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此生,说予你听-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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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附在陆景重耳边,犹豫了一下,说:“毛毛,你还记得三年前么,你走之后,我生……”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我急忙打住了话头,抬头就看见李遇站在门口。
李遇一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了?小五,张医生到了。”
“好,我们这就去。”
陆景重拉着我站起来,拍了拍我的手背,跟着李遇走了出去。
其实,这个张医生的话和昨天晚上那几个医院医生说的话大致没差,都是说如果真的有HIV病毒进入体内,窗口期也需要最起码六个星期才能检查出来,现在只需要配合医生的药物治疗,能够控制住最好。
这个张医生是李遇专门请来的在这个领域很有名望的医生,陆景重很信任,就按照张医生的吩咐,拿了一些药。
只不过……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张医生的办公室的,我转过身来张医生:“但是,我检查出来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张医生说:“现在这个时间,如果做人流还不算太伤害身体,但是如果等到两个月之后再做手术,那恐怕就危险了。”
我做了一个假设:“那万一到时候没有查出来我感染有艾滋呢?”
张医生皱了皱眉:“你现在窗口期,要配合治疗吃药,这些药对你腹中胎儿是有影响的,现在,胎儿的成长最重要了。”
“哦,谢谢。”
等我走出办公室,听见李遇正在打电话:“我是李遇,嗯,能不能尽快安排一个人流手术,时间不长,只有一个多月吧……嗯,好,那我现在叫他们下去找你。”
这是我自己的孩子,也是陆景重的孩子,我不舍得,我知道陆景重也不舍得。
陆景重拉着我下了楼,电梯直接按下了三楼,是妇产科。
等到电梯门打开,我站着没动,陆景重转过头来:“佳茵,这个孩子现在不能要,你现在需要照顾好你自己,以后我们还有机会……”
说到这儿,陆景重忽然就顿了下来。
有机会?还有什么机会?如果我真的感染了艾滋,那以后还会有机会有孩子吗?
陆景重拉过我的手,纳在手心里。
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喜欢做的动作,喜欢拉着我的手,然后用一种十指相扣的手势。
我说:“能不能等到明天?”
陆景重说:“好。”
我只不过想要这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腹中再多呆一天,再给陆景重多一天相处的时间。
回去的路上,还是高明开车送我和陆景重,他的手就放在我的小腹上,好像才一个多月的胎儿就能感受到胎动一样。
陆景重忽然问我:“刚才在医院,你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说了一半的话?”
陆景重显然是以为我忘了,也就不再问了。
其实,我记得。
刚才在李遇的办公室休息的时候,我是真的想要告诉陆景重的,其实在三年前,他走之后,我到高考前我才发现自己怀了孕,因为我平时月经就不调,所以等到那个时候,要想再去做流产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就休学了,等到生下了那个小孩子,才又去上学,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我妈,因为家里的表叔表婶一直想要有一个儿子,所以就抱去给他们养,住在我姑姥姥家里。
这几年里,我一直在想,当初生下雪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现在想来,或许,雪糕就是我杜佳茵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了,或许,也会是陆景重唯一的孩子。
真的庆幸,有雪糕的存在。
但是,等到真的要开口说的时候,我及时阻止了自己。
不能告诉陆景重。
最起码,现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不能告诉陆景重。
一旦有了雪糕,陆景重就更加有顾忌了,原本只有一个陆妈妈,现在有了我,又有了雪糕。
现在我总算体会到了,为什么三年前薇薇执意要让陆景重离开我。
因为,一旦有了情,就有了软肋,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东西,只要用了情,就有了阻碍。
这个晚上,我想了整整一夜,缩在陆景重的怀抱里,他从后背抱着我,双手交叠放在我的小腹上。
这样温暖的怀抱,真的让我贪恋。
可是,我宁愿,用一时的寒冷,换来这一辈子,我、毛毛和雪糕一家三口的温暖。
第二天早上,趁着陆景重在浴室洗漱的时候,我拿着手机到阳台上,给陆正宇打了一个电话。
“你想让我做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做“手术”
我在给陆正宇打这个电话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总不能一直躲在陆景重身后,让他为我遮风挡雨。我也要能站的出去。
电话另外一头,陆正宇说:“想好了么?”
我说:“直接说吧,我没时间陪你耗时间。”
陆正宇“咦”了一声:“你底气挺足的,杜佳茵,不如我们打个赌吧,看看陆景重对你究竟有多深的感情。”
“这个还用得着打赌么?”我笑了一声,“陆正宇,你输定了。”
…………
早上,陆景重就预约了下午带着我去医院做手术。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陆景重在医院走廊上抱着我站了十分钟,然后才松手让我走进手术室里,明明手心冰凉,却仍然安慰我:“没事儿啊。佳茵。”
我对他笑了笑:“嗯,我知道。”
陆景重说:“我进去陪你吧。”
我连忙拒绝:“不要了,很快我就出来,不会有事的。”
我之所以不让陆景重跟进病房里,是因为今天早上,陆正宇说,他其实没有给我注射艾滋病毒,只是很少剂量的葡萄糖。
当时我一听,大脑瞬间就空白了,紧接着心里就猛的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是在身上压着的巨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没有来由的我就想到,雪糕要当哥哥了。
电话那头,陆正宇好像咔啪打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他说:“其实在你昏睡之前。针管里确实是不过二十四小时的活跃HIV病毒,最后我让医生换掉了针筒里的药。”
我冷笑了一声:“怎么,我还要对你的这个决定感恩戴德么?”
“那倒不用,”陆正宇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临时决定换掉?因为你最后说了一声求求你。”
对陆正宇的这句话,我真的是报以冷笑了。
如果一句“求求你”就能换来陆正宇这个疯子的放手,那我情愿,说一百句对不起,哪怕是让我下跪,我都愿意。
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说不定现在陆正宇已经后悔了,HIV的病毒没有注入我的体内,在最后关头。放了我一马。
手术室里的这些人,全都是陆正宇买通的,都知道我只是进来走个过场而已,我想要保住我的孩子,陆正宇也无可厚非,只是最后,他说了一句:“你既然要保他,就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我当然要有能力。也一定要有能力,保得住他。
不管陆正宇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陆景重,还是我肚子里的这个宝宝。
到手术室里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医师就让我躺在病床上,说要准备打麻醉,我怕麻醉对腹中宝宝不好,所以就没有让他打麻醉,躺在病床上装昏睡,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等到了时间,我就被退推了出去,我微微眯起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陆景重走廊上的座椅冲过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在陆景重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无处遁形的,完全是透明的,我不敢欺骗他,因为我从来都骗不过他,索性闭上眼睛,看不见他眼底那一抹掩藏的很深的悲伤。
在休息室里,吊了两瓶葡萄糖,陆景重因为公司里的通告很急,就先走了,不过临走前留下了Kitty陪我。
Kitty是一个话唠,有她在的地方,总是会很有气氛,在休息室里,还有一个女孩子,看年龄不大,应该是和我差不多,也是来刚刚做了人流手术,她就问我:“你是为什么要来做人流手术啊?”
我说:“这个孩子保不住,身体没有调养好。”
Kitty就接着我的话问那姑娘:“那你呢?”
那姑娘说:“孩子的爸爸不承认,我一个人养不了,就索性做掉了。”
她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流掉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然后她又问我:“那刚才走的那个是你老公么?真帅。”
我笑了笑,没说话,倒是身边的Kitty跟这姑娘开始探讨帅气的Vincent和几个男明星,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等到了时候,我把这一次做了一个假手术的事情告诉陆景重,他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我还可以仰仗肚子里有一个孩子,所以不敢对我动手的吧。
这是陆正宇交待给我做的第一步,至于第二步,还待定,但是,不管他让我做什么,我需要顾念的,第一个都是陆景重。
陆正宇说:“那段视频你放心,我不会发出去,也不会告诉陆景重你已经看过了那段视频。”
这句话刚好戳中了我的软肋,但是我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在敌人面前,永远不能袒露自己软弱的地方。
跟陆正宇做交易,一定要打起是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再小心。
本来说是在休息室里挂两瓶水就行了,但是李遇忽然过来,把我安排在了病房里,说还是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说:“三哥,不用了。”
李遇说:“小五专门打电话让我过来的,你就算不听我的也得听小五的吧。”
无奈,我打发走了Kitty去公司里帮忙,自己一个人在病房呆着。
我仰着脸看天花板,我在想,接下来每一步应该怎么走,还好这一年是实习,都会在陆景重的公司里,最起码这些社会上的这些事情不会波及到学校,不会牵连到我的室友们,倒是桑桑温温都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偶尔也回去一起吃个饭。
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其实,不管是学校和社会,都是息息相关的,总有一天,就像是一个圈子,把我们都圈在其中。
我在病房里,我以为第一个来看我的人不是高明就是陆正宇,但是,我没有想到,来的人是荣凌。
荣凌穿着西装,十分正式,如果说从医院出来直接去参加晚会都不为过,我看见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荣凌似乎是对我的反应意料之中,笑了笑,把手里的鲜花和果篮都放在桌上:“没想到是我?”
我马上就回过神来了:“确实是稀客,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吧。”
我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碧海云天第一次见荣凌的时候,我记得清楚,临走时荣凌还问我要高中毕业照,只不过时间这么长给耽误了。
想起郑娆,我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荣凌了,本来想要告诉荣凌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说一句又要解释十句,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乱的,解释反而弄巧成拙了。
荣凌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跟我说了一些现在陆氏和荣氏的合作,最近有一个比较大的合作项目。
我不知道荣凌给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恐怕是因为他也知道我现在是陆景重的助理,也就算是有了一点瓜葛。
和很久不见得朋友见面,再见面,除了说一说彼此的现状,就是回忆一下过去,我和荣凌之间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高三那一年里,荣凌是我的同桌,而郑娆是我的前桌,如果不是郑娆,以荣凌的那种冷傲的性格,我和荣凌的交集也就局限于平常的交流,所以,现在说了几句话之后,也就没有了话。
但是,荣凌没有要走的打算,好像是在等人,就在我接到高明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