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8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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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存壮带领麾下将帅,到城外迎接杜易,由于数百年前就已建成的城中街道太窄,只能放弃坐车,一起骑马前往城中与县衙一墙之隔的保安团军营。张存壮与杜易并没有深交,甚至与杜易见面的次数和时间,都没有叔父张弘栾多,但是张存壮对安毅手下这个主管情报的大将非常客气,他清楚地知道杜易在安毅心中的分量有多种,从某个角度来讲,杜易对安家军的重要性,甚至还在张存壮的生死至交加结义兄弟邓斌之上,这一点张存壮是非常清醒的,尽管杜易的军衔目前仍然是个上校。
回到指挥部,宾主分别坐下,待侍卫奉上茶后,张存壮非常遗憾地告诉杜易:“永顺保安营几乎大半士兵是由去年秋季招募的新兵组成,黄汉上任半个月就把队伍带得有模有样,训练和军纪都可圈可点,可是没想到此人会搞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有负司令的信任,造成的损失和恶劣影响令人恼怒,特别是撤到古丈之后,由始至终他一言不发,没有任何的愧疚和悔改之意,要不是看在他是小毅师弟的情分上,我恐怕早就一枪毙了他,以肃军纪。”
杜易连忙站起来致谢,接着难过地解释道:“不说张大哥和湘西弟兄们愤怒,这事儿若放到咱们川南,黄汉也是难逃一死的下场,只是安司令太过念旧,也太过惜才,而且难过地跟小弟说黄汉不容易,当初他是在政治运动中被捆绑关押即将行刑的前一个晚上,磨破绳索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司令说那时见到黄汉,他的手腕已经磨破见骨,全身上下都布满伤痕,衣衫褴褛整个人都变形了,要不是黄汉抓住司令的手失声痛哭。司令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他来,后来司令就把他送到湘西来接受锻炼了,唉……这等事,不但让司令脸上无光,而且还反复跟小弟说对不起栾叔、对不起大哥,也对不起湘西的将士们,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历经磨难的小师弟就这么完了,想了又想权衡再三,最后派小弟匆匆赶来求情,小弟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四十四军军法处处长苏定城少将笑道:“安老弟的心情,我们大家伙儿都能理解,他总是这样古道热肠,重情重义,我军众将士没有一个人不感激他,敬重他,所以杜老弟也不用太过客气。说得难听点儿,哪怕黄汉犯的罪再大,只要安老弟为他求情,我们也不会为难他,只是,接下来黄汉不能再待在我湘西军中了,否则哪天挨弟兄们的黑枪都说不准,杜老弟来处理最好不过,我们也能省心一些。”
“谢谢苏兄!”
杜易诚恳地致谢:“贺胡子跑远了吧?”
“早就跑得没影了,抢走咱们三百多条枪和两个县银行的所有现金逃往鄂西了,那不是咱们的防区,就是想收拾他也没办法。”张存壮显得颇为恼火。
大家又再说了会儿话,杜易提出想见见黄汉。张存壮摆摆手,说自己不愿意再见到黄汉。让苏定城陪同杜易去见羁留在隔壁军营中的黄汉。
苏定城笑了笑,起身把杜易领到军营中院的办公室,吩咐副官去把黄汉带来,便知趣地与杜易暂时告别。
五分钟后,身穿冬季作训服已经被拿下军衔和臂章的黄汉被军法官领了进来,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的黄汉漠然地看了肃立在眼前的杜易一眼,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一句话。
杜易环视了一眼办公室,请助手出去关上门,搬来一张椅子放在黄汉身边,再端来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黄兄,请坐!自我介绍一下,本人杜易,川滇边区绥靖公署情报处上校处长,受咱们安司令的嘱托,从川南乘飞机飞往南京,接着赶到这儿与黄兄相见。”
“安师兄……”
黄汉身子一颤,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文雅和气的杜易含笑点头,非常激动地问道:“安师兄不是在北平指挥抗战吗?怎么回南京了?师兄他……他还好吗……对不起,小弟唐突了,之前我听师兄提起过杜兄。但没见过面,还请见谅!”
杜易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不知者不罪,请坐吧,黄兄,喝杯茶慢慢说……这是安司令写给黄兄的亲笔信,由于北面战事紧急,司令今天上午出席完军委特别会议,又乘坐专机赶回北平去了。”
黄汉连忙接过信打开,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坐下,眼里涌出了感激的泪花。最后吸吸鼻子,小心翼翼地收好信,放进了上衣兜里,深吸口气稳住情绪:“谢谢杜兄!谢谢……”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杜易笑着问道:“黄兄,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黄汉颓然仰头,长叹一声:“无路可走了,师兄建议我去北平,可小弟知道这么做会让湘西弟兄们心里不舒服,再就是师兄似乎已经猜到小弟心里仍然放不下昔日的一切,否则也不会发现贺军长率部到来,就横下心违令撤退,唉……这天下之大,还是师兄了解我啊!”
杜易点了点头:“刚才在隔壁的司令部里,张军长说恐怕要解散永顺保安营了,还说要检讨保安部队就地招募、就地驻守的弊病,对整个湘西保安部队进行一次大的整顿,只保留五个保安团的编制,剩下的五个团也和黄兄带领的永顺保安营一样,全部要退伍,该务农的务农,该经商的经商,想进工厂和各大公司工作的优先予以照顾。曾参谋长说,军中弟兄没有难为桑植和永顺两县的乡亲们,今后也不会因为这事儿歧视两县民众,估计安司令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欣慰的。”
黄汉眉头微皱,想了想问道:“这恐怕是我安师兄苦劝之后的结果吧?”
杜易轻轻点头,苦笑着说:“是啊,司令为了这事儿,没少费心思。这次贺胡子的部下做得太过了,之前大家相安无事,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吗?如今结下怨恨,恐怕今后再难化解了。”
黄汉又是一叹:“杜兄也许不知道,红军中目前的情况非常复杂,估计贺军长也控制不了席卷全军的整肃运动。小弟自二七年八月离开武汉中央警卫团,加入彭德怀将军的队伍。五年来身经百战,舍生忘死,从一个小小的排长干到团长,再到师部的作战科长,仍然被那些人以通敌罪逮捕审讯。
“被逮捕之后,小弟一直相信组织上会有弄清事实的一天,可没想到最后竟然面临杀头的厄运,要不是看守小弟的保卫局干事念在攻打长沙时小弟救过他一命的情分上,行刑前的那天晚上悄悄向小弟通报死期,小弟绝对不会心有不甘磨断绳子逃出来。
“在逃往老南昌的一路上,小弟被自己那些曾经生死与共的战友连续追杀九天,弄得小弟精疲力竭,近乎丧失继续活下去的勇气,要不是安师兄救援鼓励,百般照顾,恐怕小弟也没有今天了。”
杜易非常同情黄汉的遭遇,叹息道:“真想不到会这样……黄兄打算返回老家常德,还是有别的什么安排?要是需要小弟帮忙的话,请尽管明言。”
黄汉痛苦地摇摇头:“老家是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很可能被组织上派人清除,再一个,常德距离乾城和湘西各地这么近,小弟难以面对湘西的军中弟兄,难啊!走一步是一步吧,先离开湘西地面再说,至于到哪儿……前途茫茫,小弟真的不知道。”
“黄兄还想回到红军中,对吧?可是,以目前的形势分析,恐怕黄兄回不去了,要是从此卸甲,又辜负了黄兄的满腹才华和理想,确实令人难以选择啊!”杜易理解地说道。
黄汉却从杜易话里听到了一丝微妙的意思,眼睛一转:“杜兄请直言,是否我安师兄有话嘱咐小弟?”
杜易赞赏地望着黄汉:“黄兄真乃人杰!不错,安司令是有个建议,但他犹豫再三,不知道是否该对你说,今天见到黄兄说了这些话,小弟终于能够理解安司令的苦衷了,他确实有他的顾虑啊!”
“杜兄要是看得起小弟的话,请直言吧。”黄汉恳切地请求。
杜易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勇气:“安司令知道黄兄是个信念坚定的人,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也非常有才华的革命军人,虽然一时被自己的组织误会,恐怕心中那份坚定的信仰仍然执着如初,总有一天,贵党会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黄兄也总有一天会回到自己的信仰旗帜之下,所以才没有立即把黄兄调到自己身边,继续从军,而是让黄兄深思熟虑之后,自己做出选择。
“我们司令说,他尊重黄兄的信仰,尊重黄兄的选择,不管高举的是什么旗帜,只要心里装着国家和民族的利益,走到哪儿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他愿意为黄兄再次振作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哪怕黄兄要武装一个营的队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予支持。”
“安师兄真是这么说的?”黄汉激动得双眼发光,身躯微微颤抖。
杜易重重点头:“没错,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愿意看到黄兄率领队伍攻打湘西和川南,因为这两个地方对安司令非常重要,如果有一天日本侵略者悍然发起全面进攻,湘西和川南地区将会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这一点,相信黄兄已经能够体会到,虽然安司令名义上富可敌国,有数不清的钱,可他吃的、穿的和用的,都和咱们这些人一样,在军营里不是非不得已,他都与普通一兵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他的钱全都用到了赈灾、用到了抗战上面,比如此次华北抗战,安司令就自己掏出了两千多万元解决各军武器弹药和粮食供给,可他没有为此给自己脸上贴金,而是默默地做,这也是咱们无数弟兄忠心追随他的根本原因。”
“我明白了,师兄果然是我今生的知己啊……”黄汉仰天长叹,好一会儿才缓缓低下头,凝视杜易的眼睛:“说吧,杜兄,希望小弟怎么干?”
“黄兄附耳过来……”
一个半小时之后,杜易将黄汉送出城西,怀里装着黄汉写给安毅的亲笔信,乘车返回乾城。
六天后的凌晨,川南贸易公司的三辆大卡车经黔西习水,开到川黔交界地的道真境内的公路桥头,缓缓地停了下来,山下树林里很快涌出三百余身穿便服的精壮汉子,飞快卸下车厢里的一个个木箱,迅速扛进密林中。
三辆货车徐徐开动,很快离去,站在山岗上的黄汉放下手中沉重的行军包,目送卡车远去,悠悠叹了口气,随即转身追上背负沉重木箱的长长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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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黄汉是我布的一颗大棋子,不是可有可无的,大家拭目以待!
正文 第八〇七章 大风起兮
第八〇七章 大风起兮
一九三二年到一九三三年。是美国四年一度的大选年。这一年里,在美国几大财团和异军突起的张熹财团的鼎力支持下,纽约州州长富兰克林。罗斯福参与总统竞选,并最终获得成功。
由于在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中,胡佛总统毫无作为,而与罗斯福担任同等职务的其他美国州长们,除了西海岸的各州在华人财团资金的强力注入下保持着活力外,其余的要么一筹莫展、固步自封,要么走在了纽约州的后面。
而同时令人惊异的是,曾经追求进步改革的史密斯、考克斯、戴维斯等重要民主党人(均被提名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在大萧条中都不同程度地出现方向偏差,这样,一个具有灵活性、创造力和掌控力的罗斯福就在全国俨然显现为那种舍我其谁的领头羊风范,他领导的纽约州也成为全美国有效对付大萧条的典范。换言之,在举国上下都被沮丧和绝望紧紧攫住并束手无策的时候,任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