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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西岸阳光充沛-第18部分

小说: 西岸阳光充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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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良久,然后说:“复活节见。”

宜室轻轻放下电话。

小琴进来看到,“到现在才说完?太浪费了,爸爸几时回来?”

宜室忍不住说:“你倒是不担心爸妈会分开。”

“分开,你们?不可能。”

“呵,信心这么足,看死老妈无处可去。”

“不,不为这个,”小琴坐下凝视母亲,“你是那种同一牌子洗头水用十年的人。”

“呀,你低估母亲,”宜室说:“别忘记由我建议移民。”

谁知小琴笑出来,“那算什么,移到冥王星去,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只要不拆散,住哪里不一样。”

这话里有许多哲理,竟出自小琴嘴巴,宜室怔怔的咀嚼其中意思。

“妈妈,我记得你有一件透空白毛衣,还在不在?”

“一并带了来,在第一格抽屉里,干什么?”

“我想借来穿。”

宜室讶异,“怎么会合身,太大了。”

小琴已经取出,轻轻套上,转过身子,张开手臂,给母亲观赏,宜室完话可说,岂止刚刚好,她再长高一点点,再胖一点,恐怕就嫌小。

她们长得太快太快了。

宜室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隔壁何先生终于回来了。抱着小毛头,拖着妻子,前来打照会。

他是典型的香港小生意人:瑞士金表、法国西装、意大利皮鞋、德国汽车,然后与中国人合资设厂。

从前,宜室的生活圈子里再也没这样的人,她嫌他们俗气。此刻她知道,除此以外,她自己也太过狷介。

但是当小何提出两家结为谊亲的时候,她还是婉拒了。

天气仿佛有点回暖的意思。

超级市场外摆满花束,表莲色的鸢尾兰,大红的郁金香,还有金黄的洋水仙也使瑟瑟指着朗诵勃洛克的名句“呵美丽的水仙花我们为你早逝而泣,宛如晨间之太阳未克抵达中午……”

但是宜室不可救药地想念姜兰、玉簪、晚香玉。温带的花种与亚热带截然不同。

李家已经熬过秋冬雨季,春天来临。

小琴坚持换上短袖衣裳,瑟瑟一向小妹妹学姐姐,最怕吃亏。宜室已经警告过瑟瑟,若果伊不把那个屎字自伊之字汇中撤销,母亲将会把她踢出街外。

宜室想替瑟瑟转私立学校,可恨教育家仍然滞留多伦多。像一切家长,宜室把瑟瑟的粗鲁行为归咎学校。

宜室忽然发觉无论住在什么地方,人类基本烦恼不变,生活模式,亦大同小异。

何先生又走了。宜室驾车送他们一家去飞机场,小毛头要拜见过祖父母与外公婆才回来。何太太脸容还十分浮肿,也就出远门。这样小小不足月幻婴乘飞机已不是罕见事,大人辛苦,小孩更辛苦。流浪的中国人。

自飞机场返来,车子还未停好,瑟瑟探头出来,“妈妈电话。”

宜室小跑步奔入屋内,成日无事忙,感觉上也殊不空虚,只是不见成绩。

对方一开口就说:“你猜猜我是谁。”

谁,谁这么无聊。

“我不知道。”

“一定要猜。”

“请问到底是哪一位?”

“唉,看样子你已忘了我,人类心灵伤口太过迅速止血愈合,无恨无痕。”

宜室又惊又喜,尖叫起来,“贾姬,你这只鬼!”

“哈哈哈哈哈。”

“你在哪里?”

“我在温哥华兄嫂家中:不列颠尼亚路。”

“快快,快出来见面,十分钟就到我家。”

“宜室,九个多月不见了。”

“才几个月?我以为有一百年。”百年孤寂。“你来干什么?”

“钓金龟。”

宜室又笑,“快过来,见面才说。”

“气温如离恨天,你开车来接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车?”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宜室打一个突。

她随即赶出去与贾姬会合。

贾姬剪掉了头发,神清气朗,已在罗布臣街附近买下小公寓,打算定居,履行公民职责。

宜室说:“希望你别再偷走,我从此有伴。”

“你不是在申请你兄弟?”

“喂,”宜室忍不住,“谁告诉你的?”

“十二小时飞机,流言传得极快,只有我才敢问你:贤伉俪听说已经离婚?”

“没有的事!”

“循例否认。”

“真讨厌。”

“我,还是谣言?”

“我又不是名人,有什么好传的,从前是小公务员,此刻是小家庭主妇。”宜室不忿。

“可是你想想,全温哥华只得三万华人,个个自动成为大明星,不比香港,几百万人,不是英雄,还真的没人闲话。”

“不管了。”

“告诉你,庄安妮也已抵步,住在东区。”

“啊。”

贾姬笑“你看,谁也甩不掉谁,到头来又碰在一堆。”

宜室轻轻叹息,“都来了。”

“可不是,连我都乖乖的前来归队。”

宜室说:“迟早会在此地形成一个新社交圈子,大把适龄男士可供选择。”

贾姬笑,顺手翻开一本杂志,“有这样的人才,你不妨介绍给我认识。”

谁?宜室好奇地探过头去,认出照片中人,不禁心头震动。宜室把杂志取过来细看,摄影师把英世保拍得英俊沉郁,兼带三分居傲,背景是他设计的新建筑物地盘。

贾姬说:“英才走到哪里都是英才,在外国人的地方扬万立名,又比在本家艰难百倍。”

宜室傻傻的凝望照片,良久才合上杂志。

过半晌她说:“有空我介绍你们认识,他是我们家老朋友。”

“嗳嗳嗳,说过的话可要算数。”

宜室缓缓的说:“前几日明报专栏作者梁凤仪写仓猝的婚姻犹如雨夜寻片瓦遮头,好不容易看见一座破庙,躲将进去,却发觉屋顶好比筲箕,处处漏水,完了还闹鬼,啼笑皆非。”

“我肯定刚才我们所见是一座华厦。”

“里边也许有很多机关及阴暗的角落,不为人知”。

贾姬微笑,“我愿意冒这个险。”

宜室也笑。

“你家主人呢?”

“不是在陪你聊天吗。”

“我是说男主人。”

“他在大埠工作。”

贾姬不再发问,过一会儿说:“做里人也难,传统上妻子接受丈夫安排生活是天经地义的。——”

这话只说了一半,但宜室也明白了。

参观完毕,贾姬说:“你们这间屋子很标准。”

“间间一个模式,何尝不闷。”

“比以前闷,同以前一样闷,还是没有以前闷?”

宜室笑,“差不多。”

“太谦虚了,辞掉工作,肯定比从前自在。”

宜室抬起头,“想真了,彼时那么眷恋一份那么平庸的工作,还一直以为在干一种事业,真是不可思议。”

贾姬笑,“你还算是幸运的呢,那只不过是一份不值得的工,不是一个不值得的人。”

宜室把贾姬送回去,“一有空就找我。”

“记住帮我介绍人。”

她本是个不求人的人,现在也想开了,这么熟的朋友,先开了口再说,无谓的自尊,且撇在一旁。

回到家,听见瑟瑟同邻居洋童在吵相骂,她大声说:“你腐烂,你臭,屎头。”

  第11章完结

宜室忍无可忍,一手拉住瑟瑟,要她进屋子去听教训,她发觉拉不动瑟瑟,她长高了体重增加,块头大许多。

瑟瑟同母亲论理:“约翰麦伊安弄坏我的脚踏车,换了是他母亲,必定有一番理论,但是中国妈妈却只会忍气吞声,完了还把孩子关在屋内,免得生事。”

宜室说:“我们中国文化三千年来讲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妈妈,这不是中国。”

“你亦不应当街讲粗话。”

“你去不去麦伊安家?”瑟瑟据理力争。

“脚车坏在哪里,可以修就修,不能修买新的。”

瑟瑟忿忿地,“这是原则问题,妈妈。”

她不知几时学会这么多新名词。

瑟瑟已经不耐烦,“你不去,我去,不过人家会以为我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词锋尖锐。

宜室霍地站起来,推着瑟瑟的脚踏车,前去麦伊安家按铃,这类事迟早会发生,她必须面对现实,沉着应付。

一位金发洋妇出来开门,脸色并不友善,口音带苏格兰味道,可见也是新移民。

宜室板着面孔,说官样文章还真是她的拿手好戏,纯正流利英语用来维护原则,师出有名。她道明来意,指给麦伊安太太看,“脚车链子都叫约翰用钳子钳断,像是蓄意破坏,你说可是。”

对方有点气馁,“我要问过约翰才知是不是他做的。”

“我等待你的答复。”

那红头发的小男孩就躲在楼梯角偷看。

宜室故意提高声线,“我不希望这种小事也牵涉到等其他人来主持公道。”

那位洋太太恼怒地说:“你不是趁我丈夫不在家来闹吧。”

宜室立刻答:“不要说笑,我的先生也不在家,请你正视此事。”讲完了,拉起瑟瑟就走。

适逢小琴放学回来,听到全套对白,“妈妈,你真厉害。”她竖起大拇指。

“嘿,”宜室说:“雕虫小技耳。”

瑟瑟一脸钦佩,即刻对母亲刮目相看。

是非皆因强出头,还有,小不忍则大乱,还有,万事和为贵,这些,宜室都懂得,但有时也要看情形:站在足球场上不妨退一步想,站在悬崖边可怎么让步,趁三K党尚未出现,非得据理力争不可。

这一区华裔居民较多,宜室不怕外国人调皮,再说,香港人出名的凶,绝非好吃果子,量他们也都知道。

傍晚,外国人同他儿子过来道歉。

宜室站在他旁边,似小人国人物,才到他肩膀,他很客气,愿意替瑟瑟修整脚车,于是宜室也不卑不亢,得体地把整件事结束。

到底是职业妇女出身,处理这种琐事,绰绰有余。

洋汉子临走前问:“李太太,你在何处学得这口好英语?”明亵暗贬。

宜室微笑,“不是在苏格兰。”反应奇快。

那样人面色变了,知道这位黄皮肤,看上奇Qīsuu。сom书去只得廿多岁的女子绝不好惹。

他走了。

瑟瑟马上说:“妈妈真了不起,不怕大块头。”

“纯讲尺寸,恐龙还在统治世界呢。”

小琴缓缓的说:“妈妈,种族歧视是还有的吧。”

“怎么没有,我们是人,他们是鬼。”

母女们笑得搂作一团。

屋子里一个里丁都没有,想起来凉飕飕的。汤震魁几时来?也好多条臂膀,如此翩翩中国美少年,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该天晚上,曹操的电话就到。

汤震魁详细的把正经事报告一遍“……暑假可以成行。”

弟弟来了,不久就有弟妇,过一阵子,添增小个侄仔,不消三五七载,一屋都是亲戚,看情形佳景在前,再也不愁寂寞。

唐人街就是这样造成的吧。

宜室十分宽慰。

小琴问:“爸爸几时回来,怪想念他的。”

“他准备好了自然回来。”

“那是几时?”

“快了。”

复活节来临,孩子们却被父亲接去小住,李尚知还没有准备好。

何太太只身带两个孩子回来,有感而发,“中国女子多好,肯等。”洋妇哪里有这种美德。

“我们等惯了,”宜室说:“男人飘洋过海做生意,糟糠之妻在家养儿育女,几千年的风俗。”

“我也等到了极限,同他说:两年内再不见他回来,我就放弃这劳什子居留权。”

“两年后是你凶了。”宜室微笑。“取到公民身份,无论去哪里都可以。”

“那我回家,”何太太气鼓鼓的说:“让他在这里等,好叫他知道滋味。”

宜室笑得弯腰。

那个晚上,她联络到英世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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