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市里的乡哥村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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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毛望着二人,说:“要瞒我?”
西峰说:“不是,等小波决定吧,自然会告诉你的。”
小波沉思半晌,摇头说:“不行!太危险。”
“胆小鬼。不行拉倒。你怕,你不去算了。我反正要干。”
第二天,西峰去叫黑毛进山。
黑毛当然高兴,说:“小波去不去?”
“不要让他晓得,就我们俩先干一次再说。”
“到底做啥?”
“唉呀,你烦不烦。到了山里你自然晓得。”
“哦。”黑毛不知究竟,按照西峰的要求,腰间别了篾刀和羊角锤,懵懵懂懂地跟了西峰进山。
原来,西峰听他舅舅水牛说,鸡爪山的好几个小煤窑都停了很久,现在乡政府把所有亦农亦矿的工人集中起来,办起了一家很大的煤矿企业。那些小煤窑时间一久,山民们也再没人敢进去取煤做燃料。而那些小煤窑里的枕路钢轨就此遗弃。
水牛当时说到这件事是,很遗憾地说:“很可惜啊,那些钢轨真是浪费。”
西峰说:“不可以取出来再利用吗?”
李革委对西峰说:“那些都是各村早已报废了的,是损失,但该报废的还要报废哦。你小子哪晓得煤窑在山里是啥样,哪晓得要采煤,里面要多少的撑木顶着,时间长了,那些撑木腐朽了,山崖就塌垮下来,只有神仙才敢再进去。”
尽管如此,西峰仍然觉得可惜。后来竟然异想天开,想去取那些从此就要永远埋进山体的钢轨,以补学资。所以西峰尽量不声张此事,他是怕李革委和水莲担心。这种想变废为宝的行动实际上是等于虎口拔牙!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人,瞒着家人和伙伴们在小煤窑里忙碌了五天,经过七险八难,最后皮毛不伤地取出了好几吨钢轨,然后偷偷地以废铁烂铜的价格卖给了乡供销社的物资收购站。这件事,两人从未给家人提起,只是悄悄地告诉小波,并且帮小波买了两套急需的复习资料。西峰深知,这事要让李革委和水莲知道了,会三天三晚睡不着觉的。
第十一章
山泉叮叮咚咚地流向山外,注入村口的大河,一直流向远方。岁月也在年复一年的涤荡中翻开一页又一页,主人公们三年的高中求学渐近尾声了。
黑毛娘被竹筏撞死后,和他爹陶屠户相依为命。他爹一直不曾续弦再娶。从小黑毛力气蛮大又黑不溜湫的,很壮实。经常和小伙伴们象松鼠般在鸡爪山的林子里爬山爬树荡秋千,山上有几个狐穴、几颗不歪脖子树,哪片山崖上的野梨最甜最先熟透,他比山神爷还清楚。小黑毛渐渐长成大黑毛了,又高大又壮实象座塔;身上就如他的名字,胳腮、胸膛、手臂全长满黑毛,夏天打赤膊时活脱脱是头大熊。所以,村里没人叫他陶小黑的学名,而是叫黑毛。
在学校读书天天调皮捣蛋。念中学时几乎天天打架,把几个教过他的女老师气得经常哭鼻子,差点叫他老祖宗先人。稍大,陶屠户严加管制,渐渐懂事了,就少有生事了,却好打不平。在他爹喋喋不休的骂声中,他跟着桃李湾的同龄人以全班倒数第一的成绩走完了高中学历。
黑毛经过许多周折,瞒着陶屠户,终于成为张打药的徒弟了。张打药是一个伤骨科中医,是专长于接骨、脱臼、散血理气的行家。年轻时行走江湖,行拳推掌颇有名气。张打药因为黑毛忠厚和耿直,也因为黑毛的骨骼发达,膂力沉重是块练武的料子。只要是星期天或者放长假,黑毛就泡在师父家。甚至上课时间,黑毛也会撒谎来张打药家里聆听教诲。张打药授徒可不是只教功夫,只要是他的徒弟,必须要学习伤骨科的医理和药性,视功夫药理为一体。黑毛把那些伤骨科医理方面的知识学了一知半解,却把格斗竞技学得十分到位。快高中毕业时,他爹陶屠户晓得了,也没有怨儿子,只叹息:恨铁不成钢啊。是的,天生一人,各有其道。
黑毛成天价练拳脚,几个伙伴就很少和他有玩,他感到很枯燥。星期天张打药不在家,黑毛把几个伙伴都叫来看自己表演。将一根齐眉棍舞得唰唰唰,虎虎生风……棍子一放,就是擒拿、格斗,既现身又说法,诸如逆关节、暴发力、手眼身心步……左进青龙双探爪,右行单凤独朝阳。
末了,黑毛就煽动他们几个说:“你们学不学,要是你们也学,我来教你们,只要不怕苦,绝对学到真功夫。”
香香说:“那是男娃才喜欢的,啧啧,女娃不学。”
小波说:“现在啥时代了?功夫?早已用枪了。再说了,我家五个兄弟姐妹,学费都成困难,我想考大学呢,道不同不相谋。不过,学点也没害处。你喜欢就好好多学点吧。哈哈,我以后做老大,你做小弟给我保镖。”
小波满怀信心地上大学,他的英语是全级第一。
“呸!”黑毛环眼圆瞪,像是气炸肺了:“我咋的就是小弟?!不过呢,我看你头那么大,还象个官样。”
一旁的山凤、丽珠和香香听了后,格格地笑。
“笑啥?以后我做老大给你们瞧瞧。”小波百倍信心地展望未来。
西峰说:“管他老大、小弟,时间还早着呢。不过,我们几兄弟谁和谁?我就做小弟吧。”
黑毛把环眼看西峰,诧异道:“你承认当小弟?我真是看走眼了。你还想当啥诗人呀、军师呀,看你文不文武不武,酸不酸醋不醋的,瘦小得真像个汉奸,哦,像叛徒甫志高!”
“你?!你个黑毛熊样,好,我不对熊谈琴,熊是听不懂‘高山流水’的,你像谁呢?像张飞,也像李逵,像郑恩、牛皋,还像程咬金,反正你就是做小弟的命。”西峰搜肠刮肚地给黑毛作形象素描。西峰的梦是写书、当作家诗人。
西峰的这个梦总是冤魂不散似的紧追着他。它就躲藏在岁月的韶华里轻轻地抚摸着西峰的脸——夜莺在啼血,上帝在呐喊:孩子你快醒来吧!
黑毛好纳闷,摸摸后脑勺,嗡声嗡气地说:“西峰,你好象给我说过,程咬金在瓦岗寨做混世魔王吧?咋会是小弟?这些都是你瞎编胡诌的!我不信,我会象那些个人。”
小波却笑眯眯地问几个女孩:“你们呢,要做啥?”
“做啥呢?”香香挤挤眼,和山凤、丽珠悄悄一合计,
异口同声道:“我们要做皇帝娘娘!”
“错。你们要做我们哥仨的老婆……”小波吃吃地笑,
阴阳怪气地纠正道。
“你们坏呀!男娃全是坏蛋……”丽珠红着脸嚷。
西峰有感而发,唱着那时鸡爪山民多年留传,桃李湾的青年人爱唱又不敢大声唱的歌谣:
高高山上一树槐
槐树桠枝吊下来
风不吹动花不摆
妹不招手哥不来
西峰敢唱,香香的胆量就更大了,也唱:
哥哥说话莫大声
别人听了笑我们
爱妹爱到心坎上
不要嘴边挂响声
六个人就在村口追逐、嬉笑。那笑声震撼得桃李树上的花瓣纷纷坠入河水之中。那个星期天正值隆冬,伙伴们没有一丝一毫冷的感觉,他们心里暖融融的呢。
高中毕业前夕,黑毛偶然看见一个男生偷偷地把一张纸条夹进丽珠的书中。
黑毛就把那个男生堵在厕所里,说:“龟儿子,你敢打桃李湾女娃的主意?”
望着黑毛晃动发出格格响声的两个拳头,那男生胀红了脸,又惊又慌,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黑毛没有用拳头,他怕出手太重。他的拳头把沙袋打穿了多少,他未数过。张打药曾经说过他脾气暴燥,而且臂力很沉,千万不要打人,功夫只能防身、锻炼身体。但是黑毛气呀,就一个耳光掴了过去、那男生掉了四颗门牙。
结果校方给他记大过处分,赔偿了全部医药费。那男生和小波、丽珠均在全校大会上被点名批评。原来,小波和丽珠在恋爱,因为不在同一个班,就托那个男生递个条。
本来这事就这样也算风平浪静了,谁想还有新麻烦。
这天是星期六下午,和以往一样,六个人结伴回家。
他们出了校门,有说有笑地走在小镇的青石板街道上。斜刺里忽然闪出十几个人,堵住他们的去路。那群人大约刚刚喝个酒,一个个酒气熏人,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光芒,把几个中学生牢牢地包围在一家店铺旁边的墙壁处。
其中一个身材瘦长,戴一副墨镜的人当先站前一步,用很霸道的声音问道:“你们当中,谁叫黑毛?”
“我就是,啥?”黑毛也跨进一步,警惕地瞥了对方一眼,扬着下巴回话。
黑毛是那种以硬碰硬的脾气。他心里明白对方是来找岔滋事的。
“哦?是有点个性。听说你会打,不过呢,在这个码头上,你给我两只狗眼睁大点!”那人把墨镜摘下来在手里一摇一摇的,皮笑肉不笑地说:“听说你还是张打药的小徒弟,是不是真的,跟张打药学到啥本事了?让我试试。”
“咋说?想打架?”黑毛还来不及去想是何事和这个人有了过结,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那人一拳就打了过来。
黑毛左手向后一伸,示意几个伙伴退后靠墙,离他远点。师父在教他要以少胜多时,他渗悟过一个审时度势的原理:当一群凶猛的狗围咬你时,你必须要让你的背后是安全地带,因为你的后脑勺未长眼睛。背后安全了,你的手眼身心步就可以全力对敌。当然师父还强调过,后方的更重要的社会哲学。师父是这样说的:历史上的皇帝们都怕后宫大乱。军事家作战看重后勤,谓之‘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些,黑毛哪里能全弄懂,他只知道这个道理运用到打架这件事上,是有道理。面对眼前的突发事件,黑毛处变不惊,他认为自己的角度很有利,就怕几个伙伴添乱,同时要考虑他们没有毫发损伤。要是他们出事,我黑毛岂不白跟师父学了?!
说时迟,那时更快!黑毛的右手已接稳了那人的拳头,只用劲一拧
一带,然后直推出去。
“卡察”,那人的胳膊脱臼了,他跌倒在几尺开外,脸上痛苦得直
抽搐。
“上!”那人的那帮狐朋狗友哪肯咽这口气,一窝蜂似的一起扑了
上来。
“打架了!”街上的闲人一下子围过来瞧,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早
有人报了派出所……
几个女孩给吓傻了。当明白过来,是遭遇了一群地痞流氓时,丽珠
和香香都哭了:咋办啦?山凤却不哭,在地上拣了个砖头,听到小波说了声“西峰,上!”就和他们一起冲上前,义无反顾去增援黑毛……
“山凤,你们几个,不要过来!”黑毛猜测到背后几个伙伴要帮他,厉声喝止。这是不容违背的声音,伙伴们虽然跃跃欲进,却服从照办了。他们对黑毛有信心。
单枪匹马的黑毛,理所当然地把这帮家伙打得落花流水……到了尾声,派出所的人来了。
看了趴在地上呼爹叫娘喊哎哟的这些人,派出所的人很诧异:这帮在镇上经常寻衅闹事、偷鸡摸鸭的‘混混’,咋的被一个学生揍了一个狠呢。
黑毛和伙伴们几分钟后就从派出所出来了,大家一路上居然兴高采烈。
派出所的老公安在临走时还拍拍黑毛的肩膀,说是如果不能升学就要黑毛到联防队做协警,因为他身手不凡。而这件事的发生当然是被黑毛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