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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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充分的理由憎恨这位老大哥。
其实,他压根儿不知道,他之所以这样憎恨周海山,是因为自从他做了那件对不起海山的事情之后,他的眼光就不敢面对海山了。一旦他心情愉快的时候,他觉得有一双锐利的眼光正注视着自己那颗龌龊的心,开始的时候,他希望了解海山,至少能够和睦相处,可是他的各种努力都失败了,那是因为他的心里有着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甚至于不能够像海山那样很坦然地行走在阳光下面。不管怎么说,反正一想到,或是别人在他面前提到这位大哥,他就不舒服。每当这个时候,他都用同样的话安慰自己道:“‘老实人’的把戏,呸!”
现在,他呀心里的不快,说:“海山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东民和玉梅啥时候结婚?”
“我不知道。”周海山一边卷着旱烟卷,一边说。
“你不知道,怎么会呢?”周海明几乎是平心静气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听胜天哥说,结婚的事由你来决定!”
“可是,孩子们的想法……”周海山迟疑了片刻,这样说道。
“孩子们的想法?”周海明听了这句话,便气呼呼地嚷道,“呸!别跟我说这种话。”
“在我看来,婚姻大事应当由父母做主,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王伟忠说,“再说,跟我老支书家攀亲家可是一件叫人羡慕的事情啊!”
王伟忠话音刚落,李金顺便摇头晃脑地说道:“如今的世界压根儿就是一个钱的世界,”说到这里,他伸开双臂对着空中高声叫道,“钱哪!你真是我的亲爹娘啊!”
“玉良似乎不赞成妹妹的婚事。”李银顺仰着头吐完了最后一切个烟圈,说道。
“银顺,你要记住,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金顺指手划脚地说,“只因为它可以使有作为的男人变成金灿灿的王八蛋!”
周海明终于忍不住大骂起来:“放你娘的猪狗屁!”
“随你骂好了,告诉你,我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钱。”银顺冲着海明哈哈大笑,“可能的话,我倒很乐意把它当作我的亲爹亲娘!”
“我说,玉良确实是个大手大脚的家伙啊!”王伟忠的表情象是见到了什么令人惊喜的事情,“他的钱真有那么多吗?”
“孩子们的想法,呸!”周海明挥动双拳,发泄着胸中的怒气。
周海山摇了摇头,说:“唉!我没有过问过东民的婚事。”他拿起自己的烟包,很麻利地卷好了一根旱烟卷,又接着说道,“孩子们大了,应该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没等周海山把话说完,海明便象激怒的狮子冲着海山吼道;“告诉你,我决不容许我的儿子有别的想法!”
“海明叔,你应该等东辉老弟来到你跟前的时候再这样大喊大叫,这样一来,我保证他不能再有别的想法了。”李银顺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了银顺这句话,大伙惊愣了一下,但却马上明白了,因为恰在这个时候从东边坡道上走过来几个人--敏彤和玉玲走在前面,相跟着的是胜坤与东辉。
因此,红崖上的人们呆愣愣地望着那几个越来越近的人。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谁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话,只是不停地吧咂着旱烟卷。此时此刻,周海明脸上像是凝固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然而,正当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李胜坤的声音:
“……上不至天,下不至地,……”
敏彤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胜坤的话语:“东辉,你真的不怕你爹么?”
“我干吗要怕我爹呢?再说,我又没有做错事。”东辉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你敢说你没有做错事!”敏彤笑嘻嘻地说。
东辉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敏彤:“我做了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东辉哥,你不是帮着敏彤姐干活了吗?”玉玲在一旁提醒着东辉。
周东辉听了这句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亏你们说得出口,今个儿下午,没有你们帮忙的话,我家那块玉米地里的草肯定不会锄完的。”说到这里,他还是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吧,我爹是不会知道的。”
“这么说,你还是怕你爹喽!”敏彤揶揄地一笑。
“笑话!我才不怕他哩。”东辉大声说道,“要说我怕他,那是因为我不想他说你的坏话!”
“你倒是挺会关心人的吗?东辉哥。”玉玲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胜坤终于忍不住地问道:“东辉,你真的没有看到你爹吗?”
“什么?”等到东辉的眼光落到他爹那张阴沉可怕的脸上的时候,顿时呆住了。只因为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父亲如此可怕的表情,于是他硬着头皮走了上前,嗫嚅地说道,“爹,我……”
周海明冲着儿子怒吼道:“你小子长出息啦!怎么不说话了?不笑了?”
敏彤则很自然地跟周海山打着招呼:“海山叔,该回家了。”
周海山从红崖上面走了下来,对着敏彤缓缓地说道:“咱们一块走吧!”
周海明似乎忘记了儿子的存在,因为他正在用最恶毒的目光注视着海山和敏彤。就在这时候,李金顺凑了过来,说道:“别怕!东辉老弟。”
“男子汉大丈夫敢说敢当嘛!”说到这里,银顺竟哈哈大笑起来了。那粗野而又愚蠢的笑声使得巢里的那些探头探脑的鸟雀呀地一声飞向空中。紧接着,他又说道,“我相信,东辉老弟绝不是胆小鬼。”
李金顺转回头,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着周海明嘻嘻一笑:“海明叔,不会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吧!”然后,提高了嗓门说道,“要我说啊!东辉老弟的眼光高着呢。一个男人如果正大光明地坐在别人家的上房里,那可真叫体面哪!”
“两个挨鞭子的王八羔子!”周海明冲着孪生兄弟咆哮起来。
“嘻,嘻。”银顺则怪腔怪调地说,“笑话,我才不怕他哩!”
“你们两个混账小子,还不住口!”胜坤对两兄弟喝叱道。
周海明恶狠狠地环视着周围的人们,然后便从红崖上面跳了下来。但见他背起放在路旁的肥筐,怒气冲冲地走了。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个山野,可是这些收了工的庄稼人却各怀心事,一声不吭地向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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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你。”她终于打破了死寂般沉默。
“真的?”李玉良迟疑片刻,然后,他低声嘟哝道;〃但是,我,我要你说——我爱你。”
“好吧!我答应你。”
那声音犹如一口浓痰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李玉良这样想到。他没有看她,可是他却知道她的眼光正紧盯着他。突然,他的耳边响起妹妹声音——她这样瞧着你,你就甭想幸福!
难道她真是一个连一丝微笑也不会带的姑娘吗?他曾经无数次地向自己提出这个愚蠢的问题。
于是他说:“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说的。”而他却暗自想到,幸好,我的眼光落到了草坪上面。
瞧!这些可怜的生命已被穿过树篱的凤刮得贴紧地面。
“是吗?”她说。
“但是,你,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他不由自主地抬起眼光。
就这样,他跟她的眼光相遇了。
不知什么缘故,一接触到那双冷艳的眼光,他就觉得自己只是一个猥琐的小人,血淋淋的,肮脏无比,身上爬满了黑压压的苍蝇。
难道她真是一个连一丝微笑也不会带的姑娘吗?他向自己问道。
事实上,自打他来到这儿(红崖附近的小树林)就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接触那双眼睛,不看它们,不看它们!自己的眼光最好紧盯着地上的小草。
我真的害怕它们吗?就好像老鼠永远惧怕猫的眼光。他想。
她这样瞧着你,你就甭想幸福!妹妹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回响。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知道,他男子汉的自尊正如他家里的黑狗没有一点出息。
无论如何,可怕的暴风雨过后,太阳会再一次照亮色彩斑斓的希望。
这时她说:“是吗?”
那只黑狗总是啃着一块没有肉味的干骨头。我呢,却在黑夜里眼睁睁地瞧着这个连一丝微笑也不会带的姑娘。干渴的土地蒸发掉最后一滴水分。
“好,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李玉良紧紧握着双拳,眼光却紧盯着地上的小草。他思索了片刻,终于拿出最大的勇气看看她的眼光,不仅如此,他还大声喊道,“敏慧,你知道吗?我爱你,爱你,爱你,千万次地爱着你!假如有一秒钟不爱你,我会发疯的!你知道吗?”
“是吗?”敏慧说完这句话,竟然转回身向林外的红崖走去。
她这样瞧着你,你就甭想幸福。真是这样吗?那她真的就是一个连一丝微笑也不会带的姑娘吗?
眼下刚好七月光景,太阳活像一只灵巧的山雉从这个山头跳到另一个山头。树林里绿草茵茵,闪烁着亮晶晶的银珠。田野间阡陌纵横,把绿油油的庄稼都连缀起来了。
当然,掩映在绿色丛林间的红岩村,似乎也确给人一种宁静,和谐的美感。那穿过村子的红崖河,潺潺湲湲,正在冲刷着年轻姑娘的幻梦。
这时候,李玉良也来到河边,斜倚在红崖上面,静静地注视着荡漾在河水中的倩影。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我知道,我必须答应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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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决不会跟你结婚。”周东民对着李玉梅大声嚷道。
“是吗?”玉梅很从容地说,就好像没有听到东民的喊叫声,“可是,我倒很乐意给你生个儿子!”
“瞎说八道!”东民脸上的表情简直和小孩子赌气没啥两样,“告诉你,我是不会做傻事的。”
“傻事?你应该说咱们订婚就是一件傻事嘛!”玉梅笑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亲吻我的念头了,轻轻的一个吻!”
“少说废话,反正我不爱你。”
“我说,东民,既然咱们订了婚,你就是吻我一下又有何妨呢。这本来就是你的权力嘛!我倒觉得男人为了女人是应该做一些傻事的,要不然,他们只能是个贪玩贪吃的毛孩子。”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玩弄着垂在身旁的细长的柳条,“那样的话,他一辈子都成不了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反正我不爱你。”他的声音听起来象是从牙齿之间挤出来的。这时,他的眼光却注视着湍急的河水。
“这重要吗?”她说,“不过,我可以指点你一些诀窍,因为一个女人跟所爱的人相处的时候,会变得很有耐心,甚至于为了爱情她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必要的话,她可以象魔鬼一样可怕。我知道,你肯定有一些跟女人相处的经验,但你能否告诉我,跟女人接吻的感觉可好吗?”
“呸!谁像你这么厚脸皮。”
“哟!我差点忘了,我是经营烟酒的行家。”说到这里,她斜倚在身旁的柳树上,嘻嘻一笑,“你是不是还想说——我已经戒酒戒烟啦!”
“我不要你的破烂货!”周东民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但是铁笼里的老虎除了几声吼叫,还能有啥作为呢?
“放心吧,对你的优惠开放政策我是不会改变的。是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太平凡了,你需要酒,需要烟,然而卖酒卖烟的姑娘却需要你对她说些甜言蜜语。”
“我不希罕你的东西!”
“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娘喜欢我,巴不得我做她的儿媳妇!所以,我觉得我应该给她生个小孙孙。”这时,月光透过密匝匝的柳枝照在他那张变形的脸上,看上去象是由哈哈镜映出来的怪物似的。
“我,我……”
“别急吗?我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