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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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懂非懂的司南,不知为什么脸颊有些通红,低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朱探,抿抿唇,“懂了。”
而朱探也呵呵一笑。刚刚挡住司南眼睛的手用力握了握。
司南长了极密、极长的眼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似的。刚刚用掌心靠近,小刷子像蝴蝶羽翼不停的刷动,一股又痒、又轻、又柔的感觉通过掌心直达心里,朱探不由得生出一点怪异感觉。
嗯,这种感觉,真是太奇妙了,难以形容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四十二、初吻(1)
四十二、初吻(1)
转眼便到了一年之末。这一日。天玄山护山大阵大阵特意开了一个隙缝,像是为了迎接新春的到来,天空飘下一点雪花,丝丝扬扬,平添了几分诗情画意。龙首峰上欢乐一堂,不分大小聚在一起,拥茶说笑着,比祭祖那日那要热闹。
天增岁月人增寿,马上就是凤历1883了。
整座奉天殿亮亮堂堂,缀满了红色喜稠,高挂着红色的灯笼,暖暖红红的灯火,照在人们普遍红彤彤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新春的喜意,和对来年的祝福。
隔着芙蓉软帘,司东、司南一齐跨过门槛,顿时引起一片吸气声。他们的服装太正式了,司南穿着一身洁白礼服,袖口、裙边都有层层叠叠的滚边,发髻也特意盘成那日出嫁的模样。装点了垂至肩膀的流苏和珍珠。
而司东,则对应的穿上黑色礼服,如浓墨的发丝用一根黑色镶金边的缎带系着,胸口至腋下,也垂着层层流苏。腰间系着一条玉石腰带。
两兄妹站在一起,除了样貌不大相似之外,神色一般的庄谨、严肃,仪态从容,谦恭,这是从骨子里的散发的同根同源,不是外貌的相似能比较的。
“谁说他们不是亲兄妹的!”
“就是啊!”
司南低头温婉的笑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东陈岛最崇毫无杂质的黑与白,因而正式的场合,有点身份的人只穿这两种颜色!她花了好长时间为两人做的礼服,事实证明,她没有错,看司东的表情,就知道他十分满意。
偏殿内分了东阁、西阁。东阁是男子聚会的场所,西阁都是女眷。司南便抬脚向西阁走去。她捏着裙角,动作款款大方,温柔好看,连微笑的弧度恰到好处,虽然年纪最小,容貌也不顶尖,在一群娇媚丽人中,竟不显得失色,举止容仪一看就是世家小姐,无人敢小窥她。
司南在心里暗笑。这大概是从柳氏哪里唯一得到的好东西——贵族礼仪。简而言之,就是装逼。非要装的人人惊讶的,才不敢藐视。
“听说你们初次见面,谁也不认得谁,是真的吗?”
诸女围坐一起,抱着手炉,磕着瓜子,畅谈闲聊。
“大哥是嫡子,自出生有两个乳娘,两个教养嬷嬷,两个贴身小厮,八个月大的时候便有自己的独立院子,一月有八两银子的月钱。每逢出门,前后伺候的不下十人,浩浩荡荡。每顿饭,是四荤四素。如果到了成年,就是八荤八素。这些,都是有专人记录,若错了一步,就要被人笑话呢。”
“我只是女儿,比不得大哥。只有一个乳娘。一个教养嬷嬷,一个贴身婢女。一月仅有二两银子的月钱。”
“岛上的规矩,男女四岁不同席。大哥住的地方,离我的菊英院好远呢。说起来,平日见不到的,只有像今天这种盛大节日,一年只有一次的,须全家聚在一起,才能远远的见一面。这还要隔着七七八八的奴仆人影,隔着帘子偷偷的看。我又是女孩,不能没了规矩伸头乱看呀。”
“哇,好严厉啊。这么说来你和你大哥连面对面说话也不曾?”
如此的家教,行动有人看护,让西阁女子开了眼界的同时,也得到数不清的嫉妒目光。
司南轻笑,满不在意的嗑着瓜子。
向阳处开了一朵红艳艳的花朵,盆栽的石榴隔开了喧闹的人群。一只洁白如玉,光看着就能让人产生眩晕之感的美丽玉手,放出一层淡淡的薄光,榴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迅速褪色衰败下来,只有花心得了好多营养,鼓鼓囊囊的,越来越大。不一会功夫,花蒂脱落,果实成熟了。
这一手“催化”植物的绝技,是青云门独有,别处少见。玉手轻巧的摘下这个在十个呼吸之间长大成熟的石榴,微微一捏。绽裂开来,露出颗颗晶莹透亮的果实。
“不过是个庶出罢了。”
玉手的主人转身的时候,听见如是说。
隔着软帘,远远的看见西阁中瘦小的司南在炫耀家世,奇怪的是,离的这么远,声音却清晰动好像在隔壁发出的。
“长得普通,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灵根低劣,亏得她也有脸说出自己姓司!既然喜欢,又何必逃出岛?口是心非,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一声尖利的女声不屑的说道。
长长的桌案铺着花纹繁复的云锦,四周有暖香萦鼻,墙壁上挂着一幅凤凰仰首欲鸣的画卷。
“你可别小瞧人家。可惜了,生的晚,若是在那个时候,就是庶出,也能封个郡主,封地之大,抵得上两个东川呢。如今——”
素白的水丝袖子垂下来,又轻盈,又朦胧,好似天边的一缕晚纱,盖住了国色的玉手。
“和一群泥巴种混交一起。还为了尊严去讨好妖兽。若是凤族的先祖看到此幕,不知该有多痛心?”
“哼,若不是他们宣扬的那一套‘人分九种’‘高低贵贱’,‘贵贱不相交’,竭尽余力打压有能力出身贫寒的人,偌大的凤凰王朝又怎么会灭亡?”
飞琼不屑的说。她抿了抿嘴,还嫌不过瘾,
“青萍也是个贱人!听到有凤族的血脉,就寡廉无耻的送上门去!明知道人家有女人!宗门的脸都被丢光了!阿织,你何必理会他们?都是那贱人的孽种!忘了她当初怎么对你?”
阿织端庄的坐着,美若天仙的脸上。并没有提到仇人的不快。四十多年,足以把许多仇恨湮灭,只是,留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叫人心里不爽快罢了
“几个灵果,值当什么,少喂一只猫而已。”
她的素手轻轻一挤,石榴子挤出的新嫩微带一丝红色的汁液,擦了擦手,微笑的神情好像淡淡的云彩,隔着千山万水,使人捉摸不定。
“那群人不会死心的。杀又杀不得,留下又是祸害。不过世事难料,万一他们复辟成功,将昔日的荣光倾洒天下,有了这个小家伙在手,那我们也不至于一无所得不是?”
邵亦雨站在司南面前,只觉风云变幻,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他习惯她一直等他。习惯她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习惯她眨着眼睛,懵懵懂懂的问他许多可笑问题。
习惯她平淡的面孔。习惯她偶尔眼中流露出的落寞眼色。也习惯她不声不语。
现在,看着她的笑容,却觉得好像一朵等的许久的花,却不是为了自己开放——只不过眨眨眼,须臾之间,什么都不同了。
“听说你冻着了?这是一点药,送给你的。”
一瓶系着鹅黄丝简的药瓶儿,代表歉意?可是,已经快过去两个月了,她手脚的冻伤早就好了。
司南抿了抿嘴,笑得开怀,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谢谢。”
她是诚心的。
亦雨身上披着一个灰鼠大毛披风,领口、袖口毛绒——她总不至于连自己做的皮毛都认不出来。
皮毛特别显出人的气质。邵亦雨原本是娃娃脸,帅气的阳光少年,穿上贵重的皮草后,整个人华贵了不少。想到自己粗劣的制成的物品。被有心人细细整理,然后做出衣裳,送给他穿,司南心里浮起一阵怪怪的感觉。
不过,她和他,早该做个了断。
忽视邵亦雨面上一闪而过的惆怅,司南迈这轻快的步子,先一步擦身而过
自此,两个人曾有的关系一笔勾销。
“你拿他的东西?”
司东的心里好像横了一根刺,又见司南手里的东西,就忍不住了。
如果不是他妹妹,他根本不会管,问也不问一声。正因为是他妹妹,所以,他生怕司南走错一步,行差一着!
司南笑着把手里的药瓶推给司东,“若是拒绝,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呢。”
又道,“大哥帮我收着。需要时候再给我也是一样。”
司东见如此乖巧的司南,知道多虑了,心中大石落定的同时,有些心奇道,“你何时还懂得顾及人家的面子?”
司南撅着嘴,没想到因为几个破果子,和他闹了几天别扭,记恨到今天!撒娇耍小脾气不是妹妹的专利么?大哥的心胸,也没想象的宽广么!
“你只顾自己的面子,难道我不要面子么?”
听了司南撒娇又带着怨气的话,司东恍然,原来狮王和灵果的事情,伤了妹妹的面子!也对,自己的做法,是太强硬了。
他想起自己原有的担心,不由失笑,暗想还是管稷说的对,妹妹不是任性娇蛮的人,好好跟她说道理,怎么会说不通?
他刚想说,以后遇到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好好沟通,便听见司南捂嘴一笑,“只要大哥对我好,那我就不要面子了。”
司东哑然失笑。
彼此对视间,都觉得有一股暖暖的萦绕心田。
一个是自小学艺离开家,远离亲人;一个是从没在其他亲人身上得到亲情,两个人在这个不是应该与亲人共度的佳节中,经过一场不开心的纠纷之后,都觉得更亲近了。
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呢。
就是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有了本质的改变。
夜空,忽然灿烂光辉,一朵朵的烟花绽放夜幕中,满目的缤纷,如炸开了火树银花,叫人眼花缭乱。
子时的钟声敲响了,新的一年到了。
凤历1883。
司南十一岁。
而隐藏身份,到一个九流小仙门的朱探,也才十一岁。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四十三、初吻(2)
四十三、初吻(2)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司南一直很喜欢这般靡丽的,耀眼的,光辉灿烂美景。像烟花,即使过后无边的落寞,化成一摊灰烬,毕竟竭尽全力燃烧过。
子时过后,各峰弟子向授业恩师贺喜去,静梧院的女子都得了机会,向仙姬殿行叩拜之礼,祈福下一年度,能一帆风顺,事事如意。
司南没有这个福气。
因为她至今没有任何师傅,连记名的也没有,即使她是青萍之后。
五等灵根,和几乎没希望的废灵……令人望而却步。
“不如你偷偷瞧去?仙姬殿可灵了,供奉的五大仙师,都是飞升先辈,不仅容貌娟秀,修为更是绝顶,是我辈女子中的楷模。说不定看你顺眼,降下福祉与你呢!”
司南抿嘴笑笑,抬头看星光隐隐,无边的黑墨在刚刚绽放的烟花衬托下,更加幽暗神秘了。一簇簇的灯火,在山间宛若游龙,连成一片。嘻嘻呵呵之声,不绝耳语。
今夜,是个特殊的时候,即使最严厉的远钟长老,也不会辱骂弟子。
“这些烟花,怎么放了几朵就不放了?”
她喜欢的是饱满的,绽放于半个夜空,又大又亮,五彩缤纷的烟花,而不是嗖嗖的钻上夜空,爆出两点响声的响炮,像是小孩子穷极无聊的恶作剧。
“你当这些烟花不要钱的吗?烟花很稀罕的,只有殊乘雷家每年生产一点。若不是过年,哪舍得这么浪费!”
莲莲瞟向瞟向司南的目光,是试探的,又有些不屑,又有些忌惮。
她是青云门的人,今天陪同阿织过来,开启仙姬殿。刚刚在西阁中挑起有关东陈岛的话头,引起诸女的嫉妒之心的也是她。
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