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行-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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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人却知道她的名字,好生奇怪。
难道是祁岳峰的弟子?
祁岳峰的弟子都该叫她夜师叔吧?以她现在的身份,只有三个人能称呼她为师妹,除了楚翎左亦庭,便只有游历在外的太阿门大师兄。
这人才二阶,肯定不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兄。
那他是谁?
………………
九八,光阴似箭
这位穿着灰蓝衣袍的二阶弟子站在小夜身前。一手托着只木盒,一手负在身后,脸上带着丝笑意,一副翛然从容的模样。
而小夜反复的观察了几遍,愣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心中还惦记着刚刚得来的草药种子,她只想快点回屋去,便礼貌性的笑了笑,抬脚准备离开。
“夜师妹竟然不记得在下?”这男子似乎看出小夜的意图,快速的问了声。
“大胆!”跟在小夜身后的李坤见这人连唤了两声师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哪位师尊座下弟子?敢称呼掌门师尊的弟子为师妹?”
这男子神色微微变换,没有理会李坤,只略带惊异的打量了小夜一番:“哦?没想到夜师妹修为不怎么样,本领却着实不小,不仅能够死地逢生,而且如今更是青云直上,竟拜入了掌门师尊的门下,令在下好生钦佩。”
“请恕在下眼拙。”说完微微躬身对小夜作了个揖,一幅敬仰的样子。
“你放肆!”李坤见这男子完全视他做无物,作为堂堂太阿门宗纪弟子,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轻视?李坤一步跨上前去就想要揍他的人。
没想小夜却抬起手,拦住了李坤。她微微皱起眉,再次将这男子从头到脚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脑子里飞速的思考着这人刚刚说的话。
死地逢生是个什么意思?
思索中瞧见这男子抬起头来,他一双狭目带着隐晦的笑意,看似温和却又不失犀利,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异光,那是潜藏在儒雅表象之下的狂妄和阴鸷。
小夜心下猛的一惊,这目光不能说是似曾相识,应该说是难忘!
虽然他的眼瞳不再浑浊不堪,但是从这阴狠狂热的眼神中小夜仍能一眼认出来,他就是袁瑜那个神经病!就是那个让她和秦列差点葬身地底的疯子!
小夜差点就忍不住要从这人身前倒退开去,但是身侧还有这么多的宗纪弟子在场,她不想让这些人起疑,只得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来夜师妹……不,是夜师叔,已经想起在下了。”袁瑜扬起嘴角笑了笑,收起起那神色,瞬间转变成一幅随和悠然的模样,说道‘夜师叔’三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点语气。
小夜只是略微怔了一下,随后就回过神来,再一次将他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异。
如果不是他的暗示,只怕她还不能将这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人和袁瑜那个变形的蜘蛛人联系在一起,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
而且现在的袁瑜更是让人觉得可拍,一个看上去有亲和力的疯子和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疯子的疯子,这两者相比起来。前者绝对是要恐怖的多!
“你……”小夜吐出个字,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思绪,才说道:“有那么点印象,你是哪个师尊座下的弟子?”
她可不想让李坤这群人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也不想让萧掌门知道蜘蛛洞里发生的一切。
“啧,”袁瑜淡淡的摇头叹息,看了眼围在小夜四周的宗纪弟子,“夜师叔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年不见,就把在下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是顺着她的话答的,看来他已经瞧出了点她的处境,“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夜师叔今非昔比了,自然是不会还将在下这样的人记在心上。”
说完他还淡淡的叹了口气!
小夜惊愕的睁大眼看着袁瑜,不知说什么。
袁瑜看着小夜的神情,自若的笑道:“既然夜师叔这么薄情,在下也不耽误夜师叔了,若是师叔哪天记起在下,感怀旧情。就到西陵峰来找在下。”
旧情……小夜听的差点吐了,她才不想跟这蜘蛛人有什么旧情。
虽然他只是在隐晦的表达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但是也不用说的这么暧昧不清的吧?好似他们曾经有什么似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宗纪弟子果然都用一种别样的神色在瞧她和袁瑜,仿佛在看一个放荡的男人和一个寡情的女人……
不过,他刚刚说到西陵峰,那里正是那个崔长老的地盘,他不仅夺了陆笙的元神,还顺带夺了陆笙的位置。
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小夜抬眼去看袁瑜,袁瑜只对她笑了笑,又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往药园的大门走去。
他那翩翩有礼的仪态和洒脱的身姿,只怕任谁都想象不出他曾经是那个生活在地穴十余年,靠吸取蜘蛛元神维持性命的蜘蛛人。
“等等!”小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袁瑜站定,回过身来,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夜师叔这么快就感念旧情了?”
“谁跟你有旧情!”小夜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吐口水,“师兄多么了不起的人?我修为这么低,怎敢高攀你的旧情?告诉你,几年前我就将蜘蛛蛋取到了,还交给了师尊,师兄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说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起下巴趾高气扬的走了。
袁瑜站在院门前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复杂。
对于这个人。小夜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恨吧,有那么一点,毕竟当时在地底的时候,他给他们设计的那样的一个绝境,让她和秦列自相残杀,但是那恨却又算不上很浓烈,至少和李长秋相比起来,对他的恨算不上什么,只能说,她很憎恶这个人。
当时在地底,若不是因为他想要取她的元神,他只怕看都不会正眼看她,只因为她修为低下,如今他竟然主动的告诉她他身处何处,他肯定是见她能从他设下的禁制里活着出来,觉得她够心狠手辣,够不择手段,所以这个眼里只看得见强者的人,才会来跟她示这个意的吧?
或许他是想与她一起对付李长秋,他知道李长秋不会放过她。
不管他是为什么,反正她已经将蛋的是告诉他了,他虽然思想扭曲。可是思维却是机敏的很,他总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小夜不禁回头望了眼那个站在药园大门前的那个身影,忽然觉得太阿门里有袁瑜这么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神经病未必不是件好事,就让太阿门里更乱一点吧!
“回去吧。”收回目光,小夜看了眼身侧的李坤和其它宗纪弟子,发现他们神色都怪怪的,瞧见她看他们的时候,又都立马恢复了肃然的神态。
让这群人看了回戏,形象就这么给袁瑜那变态毁了。
回到南山别院,小夜先将那些二三的级的草药种了些在院里,做做样子。然而进屋取出盆钵器皿,装了土搬进屋,金芩子,风信子,雷鳞草还有曲水龙舌分别种了一颗,摆在了阳台边。
这样五形灵系的灵水就不用愁了,接下来就是打磨武器。
一件好的武器,需要经过许多年的打磨和制作,小夜已经有这个觉悟了,她按照那铸造师傅告诉她的方法来劈凿九尾的尾刺,几天下来,都只凿开了少许,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没有坚毅的决心和火热的激情都难以将这事而完成。
好在这两样小夜都有,于是她便风风火火的做起了工匠。
小夜呆在八灺里不出去,整日敲敲打打,秦列倒也没嫌她烦,只一门心思的练功,两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各干各的,俨然一副井水河水互不相干的模样,通常一连好几个月下来,一句话都不说。
没过多久秦列的伤便好了,他开始再一次冲击结丹,这一次小夜仔仔细细的将所需的物品检查妥当,才离开了八灺,独自到房间里去练功。
整整四个月过去,八灺里再次传出异动的时候,小夜便知道秦列结丹成功了!
小夜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原以为秦列一结丹便要离开太阿,秦列却说不急,等她做好武器再去也不迟,结丹成功之后也没停歇,又接着开始修炼,好似要一鼓作气冲到元婴去。
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小夜也不干涉,又接着做自己的事儿。简直把打磨武器当做了闭关练功,不吃不喝不睡。
打磨武器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就算有特质的工具,也需要用灵力驱使才能将尾刺凿开,小夜每次凿开一点点,就要打坐调息好几次,最开始的时候,一天下来要调息上百次之多,就这样不停的反复。
数十年如一日的干这事儿,久而久之,她发现打坐的次数在慢慢的变少,体内的灵气也要比以前强盛一些。
人在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察觉不到时间。
在小夜终于将两件武器打磨好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八灺之外已经过去了两年,也就是说,她与秦列又在八灺里面呆了四十五年之久!
仔细算算,他们从离木峡里出来,已经过了整整四年,也就是说,在八灺里整整度过了九十多年,这九十多年过去,小夜唯一的成就就是做了两件神兽利鳞制作的武器,对于这点收获,小夜倒也觉得很开心,有收获总比没收获的好,而秦列的收获则是从筑基期突破到了结丹期,对于这个速度他不甚满意,虽然期间是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跟以前比起来,这种速度他觉得太慢了点。
不过小夜不这么觉得,不论如何,起码现在秦列已经是一个结丹四层的修士了!
九九,月弦
秦列收功的时候。一眼看到小夜花了四十余年给自己做的那把武器,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若是论外形,它确实很拉风,这点连秦列都不得不承认。
那把九尾尾刺制作的长弓,虽然形状很简洁,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独特奇异,它如同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但是弓背内部却有许许多多用肉眼难以察觉出的错生纹理,在沧澜珠的照耀下泛出一条条细微的参差不齐的淡淡微光,使它看上去整个似一弯初生的新月,流光盈亮。
在弓背中间的握手之处,还套了一段四寸长的洁白无暇的白玉薄箍环,玉环两端有分别镶着一圈金色夔龙纹,弓身里的细细晶光隐隐从这薄玉箍环里透出来,让素白和金色的浅光在弓身上丝丝流转,白玉箍环的末端还绑挂了一根短小的雪白琉璃珠短穗。
这样一个简洁却又不失细致的外形,秦列也觉得无可挑剔,但是这绝对不是能让他也愣住的原因。
他之所以一眼就给它震慑住,那是因为——它大!
这把半月型的长弓,真叫一个长,弓身足足齐到了小夜的肩膀处!
虽说她人是不算很高吧。但是一把有她肩膀高的弓,那也够惊世骇俗了,别人是俢剑拄颐,她是长弓拄颐?这弓显然连秦列都不可能将它满弦,何况是小夜?
于是秦列愣住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被震惊了。
他默默的坐在矮塌上看了良久,直到小夜将那弓弦调整好,回头万分惊喜的询问他这弓如何的时候,他才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揉了揉额角。
小夜还不识时务的将那弓拖了过来,凑到秦列面前,兴奋莫名的问:“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秦列沉沉的吸了口气,侧过头盯着她,轻声问:“是能打的赢还是能当饭吃?”
“喂!你好几十年都没跟我说话啦,怎么一开口就没好话!这是我花了几十年做出来的!”小夜瞪了秦列一眼,“谁说好看就没用?我做的武器,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