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不卖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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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灵丰帝赶紧陪笑。“就是……哈哈!你知道的嘛,最好用的那一种……快又有效……”
他知道路晋最痛恨别人拿他美丽如天仙的容貌和玉树临风的身段取笑,也知道路晋已不止一次威胁要自行毁容,好杜绝这多年来的纷扰与困扰。
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得面对残酷的现实啊!
“不。”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灵丰帝的笑容有些尴尬、“啊?”
“不。”他咬牙切齿。“微臣不愿意。”
“可是朕还没解说清楚……”
“请皇上毋须再提。”路晋倏地起身,“皇上有文武百官,有万千智囊,有无数高手精英为您惩奸除恶,宣扬圣德,贡献脑力和‘体力’来封某些人渣的口。所以,请恕微臣才疏学浅,不足担此重任。”
“等等!可此重任非你莫属。”
“或许皇上没听清楚……”他眯起双眸,冷冷道:“臣,不卖身。”
云丰帝忍不住瑟缩了下。“不要讲得那么难听嘛,其实这种事有种婉转点的说法……”
“皇上是真想逼微臣造反?”路晋眼角杀气一闪。
“这……倒也不需要搞得这么严重……”灵丰帝一吐舌。
糟,真的惹火他了。
“微臣告退。”话说完,路晋拂袖而去。
“皇上请息怒。其实呀……事情也没这么不可收拾的,奴才是想啊……”在一旁伺候的梅公公冷汗直流,赶紧出来安抚主子。
“大喜。”灵丰帝突然唤梅公公的名字。
“奴才在。”梅公公战战兢兢应道。
“你跟在朕身边几年了?”灵丰帝忽然对著他笑。
梅公公愕然,心下有点毛毛的。“回皇上,二十年了,打皇上六岁受封为太子起。能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奴才觉得很是荣幸。”
皇上怎么突然问这个?莫不是……莫不是要他回家吃自己了吧?
“所以你——”
“皇上呀!”梅公公忽然呼天抢地,痛哭流涕起来。“奴才知罪,奴才多嘴,可请皇上看在老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再给老奴一次机会……老奴虽说没有用狸猫换过太子,也没有把黑桑葚让给皇上吃,但是奴才对皇上的这片心,唯天可表呀,皇上……呜呜呜……”
灵丰帝哑口无言。
这梅公公什么都好,就是历史读得乱七八糟,故事记得颠三倒四,还有想像力太丰富了点。
他永远记得他小时候的床边故事都是梅公公讲的,可也因为这样,他从小就以为嫦娥是因为后羿劈腿偷腥,才一怒之下飞向明月;孙叔敖大战双头蛇后力竭而死,被村人立为铜像以兹纪念;还有皇宫后头的上林苑里有三只小猪,私自拓展地盘,侵占皇家土地盖了猪窝,因此被御厨捉来做烤乳猪、三杯猪和蒜头猪,以敬效尤。
诸如此类的故事唬得他一愣一愣的,害他还得意洋洋地说给其他皇堂弟、皇妹听,却当场被讪笑,大大地丢了太子颜面。
“唉。”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拍了拍梅公公的肩膀。“老梅呀,朕真是被你害得好苦啊……”
“皇皇皇,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不敢……”梅公公吓得魂飞魄散。“奴才……没有哇……”
最后因为梅公公哭得太激动而昏了过去,所以搞得灵丰帝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梅公公,其实最初他也不过想问问:梅公公,你都已经伺候朕这么多年了,几时见过朕“龙颜大怒”呀?
他为人之亲民和善,可是众所周知,有口皆碑。
当然啦,身为天子,他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多只有一些受害者会说,被他给整到敢怒不敢言,敢气不敢扁而已啊。
第四章
他们在官道上骑著马,跶跶马蹄声响亮在春天有点暖,有点凉的空气中。
路上三三两两有行人,还有些赶著驴子带著孩子要去赶集的百姓,吱吱喳喳边赶路边聊天,还不时夹杂著几下突然爆出的大笑声,显然是有人说了什么笑话,或是谁又不小心干了什么蠹事,引起了同伴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晒得黑黝黝的脸上带著乐天命知的笑容,骑著小毛驴,拖著小板车,手里拿著根胡萝卜,喂了小毛驴一口,自个儿再啃一口,一边哼著山村小调。
马儿小碎步经过他们时,冷如冰不禁缓下动作,羡慕地看著他们脸上单纯的笑容,神情有些看怔了。
蝶谷的教众与百姓们脸上也常带著这样的笑容,他们生活得很开心,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可是为什么一样身在五毒教,一样身在蝶谷,她却觉得自己压力与日俱增,一天比一天更紧绷,一天比一天更烦恼?她不是担不起责任的那种人,却在匆促间被迫接掌大位之后,变得越来越不快乐了呢?
“原来问题全出在我身上。”她喃喃自语。
她从来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就算喜欢谁或讨厌谁,冷调的性子一般是同等对待。
管理教务也非她所长,她只是本分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然后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虽然这钟敲得也响也好,但不知怎地,敲钟的人和被敲的钟,就是各自觉得别扭、古怪、不对劲。
她真的不适合当一个服务人群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那么,她到底适合做什么呢?她这么个人,存在这世上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她深深苦恼了起来。
路晋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不禁侧过头看著她。
“想什么想得这般入神?”他心下微微一紧,有点想伸手抚平她弯弯细眉之间打结的皱褶。
冷如冰愁眉苦脸地望向他,犹豫了一下。“不关你的事。”
“说来听听嘛,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路晋微笑哄诱著。
是这样吗?
她怀疑地打量著他。不过听听地位超然的第三者的意见,说不定真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虽然这家伙一张脸皮子太俊了点,背景太神秘了点,不过无可否认,他的脑子的确比一般人还聪明狡狯些。
她勉强道:“也好。”
路晋笑了,一副洗耳恭听状。
“你觉得……就是依你这些天和我相处下来……”她迟疑又吞吞吐吐地问:“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行业好?”
路晋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不禁一怔。
还以为她要问一些女孩儿家的心事或是烦恼,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生涯规画问题。
“你不是退休了吗?”他有一丝迷惑。
“我退而不休不行吗?”她没好气道,“我只是厌倦了当五毒教的副教主。明明是荣誉职,却是大大小小事都得管。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吗?”
他忍住笑意,同情地望著她,“什么时候?”
“就是左护法的三岁小孙子拿了两张草纸,光著屁股要我帮他擦的时候。”
“噗!”他被口水呛到。
冷如冰神情认真,苦恼地瞪了他一眼。“笑什么?我说真的。”
害她拿著那两张草纸,双手微微颤抖,瞪著眼前光溜溜沾著可疑黄渍的小屁股,天人交战。
“抱歉。”他眼底笑意浓浓,趣意盎然地看著她。“那么你擦了吗?”
“……擦了。”她沉痛地承认。
也就是这样,她才会大受打击,说什么都要抛下这一切离教出走,要过属于自己真正的人生。
“哈哈哈……”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虽然他的笑声爽朗好听极了,冷如冰还是狠狠给了他个白眼。
这么悲惨的事,他居然还笑得出来?真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对不起,”路晋边笑边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呼吸了好几回才勉强抑住,清了清喉咙,眼底笑意闪动。“……真可爱。”
“可爱?”她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如果你看到小狗子屁股上那团粘乎乎的……”
“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他笑看著她。
“我?”她一呆。
“对,你真可爱。”他眸光透著一抹不自觉的温柔,低沉道。
冷如冰呆呆地望著他,直到马儿差点撞上一根斜生出来的大树枝桠。
“当心!”路晋急急出声,同时大手抓住了她的缰绳。
她脸一红,赶紧驱马绕过,不忘喃喃嘀咕:“这树是怎么回事?干嘛乱长一通呢?我们还要多早晚才能到得了下个地头?我们会不会是迷路了?应该不会吧?啊,今儿个天气怎么这么热……”
冷如冰就这样心虚地沿路絮絮叨叨自问自答,直到红得发烫的双颊渐渐冷静了,才慢慢恢复正常。
路晋却是一路瞅著她可爱的呆样,笑得好不开怀。
※※※
一天过了又一天。
虽是春暖花开,可在日正当中疾驰赶了五十里路,冷如冰却是忍不住偷偷瞥了身畔并肩骑马的他。
甭说是寻常人了,就算是略懂武功、身子骨硬朗一点的大男人,骑在马背上这么颠了半日,都得腰酸背疼屁股发麻。
可他没有武艺,能顶得住这么快马奔驰了半日,都还没稍加歇息吗?
“喂!”在她来得及阻止前,话已冲口而出。“前面有间野店,咱们停下来歇歇腿,喝口水吧?”
路晋侧头望著她,眸底透著一抹关心。“你累了?”
开玩笑,她可是一身好本领。
“我?我才不……”看著他额际隐隐有汗,白皙的脸庞被阳光微微晒红,她一呆,低咒了一声,只得硬著头皮道:“对啦,我累。”
他点点头,“好,我们歇一会儿。”
虽然他只是简短几个字,可是冷如冰听在耳里,不知怎地心头微微发烫,脑子有点晕眩。
她急忙低头敛眉,目光落在紧握缰绳的指节上,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
刚刚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像是气一时没喘上来的样子?
“我累了吗?”她迷惑地喃喃自问。
片刻后,他们在简陋的小野店门前翻身下马,冷如冰打量著野店和四周,确定没有埋伏,这才转向他。
“行了,咱们进去吧。”
路晋微笑点头,大手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小手。“走。”
她心一震,双颊不自觉涨红了,顿住脚步。“等、等一下!”
“怎么了?”他不解。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牢牢地握著她的手……她犹豫地盯著他牵起的手,“为什么要牵手?”
“我们是未婚夫妻。”他尔雅一笑。
“可那是假的。”她有些心慌,不自在地就要抽开手。
“现在不开始在人前装模作样,届时谁会相信你真是我的未婚妻?”他低首笑问,大手攒得更紧。
“少骗我,你们汉人不是最守礼节的吗?就算是未婚夫妻,也不能当众勾肩搭背卿卿我我。”她小脸奇异的发烫起来,再度试图抽出手。“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放开我,要不然我就——”
“啊,原来你想毁约。”他叹息道。
“不是,我冷如冰向来一言九鼎,怎么可能毁约?我只是……”她急忙抬头,蓦然望入了他黝黑深幽的眸底。
原来不知几时他已低下头,脸庞离得她好近,目光紧紧注视著她,透著一抹温柔。
她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全身僵硬得不知所措。
该……震飞他吗?
可是他这么靠近她,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味道,还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热气息……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
小时候被苗阿青不小心放出的毒蛇追的那一次,她的心跳还没跳得现在这般沸腾急促。
“小冰。”他吐气如麝,灼热而诱惑。
“我、我不是小兵,我没当过……兵。”她往后退了一步,话说得有些结结巴巴。
路晋笑了,笑声低沉而迷人。
她的背脊窜过了一阵酥麻战栗感,膝盖倏地一软——
他强壮的手臂及时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