过我我知道信诚身边的那些人,医生和保姆,秘书或司机,都
不愿信诚再去看望优优。每一个人都因为怀念乖乖而痛恨优优;每一个人也都清楚
地了解信诚患病的心脏,都不想为了一个罪恶的女人,而冒险让它受伤。
我看见信诚的脸色越来越白,马上用爽朗的声音道出佳讯,我说:“信诚你不
用着急,我保证你会见到优优。今天一早最高法院的命令已经停止执行。而且我今
天是特地来恭喜你的,你很快就会再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凌信诚表情茫然,瞪着我不知所云。
我说:“昨天看守所送优优去了医院,证实她已经怀上了一个孩子。我认为,
她怀的这个孩子,肯定就是你的。律师说咱们国家的法律有明文规定,怀孕的人不
判死刑,已经判的也要改判。所以这个孩子是肯定要被生下来的,用不了多久,你
又要做一个父亲大人了。
信诚站在我的面前依旧茫然发怔,怔了片刻忽然上前一把将我抱住,他在我的
肩头出声地啜泣起来,他说谢谢你,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大哥!
我拍拍他瘦骨零丁的肩背,声音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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