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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香港电影夜与雾-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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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出号称制作认真穿梭古今的隔世爱情故事中,很难想像仍可以出现杂技式的成龙小丑打斗场面,更何况所有出场人物几乎不分古今都立即可成为武林高手,你很难搞清楚《神话》的制作时空背景——与土法制作差异不大的特技水平、成龙继续谐趣示人、却又明显让人看出一种后《卧虎藏龙》及《英雄》的贩卖东方趣味方向,出场抬头不禁令人叹一句问今是何世?是的,投身进好莱坞往往令复制人出现更大的身份焦虑,一旦复制人被弃用后便落得进退失据,可悲的是连反抗(反省)的能力也没有了。

二、自我复制的局限

除了复制好莱坞的掣肘外,成龙另一更大的梦魇是自我复制的心魔。反映在《新宿事件》上,我所指的是上上下下根本没有胆量去更易成龙于银幕上下的“大哥”身份,致令到大量的资料搜集工夫付诸东流。成龙饰演的铁头,本来性格上大有发展空间,由一脸纯情的来到日本为觅旧爱,到决志而要投身于黑道的大染缸,恰好可以为潜在的亦正亦邪变化奠定基础。然而导演始终不敢触碰成龙作为正面形象的“大哥”身份投影,于是被迫扭横折曲地把铁头写成不伦不类的畸胎人物——一会儿情深款款,一会儿义气为先,一会儿家国民族为重,总而言之好教观众以为有一圣人降临新宿,大家快快膜拜为上。那其实绝对是自讨苦吃的选择。

铁头作为一个人物的吸引之处,正好在于他豁出来的内心起伏,既决意要杀出血路,同时又要为自己及跟从者打江山,其中固然要心狠手辣,但也同样因有某程度的赤子之心以至良知未泯。正因为以上的复合性格,他才得以成了电影中的圆型人物,堪称足以成为全片的主角。现在《新宿事件》继续成龙的造神运动,把他一切的行径都无限美化,有情有义既同时要照顾黑白两道——在最终一场于商会大厦进行的帮会大混战,成龙大哥真的忙得不可开交,既要保护刚背叛了自己的“兄弟”,同时又要为相知的日本刑警北野(竹中直人)力保全身而退,自己更要打不死以求逃至大久保企图去见旧爱一面。也正因为此,我们看到的当然仍是成龙,要照顾一伙跟他吃饭的手足及女人,委实谈何容易,而尔冬升也只好继续努力为神话封土奠基。

第60章 《我是一个演员》的暧昧

我是一名周星驰影迷,按理说只要见到有关周星驰的书出现,大抵都会满心欢喜必以先睹为快为己务。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一本由南方日报出版的最新作《我是一个演员——周星驰的文化解读》,的确看得我不是味儿。

一、李欧梵与周星驰

首先它的暧昧定性令我不懂得如何入手,说是文化解读,但其中用粉丝角度切入的文章及访谈可说多不胜数——千万不要以为我对粉丝书有何洁癖,先前同一范畴已有《我爱周星驰》及《大话西游宝典》,自己都看得津津有味;而梁款更是我最佩服的本地文化研究粉丝学掌门人写手。其中粉丝崇拜对象绝不止于周星驰身上,你可以想像在一本名为《我是一个演员——周星驰的文化解读》的书中,竟然有18页的篇幅是用来讨论李欧梵的文化热吗!(请注意并非李欧梵看周星驰的文化热,而是实实在在的李欧梵热)对不起,请不要把影迷均视作一无所晓的外行人,李欧梵与周星驰的关系,无论如何均与Robin Wood 之于Alfred Hitchcock,又或是Raymond Carney 之于John Cassavetes的层次风马牛不相及。更重要的是对周星驰的文化研究,根本不自李欧梵始,更当然不会以他告终——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一本由内地主编的周星驰读本,我完全不会有以上的感慨,因为文化差异是理所当然的事,周星驰与李欧梵作为两大人文“品牌”的拼凑,肯定有出版上的市场价值。我当然明白一切与李教授无关,却由是更令我对该书主编陈婉莹的取向大惑不解——她肯定不是周星驰迷,而且大抵对本地评论界曾对周星驰所作的追踪探讨不甚了了。我十分怀疑在满载吹嘘腔调的大量对谈实录又或是歌功颂德的“报道”中,究竟可以解读出什么来;尤其是从书中可以看到十分明显的论述脉络,就是以由《西游记》两集为始,而焦点归结于《功夫》的视野,那基本上就是一种“内地化”的周星驰阅读方向!

二、失去港产片的独特

我之所以对《我是一个演员——周星驰的文化解读》颇为失望,乃因为它同样犯了“新埠片”的毛病——指港产片在Cepa实行后,一窝蜂赶拍电影以图迎合内地市场,结果是既丧失了港产片的独特身份,而且也不见得能掌握到内地观众的口味。易地而言,作为香港参与者去为内地制作一本关于本地文化icon论述的著作,是不是应尽量展示其香港性,而不是一头栽进“去香港化”的大中华论述窠臼?《王家卫的映画世界》内地版广获好评,其中差异正是用香港角度去解构王家卫,而不是把他的一切笼统地视为世界性的电影语言来打发处理。

幸好还收录了一篇梁款的周星驰访谈,正好是源自《星期天明报》饶有趣味的策划文章,沧海遗珠自然是登徒以前为星爷做的访问。还有,如果书名仍想保留以星爷的演员生涯为重心(“我是一个演员”),相信不可或缺的名字不是李欧梵,甚至不是李小龙,而是梁醒波。

第61章 明星书写第一人

是的,我认为林奕华的《等待香港——娱乐篇》是本地重要的明星书写代表作。所谓明星书写,大抵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指由明星执笔撰写的作品,这方面香港一向发展得差强人意,我们能够看到的大多只不过是明星某一阶段的自传式忆述(如前几年书展大受欢迎的杜汶泽翻身经历及吴君如的减肥血泪史),而甚少有明星对个人专业及艺术上的分享心得(最有条件下笔的当然是黄秋生)。所以每当我拿起玛莲娜·迪特里茜(Marlene Dietrich)的《ABC》又或是三浦友和的《被写体》时,常产生若有所失的感慨。而且这只不过是香港的盲点,你看台湾的陈珊妮写《还好》如何神采奕奕,又或是罗大佑的《童年》句句深情,便可知香港的读者错过了什么。挪用林奕华在书中常提及的一句:外国的娱乐圈中人不是乱来的,因为他们都是知识分子。当然林奕华对明星著述不可能全无过电,他对刘若英的另眼相看,除了亲身接触的观察外,也源自前者的《一个人唱KTV》,所以《刘小姐》中推许她可以当导演自然事出有因。

只是我想点明林奕华笔下的魔法,最大的成就是发扬港式的明星书写至另一高峰——那是指由写作人针对明星而发的阅读和分析。过去《号外》一众新文化人,全都是这方面的优秀先行者,你看胡冠文用英雄结构写陈惠敏,以心理分析写朱江(《爱恨香港》);又或是邓小宇写苏凤与葛兰(《偏见与傲慢》);甚或如陈冠中偶尔表演越界示范的尤敏传奇(《半唐番城市笔记》)——都毫不含糊地展露出前辈的功力。不过他们都是心有旁骛的穿花蝴蝶,只有林奕华可以收心养性长年累月为我们提供别出心裁的明星书写笔记,我说的“第一人”意思正好由此而来。

事实上,林奕华对明星书写的声名早已人尽皆知,过去在《到处睡的男人》中,小试牛刀的《Who Afraid of 郑裕玲?》已经令人眼前一亮,何况今次更以《美人头》及《以前的月亮》来再斩入骨,特别针对郑裕玲的脸孔来为我们溯本清源,你又怎能不拍案叫绝。一直以来,由写作人出发的明星书写一向有两大路向:一是以与明星交往的亲身经历来入文,林冰大姐当然是此道中的翘楚;二是用文化角度去解读明星,上文提及的一众《号外》新文化人自属其中的表表者。但林奕华自有融汇两端的能耐,这一点与邓小宇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因为两人都曾属影像媒体里的一分子,所以自有增添了现场在地感的笔调触觉。你看《张看、看张》中轻描淡写提及与哥哥的交往,由中学时期亲口对哥哥说他是“世上的罗密欧”,以及敢在餐厅中走上前说“我已经替你付账了”,到最后回到金马奖对《春光乍泄》的评审风波作结——外行人只好慨叹百分百被KO,完全没有插嘴的份儿。但这绝非林奕华的终极杀手锏,我最感激的是他不厌其烦按代逐章去寻找不同角度论述明星——由余丽珍到张柏芝,你还可有什么话说?尤其是在一众明星书写的健笔都逐渐停留在个人记忆中的黄金年代,而不愿再飞入寻常巷陌去谱写新章,你不看《等待香港——娱乐篇》,还有什么选择?

第62章 徐克的节奏

看书有时候真的要待时机,正如这本《剑啸江湖——徐克与香港电影》,本来已是数年前的作品,但徐克自2001年的《蜀山传》后,便一直令人翘首以待去制作《七剑》,现在终于上映,趁此来重温徐克导演的轨迹,相信也没有更好的其他选择了。

有趣的是,经过数年的沉淀,书中所描述的世界又与今天的徐克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差异。就以徐克近年最著名的“狂暴”剪接为例,大抵上去到《蜀山传》已竣高峰,镜头数量多至到达中人欲呕的地步,基本上已不是普通人可以承受得到的电影语言。当时也有人用电玩世代的语法来为徐克的选择加以护航,但事实证明《蜀山传》从来没有在年轻人族群造成话题,恰好反映出想像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还是书中的黄沾说得好:“徐克在视象方面很好,很丰富,能想到人家想不到的。不过我觉得太丰富了,每次看他的戏,一开始便要用半个屁股坐椅边看,直至看完,很累人。”沾叔的感受相信是不少人看徐克电影的生理反应,但他最精辟的见解仍在于道破徐克未能掌握缓急之道,作品一开始便是高潮,终于令到结尾的高潮也产生不出高潮的效果。

这一点我深信徐克深谙其义,只不过大抵心底里一直看不起以上的传统戏剧规律吧。事实上,从书中可以发现,导演其实一向有蔑视成规的倾向,早于电视剧《金刀奇侠》已立意拍出另类的武侠剧来,尤其是对动作的诠释,更一向不爱跟从守定俗成的理解,如提及《金刀奇侠》不用武术指导,又或是如《刀》般的印象式动作场面(完全看不清动作),甚至去到《蜀山传》集大成的一切以特技解决。从中处处可见到徐克希望扭转类型上的游戏规则,去追求只此一家的风格标志——那是一种非常江湖化的探索:成为目空一切的武林盟主。

事实上,我认为在这一种屡度被他人形容为“疯狂”的追求背后,隐约流露出徐克以我为尊的终极实验,我的意思是从“黄飞鸿”的成功神话后,除了对电影语言的试炼外,他同时亦已经对演员的挑选放在次要位置。他追求的不再是有任何演技保证的演员,《蜀山传》中的郑伊健、古天乐、林熙蕾;《七剑》中的黎明及杨采妮等,在他的电影中作为工具的效用更加日益显著。我所指的是导演对待他的演员,基本上是抱着一种只要你成为徐克作品中的一员,就可以发光发热的导演中心理念作主导。于是《蜀山传》中谁做了什么根本也不太重要,在大量的特技及后期制作改动下,你很难相信演员还有什么生命可以剩下来。今次的《七剑》当然是回到人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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