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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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琇皓轻轻摇摇扇子,胜券在握般,气的阿萝只跳脚,“哪里都好。不然我怎会画的这么好呢?在我们相家的眼里,美不美,不是光用眼睛看的,还要品其神,观其色。林美姬虽然倾城之貌,大相士家吴为宁可背井离乡,背上负心骂名,为何?因其面相克夫克子!符谙音奇丑无比,吴为娶其为妻。为何?因其面向兴家旺夫。”
阿萝怔了怔,这才想起经琇皓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吴为的再传弟子。
“这么说来,她的面相是极好的了?”
“神清而骨秀,蕴采而内藏,仅次于阿萝姐你了!”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五、愿望落空
初升的太阳刚刚露脸,天空澄净如洗,一丝云儿也没有。青山秀色,郁郁葱葱,在数峰青翠中有一片平凹的洼地内,一个烟囱冒出直直的青烟。
清早,平静了一夜的风芜园传来一阵叽叽咕咕的鸡叫声。公鸡迫不及待钻出了鸡棚,挺着方步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像巡视领土的国王一样。篱笆墙内外种满了豆角,下面是一串串的果实累累,上面还是丁点紫红花苞,欲吐还休。
这是司南在风芜园的第七天。
芳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咯吱一声打开篱笆门。她梳着斜月髻,身穿蜜合色大袖圆领衫子,系着水绫葱绿汗巾子,对着门前的青山绿树,长长的吐纳呼吸,伸伸胳膊伸伸腿,一派轻松自然之意。
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芳龄转过头,不悦的皱皱眉,“你就打扮成这样?玉雯给你的金钗、玉镯呢?”
“那些不适合我,戴了不好看。”
芳龄一听,气怒填胸,胸脯充气似的鼓涨起来。
那些首饰可都是真的!别人求还求不得呢,给你还不要?不识抬举!
待要发作,再看司南一身上下素净淳朴的蓝布衫,小脸也是干干净净的,才十岁的小丫头就穿金戴银、涂脂抹粉的也不像,挥挥手,“罢了,没福就是没福。快把鸡喂了,说好了今天带你去见世面。”
司南低头笑笑,把缠花枝银镯子往袖口里塞了塞,随手折下一只角豆花,插在鬓角。这种清新、淡雅、又不招人注意的小花,才衬她的“村姑”的装扮吧?
司南极满意自己的新形象,在泉水看见自己倒影时还吃了一惊,高兴极了,丝毫没有为自己身价贬值,堕落为一个乡野丫头而郁郁寡欢。
现在的她,和那个嫁进东家、在深闺里养了十年的娇小姐,哪里还有半点相似之处?气质也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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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谨记于心,身体力行。
这七天来,大致明白了仙门的规矩,对环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接受了玉雯的好意后,她的日子好过多了。最明显的变化来自于同居人——芳龄。
同在一个屋檐下,少不了磕磕碰碰,芳龄态度转变,让司南少受了不少气。芳龄是个急性子,看不顺眼时劈头盖脸喝骂一顿,是常有的事。现在略有口角,顶多像刚才一样,头一扭,露出个“不屑与你为伍”的模样。
如果不看芳龄粗如水桶的壮腰,和胖胖的,香肠一样的手指,她圆亮的眼睛,细腻白皙的皮肤,和丰满的前胸,还是有些看头。顺着她的脾气,两人相处和睦多了。
芳龄是一个水系灵根者。每天傍晚,看芳龄站在田埂间,龙盘虎踞——蹲马步,手结法印——叱咤风云,气吞山河——兴云布雨。别说,过不了一刻,那滴滴答答的小雨真就下来了,把整片整片的菜地统统浇了一遍。
神奇的一幕,让司南又惊又羡。她按捺不住求学之心,真心请教。
结果不用说,被鄙视了。
芳龄脸一偏:“不是瞧不起你,你又没水系灵根,教了也是白教。”
司南大汗。这才知道不同灵根者,所修行的法门也是不同的。她是火系灵根者,学不了这一手“下雨”的本事。在芳龄“粗略”的教导下,鼓弄半天,除了生火时打个响指——指尖冒出一点火苗外,再没蹭出一点火花来。
然后,又遭到了芳龄的鄙视:
“五等灵根就是五等灵根。我妹妹也是火灵根,四岁的时候都比现在你强。”
司南对此,无话可说。
“哎,当心泥水。早上露水重,也不注意?新鞋沾上泥就不好看了。”
芳龄眼角瞟到司南一脚踩空,伸手拉着她,急吼吼的教训说。
司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芳龄转性了?她很想像芳龄一样大声说话,大声说笑,不过,总算记得自己现在要饰演的角色,细声细气的说,“谢谢你,芳龄姐。这里好像不是通向神女峰的路。”
“神女峰,干嘛去神女峰?我们今天去药舍。”
“药舍?为什么去药舍?不是说去静梧院吗?”
芳龄停下脚步,居高而临下的看着比她矮一个头的司南,“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啊?你想去静梧院干嘛?去看风铃?还嫌她说你坏话不够多么?告诉你,风铃可是老人了,在静梧院横行霸道惯了,吃罪了她,玉雯也不好出面保你。还是和我去药舍吧。”
“我……”
司南忸怩着,闭了嘴巴。心里怪怪的,明明说去静梧院的,为什么改了呢?枉费她做了一夜的准备,以为能见到神秘的玉雯了。
莫名的不安,加上一点点疑惑,让司南在心中思索不停,脚上还是跟紧了风铃。
药舍离风芜园不远,一样在神女、玉屏、莲华三峰交界处,地势平坦稍高,种植了不少珍贵药草。正房五间,一色黑瓦水磨强,雕梁画栋,结构前勾后搭,甚为精巧。分为专门的歇息室,针灸室,观察室,煎药、制药等等,按诊断的疗程划分房间。
这是司南第一次进入药舍地界。闻着熟悉至极的药草味,心中像打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庭院内乱遭糟的,墙脚搁着两张药筛子,药碾子里还有没有碾好的草药。一筐刚刚才来的草药就随手放在门槛边上。打眼一扫,叫得出名字的有二十多种,不少她还曾亲手栽种过。
现在想来,其实她的菊英院就是天医药弭的一个分药圃,成熟的时候,她会采摘完毕,送到天医那里。天医药弭表面淡淡的,其实挺信任倚重她……但那有什么用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想到擦身而过的好机缘,司南叹一口气,说不清心中恨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待会进去,别多话。人家问你,你再说。当心言多必失,人家笑话,记住了?”
就在司南怔忡的时候,芳龄转过身,和眉善目的帮司南整理整理衣领,说话细声细语。
司南闻言,更发呆了。还有这么多规矩?医宗门人最厌虚礼了啊!心想芳龄怎么了?吃错药了?
事实证明,芳龄大咧咧的性子,却不是个傻瓜。傻瓜还在傻不愣登站着呢。
“哈哈哈,我们来晚了。来晚了。诸位师兄可要原谅我无心之过啊。小丫头,快过来见客!”
芳龄推开正厅大门,一进去,便看到或站或坐、神采气度皆不凡的七八个人。大门一开,十几只眼睛都聚集在门口中了。
被众人盯着的感觉可不好受。司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芳龄抓小鸡一样,拎着脖颈推出来。
“她叫司南,今年才十岁,年纪小,不懂事,多多包含啊!来,小南,叫人。这位身材高大,风姿俊朗的是始信峰的宫轩夏,宫师兄!这两位除了眉毛粗粗,其他一点也不相像的兄弟,是翼舒峰管谡、管稷两位管师兄,这位长得魁梧不凡,像只熊的,是熊锦良,熊师兄。这位你见过啦,玉屏峰的经琇皓,经师兄。他可是你的贵人呐!快行礼,叫人啊,你这傻孩子,愣着做什么?”
司南木头人似的,傻了,白着一张脸。好半天从昏头转脑中恢复过来,颤巍巍的鞠躬行礼道,“各位师兄好。”
芳龄呵呵笑了,松了掐在司南腰间软肋的手。拿眼看了一圈,没看见阿萝,依旧一副大咧咧、没心没肺的问,“大熊,阿萝姐还没有来?”
“来了,来了。谁指名道姓,说我迟到呢?”
门外传来阿萝略带不满的说话声。
司南闻言,急忙一回头,正巧看见打着帘子,低头跨过门槛的邵亦雨。
两人视线相对。
司南发誓,自己的打扮根本不是奔着绝色佳人方向去的!她连俗而又俗的豆角花都插头上了,就是不想再有人对她起什么心思。
可她忘了,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榴莲那么臭,还有人痴迷呢。芥末那么辣,不也有人顿顿佐餐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常理推论。
只见邵亦雨眨了眨眼,忽然发现司南存在似的,紧接着脸红过耳,支支吾吾,话没有说一句,转身就跑了。
门外又传来阿萝的声音,这次带了些急切,
“亦雨,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没……没事,热,有点热。”
经琇皓和宫轩夏对视一眼,管稷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十六、可信可不信的命数
夕阳下,被规划成豆腐块似的田垄里,走来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身影。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志得意满,一个默默无语。
远处的风芜园冷清孤单,并没有像以往,烟囱冒出如直线一样的轻烟,飘上许高,才被高处的风缓缓吹散。
芳龄无所谓的回回头,瞥见司南后脑勺微微泛黄的发丝,和衣领下一小圈嫩白的颈部肌肤,随手拔下已经蔫了的豆角花,丢在地上。
“就是狗尾巴花,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好了,别一副垂头丧气模样,装给谁看呢!别人求也求不到的好事,你倒当成驴肝肺了。亦雨怎的,哪里配不上你?你要是真不愿意,回家得了!省得在这浪费时间,浪费米粮,也浪费我的口水!”
“你!骗!我!”
司南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她的小辫子已经松了,发质在这样如火的夕阳下,呈现橙黄的颜色。两只晶晶闪亮的眼眸,发出比日火还盛的光芒。这种光芒,是出离忍耐限度的愤怒,是被出卖后的痛恨,也是无力改变自己命运的屈辱。
芳龄怔了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眸子,也没有想到,看似平凡的外表下,压抑着的瞬间即可爆发的情感力量,脱去了那层面具,没有一丝的怯懦和造作,温柔可人中混杂着惊人的桀骜不驯。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芳龄想,亦雨一眼看上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彷佛看到一只熊熊浴火的凤凰,在烈火中忍受煎熬,等待重生的一天。这种想法,让她又惊又讶。呵呵笑了笑,“我看出来了。你是个有野心的丫头。”
“所以,才要为自己打算呀。你以为光凭自己,有出头的一天么?你看山那边。看到哪个尖尖的山丘没有?告诉你,三年前,也有一个人得罪了风铃,不过,她可没你的好命,没人看上她!知道她现在做什么?喂猪。住的是猪圈、吃的是猪食!整整三年啦!你不想像她一样,放聪明点,给自己找个靠山。明白不?”
芳龄苦口婆心的劝说,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
“你和风铃有什么区别?”
芳龄一听,立刻炸了。
恨恨的吐了口唾沫,扑扇似的大手对着司南小脸,比划来,比划去,终是没有打下去。
司南眼角连眨也没眨一下。
“我和她区别大了!她能和我比吗?”芳龄真是气坏了,“她私下收人好处,出卖姐妹,人品坏透了,我呢,我可不是自愿的!你以为我想做这种三姑六婆的事?我不要脸啊!要不是你……你和亦雨的事,都捅到掌门那去了,铁掌峰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