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地久天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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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霍博文这么多年,我也算是能猜个大概。他不是一个会享受与人若即若离的人,更不可能有什么别的坏心眼,其实他人好到让我时常觉得他就是一个滥好人。面对戈蕾,他一定也在挣扎。害怕连朋友都不能再做,害怕给戈蕾带来困扰,更害怕失败,害怕失去。
第三十二名的成绩对于之前没有出过前三的他来说已经很是打击,他不想再面对第二次了,对么?
所以,我不想连他的那份一起努力。成功所需要的努力,坚强和执着,都必须是他自己要做到的。
程雨夏抬手摘掉我发丝间粘着的枯叶,轻轻叹气:“我知道,他不告诉你就直接离开,也让你觉得难过对不对?”
是啊,为什么不会难过呢?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是那么牢不可破的小团伙,我却到了最后才难以置信的知道他要离开的消息。这让我怀疑,我们真的是好朋友吗?
我的情绪现在复杂的一团糟。
程雨夏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道:“其实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一点都不比你早。可是我不觉得博文不把我们当朋友。”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顿了一顿,他继续说,“你了解博文的,你知道他恐惧失败,他害怕下次被踢出局的就是他,所以他选择了自己在有选择的时候自行离开。这并没有错,我们都是要强的人,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博文的表现,就是他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没有退路。他很要面子,所以更不会告诉我们,他怕我们失望,更怕他对自己失望。小槿,你明白吗?”
我咬了咬下唇,叹气:“我会明白的。”
其实程雨夏说的没错。霍博文离开,大概是最不愿意告诉我们的。毕竟初中的各个考试就只是我们三个的战场。
程雨夏站起身伸展长长的双臂舒展了筋骨,然后甩给我一个特大的笑脸:“快回去吧,坐在这里像个失恋的怨女。你上次问我的题我做出来了,回来给你讲。”说罢就一溜烟的窜进了教室。
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想到他会安慰人,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我们都不再是当初那个见面就只会针尖对麦芒的小破孩,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长大。如果成长中必须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那么我一定要更坚强。不在压力中爆发,就在压力中灭亡。我们最终是会爆发还是灭亡,如果我能选,大概我会去爆发。
可是,很多时候不是我愿意就可以的。
09
动量与冲量那一章的小测验,大概是我在整个高中阶段收到的最严重的冲击。分数比期中考试的一半还要少2分。比程雨夏低的更多。我对着卷子欲哭无泪。其实我初中时候物理学的就不好,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学的这么糟糕。
整整一个早上我都魂不守舍。想起初三时候物理就因为电磁的部分而很差了一阵,幸好有程雨夏的帮忙才平安渡过。其实,没有程雨夏的帮助,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学物理。
仔细回想我以前的成绩,其实我的物理数学一直不能和程雨夏比,之所以在初中能和他平分秋色,不过是因为占了语文,生物,历史和政治的便宜。基本上,我越偏文科的成绩就越好。理科的考试里,考的最好的是生物,其次是化学,数学和物理基本一塌糊涂。我却偏偏呆在了这个理科实验班,我突然觉得无力。
我想了很久,最终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老师。李老师并不赞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再考虑考虑,至少也过了这个学期。
我从李老师的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红着双眼的程雨夏,表情冰冷,只是狠狠的瞪着我,仿佛用尽浑身力气一样的瞪着我。
我有点心虚的低下了头。低下头,双手不安的绞着衣角,默默的站在他对面。我之前也会因为霍博文的不告而别不开心,现在我对程雨夏却做了一样的事情。是我不敢告诉他,我想不到他会说什么,或许会狠狠的数落我,或许会低头沉默难过,又或许也无所谓,像其他人走时那样。也正因为是这样让我更觉得害怕。
我们就在走廊里这样沉默而尴尬的对峙了将近一分钟。程雨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绕过我走开了。什么也没说,我觉得自己呼出去的热气在空气里迅速的凝结了。眼圈一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深吸一口气,收回自己的眼泪,整理好情绪慢慢从最远的一条路走回教室。却在教学区的院子里遇到了匆匆跑来的戈蕾。上高中以后或许是出于敏感尴尬,戈蕾就很少来这个教学区了。
“木头,为什么我看到博文出入在二班?”戈蕾一见我就匆匆的问。
我赶紧眨了眨泛酸的眼睛,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他从我们班出去了,一周以前。”
戈蕾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只是一把抓住了我的袖子,急匆匆的问:“霍博文真的退出了?自己申请退出了?”
我的心情不好,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下心情更是黯然。
戈蕾的生气更多于难过,恨恨的说:“什么事情都是自己知道就好了,我就知道他从没有把我们当过朋友!”
我揉揉又发酸的眼眶,低沉着嗓子说:“别这么说,博文有自己的难处。”
“是,他有他的难处。可是认识他也这么久了,你敢说你了解他吗?他什么也不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高兴,不高兴,什么都要我们去猜。或许他根本就不想让我们知道。”戈蕾眼圈一红wωw奇Qisuu書网,眼睛变得泪汪汪的,“或许一切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戈蕾伸手擦擦落下来的几滴眼泪,黯然道:“算了,木头,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我点点头,有些萧索的走回教室。程雨夏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座位四周超低气压,阴云翻滚。他看到我回来也并不像平常一样让开位置让我走进里面我自己的座位,还是一脸阴沉的看着我,好像在等着我解释什么。
我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把解释的很多话咽进了肚子,变成了一句:“让我进去吧。”
他瞪了我好一会,叹了口气站起身,让我进去,盯着我坐下,阴沉沉的说:“不准备说些什么么?”
我有些讷讷的抬头看他,反映慢了半拍:“啊?”其实我是故意反应迟钝的。
“你人长得高反射弧也过长了是不是?啊什么啊?”他不耐烦的低吼道,“不准备说说转文的事了?!你是不是准备让我做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因为委屈,最后一句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带着压抑愤怒的颤抖。
我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是,还没有想好。”
“没想好都去找李老师了?!”程雨夏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我跳了起来。
“李老师让我再想想,至少过了这个学期。”
“真的那么想去么?你确定你到那边就能更好?”他的眼光那么灼热,像要把我的脑袋烫出个洞来,好让他进去看看里边到底藏了些什么。
我撇过头不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
程雨夏涨红了脸咳嗽了两声,语气放缓和了些,才说:“再想想吧,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困难,肯定受到了打击,可是,不要逃。不要当逃兵。”
我抬起头来想反驳,却被他硬生生的截住。他的声音涩涩的,压抑着难过:“如果你逃了第一次,就会有以后的无数次。这话是你自己送给博文的。所以,不管多困难,不要逃。”
我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
逃兵?我真的是逃兵么?我只是因为物理遇到了困难,只是害怕自己克服不了,所以想要放弃,像要逃避么?我是虽然明知道逃避没有用,还是选择了逃避么?我的心又一次乱了,现在这种混乱的心情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到底是不是明智。文科还是理科,这成了一个问题。
或许我真的需要多些时间好好想想。
提到博文,戈蕾还是难过。从霍博文退出我们班后,就和我们都减少了联系。尤其是戈蕾,这让戈蕾很受伤。戈蕾大概想不到,即使想到了也会觉得没道理,在她担心着自己能不能配上他的同时,他却在纠结她会不会瞧不起他。青涩的初恋如此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含羞草,轻轻一碰就会退缩。
不知道我在哪里看到这么一句话,世界上没有谁会刻意伤害谁,只是一棵含羞草无意中碰触到了另外一株罢了。
霍博文就是一个含羞草,只要有人轻轻碰他,他就会把自己藏的很深。
戈蕾也是含羞草。他们都在等着对方开口,等着对方猜中自己的心事。就像是两株并肩而立的含羞草,一株轻轻碰触了另一株,另一株却紧紧的合上了花瓣,待到后来的这一株舒展枝叶,轻轻碰触原来的一株,这一株却又闭上了花瓣。就这样碰来碰去,开了合,合了又开,直到两株含羞草都疲倦了,想要放弃了,都从未同时绽放。
10
住校的时候,戈蕾的热水瓶爆了,一瓶热水洒在腿上,烫伤了很大一片。第二天上学之前,我赶忙赶到戈蕾现在班级的教室门口。戈蕾一瘸一拐的跳了出来,整个腿上暗红色一片,上着油光光的药,不能碰触到伤口,宽松的裙子只好高高的挽起来,好不可怜。
“我说蕾子,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虽然说我是知道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看上去太让人心疼了。我看着都心疼,她爸爸妈妈看到了不定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戈蕾哭丧着一张脸,假哭道:“昨天那个该死的水瓶走着走着就爆了!”想了想,一蹦一跳的来掐我的脖子,“说起来,你也是水瓶座的,你俩根本就是一家!也不管好你家小弟!害我成了这副残联主席的样子。”
我一边逃,还要一边防止她摔倒,委屈的辩白:“拜托,你这是歪理!我怎么会和你的暖水瓶是一家?你瞅瞅,南极熊和北极熊都是熊,他们能是一家的吗?!”
戈蕾跳累了,喘息着停下来,靠在槐树上细细的喘着气。我和她一起靠在大槐树下,嬉笑着,说着之心的话,就好像当年一样。
说着说着,我一抬眼,看见霍博文抱着一摞本子正好经过这棵树下。我转头,看见戈蕾刚刚还含笑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不明的色彩。我们看着霍博文,抱着本子,明明头都低的快要埋进本子里了,却还要硬是装着没看见我们,快步从我们身边走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别说戈蕾,连我都有些难过。或许就是程雨夏嘲笑的那句话,女生就是细腻的烦人。
戈蕾刚刚的好心情全没有了,看着那个不自然的背影,有点悲伤的问:“他是真的没看到,真的?”然后,又自问自答似的摇了摇头,叹着气拖着她那条伤情严重到惨不忍睹的腿慢慢的挪回了教室。
我站在原地,看着慢慢离去的两个背影心乱。或许,真的是我猜错了,我自负了解霍博文,到头来却真如戈蕾总结的那样,认识了三年,他在想什么,我们真的都不知道。猜得对,猜得不对,都只是我们看到的他,未必就是他自己的想法。或许,他对戈蕾的好感根本就没有上升到喜欢的阶段,否则,又怎会对那条伤腿视而不见。他待戈蕾一向比我们好许多,或许不过是因为报答戈蕾给他带药的恩情,又或者不过是因为戈蕾待他本就比我们要细心温柔。
走回教室,难得的,一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程雨夏竟然比我到得还早,懒散的趴在桌子上,脸埋在无力耷拉着的胳膊里。
我站在他身边,他没有反应,我只好轻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