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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天狼之眼-第6部分

小说: 天狼之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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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奇心渐渐敌不过身体的疲乏,我倒了杯水,坐到床前吞下几片安定,然后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靠它睡觉,以后,我要学着靠自己。
  夜很静,连风声都几乎听不见,我睡得很平静,大约过了半小时不到,便已经感受到了倦意的光顾,之后便陷入昏沉状态。看来,睡觉时留盏灯亮着确实对睡眠有好处……
  朦胧中,忽然觉得脖子有些凉,似乎有风钻进了房间,在我身边不安份地游走。闭着眼,我将头往毯子里缩了缩。
  依旧很凉,这次是额头。一丝一丝的凉风起伏在我额头上,痒痒的,冰冷而顽固。半醒半睡间,我不耐烦地抬手遮在额头,以遮挡住那恼人的风。
  可风依旧猖獗,这次吹的是我的手心。
  虽然极细,对于我这样神经系统特别敏感的人来说,却足以达到无法继续成眠。
  我突然有些恼了,好睡时被弄醒,那是种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我是那样不容易睡熟的人。可是,房间里为什么会有风,难道窗没被我关紧?皱着眉,我无奈而吃力地慢慢睁开眼睛。
  片刻,眼睛从微眯,勃然变成铜铃!
  我看到一缕漆黑色的发,如同一层薄雾,轻轻萦绕在我眼前……发下是道浅色的身影,模糊,却又无比实在地端坐在咫尺之间。
  空气中流动着一种冷冷的薰香味,似有若无,淡雅而熟悉……不知为什么却让我的胃抽搐起来,整个人条件反射般恐惧到手脚僵硬。一动不动,耳朵里脉搏的跳动声清晰密集得排山倒海。
  恍惚间,眼前的身影渐渐被一团团半透明的薄雾所笼罩,那是从我嘴中喷出的,急促的喘息。
  这一切,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
  第三章 幻境还是真实
  房间里没有灯光,虽然我清楚临睡前是留着灯的。全部的光源来自窗外淡淡的路灯,惨白色的光,斜射在近在咫尺那道身影上,折射着它漆黑冗长的毛发,很亮。
  我努力睁大眼,试图透过被自己呼出的白气所制造的薄雾,看清对方的面目。可办不到,它的脸始终隐在一团阴影里,仿佛一只无底的黑洞,无声无息对着我的方向。
  曾听人说过,如果睡觉时碰上鬼压床,试着让自己身体挪动一下或者从最里发出点声音来,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慢慢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我不知道现在面临的算不算是鬼压床,但身体丝毫不能动弹那是真的,所以我努力动着嘴唇,试图发出一点声音来。
  渐渐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就好象鸭子垂死挣扎时被人掐在喉咙里的嘶鸣。可是手脚依然不听大脑的指挥,而眼前的身影,也没有丝毫消失的迹象。恰恰相反,它还稍稍动了动。
  柳絮般的发丝随着它下俯的头颅轻扬,就在靠近我的瞬间,我盖在胸前的手背上,忽然滴到一点冰凉湿润的东西。
  “ωφψσ ……”低沉浑浊的声音从黑洞中缓缓吐出,随着呼吸喷在我的脸上,顷刻间似乎起了一层薄霜,僵硬而刺痛。
  “θτριψσ τνωφ ρτμφ……”这模糊的话语相当耳熟。因为就在昨天晚上,同一个地方,差不多相同的状态下,曾经听一只不人不鬼的怪物念叨过……
  我的心在下沉。
  “ρτθι νωφψστ……”又一滴冰冷的液体,随着它的声音滴落下来,这次是掉在我的脸庞。一丝似有若无的腥味在薰香四溢的空气中化开,不声不响钻入我的鼻尖,与此同时,我听到那近在咫尺却一片混沌的脸,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辆卡车在小区外经过,吨位不小,震得地板一阵颤抖。
  那身影似乎愣了愣,不再朝我继续逼近,它直起上身,将脸转向窗口。
  我依旧看不清那张脸的五官,即使窗外投进来的灯光将它侧脸的轮廓勾勒清晰无比。而我也在瞬间,明白了始终看不清楚它五官的原因……它整张脸是暗色的,与发丝和黑夜几乎溶为一体,只在被光线染到的地方,微微透出丝红。
  上了层清漆般的亮红。
  细密的肌理在它脸上划出刀刻般的曲线,缝隙间,隐隐流动着一些深色浓稠的液体……我想起手上和脸上滴到的东西,胃里不由得一阵翻腾。
  它鼻梁很挺,确切的说,是它的鼻骨很挺。没有鼻翼,没有表皮,如同半座尖锐的山峰,孤零零耸立在光亮、微微有些不平的面孔上。脸颊上方是个漆黑的窟窿,巨大,深邃……那种仅靠一点微弱的路灯,是无论如何都贯穿不进去的深邃。
  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这样的脸侧,丝绸般妖娆,随着它的胸膛的起伏轻轻摇曳。它的胸膛赤裸着,一半散发着健康肌肤蜜糖般色泽;一半同那张脸一样,肌理分明,脉络清楚,虽然表面有些不平,却光可鉴人,仿佛上了一层暗色的漆……
  它突然猛地将脸转向我,在我看它看得连呼吸是什么都快忘记了的时候。
  我的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因为在它转过头来的瞬间,我看到那原本黑洞般的眼眶内,两只雪白的眼球撕裂干枯的皮层,从里头一翻而出。
  而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终于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我一度以为刚才的经历只是场噩梦。
  床边小灯吐着柔柔的光,将一室黑暗尽数阻隔在窗外。夜很静,静得可以听见楼下花园里风吹夹竹桃飒飒的轻响。
  一切,和我刚睡下时没有任何两样。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和林翔好好谈谈了,或者……去医院找个正牌医生看看。可是从小,那些医生逼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鬼魂只是种幻觉或者梦境,直到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他们才渐渐放过我,我不信任他们。
  还是去找林翔的好。
  身上的暖意让我感觉嘴里有些干苦。坐起身准备倒点开水润润舌,却被起身时太阳穴突然间迸发出的疼痛,逼得蜷缩回去。
  我眦着牙用力按住后脑勺,那部位的神经和太阳穴一起痛得突突乱跳。看来安眠药果然是不能再多吃了,几乎每次只要醒得早,脑袋都会受到这样的折磨。长此以往,只怕不用等我年纪大,脑子就已经无法正常使用了。
  过了会儿,渐渐适应了头部的不适,我掀开毯子准备下地。目光不经意落在床沿上,而那只按在后脑勺上的手,却再也落不下来了。
  床沿上有个浅浅的坑,形状和皱褶无一不在告诉我,曾有人在这上面坐过。
  仿佛是回应我的想法,刚才没有注意到的薰香味,此时如同暗涌的潮水,无声无息地将我再次包围。虽然它极淡,淡到如果不用心,绝对感觉不出来。但它又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能让辨别得出它的人,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一阵寒意,从指尖,迅速直透我的背脊。
  突然想起了什么,我飞快抬起右手,不出所料,那上头一点暗红,在不亮的灯光下对我闪烁着幽亮的光芒。虽早已干透,一丝淡淡的腥,依然执着而清晰地渗入我的鼻内……
  然后我再次见到了那道身影,通过眼角的余光。
  它静静伫立在敞开着的房门口,半身融于外室的暗,一动不动。而我不知道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所以,亦一动不动。
  时间在我俩这种类似僵窒的状态中几乎凝固了,我瞥见床边的电子钟,凌晨2点。
  真是见鬼的好时间。
  “嗒……”赤足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把锤子,在我心脏上狠狠砸了一下。似乎沉默够了,它打破了寂静,朝着我的方向缓缓踏出一步。
  我机械地转动脖子,两眼盯着这移动的足踝。至少那个部位,是血肉丰满并且还包裹着一层富有弹性的皮囊的。
  “嗒……”又是一步。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急促得仿佛要冲破耳膜。
  “嗒……”第三步。
  虽然经过控制,我的呼吸依然混乱得像刚跑完八百米。
  “嗒……”第四步。
  落在眼底的,已不单是它(他)的足踝,沿足踝而上,那线条优雅的小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我的视线就此打住。因为我不希望看到,在这样的腿上,连接着一只没有表皮,只有森森白骨的膝盖。
  “嗒……”第五步。
  全身毛孔无一不在紧张地耸立,我下意识脚尖点地,做好了随时逃开的准备。
  可是就在离我三步之遥的距离,那脚步声却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笃笃……笃笃笃……”
  有人来了!我的心一阵急跳。
  抬起头望向房门口的瞬间,却惊觉那抹明明近在眼前的身影,竟然凭空消失了。触目所及只有那扇半启的房门对我张着漆黑安静的嘴,在一片还未散尽的薰香味中,无声嘲笑我的紧张和怯懦。
  手心里滑腻而冰冷,不知不觉中,刚才被我掐出了一手的冷汗。坐在床沿上,我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幻觉?!
  “笃笃……笃笃笃……”外屋的大门依然被不紧不慢地敲响着,似乎门外那人有着足够的耐心和信心,在等候我的开门接迎。
  凌晨两点,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站在门口不依不饶敲着我家大门的人,颇为让人意外的竟然会是展琳。见我开门出来,这位年轻的女警官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然后对我微微一笑:“早上好。”
  纵使意外,只是今晚意外不少,所以多她一个,不多。
  面对一纸搜查令以及数名对我炯炯注视的警官,我所能做的唯一回应是点点头,随后配合地将他们让进屋。
  就在两天前他们刚到我家做过彻底的搜查,可是一无所获。两天后的现在他们再次赶来,并且是在这种时间段……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展琳,而她正巧也朝我这边看过来,那张娟秀的脸庞上,清晰写着两个字……' 自信’。
  不出五分钟,其中一名警察从厨房里出来,一脸肃容地朝展琳招招手。之后的半小时内,我被他们请进了警局,连同厨房垃圾桶里那四尊雪花石膏罐子。
  原来最近所遇到的事不尽然是我的幻觉,至少这四只罐子,它们是真实的。
  审讯是立即进行的,这是我头一次踏进警察局的审讯室。同这里相比,上次受审问的地方更像是间休息室,因此当我一脚踏入这个充满抑郁的房间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已经成了一名罪犯。
  依旧是展琳审问我,上次那名英俊的少校不在。室内一张桌子两把椅,边上还有台电视机和影碟机。灯光下,她捻起碟片放入影碟机,随后看向我,目光淡淡的,却隐着层冷静和犀利:“黎优,看完片子后,我希望你能用最诚恳的态度与我们合作。”
  影片不长,几分钟的片段可以看出是安装在博物馆的摄像头所捕捉的内容。时间是夜晚,地点是博物馆一楼三号展示厅,也就是四尊被盗的雪花石膏罐子原先所在的大厅。几盏射灯是里面唯一光源,照射在安置那一具具沉睡了千年的死物上,鬼火般妖异。
  片刻,我看到一道长长的影子从镜头外移了进来,随后是一角长发,在浅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柔亮的蓝……
  我微微一怔。
  从读书时候起,就有不少人羡慕我的发,长而柔软,在阳光下还会泛出隐隐的蓝色,比纯黑的活跃,比染出来的自然。这种颜色,只有在洗发水广告里被刻意的灯光渲染出来的女明星头发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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