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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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现在可只有我们两个人呀,万一山人我机关算尽却失街亭,不冤死你个不长心眼的才怪。”
“不会吧,你说过,我是一员福将啊。你们都是癞头跟着月亮走,沾我的福气,哈哈。”
“这话还像动了一点点脑筋,有进步。”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一家小饭馆门口。黑毛就要进去,被西峰一把拽住。
“咋的?”黑毛不解。
“我想吃川味,这些在外面开饭馆的,最喜欢老乡去光顾生意,我们去了,一准实惠。”西峰说。
“看你那猴样,就好占便宜。”
“西峰我可今非昔比,有便宜一定要占,现在想让我上当的人毕竟不多。”
“鬼吹牛,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西峰啊,横空出世的西峰也。据说只要是人都有五百年道衡,否则那阎王爷才不会考虑放你到人间做人呢。”
“你真是天上晓得一半,地上晓得完。不做人,做啥?”
“做扁毛畜牲哪,就像你,上辈子做的就是一头黑公熊。”
“屁话,你上辈子还是做小公猴呢。”
“对,黑毛你这回说对了,又进步了。我西峰上辈子在花果山做美猴王,比当皇帝还乐啊。”
到了一家写着“正宗川味”招贴的饭馆,两人在门口停步了。
黑毛问西峰:“进去吃吧。等会还要到出站口招人啊。”
“好,吃饭。”西峰就领头走进去,说:“老乡,今天又来你这里吃吃家乡味。”
老板娘笑容可掬:“好的好的,老乡,吃点啥,自己点菜。”然后倒上两杯清茶递过来。
西峰就到厨灶旁的菜架上点了几个菜,还特别关照:“味道搞辣一点。”
老板娘很快把菜炒好,把啤酒开了两瓶,关照道:“小兄弟,你们慢慢吃。”然后,去门口招揽食客了。
两个人话也不说,拿起酒瓶就咕咕仰脖子就灌。
西峰一双筷子把每一碟菜中夹了一点,尝尝,兴奋地说:“还好,和我妈的厨艺差不多。”
“就是太辣了点。”黑毛实事求是地说。
“唉呀,难得辣一回呀。喂,这酒里不会有蒙汗药吧?”西峰把酒喝了个底朝天。
“现在已经没那玩艺了,我看你是看书弄成疯病了,要么是听陶夫子的书中毒了。”
两人饭吃好了,就到火车站的出站口。虽然有好几拔人像是没有去向着落的,也很想跟了西峰和黑毛去,无奈天色已晚,还真的有些怕掉进两人的陷井里那种警惕。西峰见这些人有了这种心理,也就任他们去住旅馆,寄希望于明天。
黑毛唠叨一句:“看看,哥们,你的口才多差劲。一个鸟人都招不到,这不是黑毛的错吧。”
西峰说:“黑夜本来就预示阴谋,换位思考,我也会怕。”
黑毛说:“我们还真像人贩子。”
西峰说:“你像,我不像。人家一看你那黑森森的样,就以为不是好人。”
黑毛双手一摊,扫瞄自己,痛苦地说:“我就这么个样,你胡说!”想了想又道:“见了我的人,都会这么以为?”
“那当然。杀人、放火、抢窃、强奸,像是那种啥坏事都干得出来的样。”顿了顿,怕黑毛急,就说:“不过,你千万不要去自杀,这是你爹娘的错。对了,你的眼睛里有诚实,算是灾难中的一线光明。给人的印象也算能好能坏吧。”
“再胡说,我火了。真想揍扁你!”黑毛当真急了,脸都红起来,环眼闪闪的。
“见好就收,见好就收,啊,哈哈。”西峰投降似的拍拍黑毛的肩膀。
“我们也去住旅馆吧。”黑毛说。
“这些刚下火车的人,有行李在手拖泥带水的,不住旅馆咋行?我们就做回无业游民吧,反正我们光人一个,还怕被花姑娘抢去当老公?”
“啥花姑娘?你咋的学小日本鬼子的话?汉奸。”黑毛总想找了一个回敬西峰的话。其实黑毛不笨哦。
“屁话,我是汉奸?我这是怕你忘了,提醒你不忘国耻。”西峰狡猾得很。
“小日本早就投降,不敢来了。呸!小日本要是再来……”黑毛紧了一下拳头,指关节叭叭响。
西峰嘿嘿笑:“你的,八格牙鲁,大大的抗日英雄。”
两个人就在到候车室,在角落里找到一张木条订成的长椅子,挤躺下。旁边有很多和他们一样为了省钱的人,三三两两地靠着、躺着。
西峰说:“别看这是个小小的县级火车站,我看秩序也不算坏。等下可能会有车站的工作人员来查,要是没有晚上的车票,可能会被赶出候车室的。”
“那咋办,何必这样,不如去住旅馆。”黑毛抱怨。
“我这不是为了省点钱,也好抽抽烟。姑父拿了五百块钱,我们回去还要报账呢。”西峰不说不打紧,一说黑毛的烟瘾就发作了。
“我们出去抽烟吧,这里面要罚款的。”黑毛手指墙上的禁烟标志,急孜孜的。
“我还想抽烟呢,人一出去,回来这条椅子就会被人家给占了。你看又来了几帮子人,他们有被子可垫在地上睡。我们手上报纸也没一张,地上咋睡?回去衣服太脏,香香和山凤不骂死我们才怪。”西峰无可奈何地说。
“你以后肯定怕老婆。”黑毛说。
“你以后也是,‘大哥别说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我们彼此彼此。”西峰伸出两手食指,权衡地演示着。
“我才不,山凤怕着我哦,我火起来了,她就吓得哭。”黑毛得意洋洋的表情。
“还不一样嘛?她一吓哭,你肯定心软,就只有哄。她就反过来凶你,你就俯地认罪。”西峰分析道。
“少胡诌,扯那么远。快想个办法,我想抽烟。”黑毛说。
“你去抽,我守椅子。你抽完回来,换我再去抽。”西峰笑了笑,主意出来了。
“好主意,太简单了。”黑毛心想:我咋的没想到哦。
两人就轮班到外面僻静处抽烟。
两人过足了“鸦片瘾”,就坐在椅子上打盹。
黑毛没有忘记小波的嘱咐,突然轻声问:“钱都放在你身上,要惊醒点,小心有小偷。”
西峰眯着双眼,被黑毛弄醒了。壳睡得要命,说:“你真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啊,看你这个像野人似的大汉还算可以教化改造。你想,你是身手不凡的绿林好汉,小偷敢来动我西峰,那不是鸡蛋碰石头吗?”两手一摆,侧过身去:“我好困啊,睡了。”
西峰想,这样的话一夸黑毛。黑毛就会感到脸上贴了金,一准瞪眼通宵,自己可以放下一百个心睡。反正天亮了,招人的事是自己唱主角,黑毛可以大白天睡一下。
耿直的黑毛果真坚持不睡。当西峰舒适地打鼾声勾起睡意时,黑毛就用手掌啪啪地打自己的额头,然后站一会,活动一下筋骨,再坐下。
约摸凌晨一点过头,已经有一二趟车到站,滞留候车室的人越来越多了。黑毛有了些倦怠,好像也没啥小偷小摸的人出现,再说,要是再过一会真有那种人来了,也不一定就掏西峰的包。妈呀,哥们是不是算计我,占我便宜哦。
黑毛正胡乱地想来想去,突然看到西峰侧了一下身,像是醒了过来,却复又睡去。这书呆子,整天说说笑笑,可能也很累吧。
想着想着,黑毛就眼皮打架,然后一闭眼睑,睡了……
——很快黑毛就看到了他娘也走进了候车室,对他说:“娃,黑胖敦呀,你长成这么壮实咧,娘好想你。”
黑毛大吃一惊,说:“娘,你没死?你到去了哪?”
“娘去好远的地方咧,现在我回来看你……”黑毛娘就伸手过来摸儿子的脸。
黑毛好像回到了童年,把头靠在过去,偎在娘怀里:“娘,你再不要走了,我和爹好想你回来。”
“傻胖敦,娘不走咧……”黑毛娘揽紧儿子。
黑毛就把玩着娘的手,说:“娘,你的手咋的没老茧了呢?”
“嘻嘻,是想你娘想疯了吧?”黑毛一听,声音咋的变成山凤了?睁眼一看,真是山凤。
“看啥,看的人家不好意思,你娘要我做你的老婆哩。”山凤羞达达地红了脸。
“那,那我娘呢?”黑毛问山凤。
“你娘要走哩,她要回去,去看你爹。”山凤手指候车室门口。
“你干吗不留住我娘?”黑毛急的要哭了,沙哑着嗓子追上前,拽住娘的手:“娘,你不能走啊,你不能走啊,娘,娘——”
黑毛娘却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地向前走。黑毛死死地拽住娘的手不放,她娘的力气却比黑毛大,一拉就把黑毛摔了个跟斗。黑毛摔下去,嘴里哭叫:“别走啊,娘,娘——”
哎哟!西峰一脚踢在黑毛的屁股上:“我咋的会是你的娘呢?你疯了?”……
黑毛醒过来,原来在做梦。整个人在梦中从椅子上跌落在地板上。一看自己的双手还紧紧地拽住西峰的手。
“刚才我分明拽住娘的手,哦,做梦。”黑毛敲自己的头。
“真是的,还差点把我给拽到地板上去。喂,你梦见你娘了吗?”
黑毛并没有从梦中的感动中解脱出来,就说了梦中情景。
西峰听了哈哈大笑,笑得睡在候车室的人都回过头来看,西峰连忙压低声音说:“哥们,你这是青春之梦。说明你需要有母爱,不对,是需要有女人的爱的年龄来了,你少男钟情了呢你!你想,你生命中的两个重要女人——你娘和山凤都走到你梦里了啊。”
西峰见黑毛还有点沉浸在梦中的情绪,就拿出在文化站演节目的模样,说:“不过呢,你刚才不是拉着我的手叫娘吗?好,哥们我权且做一回你的娘,抚平你心灵的创伤,来吧,儿子,让娘抱抱……”
西峰张开双臂,像模像样的架式……
黑毛气急败坏地说:“老子揍扁你!”
这时,旁边的那些人中有人在低声说:“这两个人真讨厌,真他妈的神经病,你不睡,别人还睡呢!”
黑毛循声望去,然后回头看西峰……
西峰领会,说:“甭发作,人家说的对,就是我们的不是。好,我睡了几个小时,‘要想哥们亲,事事把账登’,不能老是占哥们便宜,你睡吧。”
黑毛说:“还算有良心。”
西峰说:“我良心不多,被狗吃了就剩余一点点,再和我搭话,我会一点良心都没了。”
黑毛很听话,闭上眼睡……
大约到了两三点钟,忽然有人吵吵嚷嚷起来。原来有好几个人的钱包被人偷了,在那里哭爹咒娘。黑毛被惊醒,发现西峰并没有醒着,而是呼呼大睡。
黑毛气不打一处来,去拧西峰耳朵:“你个死汉奸,骗我。睡得比我还死。有人钱丢了,快看看钱有没有丢了?”
西峰醒过来,司空见惯地平静:“西峰是谁?会丢钱?人家钱丢了关你啥事?”打了个呵欠,把口袋检查一遍,说:“还真丢了,看,我的裤袋被扒手用刀子划了个口子。不过,这些人比‘鼓上蚤’时迁差多了。”
“你少文绉绉的,咋办,你辩的出来谁是扒手?还招屁的人,我们哪有车费回去?比我还粗心!”黑毛埋怨道。
“你急啥,我话未说完呢。只是把我的半包香烟丢了。”
“钱呢?小偷没拿走?”
西峰示意黑毛附耳过来:“你嚷干吗?我还要把钱当着这么多人掏出给你看吗?我爸说过‘银钱不显白’,你咋晓得扒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