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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帝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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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惨淡,最高不过是做个翰林学士,五品的官儿,其后沉浮,最后降到从五品的官儿告老还乡。

而秋长风、孟贤等人虽不过是个千户,但也是五品的官儿,可见明朝前期的大才子、大学士不见得得意。

朱元璋曾做过和尚,在世时为树皇权威信,大兴文字狱。文人作诗用什么“僧”、“贼”、“发”的,都有可能被认为讥讽太祖,定罪砍头。朱元璋虽不喜文人,但毕竟还要文人做事,有文人不满朱元璋所为,拒入朝当官。朱元璋自觉受到轻视,曾下令言,凡文人敢不为君用——诛其身而没其家。

高启就是因为辞官不做而被朱元璋下令腰斩!

洪武年间的文人,可说是如坐针毡,一授官职,反倒有如大限之日。到永乐大帝之时,这种风气才略微改善,但文人总是怕往事重演,因此素来不敢张扬、自诩才华,因此孟贤才有此一问。

秦淮还有才子?其实何止秦淮,江南恐怕也没有才子,就算有,也不敢自称的。

江南飞见孟贤对高启下场如此熟悉,又见到荣公子一旁的愁眉不展,再见秋长风气势夺人,虽不知道秋长风、孟贤的身份,但以商人的精明,早知道这二人不能得罪,因此对孟贤所言只是唯唯诺诺。

就在这时,秦淮河上又是一阵锣响,原来主事人已清点完毕,有人高声宣布道:“眼下彩礼,以田思思姑娘最多!”

话音才落,欢声雷动。

当然也有支持别家姑娘的暗中咒骂,孟贤见状,皱眉道:“这结果,就定了吗?”虽然在他心中,也宁愿支持婉转多情的思思姑娘,可毕竟吃人家嘴短,不得不表示关切。

雷公子一拍栏杆,冷哼道:“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众公子互望一眼,都是提起精神,缓缓点头,荣公子一挥手,就有小船带着包裹划过去。

孟贤知道荣、贝、雷、江四公子要出手,也不由得想看看这四公子有什么身价。

只听到那画舫上的话事人一连串的报道:“华州雷仁公子赠云琴儿姑娘黄金两百两。景德镇的贝公子,赠云琴儿姑娘卵幕、甜白各一只,作价……两百两黄金。”

河上岸边哗然起来,议论纷纷。

孟贤心中微惊,知道卵幕、甜白是大明顶级的瓷器,听说这两种瓷器都是薄如纸,白如玉,偏偏对光一照,还几乎是透明的,都能看到那面拿瓷器的手纹。孟贤虽为锦衣卫,见惯了大场面,可对于这种瓷器,竟也只是听说。

又听画舫上话事人唱喏道:“江公子赠云琴儿黄金二百两,松江府荣公子赠云琴儿松江金镂衣一件,作价三百两黄金!”

秋长风还是端着酒杯,喃喃道:“一件衣服要三百两金子……想昔日李后主的点绛绸也不过如此。不想几位公子这大的手笔。”

贝子尹、雷公子都不由得露出自得之色,荣公子笑容有些勉强,江南飞却有分不安之意,听秋长风淡淡道:“可李后主最后的下场,只盼几位公子莫要学了去。”

雷公子眼珠子一瞪,贝子尹也是脸色改变,他们当然都知道李后主被宋太宗喂了一杯牵机引,中毒凄惨死的。

秋长风这么说,难道有什么深意?

江面喧哗之后,静了下来。

灯火万点,众人心思却比灯火还要繁沓。

荣公子四人片刻就拉高了彩头,祭出近千两黄金,用意当然是要告诉别人,四大公子在此,对此战势在必得,那些有意要捧田思思的,就要思虑下本钱再说。

雷公子兴奋的脸都泛起了金光,挺着胸膛,如同个斗胜的公鸡。他虽不希望有人赌下去,可还故意道:“这场赌局若就这么散了,也就太过没趣了。”

就在这时,有小舟划近了秦淮八艳的画舫,送去一个包裹。雷公子一见,眼珠子瞪得比牛眼还大,就见那面的话事人唱喏道:“有一公子赠田思思姑娘黄金千两,明珠一斛。”

众人哗然,荣公子等人的脸色,变得比碧水还难看。

竟有人向他们挑战?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不报名姓?

可无论如何,黄金千两就已压过四公子的风头,更何况还有那斛明珠。明珠闪烁,虽有暗夜灯火,还是遮挡不住珠子自身散发出的美丽和光辉。

夜是静的,光是柔的,珠子圆润,如光入云、丁香露珠,所有的一切,本意味着平和宁静,可所有人的心都紧绷了起来……

贝子尹扇子也不摇了,雷公子的金戒指似乎也黯淡无光,荣公子更是脸色难看,不知想着什么。

他们似乎也没有想到,这般重压下,竟然有人还敢比试,反击竟也异常的猛烈。

雷公子嗄声道:“那斛明珠,只怕价值可在千两黄金之上。”

贝子尹苦涩道:“可在下只带了一对瓷器。唉,早知道这样,多带些瓷器来也好。”他这般说,显然有了退缩之意。

荣公子忍不住向江南飞望去,知道这里若论财力雄厚,只怕江南飞远超诸人。江南飞却斜睨秋长风一眼,听他喃喃道:“钱多不见得是好事,烦恼也必定比人多的。”江南飞心中一动,涩然道:“荣兄……”

不待众人下了决定,那一直纵酒玩乐的叶欢突然笑道:“谁说钱多不是好事,我只觉得钱是越多越好的。荣公子,这仗不能输,不然你们没面子,我这做朋友的,也是很没有面子。我出黄金千两……”

众人都是精神一振,荣公子忙道:“若是叶兄肯出头的话,我等胜算大增。”

叶欢推开了歌姬,斜睨秋长风一眼,对荣公子道:“我若出手,不胜不归。但荣公子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言语中满是自信,竟不将那千两黄金、一斛明珠放在眼中,若非雄厚的家底,焉能如此?

荣公子忙道:“叶兄请说。”

孟贤见到荣公子的急迫,更是不解,心道你们真被一个女人迷得不知祖宗是谁了。千两黄金,就够百来户人家一年之用,你们却不过打水漂般送给个婊子?

就算云琴儿是花后又能如何,难道你们能因此成为皇帝吗?一想到这般人的作为,孟贤暗自摇头,只是骂这些人蠢不可及。

秋长风端着酒杯,心中却想,如今看来,荣华富对此事势在必得,贝子尹、雷公子的态度倒不坚决,至于江南飞,更是开始就置身事外,方才赠金之时,他只报个姓氏,一方面不想旁人知道他参与进来,另外一方面又不想得罪荣公子等人,算是个聪明人。

荣公子就算和云琴儿两情相悦,也不用倾家荡产的捧她做花后,更何况江南飞等人不是傻子,荣公子能拉拢他们,显然是图谋共同的利益……

但捧云琴儿为花后,又和他们的利益有什么相关?

秋长风暂时想不明白这重关系,却知道一件事情,荣公子成功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因为他隐约知道这几人的对手是谁!

叶欢端着酒杯,似笑非笑道:“若荣公子能一掷千金下,博得美人归,松江府荣家定是声名大振了。”荣公子强笑道:“若是云琴儿能得花后之称,这护花美名肯定是叶公子的。”

秋长风闻言心中转念,荣公子不为名声,究竟为了什么?

叶欢哈哈一笑,摇头道:“荣公子大错特错,我肯出手,不过是因为喜欢结交你这个朋友,我出黄金千两,百年高丽参三支赠予云琴儿姑娘,只请荣公子送去,说你自己送的就好,千万不要提及我的名字。”

众人怔住,不想叶欢竟是如此豪爽之辈,出此重礼竟还不求名声。

黄金千两倒也罢了,但三支百年的高丽参拿出来,那可真的万金难求,价值又远在那斛明珠之上。

荣公子似乎也是欢喜得呆了,一拱手道:“叶兄如此厚爱,容小弟以后再报了。”

叶欢的赠金、高丽参一送到画舫之上,经话事人一报,秦淮河几乎沸腾起来。各画舫的歌姬听了,心中可谓羡慕、嫉妒、厌恨交织一起,只恨自己没有云琴儿的本事。

秦淮河自论后以来,黄金百两赠予都算是大手笔,可向后人矜夸,但今日竟有人肯花数千两金子买个虚名,也怪不得别的歌姬嫉恨。

话事人连报两声,眼看无人再出彩金,荣公子在甲板上连连搓手,觉得结局已定,满是兴奋,不想等了多时,话事人竟还不宣布花后结果。

荣公子几人狐疑不定,秦淮河两岸上,也是议论纷纷,搞不懂话事人还等什么。

就在这时,船舷处有人喝道:“干什么的,滚远点。”呼喝那人正是荣公子那人高马大的手下。

众人一愣,扭头望去,只就听到扑通一声响,船舷上那手下人消失不见,他的位置上,站着个身着黑衫的男子。

那男子立在那里,如同融入到黑夜中的精灵般,神秘带着冷漠的味道,他的一双眼眸,泛着死灰的颜色。

这华丽的大船,一掷千金的几大公子,也完全不被他放在眼中。

众人又惊又怒,不待反问,那男子径直走到了荣公子面前,本有家丁想要拦阻,可见到那人冷冰的表情,死灰的眼眸,不知为何,心中发冷,竟不敢上前。

那人死灰一样的眼睛望着荣华富,嘴角带分嘲弄的笑容,“你叫荣华富?松江府的荣公子?”

荣华富狐疑不定,半晌才道:“不错,我就是荣华富。”

那冷漠的男子目光转动,说道:“还有什么景德镇的贝公子、华州的雷公子、江公子……我家主人让你们过去。”

他说得极为不客气,雷公子昂然道:“你让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那不是很没面子。你家主人是谁?让我们过去做什么?”

雷公子一连几问,那黑衣男子一个都没有答复,目光转动,却落在秋长风的身上,“秋长风?你和孟贤也过去。”他对大船上有什么人,竟然了如指掌,倒让众人很是诧异。

荣公子等人早见过秋长风的傲慢,心道这黑衣男子这么不客气,秋长风怎能善了?正想看热闹,不想秋长风已站起来,伸个懒腰道:“好。”回望荣公子,喃喃自语道:“我早说了,有钱也不见得是好事。”

荣公子等人脸色微变,心中忐忑,已感觉有些不妙。就算秋长风这样的人,对黑衣男子都不敢说不,这黑衣男子背后的主子,不知又是什么来头?

叶欢目光闪动,倒还镇定。黑衣男子提及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提及他的名字,难道说叶欢早有预料,这才在赠云琴儿金子的时候,执意不肯提及自己的名字?

众人困惑不解时,那黑衣人早转身离去,留下一句道:“点名的人,现在若不去,以后就不用去了。”他走到船舷处,双臂一振,从船舷处稳稳落在小船上。

可那人不等站稳,身边又落下一人,正是秋长风。

那黑衣男子死灰般的眼中突然闪过分厉芒,却是动也不动。

秋长风微笑道:“久仰二十四节的秋分之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他说的奇怪,孟贤本也在猜度对方的来历,一听“二十四节”几个字,心头怦然大跳,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竟乖乖地垂手而立。

那黑衣男子眼中也有分诧异,可转瞬又变回死灰般,再无言语。

荣华富几人见秋长风、孟贤这般模样,更是心中忐忑,惊凛那黑衣人的言下之意,只能乖乖地跟随。

不多时,小船到了一艘大船之前。

那艘大船上面并无标志,更没有荣公子大船的奢华,可众人到了那大船下时,只感觉心惊肉跳,背脊发凉。

那艘大船上上下下,不知立了多少黑衣男子,单刀在腰,神色冷然肃穆,各个如同长枪插地,动也不动。

那艘大船上,竟有如军船,剑拔弩张,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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