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其实有点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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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到底在逃什么?逾礼的是他,占人便宜的也是他,她没当场厉声指责他的不是就已够胆小了,怎么搞到后来还懦弱地转身就跑,好像做错事的人是自己?
愣愣呆坐在厨房内,无意识地将满桌子的清粥小菜挟入一盘盘小碟子中,满箩筐的疑问在脑袋瓜里飞舞、转圈圈,想破头就是找不出个答案来。
舒掌柜是烧糊涂了吗?怎么会对她……想到这儿,宫素心脸儿又是一红,纤手忍不住抚上粉嫩红唇,当时的温热刺麻感似乎还停留着未曾消散……
原来男人的亲近就是这么回事啊!以前曾不小心听闻过身边小丫头们彼此交换秘密般的低语嘻笑,那时她们脸上的表情满是羞赧。当时的她并不懂男女之间会有何教人笑得像傻瓜的情愫滋味可言,毕竟她一向被保护得太好了,任何陌生男子皆无法靠近她的身边,当然就不会有逾越了男女之礼的举动发生,可如今……
蓦地,她将脸蛋儿埋进掌心里,只觉得粉颊火辣辣,暗暗责怪自己不知羞,只因为她——竟然不讨厌那种温暖、绵密的刺麻感,尤其舒掌柜好似将她当稀世珍宝般细致柔软的密密啄吻,让她有种被人万般珍惜着的感动……
“嘘……嘘……素心……素心丫头……”憋着嗓子像贼般的低呼由窗棂外断断续续地传入厨房里,惊醒了里头呆坐出神的人儿。
“啊……”她吓得跳了起来,还以为自个儿羞人的心思被人看透,秀致脸蛋红得不像话。
“……这儿……这儿……”窗外三颗人头像串丸子般层层相叠,频频招手吸引厨房里四处寻找声音来源的姑娘。
“是你们!”莲步轻移至窗口边,不解他们唤她有何事?
瞧她略显晕红的温缓神色,三名痞子心虚地互瞄一眼。方才他们只顾着捉弄舒老大,连带将她给拖下水,这会儿才总算想到那种恶劣玩笑对姑娘家而言是太过火了。还以为她会气哭了呢!没料到看起来还挺心平气和。
呵呵……管他的!既然她不介意,那最好不过了!三人装傻干笑,不约而同地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嘿嘿……素心丫头,舒老大后来有没有说些啥么?”会从逃亡的途中再折回来,就是想弄清楚舒仲事后有无吐出要如何“回报”三人,这样好歹能有个心埋准备。
“没、没有!”提起舒仲,宫素心不免慌乱而不自在起来,说起话也显得结巴。
“真没有?”管菜刀质疑追问,依他对舒老大的了解,绝不可能会这么简单放过三人。
“真、真没有……他……他只说肚子饿了,要、要我送早膳去给他……我、我得送吃的过去了……再……再见!”怕被三人追问出羞人的蛛丝马迹来,她端起食盘匆匆忙忙逃了,动作快得像有鬼在追赶。
“怪了!”摸摸两撇翘胡,玄青若有所感。“我说两位难友,你们不觉得素心丫头的反应挺怪的,小脸儿还红得不像话,会不会是舒老大兽性大发,把人家给怎么了?”
“牛鼻子说的是!”了凡也察觉不对劲,但言词间还是不忘调侃道:“不过这么短时间就把人家‘怎么了’完毕,那舒老大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哈哈……”
“呿!”管菜刀、玄青白眼相送,尤其玄青忍不住叨念。“果然是个假和尚,满脑子废料!”
了凡闻言不满,两人又是一阵唇枪舌战,只有管菜刀稍具忧患意识,心中有些发毛道:“咱们干下这等事,舒老大却默不作声,你们不觉得教人浑身发寒吗?”通常越是狂暴的风雨前越是宁静啊!依舒老大的个性……
想到这里,管菜刀从脚底麻到头皮,而斗嘴的两人思及过往舒仲的手段,也吓得唇色惨白,再没心思笑闹。
三人惨兮兮苦笑,喃喃自语:“这些天咱们还是安分点好……”
避开了三人的追问,却逃到更教人难以面对的问题人物跟前,这算什么?踌躇在舒仲房门前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的宫素心忍不住想叹气,到现在她还不知该用何种态度来与舒掌柜相处。
装作若无其事,像以往那般客气、保持距离?这太假了!那么丢下吃食,转身逃跑呢?不行、不行!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逃得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呢?只要她还待在这儿,两人总免不了要见面的。
摇摇头,她思来想去总拿不定主意,也鼓不起勇气敲门进房,竟在房门前来来回回地踱起步来。
正当她在房外苦恼时,房内的舒仲却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妮子到底还要游荡多久?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他毫不怀疑她绝对有本事磨蹭到地老天荒。呵呵,还是趁早打破僵局吧!免得地板让她给磨出一条沟了。
清了清喉咙,舒仲不疾不徐地唤道:“是素心妮子吗?进来吧!”
初闻那因病还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宫素心震了下,在还没作好心理准备的状态下,硬着头皮推门进房去了。
“舒、舒掌柜,我帮你送吃的来了。”低垂着螓首,怎么也不敢抬眼看人。
“端过来。”
她没应声,只是默默地来到床沿边,水眸紧盯着自个儿脚尖,无论如何也不敢乱瞟,就连呼吸也是凝着的。
瞧她这戒慎恐惧的模样,舒仲发噱笑问:“怎么?地上有铜钱吗?”轻松自在的语调好像根本没事发生般。
啊!好熟悉的问话!不就是两人第一次上街时,他取笑、调侃她的话语吗?惊讶、迅速地抬头望他一眼,却见他身着单衣、整整齐齐地安坐靠在床头,以深沉不见底的黑眸笑瞅着她。
宫素心粉颊再次迅速泛红,飞快地低下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低声喃道:“这、这早膳,舒掌柜你快些吃吧……我、我还有事先走……”话还没说完,将食盘塞给他就想逃。
“慢着!”飞快攫住细致藕臂将她拉回,舒仲故意道:“我没胃口了,你将东西端走吧!”
“没胃口?”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走再也没心思害羞,宫素心紧张问道:“高烧还没褪吗?”知道病人向来没食欲,探手往他额间轻触,透过手心传来的温度果然依旧滚烫。“哎呀!都怪管大厨他们那般戏弄你,这会儿可不又着凉了!”她叨叨絮絮念着,直怪那三人做啥捉弄一个病人。
听着她的叨念,舒仲闭上眼微微一笑。呵呵……她的小手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舒掌柜……舒掌柜……”
“啊!什么?”恍恍惚惚睁开眼,一张略显担忧的小脸瞬间填满视线。
宫素心瞧他似乎精神有些委靡,不安地建议道:“我看还是再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了!”摇头拒绝,他可不想大夫再来开些苦死人的药方逼他喝下。“我休息些时间就好了。”
看他一脸坚持,又思及他对苦药汁的厌恶,宫素心大概可以猜出他为何拒绝,心中不由得好气又好笑,却也只能依了他。
“好吧!但这些食膳你一定得吃才行。”人是铁、饭是钢,没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病怎会好呢?
眸底闪过一抹狡狯,舒仲微笑应和。“好啊!不过我没力气了,你喂我?”
没力气?怎么方才他拉她时,力道可足得很?怀疑瞅凝着他,宫素心却没那个胆质问。
故作可怜样,舒仲也不说话,只是无辜回视,那模样还真有几分病西施的神态。
暗暗叹气,端起食盘,她认命了。“我喂你吧!”
舀起一匙粥往他嘴里送,舒仲也毫不客气地张口吞下,黑眸却漾着笑意,直勾勾盯着她脸儿细瞧,那眼神炽热得会炙人。
只顾着专心喂食,宫素心并无注意到他灼烈视线,直到舒仲蒲扇大掌抚上她粉颊上的胎记,她才惊得往后一缩,脱离了他的掌握,却也在他修长指尖上残余些许青黑色细粉。
“舒、舒掌柜,你做什么?”深恐被揭穿啥秘密般,她蹦跳起来离得他远远的,十指忙不迭地梳抚发丝遮住脸上胎记,语调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颤音。
果然!她脸上那胎记是假的!舒仲挑眉微笑,证实了心中之惑。
刚刚两人如此近距离面对面下,他细细端倪她秀丽脸庞后,突然发现她颊上胎记不似人家天生自深层肌肤透出来那般自然,反倒像是以极其细致粉末涂盖上去,就像姑娘家抹粉点红那般,只可惜别人是为爱美而装扮,她却是为了呈丑而涂抹。
老实说她丑妆化得极好,虽然她平日总是低着头不让人瞧见自己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和众人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日子,还能将大伙儿瞒得一点怀疑也没有算是厉害了。今日若非有机会在如此近距离下观察入微,又若非自己突破男女之防出手碰触,那么相信这个秘密还能继续保持下去。
搓揉着指尖细粉,黝黑眸光若有所思,他淡笑着不答反问:“素心妮子,这是为什么?”
他发现了!粉唇霎时间苍白如雪,宫素心默然静立好久、好久,久到舒仲以为她不愿回答,正想说些什么时,她却突然缓缓抬起螓首,怔怔凝望着他。
“我……我有苦衷……”朦胧含烟的两汪秋水浮上几许悲哀。“很、很抱歉欺骗了大家……舒……舒掌柜,你要……要我走吗?”她知道像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明又说谎的人,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痛而难过。她是真的喜欢这儿的人、这儿的一切,在饭馆的这段日子是她生命中少数开心的时刻,她是真不舍啊!再说离开了这儿,她孤身一人,天涯茫茫的又该往何处去?
这丫头想哪儿去了?他有说要赶她走吗?怎么一脸愁云惨澹呢?舒仲忍俊不禁,不由得笑骂。“我有说要你走吗?小脑袋瓜别胡思乱想,当心打结错乱。”
“啊!我、我不用离开?”她瞠大眼简直不敢相信,小脸瞬间亮了起来,散发着美丽光彩。
这个问题实在没回答的价值!舒仲斯文淡笑,招手要她过来。“拧条湿布巾给我。”
“嗯。”满心欢喜下,她迅速拧了条湿布巾来到床榻边给他,也没心思细究他究竟要做啥?直到他接过布巾也有了动作,她才惊叫:“啊——舒掌柜,别……别擦掉啊……我不想让别人瞧见……”死命捂着胎记之处,怎么也不让他抹掉。
“放心!”拉下细瘦掌心,露出被细粉遮盖的粉颊,轻缓的嗓音有着迷惑人心的魔力。“我不是别人。”话落,手上的湿巾便以极为轻柔的力道擦抹着。
醉人的低沉男音像会催眠人般,宫素心不由得凝目瞅睇床榻上的男人,却发现自己跌入了两潭深不可测的黑水中,任由被吞噬再也无力挣扎。
沉静中四目相交纠缠,没人出声破坏这片宁静,四周氛围显得暧昧而亲昵……
像是以毕生最认真神圣的态度执行这项工作,舒仲对待珍宝般细心抚拭五官秀致的小巧脸蛋,直到满意了才以大功告成的得意口吻朗笑。“瞧,多美!”
这会儿宫素心才大梦初醒地摸着自己脸颊,果然那精心绘制的胎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认识这些日子以来,此时此刻舒仲才算是真正见识到她的庐山真面目。虽然早能由那精巧五官猜测出她本来面目应该不差,可以预测出是个美人儿,但当洁白素颜展露无遗时,他还是不免赞叹而震慑,甚至可以说天下少有姑娘的容貌能胜过她,就连金陵花魁李红月亦及不上她的秀丽丰姿。
原来一块占据了大半面容的胎记,竟会让人对美丑有如此巨大差异看法!舒仲暗忖失笑。亏当日在街心,李红月还讥笑她丑怪,若让她知晓她连素心丫头的一半姿容都不及,怕不当场气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