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秘密-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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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吧,把仓库大门关了。”
库奴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片刻,库门关闭,仓库里只剩下从缝隙里射进来的缕缕日光。帕甲一挥手,奴仆把粮垛上的袋子掀到地上,迅速地解开袋子口,一袋两袋……总共五袋。他们又把刚抬进来的青稞分别倒进这五个袋子里,然后进行搅拌。
在解放军的一再催促下,噶厦终于卖给了他们一块荒滩。这一日,一名首长带着陈新桥等五名干部来现场察看,首长蹲下来,抠下一把泥土看土样。
陈新桥也想抓土,可地上全是石头抠不动,他问道:“这荒石滩能长庄稼吗?”
“能不能都得长,王贵,你是种庄稼的行家,你说说。”首长乐观地说。
被称作王贵的军官看了看说:“只要有肥料养地,没问题。”
“肥料倒是有,拉萨城里满街的屎尿,要多少有多少。”陈新桥说道。
“那就发动战士们全城扫街,既美化了市容,又可以积肥。对了,还有那些贵族家、寺院里的厕所,别嫌脏,全掏一遍。”首长赞同地说。
“很多战士在家都是种地的好把式,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开荒,我们没有锹,没有镐,没有绳子,光靠两只手可开不了荒啊。”
“开荒的工具……严重不足,从内地又运不上来,得想办法解决。”
几个人正商量着,小李子突然急匆匆地跑来,他气喘吁吁地说:“陈主任、首长,出事儿啦!”
“怎么啦?”
“我们连的好多战士突然病倒了,拉肚子,有的疼得直打滚。”
陈新桥立刻紧张起来,他说道:“走,回去看看。”
当他们赶回军区的时候,十几名战士全躺在军用帐篷的地铺上,每人的手臂上都扎着吊针,吊瓶在半空中挂成一片。叶子和三名护士正在给战士们摸脉,看表,检查。
陈新桥焦急地问:“情况怎么样?”
“他们的症状完全一致,都是腹痛,腹泄。”叶子答道。
首长表情沉重,查看了几名战士问:“什么原因引起的?查清楚了吗?”
“战士们吃完午饭,就陆续有人拉肚子,也有人抽搐,初步诊断应该是食物中毒。”
“难道是粮食发霉啦?”
司务长急得涨红了脸,他解释说:“首长,青稞没问题,是新粮食……”
一名护士拿着化验单跑进来,递给叶子说:“叶大夫,化验结果出来了。”
叶子接过来,扫了一眼向首长汇报:“确实是食物中毒,问题应该出在这批青稞上。”
“这批粮食哪买的?”陈新桥问道。
“今天吃的是这个袋子里的青稞,三天前德勒府派人送来的,不会有问题啊。”司务长说着,把手里的粮食袋子递给陈新桥。
陈新桥把袋子交给首长,他指着袋子上的族徽说:“拉萨各家族的牦牛袋子都有自家的标志,这个是德勒府的。我们部队一直都买他们家的青稞,过去从来没出过问题。”
“这批粮食还有多少?”首长问道。
“还有十一袋。”司务长答道。
“把德勒家剩下的青稞全部封存,暂时也不要再去买了。”
“是。”
“叶大夫,你负责任地告诉我,战士们有没有生命危险?”首长又问道。
“病情基础控制住了,但需要一段时间治疗。”
首长思忖片刻说道:“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陈主任,你做进一步的调查,尽快得出结论。”
噶厦的官差火急火燎地跑到德勒府,通知扎西马上到噶厦议事厅,说各位大人都在那儿等着呢。扎西觉得突然,不明其中缘故,官差称噶厦里的老爷们都铁青着脸,肯定不吉祥。他催促扎西,噶厦的事儿比火还猛,比水还急,耽误不得。扎西赶紧换上官服随他去了。
当他匆匆走进议事厅的时候,扎西愣住了。议事厅里坐着鲁康娃、阿沛、格勒等僧俗官员,还有两名穿呢子服的解放军军官,他们表情严峻地盯着他。
扎西感觉气氛不对,上前一步说道:“钱粮局四品官德勒?扎西顿珠,前来应差。”
“坐吧。”鲁康娃说道。
扎西左右环顾,发现并没有座位,只好说:“我站着吧。”
早已等候一旁的帕甲拿着粮食袋子走到他面前,问道:“德勒大人,你看一下,这个牦牛袋子是你们府上的吗?”
扎西察看后,答道:“没错,是德勒府的,有我们的族徽。”
鲁康娃对解放军军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提问了。
“陈新桥陈主任,你认识吗?”军官问道。另一名军官做着笔记。
“认识,他们部队买我们家粮食,他来府上道谢过一次。”
“他在你府上吃过饭?”
“前些日子……陈主任亲自来送房款,我在家里款待了他一次,我们谈得很融洽。”
“他喝得烂醉如泥?”
“是我喝得烂醉如泥,陈主任……还好吧。”
“你们府上粮食卖给部队是什么价格?”
“最初是每藏克两块四,后来市价飞涨,陈主任怕我吃亏,要随行就市,我没同意。最后,部队和我家掌柜的达成协议,按两块八的价格交易的。”扎西皱了皱眉头说。
“三天前送来的那批青稞也是这个价格吗?”
“三天前?应该也是吧,具体情况都是掌柜的,或者管家他们去做。”
军官对格勒、阿沛等官员说:“各位大人,我没什么好问的啦。”
鲁康娃故意问阿沛:“阿沛噶伦,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阿沛平静地说。
“先把德勒大人请到侧房去吧。”鲁康娃对帕甲说。
帕甲上前,请扎西出门,扎西跟随他去了议事厅的侧房。
对于鲁康娃、土登格勒一伙的打击报复,迟早都会发生,扎西早有心理准备。从阿沛噶伦刚才的表情上判断,他很为难,也无法袒护自己,而解放军干部对自己说话的语气其实就是审讯,扎西一时理不出头绪,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他站在窗前,思绪万千。
议事厅外,格勒带着几名官员送解放军军官出门,他诚恳地说:“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给解放军同志一个交代。”
“仁钦噶伦,这是蓄意破坏汉藏关系的行为,噶厦绝不能姑息。”解放军军官说道。
“鲁康娃大人,阿沛大人不已经表态了吗,查办,一定查办!”
“我们希望噶厦将处理结果正式行文给拉萨工委。”
“没问题。唉,扎西怎么能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呢,嘴里念着佛经,怀里揣着屠刀,这分明是对解放军同志心怀仇恨嘛。噢,我明白了,扎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两名解放军军官警觉起来,问道:“仁钦噶伦,什么原因?”
格勒有些为难,沉思片刻才说:“本来都是陈年旧账了,可是,不说清楚,大家就不能真正了解扎西谋害解放军的动机。”
两名解放军停住了脚步,询问的目光看着格勒。
“四二年、四三年的时候,德勒商队给内地运送过大量的军需物资,四五年以后,他又往成都和丽江运送大量的药品,至于,接收这些物资的人嘛……你们是西南局来的同志,最了解情况。”格勒说道。
“当时这些地区都控制在国民党手里,军需也好,药品也好,当然都给了拉萨。”
“当时国民党驻拉萨办事处替德勒商队在内地疏通渠道,扎西也因此发了大财,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军官点了点头,郑重地说:“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回去马上向上级反映。”
扎西仰望着墙上的唐卡,依然思索着。突然,他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扎西转过身去,看到平措副官带着几名藏兵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他们亮出场子,帕甲出现在他面前。
帕甲扬了扬手里的藏纸,说道:“平措副官,动手吧。”
平措带藏兵上前要抓扎西,扎西抵抗着,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帕甲把手里的判决书扔在他面前,脸色阴沉地说:“扎西,你还神气什么,我们来执行噶厦的判决!第一,撤销你的四品官职,就地扒掉你的官服;第二,将你圈禁在德勒府,从即日起未经许可,不准出门,听候噶厦发落。”
“这算什么?你们到底给我安了什么罪名?”
“哎呀,你这个黑心烂肠子的,为了赚钱,连发霉变质的青稞都敢卖给解放军,撂倒了一大片,差点儿没吃死人。要不是仁钦噶伦护着你,解放军就把你提走了。”
“不可能,这是陷害,我要见鲁康娃大人。”
“鲁康娃大人?我告诉你吧,仁钦噶伦、阿沛噶伦,就连尼玛代本他们都走了,谁有工夫搭理你啊。扎西,你能耐啊,舔红汉人的腚沟子,看看吧,落个什么下场,破坏汉藏团结,破坏十七条协议,就这一条,你就万劫不复。来啊,动手!”帕甲厉声地说。
平措和两名藏兵冲上去,把扎西的官帽打掉。扎西惊呆了,也不反抗了,任其把官服扒了下来。他的身上只剩下了白色内衫。
随从旺秀在门外见状,一边往里冲,一边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老爷,这是怎么啦……”
藏兵上前一步,用枪杆把他顶在墙上,喝道:“别动!再动连你一起扒了!”
平措将官服和官帽交给帕甲。帕甲将官服搭在手臂上,阴阳怪气地说:“扎西,这身白袍子也出不了门啊。哈哈……”他狂笑着,走了。
旺秀一路狂奔跑回了德勒府,白玛正在院子里刷马,他见旺秀慌里慌张地跑进院子,问道:“旺秀,老爷呢?”
“少爷,老爷在噶厦出事儿了。”旺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白玛扔下刷子,赶紧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在大殿外面候着,后来听见老爷在里面嚷,我就钻进去了。结果……结果老爷的官袍被扒了,老爷没衣服穿,回不来了。”
白玛大惊失色。
旺秀催促着:“少爷,快给老爷拿衣服,接老爷回家啊。”
格勒和帕甲心情非常好,他们在罗布林卡的林子里边走边聊。帕甲沾沾自喜地说:“借刀杀人,调包计。仁钦噶伦,没想到,您借了红汉人的刀,戳在扎西的心窝子上,绝了,真是绝了!”
“你还好意思臭美,想讨我夸你?”格勒不屑地说。
帕甲脸上掠过一丝不安,他忙说:“奴才知罪,这个差我没办好。”
“你在青稞里掺的是什么玩意儿,泄药吗?”
帕甲不语,偷眼看格勒。
“要是毒死几个,出了人命,那才够热闹。就算我们不惩治扎西,解放军也饶不了他,非把他给枪崩了不可。”
“拌在青稞里的药是采自墨脱的毒树根和毒蒿草研磨发酵而成,按说,那么大剂量就算侥幸没马上毒死,也伤了脾脏活不长啊,不会拉几趟稀屎就完了,太奇怪了。”
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林,他们突然看见旺秀陪着扎西灰溜溜地走过。平措副官带着三名藏兵将扎西夹在中间。
格勒驻足观望。帕甲愤恨地说:“这次便宜了他,他们!”
“我劝告过他,他听不进去,穷喇嘛出身他就是穷喇嘛,转世三辈子,他也变不成真正的贵族!”
“那些和红汉人系一条腰带蹬一双靴子的家伙,看到下场了,可以杀一儆百!”
格勒摇了摇头说:“未必!充其量,迎风撒尿,弄了自己一身臊罢了。”
白玛和刚珠等在罗布林卡的大门外,他们焦急地朝里面张望。这时,平措押着扎西出来,白玛急不可耐地冲上前去,问道:“爸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扎西示意他前后有人,不动声色地说:“回头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