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外史之朱长龄回忆录-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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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伯走不走自然与我无关,何太冲死活更不干我的事,但他抓着何太冲,到上面和大哥他们难免发生冲突。这时何太冲口中呜呜做声,但大概是被点了哑穴,说不出话来。我问道:“福伯,那个……你要出去,却抓着何师兄做什么?”心想总不会是要抓去……那个罢?
福伯道:“山上好几道关卡,守卫严峻,小老儿怎生闯得出去?自然要请何爷帮忙了。既然何爷本来就要出三圣坳去,嘿嘿!”他眼珠一转,又将何太冲放下,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何太冲无法说话,这问题却不好回答,不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只是脑袋乱晃,喉中格格作响,自然是想活了。
福伯道:“好,这枚药丸你服下去罢!”也不等何太冲反应,便从怀里拿出一枚绿色的丹药,塞进何太冲嘴里,将他嘴巴一合,何太冲便不由自主咽了下去。福伯冷冷道:“这枚药叫做碧鸠丸,‘一服碧鸠丸,神仙欲救难’,听说过么?”说着在他哑穴上一拍。
何太冲脱口而出道:“碧鸠丸?人道服下碧鸠丸,立时肠穿肚烂而……而……你何不一掌杀了我!”浑身抖如筛糠。
福伯悠然道:“倒也没那么快,这碧鸠丸外面有其他药物包裹,消化还得等一会儿。再说何爷你这般英俊潇洒的少年人,老头儿怎忍心下手?你只须带老头儿跟在你们队伍后面混出去,到了三圣坳外面,我自与你解药。若是出去得晚了,药性发作,那也怪不得老头儿。如何?”
何太冲惊怒交加,目光中要喷出火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好!好!既然如此,老爷子你说如何便如何罢。”
福伯微笑着拍了拍他脸蛋道:“聪明!”便给他解了身上穴道。
何太冲站起身来,忍不住道:“福伯,我识得你十来年,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只不知是魔教的细作,还是青海派的探子?”
福伯淡淡道:“你多说一句话,离鬼门关便近了一分,还不走么?”
何太冲苦笑一声,不再说话,转身快步走在前面,福伯扫了我一眼,目光中倒无昨日的欲念,只是满怀戒备,我生怕他也塞我一枚碧鸠丸,忙道:“老爷子,您和昆仑派的恩怨纠葛,在下决不会插手,坏您的好事。您老勿疑。”
福伯道:“朱少爷当真是爽快人,好,你走前面罢。”说着抬了抬手,有意无意地露出袖中几块飞石来,显然我若稍有异动,这些暗器便会招呼到我背上。
我苦笑道:“好,在下便为您老引路。”便紧跟着何太冲上去了。
本来只是我和何太冲两个人勾心斗角,现在却变成了三个人各怀机心。我心中如一团乱麻,福伯虽然现在看上去不想找我麻烦,但是显然也只是为了脱身而虚与委蛇,等到离了昆仑派谁知道会不会忽然翻脸?我们这里所有人可都不是他对手。我若武功无损,和大哥联手,或许尚不惧他,可如今……是否要设法通知大哥他们防范?
我刚想到此节,福伯却在我背后冷冷道:“朱少爷,你足下虚浮无力,看来内力损耗极剧,是和人动手还是练功出了岔子?”
我心中一凛,原来稍一走动,就被这老狐狸看出我功力尽失,那更是丝毫不必忌我。若非要靠我们脱身,说不定早就动手了。我尚未开口,福伯又道:“你放心,老头儿但能平安离开此处,自不会伤你。可你若是再耍什么花样,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罢!”
我苦笑道:“这个自然不会,您老宽心罢。”
何太冲走得飞快,我们也快步跟上,过了没多久,便回到箱子坠落之处,大哥他们正停在山道上等我们。何太冲道在下面找到箱子,却已经摔烂了,里面都是些瓜果蔬菜,也不便随身携带,只有改日再补上云云。大哥自然说小事一桩,不必介怀。何太冲又道,在下面道上碰到一名本派的老仆,要回老家去,于是招呼他一起同行,有个照应。大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伛偻老者跟在队伍后面,也不以为意。
何太冲又招呼众人,说刚才耽误了不少工夫,让大家等着,很是过意不去,眼下须快些走,不然只怕晚上赶不到朱武连环庄。大家觉得有理,都答应了,却哪里知道何太冲是急着出去拿到碧鸠丸的解药?我见他脸上慌乱之色全无,说话动作都极自然,不禁也微感佩服,何太冲连连受挫,眼下更是性命危殆,却还沉稳自如,我怎能表现得连他都不如呢?
我们一行人继续往上走,何太冲和大哥在最前面,我在队伍中间,也不敢去和辜鸿武烈他们说话,生怕被福伯看到,无端生疑。又行得片刻,便到了昆仑派一处岗哨,只有两个小弟子守卫,何太冲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看了看令牌,便即放行。不久又经过一处岗哨,也差不多,毕竟这些岗哨主要是警戒外敌入侵,倒不是防自己人叛逃的,所以查得并不很严。
我心中暗自思量,早知这些关卡那么容易闯过,范云白又何必费劲千方百计躲藏,直接冲杀出去也不是难事。但不久后,到了最后一处关卡,我一见却大是吃惊,原来此处关隘在两座数十丈的悬崖之间,中间可以行人的才只一线,上下各处重要方位上都站着昆仑弟子,总共有十来个人。两边崖顶都堆满了大石块,想必是万一有武功高手想要硬闯,这些弟子就算武功不够,只需将几百块大石推下,再强的高手也会变成肉泥。此处我来时曾经过,只是当时天色已晚,并未留心,此刻一见,却顿感心惊肉跳。
我强自镇定,跟着队伍走到关卡之前,领头的大弟子在崖上示意我们停下,然后沿石梯下来。我发现此人竟是旧识,却是那日押解我去后山石牢的玉和子,这玉和子名字里虽有个“和”字,却是同谁都不和,在昆仑派中人缘极差。对我不知怎么也是满怀愤恨,昨日饯行他没有来,今天却偏偏碰到他,我心中有鬼,顿感七上八下。
大哥向他抱拳为礼,玉和子微微点头,也不还礼。何太冲走上前道:“玉和师兄,我们赶着去朱武连环庄,这是师父交代下来的差事,师父的令牌在这里。”说着就拿令牌出来给他看。
玉和子不去理他,却对我皮笑肉不笑地道:“朱少爷,恭喜恭喜,终于得脱牢笼,师父对你还真不错,把师妹嫁给你不够,还送你这许多东西,哼哼!”
我道:“惭愧!小弟在贵派多得白鹿子掌门和各位师兄照拂,真不知何以回报?”
玉和子道:“好,好,你们这就去罢。”何太冲大喜,忙招呼后面的人过去。谁料玉和子见到第一个箱子,却又拦住道:“人可以走,箱子得放下来,我可要好好检查一番!”
大哥眉头微皱,但毕竟是昆仑派的地方,不好说话。何太冲道:“玉和师兄,本来是该查的,可这些都是师父送给朱武连环庄朱老爷子的礼品,咱们岂能轻易打开?”
玉和子怪眼一翻道:“你不知道现在我派上下正在缉拿那魔教妖人么?万一那厮乘隙躲在箱子里逃出去,那怎么得了?一定要查!”
何太冲微微一惊,却气鼓鼓道:“好,你要查便查!不过师父说过,这箱口的封条是要到朱武连环庄上才能打开的,你若是随意开了,得罪了本派的好朋友,回头师父那里,万事你担当好了。”
玉和子闻言倒有几分忌惮,冷哼道:“你莫张口闭口拿师父压我,我也是照章办事。好,既如此说,便不开箱子,不过为防万一,总得仔细看看。”于是他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看过来,一会儿问里面装了些什么,巨细无遗,一会儿又命人抬起来晃动一下,贴耳听里面的动静,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我心下暗惊:虽说他多半是看我们不顺眼,有意留难,但如果范云白真的躲在箱子里,八成也会被他发现。
玉和子查看了几个箱子,没什么发现,何太冲又一再催促,最后也只有让我们通过。大哥和辜鸿武烈他们先行过去,穿过一扇极大的石门,已经到了关卡之外。何太冲却有意无意地拦在我面前,暗中作了一个让我稍等的手势,大概是怕我到了安全之地出声示警,害了他性命,我只有和他站在一起,等着福伯经过。先走后走,大哥他们自然也未留意。
待所有人都通过了,福伯低头尾随在后面,指望能混过去,但是玉英子又岂有不识得他的道理?一见他讶道:“福伯?你在坳里多少年了,怎么和他们一起出去?”
福伯躬身道:“是,是,小老儿一把年纪,背井离乡三十多年了,在三圣坳中也干不了什么活儿,前几日掌门就准我回乡。何爷便让小老儿同行,到了朱武连环庄再去玉龙镇,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他这副糟老头模样,若说白鹿子差遣他出山办事,那是谁也不信,因此只好说是回乡。
玉和子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也不错。你拿令牌出来看看,便随他们去罢。”
福伯哪有什么令牌,便望向何太冲,何太冲见大哥他们已经出去了,便道:“福伯回乡,便不是我昆仑派的人了,还要令牌做什么?所以师父昨日让他和我们同行。朱兄弟,师父也跟你提过,是不是?”我稍一犹疑,点了点头。
玉和子捋须道:“这不合规矩罢?嗯,既然何师弟这般说,有事我只管找你。福伯你好生去罢。”想来何太冲也是暗暗叫苦,此事他日后如何跟白鹿子交代?只是形格势禁,却不得不撒这个谎。
福伯答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玉和子见到他背的大麻袋,又喊住他道:“福伯,你那大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福伯答道:“没什么,只是些干粮,还有些衣服被褥。”此去中原,路途遥远,行道有时不得不风餐露宿,带上铺盖确也不奇。
玉和子皱眉道:“不对,解下来让我看看。”目光中已有几分怀疑。我随着他目光看去,忽然胸中一跳,一个极离奇的念头跃上心头。
福伯点头哈腰道:“是,是。”作势要取下口袋,忽然之间,身子如离弦之箭,射向玉和子,出掌如风,击向他胸口。
玉和子武功有些根底,对福伯又起了疑心,当下并不慌乱,竟出掌相迎,我见状知道定然不妙,福伯掌力何等厉害,玉和子哪里是他对手?待要出声提醒,已然不及。
然而两人双掌甫接,变故又生。福伯背后一道人影如电飞至,同时剑芒闪动,一剑刺向他背心,正是何太冲。他见眼下事情既已败露,大概是料想福伯无法走脱,不如助玉和子擒杀福伯,将功赎罪,说不定还能找出解药,所以立时拔剑相向。
何太冲动手极是明断果决,这一剑是他平生功力所聚。福伯虽武功精湛,却哪里能想到这个被自己灌了毒药,一直听自己指使的俘虏忽然翻脸出手?当时惊愕回头,要躲闪已然不及,眼看这一剑便要从他背后袋子中穿过,刺进他后腰。
我心中一动,不及多想,也用尽生平之力,扑向何太冲,我功力丧失殆尽,又事发仓促,使不出什么像样招数,但我离他极近,全力一撞,何太冲身在空中,竟被我撞飞出去。但我也失了平衡,滚倒在雪中,一时爬不起来。
此时玉和子与福伯已对了一掌,玉和子身子一晃,幸好福伯要回防何太冲,急收掌力,他总算没有受伤,但已尝到福伯厉害,“啊呀”一声,惊疑不定,一时不敢再进击。
何太冲被我撞飞,在空中一个转身,使一个“凤栖梧桐式”,稳稳落地,惊怒交加,瞪视着我,不明所以。我急喘道:“那……那袋中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