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刺客-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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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孤郑川狂笑一声,倚着坡壁目送天骄夫人去远,恨恨地咒骂。“你这该死的老淫妇,总有一天……”
话未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汗毛直竖的咆哮声,腥风入鼻。
老家伙吃了一惊,火速转身回顾,倒抽一口凉气,手一抄长剑出鞘。
一头背青腹褐,腋生金毛的六尺高巴山人猿,正站在路中向他毗牙发威,右爪抓了一段五尺长树棒左肩上蹲伏着一头斑猫。
稍远处,站着一位荆钗布裙,却流露着高贵风华的中年妇人,半百年纪依然肌肤莹洁,一双灵眸依然光彩照人,穿的朴素,那端庄高贵的风华毫不减色。她手中,棒了一柄古色古香、形态古朴的苍木云芝。
“符夫人!”天孤郑川变色叫。
“你以为你们的诡计得逞了吗?”符夫人冷冷地问,脸色庄严。
“你……”
“你这一面是疑兵垂饵。”符夫人向茅屋的南面一指:“耿庄主带了十余位高手亡命,大概已经到达寒舍后方,候机发动了。”
“你们好像早有准备了?”天孤讶然问。
“一月前你们的人到达归州布置,我们便着手等候贵客光临了。耿庄主一代枭雄,最会利用别人为他卖命,他那些臭味相投的猪狗朋友,必将随他前来壮声势。所以,愚夫妇必须作最坏的打算。三座茅舍久久不见人踪,你不感到奇怪吗?”
“你们都离开了?”
“我不是在此地吗?耿庄主的朋友中,交情最深厚的该算十一道,他来了吗?”
“十一道已经死在陕西,你们用不着防范他了。”天孤毫无机心地说。“耿庄主与尊夫四十年前的过节,并未随岁月之流逝而淡忘,终会有结算的一天,尊夫隐世三十年,逃避不是办法,符夫人,今天恐怕就是大结算的时候了,一切付诸天命吧。”
“对,真是大结算的时候了。”符夫人庄严地说:“有件事必须告诉你,拙夫三十年隐世,决不是怕耿庄主或其他的人寻仇,而是寄情于山水,寻觅清净之地参修。既然你们找上门来,愚夫妇是不会逃避的。”
天孤仰天发出两声长啸示警,然后亮剑说:“船到江心,马行狭道,已没有什么好说了,你我就在此地一决生死吧。”
符夫人淡淡一笑,泰然地说:“你们人多,老身还不想浪费精力,与无关紧要的人拚命。你看看这头巴山人猿,它正在等候号令扑击呢。”
巴山人猿的产地并不限于巴山,三峡的山区早年为数甚多,由于长相狞恶,难免受到人类的仇视,虽然它是素食的,与人无害。再就是人不断深入山区垦屯、聚居,侵占了禽兽的地盘。自然生态也就逐渐改变。这种群居,畏羞、素食、繁衍力弱的巨型猿类,数量愈来愈少,人类的猎捕滥杀,已使许多珍禽异兽濒临灭绝边缘,巴山人猿就是其中之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行走三峡的人,目下所听到的已不是猿啼,只是一些猴子在叫而已。人与人之间,也在你砍我杀,何况人兽之间?
巴山人猿除非受到攻击,或者为了保护幼猿,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见人便悄然走避,并不如外表那么凶猛唬人,虽则力大无穷,但毕竟没有人类的刀枪厉害。天孤郑川并不怕人猿,傲然地说:“符夫人,不要让这些畜生送死,人猿虽是庞然巨兽,但决没有猛虎凶猛。老夫虽然老了,剑也不适宜杀虎,但对付三五头猛虎仍无困难。”
“话不要说得太满了,阁下。”符夫人说,苍木灵芝一挥,异鸣声入耳。
人猿一声怪叫,疾冲而上,居然会使用爪中的木棍,劈面点出而不是用劈。
天孤郑川上当了,伸剑搭住了木棍振腕发力将根崩开,便待抢入变招屠猿。可是眼一花,猿肩上的大斑猫突然凌空扑到,快逾电光石火。
他已来不及用剑对付猫,百忙中大喝一声,左掌斜劈迎面扑来的斑猫。
“扑!”掌击中了斑猫的腰胁要害,斑猫厉叫着斜飞而起,飞越两丈外飘出崖口,向下面百十丈的江面飞堕。
巴山人猿已退出丈外,爪上的树棍已经失了踪,四爪着地不住咆哮。
天孤郑川下意识地用左小臂在跨骨上磨擦,冷冷地说:“没想到你竟然能训练出猿猫合击术,可惜用来对付我这种武林高手,排不上任何用场。”
“可惜我那头山猫。”符夫人不胜惋惜地说:“其实它不是猫,叫豹猫,也叫石虎,野性难驯,这头石虎费了拙夫不少心血。”
“驯兽来对付人,白费心血乃是必然之事。”
“你那一掌很厉害。”
“那是当然。”
“可惜,你的手臂好像被石虎抓伤了,你并未胜利。胜而不利。”
“石虎的爪子的确很利。”天孤郑川举起左手瞥了一眼:“脉门上方袖破皮也被抓了四条细血痕,小小的抓伤,算不了一回事。”“你走吧,快去与耿庄主会合,希望你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
“来得及让耿庄主替你收尸。”
“胡说八道!老夫要与你……”
“你知道拙夫的名号吗?”符夫人含笑问。
“谁不知道六合瘟神的名号?”
“那头石虎的爪牙,平时本来就有致命的腐户毒,再加上拙夫的瘟毒,你不觉得伤口正在发麻吗?”爪伤早就发痒发麻,不然天孤何必将手臂压在胯骨上磨擦。
天孤大吃一惊,但不相信,冷笑说:“尊夫的瘟毒固然令天下武林朋友变色,但还没听说可用畜生带毒伤人。”
“信不信那是你的事,你可以运功至手臂,看你运剑的劲道是否意到神到?我取和你打赌,你已用不上三成劲了。尤其是左手,你抬手试试,看能不能向上直举。”
天孤郑川脸色骤变,变得苍白失血,双目睁圆,眼珠似要突出眶外,惊怖骇绝的神色极为怕人。
“举起手来呀!”符夫人大声催促。
天孤郑川发出一声凄厉的外号,转身便走,浑身在战栗,脚下踉咕,像是喝了十斤高粱烧的醉鬼。走了十几步,他又站住了,艰难地转过身来,用走了样的嗓音问。“符夫人,老夫还能活多久?”
“这得看你身上抗瘟毒的机能是否良好而定,能拖多久,连我都不知道。”符夫人大声答。
“能活吗?”
“不能,除非能在近期获得解药。你可以安心的是,你已一不再感到孤独,将会有人替你准备后事。”
“老夫立即离境,不过问你们的恩怨是非,你能给解药吗?”
“不能。”符夫人的答复斩钉截铁:“对你们这种人太仁慈,那是最不公平的事,谁也不敢保证其他的人不受耿庄主的诓骗前来提刀动剑。”
天孤郑川队吼一声,拼余力将剑破空飞掷。但力道不足,剑翻腾两匝,无力地跌落在六七步外。
惨号声摇曳,天孤郑川不见了,像石头般滚出屋外,向百十丈下的江面飞堕。
同一期间,林彦与芝姑娘正安坐在茅舍的草堂上。
茅舍的堂屋仅丈余见方,粗制的木桌、长凳、茶几,别无长物。左右厢房挂着粗葛布门帘,房门好像是开着的,但没有人踪。
整座茅屋不见人踪,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就是窗下鹰架上的一头神骏的大鹰。鹰没上脚键,可以自由飞翔,但仅静静地立在鹰架上,用它那一双外环有金色光圈的锐利怪眼,不转瞬地、默默地注视着陌生的来客,既无欢迎的表示,也没有敌视的意思。
“奇怪,怎么叫了好半天不见有人?”芝姑娘困惑地说:“彦哥,要不要进内堂去看看?”
“不可鲁莽。”林彦不同意:“那是失礼的事。”也许主人有事外出,我们定下心等候,以免引起误会。”
“这头苍鹰好雄骏。”姑娘盯着瞪着她的大鹰:“彦哥,它不怕生人,主人一定经常有外客往来。”
“这不是苍鹰,称鸢。”林彦说:“也叫老雕。背羽紫光耀目,所以也叫紫鸢,是鸢类中最大的一种,自头至足高有三尺,比鹰大得多。不要去惹他,铁嘴钢爪,挨上一下保证皮开肉绽。”
敞开的大门传出轻微的声音,姑娘扭头一看,骇然叫。
“咦!这是什么怪物。”
那是一头狰狞恐怖的巨猿,全身长着苍黑色的长毛,脸特长嘴突出,蹲坐在门外当门踞坐,高度也在五尺左右,那股刺鼻的腥臭,令人发恶。
“老天爷!这是可怕的大马猴。”林彦惊然叫:“蜀人称之为貉父,可生制虎豹为害人畜。”
“我们……”姑娘推椅而起。
“且慢惊动它。”林彦伸手按住姑娘的手:“好像是驯养的,不然它早就扑进来了。如果它击袭我们,必须用暗器射它的双目,千万不可被它欺近身抓住。这家茅舍的主人不是好路数,竟然豢养了这种凶物,难怪余德那家伙不陪同前来,可能他早知道此屋的主人可怕。”
“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巴山人猿吗?”姑娘毛骨悚然地问。
“不是,巴山人猿是无害的。这种大马猴比人猿更高大,更凶猛百倍,与山精木客同属。这是一头雌兽,它的胸膛一看便知,如果是雄的,恐怕早已发威了。你看它的重量,决不少于三百斤,高该有七尺左右,但接近时仅发出轻微的声息,在山林间行走如飞,短距离比金钱豹快一倍以上。好好准备,咱们今天的处境十分凶险,如有任何变故发生,千万不要离开我左右。”
“彦哥,你能对付得了这孽畜?”姑娘的声音在发抖。
她曾经听人说及有关蜀中貉父的故事传闻,不由毛骨惊然。据传说,这种异兽对妇女特别有兴趣。在江浙一带,称之为山魁;在南荒,称为人熊;在中原,称为马猴。称马猴可以缓和人的恐惧心理,其实这东西比猴大上十倍二十倍,比最大的青猴也大五六倍以上。
“你先不要心慌。”林彦拍拍她的手臂:“刀砍剑劈当然无效,只有枪刺才能毙它,它决难在你我的暗器下活命,双目和腹部皆是它致命的弱点,我可用扁针与铁翎箭要它的命。你看。”
他用手向内堂门一指。姑娘转头一看,又吃了一惊。
悉悉率率一阵轻响,鱼贯窜入六头花脸九间狸,活泼地沿壁急走,满屋乱窜。
“恐怕这玩艺才是最讨厌的畜牲。”林彦沉静地说:“在脚下乱窜,被咬上一口可不是好玩的。”
“这是最常见的九间狸嘛!”
“我们要应付庞大凶猛的大马猴,和头顶上的紫鸢,脚下岂能兼顾?”
“你是说,这些九间狸也是毛主人所豢养的?”
“你相信在这种高山顶端,会有这种九间狸出没吗?”
“彦哥,我们得及早离开。”姑娘惊然地说。
“已经来不及了,恐怕主人早就在附近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咱们并未怀有恶意而来,不要自乱脚步,坐下啦!保持镇定,咱们静观其变。”
远远地,传来一声惊怒的喝声,姑娘又是一惊而起。
“是余德。”林彦说:“他碰上麻烦了。”
半里外,天骄夫人前面有五六头石虎叫啸着阻道,后面有一位脸圆圆一团和气的老樵夫堵住后路。老樵夫一身短葛衫,头戴破草帽,腰带上插了一柄樵斧,红光满面,皱纹甚少,三绺须快全白了,险上的笑容和蔼可亲。
天骄夫人的脚下,一头石虎已被剑劈开了头颅。
“呵呵呵!”老樵夫大笑:“对付一头猫,你这位武林活女魔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如果六头猫同时上扑下窜,你能对付得了吗?哈哈!别来无恙,你美貌如昔……”
“姓符的。你少贫嘴。不要唆使这些畜牲送死。”天骄夫人倚崖壁而立,用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