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意经-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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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半碗姜汤下肚,既解渴又驱寒,她便觉全身热呼呼的,沁出了一层薄汗,黏得难受,于是问附近可有水源。萧潋之听她说要洗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走出门去,不一会,回来对她说道,水已备好。
长宽不及一丈的小小土房里,靠门的墙角搭有个放衣物的木架,略显坑洼的地面上摆着两桶清水,一个木勺,一盒皂条子,边上还有个干木盆。
脱衣。
舀水淋湿全身。
黑灰灰的皂条子,形简色陋,洗起来也没她平日里常用的那种皂膏清滑,可余香朴素,纯净之气,令人欣然。
清水哗哗,沿肩而下,冲走污垢,留下清净。
她闭上双眸,享受这身心放松的片刻。
夜空湛蓝,点点星辉若隐若现,斜悬天边的一弯残月犹如笼于浮云之中,朦朦胧胧,不似往日那般皎皎无瑕,清冷如水。
浴房外,萧潋之抱胸而立,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淡淡笑意一直留连在唇边。不经意地,想起里面那个女子说的“天下女子莫或不求一心一意的夫君。你做不到,就该洒然放手,这么死缠硬磨的,实在有辱君子之名,更非大丈夫所为。”
说得多么洒脱!
尝遍百花的萧潋之不是没有见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女子,然而,在颜初静身上,他不仅看到了果断决绝,还隐隐感受到一种游戏人间的冷漠不羁……是那么熟悉的感觉,仿佛揽镜自照,看见另一个绝然放纵的自己……
他曾经怀疑过这种直觉,所以有些期待得到证实,并生出一丝征服的欲望,尽管他早已得到过她的身子。
鱼水之欢固然令人销魂,可是,他想看到她的笑,真心真意的笑。
她欠他的,总有一日,他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沐浴后,身轻气爽,颜初静换上一袭白棉睡袍,回到屋里。
屋中无人,正合她意。
木床上的草席破破烂烂,看不出年份几何。她犹豫了一下,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又宽又长的粗麻薄毯,铺到草席上。
这毯子是她之前上牛角山炼制五香浆时,垫地过夜的。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何况她已踏上修炼之道,想着将来免不了会有风餐露宿的日子,便留下了那些野外生活必备品,眼下正好又派上用场。
把木枕放到一边,再将两件袍子叠成枕状,撒了些驱蚊药粉在木床四周,然后,她熄了油灯,施施然地躺上床。
被花叶薰过的衣枕散发着淡淡清香。
她合上眼,渐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面上微痒,似有蝴蝶扑翅于颊。她睡得并不沉,始终带着分警惕,经此一觉,随即转醒。
蒙蒙月色照入窗来,映得男子浓睫如蝶翼,微展着一片黯然销魂的阴影,其间幽幽深瞳,勾魂摄魄……
“扰人清梦,该当何罪?”她乍醒的嗓音里含着柔软的慵懒,诱人不自知。
萧潋之轻笑如酒,醇香暗溢,微一俯首,贴上她的唇,低声喃道:“我以身谢罪便是。”
闻弦知意,颜初静心中一动,不知怎的,忽想起下午吸收初阳之气时,那种魂飞九霄,飘飘欲仙的无以伦比的快感……
虽然只一瞬间,却是深刻入骨,如何也忘不了。
以前吸纳阳光中的至阳之气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舒坦,如冬日浸温泉。
两相对比,便是云泥之别。
蜜意经的修炼方式本是以男女欢合之径,吸收至阳之气为最佳。她明知如此,之前一直未行此道,不过是因为身边没有看得上眼的男子,若非突破境界之需,她也不会碰李合洵。眼下萧潋之自荐枕席,可说是解了她途中无暇修炼之愁。
思及至此,她微微一笑,随即被觉察出她不专一的萧潋之轻轻咬住舌尖。
与此同时,一阵难以自抑的酥麻在她□上绽开,绚烂流转,蔓延至小腹之下……
他的手指,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不断在她敏感之处创造奇迹,一次又一次地点燃了她的热情……
床塌了
盛夏的夜,喜怒无常,前一刻明明是云淡风轻,下一刻却已风起云涌。
大雨瓢泼而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泥地里,噼里啪啦的响;不知从哪传来的蛙叫声,此起彼伏;草丛里的蛐蛐唧唧吱地叫得更加清脆欢快;几匹骏马在临时搭就的草棚里低声嘶嘶;屋顶漏水的人家一边咒骂这鬼天气,一边下床去提桶端盆……
这些声音,零碎,繁杂,无意识地组奏成一首野趣自在的乡村雨夜交响曲,让嗜睡的孩童愈加酣沉,令困倦的汉子睡得更香,也使得浅眠的老人无法入梦,而沉醉于鱼水之欢中的男女却借着窗外风雨声之隔,不再压抑彼此的喘息呻吟。
乌云掩月,屋子里昏暗得几近伸手不见五指。
可是,她能看见他。
看见那郁郁长发犹如玄色瀑布般倾泻而下,带着沐浴后的清凉湿润,流淌在她的颊边,枕侧,肩上,化作万千撩人心动的靡迤情丝。
还看见那水光潋滟的桃花眸,里面漾着深不见底的温柔,宛如香味芬芳甘甜的毒药,她细细品尝,寻不着瑕疵破绽,神思恍惚间被他一举填满了柔软深处……
不需要只字半语,仅凭着她每一细微反应,萧潋之便能恰如其分地乍缓乍急,或深或浅,一如纵横无敌的百胜将军,不论是欲擒故纵,还是冲锋陷阵,皆算无遗策,令她娇喘连连,蜜津涓然,潺潺若幽泉。
□如潮,一浪浪,汹涌连绵,她沉浸在潮水中,抱着他汗湿的背,享受没顶瞬间,窒息般的快感,圆润指甲无意识地掐进那结实肌理。
感受到背后尖锐的疼痛,他再次挺身直入,猛烈深沉,几欲抵破宫口。
“唔……”
听着她意乱情迷的动人低吟,知她已是欲罢不能,于是,他咬牙死守精关,忍住被她频频紧吮诱发出的倾泄之欲,伸舌□那敏感的玲珑玉耳,声音低哑暗沉:“小静,叫我,叫我潋之。”
颜初静身子一僵,仿佛忽然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不知为何,她不愿这样唤他。
或许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在激情时分交流感情的习惯,又或许是因为只想做不想爱的原则,更甚者,她觉得他像是个不定时的无名炸弹,可以保护她,也可以伤害她。她看不透他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能允许身体之间的结合,而无法接受心灵上的亲密。
他定在她身子里不动,等她回应。
她沉默着。
胸膛起伏着性感的线条,他紊乱的心跳声在黑暗里显得分外清晰,汗水一滴一滴落下,与她相贴的小腹火烧似的灼热。
半晌,她侧过螓首,吻上他的喉结,模糊了答案。
萧潋之仰了仰颈,喉结滚动着无言的涩,一时说不出话来,闭上眼,一手按住她的臀,骤然抽身而出,随即复入,疾撞急刺,力道凶猛。
晓得他生了气,但她并不退却,亦无顺从之意,只是将腿缠上他的腰。
经她这么一动,萧潋之的呼吸愈发粗重,不禁低下头,泄恨似地咬住她的唇。含着薄荷清香的温热气息尽数扑在她面上。她微微一颤,像是被烫着了一般。
雨水哗啦啦地落成帘,时而泼进窗来,染湿窗边的桌。半丈外,残旧的木床来回摇晃,随着他越来越激烈的动作,不断地抖出叽嘎叽嘎支离声。
终于,在那最是销魂的前一刻。
嘎吱——
支撑板架的四根床脚接二连三地暴发出折裂声,整张木床轰然而塌。颜初静避之不及,被他猛地紧紧压住,几乎透不过气来,忍了好一会,终究忍俊不住,哈哈畅笑:“萧潋之,你也太猛了吧……”
还有什么比在□来临之际遭遇塌床兼笑场更令人无语?萧潋之哭笑不得,整个人散了功似地有气无力,就那么压着她,打算赖着不起了。颜初静笑完后,发现他已然半软,于是使了个巧劲,翻身反压上他,细细舔吻他的胸膛。
不一会,萧潋之情生意动,又再峭然,而后被她徐纳数回,便觉心痒难耐,不禁掌托那两瓣俏臀,借力予她。
“小静,快些,唔,再快些……”他凝望着她那媚色隐生的幽眸,暗哑了嗓子,无意掩饰身心的急切。
屋外雷声轰隆,电光如剑,划破漆黑夜幕,片刻雪亮掠过窗,映出一双饱含□的桃花眸,那微微后仰的颈项,修长优雅,一如堕落池中的天鹅。
及至颠峰的瞬间,仿佛听到莲开之音,杳渺于虚空中。
似真又幻。
颜初静顾不得深思,只缓缓伏于萧潋之身上,默默运功吸纳他喷涌出来的那股澎湃激荡的至阳之气。
至阳之气在经脉中流转一周后,无需炼化,便轻而易举地与她自身的至阴之气融合为一体,变成阴阳真气,一丝一丝飘入丹田,然后绕着那段漂浮在中央的草根似的气体转了三圈,最后纷纷钻入气体中。稍顷,那气体微不可见地长了一点儿。
经此一试,终于确定来自人体的至阳之气果然比自然界的至阳之气要易于吸收融合得多,她弯唇而笑,心中既喜又忧。
喜的是,与他欢好一回,等同于修炼数个时辰。
忧的是,如此便捷快速的修炼之径,实在令人难以弃而不用,但长久以往,若成惯性,岂非难离男子之身?若到了那般地步,是否会迷失心性,从而影响天人之道的感应?
她思忖着其中得失,唇边笑意渐渐淡去。
“小静,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唔?”
颜初静回过神来,一时不明他意,有些心虚地撑起身子,准备拾衣穿上。
萧潋之却伸手搂住那纤纤细腰,不让她离开。她一楞,这才留意到他眉眼含笑,氤氲着无尽满足。
“为何不唤我名?”他忽转话题,笑意不变,“不愿?还是不敢?”
她眨眨眼,反问:“这有意义么?”
他拉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如何没有?难道你还不明我的心意?二十年了,你在这里面住了二十年……江致远负了你,而我永远不会。”
言未尽
他拉过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左胸口上:“如何没有?难道你还不明我心意?二十年了,你在这里面住了二十年……江致远负了你,而我永远不会。”
掌心下的肌肤热得烫人,湿湿的,尽是汗水。她忽然有种错觉,他的心跳就像一把锤子,咚咚咚地敲打着自己。“沧海都能变桑田,世间哪有什么会永远不变。”
“千万年太长,我也只能许你五十年。”说这话时,萧潋之一脸痞痞邪笑,好没正经的样子,令人辨不清他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颜初静笑了笑,压根儿不信这些甜言蜜语,逗他说:“再过几十年,你就变成糟老头子了,我可不要和糟老头子混在一起。”
其实她这一番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修真之人的寿命最短亦过百,譬如修金丹大道者,一旦结丹便可拥有五六百年的光阴,而入元婴境界的更可活数千年之久,至于那些几近破虚或未飞升的奇人,即使渡劫失败,兵解修散仙,只要能熬过九劫,也还能修成真仙。只要元神不灭,他们的生命几可与天地共存……
而她修炼的蜜意心经乃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之道,按着目前的修炼速度,若无意外,十数年后,她便脱胎换骨,达到吸风饮露,不食五谷的辟谷阶段。届时如果能寻齐各种药材,炼出经中所载的灵丹,或许不用百年,她就可以借药力之助,进入大纲所言的凝髓期,从此凌云驾雾,遨游天下,何等自在。
习武之人,自是身强体健,比普通人要长寿一些。然而,即使萧潋之天纵奇才,将来能够从后天高手进阶为先天高手,顶多也不过活个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