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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伊利亚特-第55部分

小说: 伊利亚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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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跑回自己的伴群,转过身子,站稳脚跟。

其时,特洛伊人蜂拥着冲向海船,宛如一头

吃人的狮子,试图实现宙斯的谕令,后者

一直在催发他们狂暴的勇力,挫阻阿耳吉维人的

力量,不让他们争得荣誉,催励着特洛伊人向前。

宙斯的意愿,是把光荣送交普里阿摩斯之子

赫克托耳,让他把狂獗、暴虐的烈火投上

弯翘的海船,从而彻底兑现

塞提丝的祈愿。所以,多谋善断的宙斯等待着

火光照映在他的眼前,来自第一艘被烧的海船。

从那时起,他将让特洛伊人,迫于强有力的反击,

涌离海船,把光荣送交达奈兵众。

带着这个意图,他催励普里阿摩斯之子

冲向深旷的海船,虽然赫克托耳自己已在狂烈地拼杀,

凶猛得就像挥舞枪矛的阿瑞斯——或像肆虐无情的山火,

烧腾在岭脊上,枝叶繁茂的森林里。

他唾沫横流,浓杂的眉毛下,

双眼炯炯生光,头盔摇摇晃晃,在太阳

穴上,发出可怕的声响——赫克托耳正在冲杀!

透亮的天宇上,宙斯亲自助佑——

成群的战勇里,大神只是垂青于他,

为他一人增彩添光,因为赫克托耳来日不多,

已经受到死的迫挤:帕拉丝·雅典娜

正把他推向末日,届时让他倒死在阿基琉斯手下。

但现在,他正试图击溃敌人的队伍,试探着进攻,

找那人数最多、壮勇们披挂最好的地段。

然而,尽管狂烈,他却无法打破敌阵;

他们站成严密的人墙,挡住他的进攻,像一峰

高耸的巉壁,挺立在灰蓝色的海边,

面对呼啸的劲风,兀起的狂飙,

面对翻腾的骇浪,拍岸的惊涛。

就像这样,达奈人死死顶住特洛伊人的进击,毫不退让。

其时,赫克托耳,通身闪射出熠熠的火光,冲向人群密匝的地

方,猛扑上去,像飞起的长浪,击落在快船上,

由疾风推进,泻扫下云头,浪沫罩掩了

整个船面;凶险的旋风,挟着呼响的

怒号,扫向桅杆,水手们吓得浑身发抖,心脏

怦怦乱跳;距离死亡,现在只有半步之遥。

就像这样,赫克托耳的进攻碎散了每一个阿开亚人的心房。

他攻势逼人,像一头凶狂的狮子,扑向牛群,

数百之众,牧食在一片洼地里,广袤的

草泽上,由一位缺乏经验的牧人看守一此人不知

如何驱赶一头咬杀弯角壮牛的

猛兽,只是一个劲地跟着最前或最后面的

畜牛奔跑,让那狮子从中段进扑,

生食一头,把牛群赶得撒腿惊跑。就像这样,在父亲

宙斯和赫克托耳面前,阿开亚人吓得不要命似地奔跑,

全军溃散,虽然赫克托耳只杀死一个,慕凯奈的裴里菲忒斯。

科普柔斯心爱的儿子——科普柔斯曾多次替

欧鲁修斯送信,捎给强有力的赫拉克勒斯。

这位懦劣的父亲,却生了一个好儿子,一个在一切方面

都很出色的人杰,无论是奔跑的速度,还是战场上的表现;

就智力而言,慕凯奈地方无人可以比及。

然而,所有这一切现在都为赫克托耳增添着荣光。

其时,裴里菲忒斯掉转身子,准备回撤,却被自己

携带的盾牌,被它的外沿绊倒,此盾长及脚面,为他挡避枪矛

他受绊盾沿,背贴泥尘,帽盔紧压着头穴,

随着身子的倒地,发出可怕的震响。

赫克托耳看得真切,跑上前去,站在他的身边,

一枪扎进胸膛,当即把他杀死,在他

亲爱的朋友们的眼前,后者尽管伤心,却一无所为,

帮助倒地的伙伴——他们自己也害怕强健的赫克托耳。

现在,阿开亚人已散退在他们最先拖上海岸的

木船间,船头船尾的边沿。特洛伊人蜂拥

进逼,阿开亚人迫于强力,从第一排船边

国撤,但在营棚一线站住脚跟,

收拢队伍,不再散跑在营区内。耻辱和恐惧

揪住了他们的心。他们不停地互相嘶喊,而

奈斯托耳,阿开亚人的监护,更是首当其冲,

苦苦地求告每一个人,要他们看在各自双亲的脸面:

“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要知道廉耻,

顾及自己的尊严,在伙伴们面前!要记住——你们每一个

人——记住你的孩子和妻房,你的财产和双亲,

不管你的父母是否还活在人间。现在,

我要苦苦地恳求你们,为了那些不在这里的人,

英勇顽强,顶住敌人的进攻,不要惊慌失措,遑遑奔逃!”

一番话使大家鼓起了勇气,增添了力量。

其时,从他们眼前,雅典娜清除了弥漫的

雾瘴,神为的黑夜;强烈的光亮照射进来,从两个方向,

从他们的海船边和激烈搏杀的战场上。

现在,他们可以看见啸吼战场的赫克托耳,看见他的部属,

有的呆在后面,不曾投入战斗,

还有的正效命战场,拼杀在迅捷的海船旁。

其时,心志豪莽的埃阿斯走出人群——他岂肯继续

忍受殿后的烦躁,在这其他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回撤的地方?

他跨出大步,梭行在海船的舱板上,

挥舞着一条海战用的修长的标枪,

杆段衔接,二十二个肘尺的总长。

像一位马术高明的骑手,从

马群里挑出四匹良驹,轭连起来,

冲向平野,沿着车路,朝着一座宏伟的城堡

飞跑;众人夹道观望,惊赞不已,

有男人,亦有女子;他腿脚稳健,不带偏滑,

在奔马上一匹挨着一匹地跳跃——就像这样,

埃阿斯穿行在快船上,大步跨跃,

一条紧接着一条,发出狂蛮的嚎叫,冲指透亮的气空,

一声声粗野的咆哮,催励着达奈兵勇,

保卫自己的营棚和海船。与此同时,赫克托耳

也同样不愿呆在后头,呆在大群身披重甲的特洛伊人中。

他冲将出去,像一只发光的鹰鸟,扑向

别的飞禽,后者正啄食河边,成群结队——

野鹅、鹳鹤或脖子修长的天鹅。

就像这样,赫克托耳一个劲地猛冲,扑向一条海船,

翘着黑红色的船头;在他身后,宙斯挥起巨手,

奋力推送,同时催励着他身边的战勇。

海船边,双方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拼搏。

他们打得如此狂烈,你或许以为两军

甫使开战,不疲不倦,无伤无痕。

此时此刻,兵勇们在想些什么?阿开亚人

以为,他们无法逃避灾难,必死无疑;而

特洛伊人则怀抱希望,个个如此,

以为能放火烧船,杀死阿开亚战勇。

带着此般思绪,两军对阵,厮杀劈砍。

赫克托耳一把抓住船尾,外形美观、迅捷。

破浪远洋的海船,曾把普罗忒西劳斯

载到此地,但却没有把他送还故乡。

其时,围绕着他的海船,阿开亚人和特洛伊人

展开了激战,你杀我砍;双方已不满足于

远距离的投射,弓箭和枪矛,

而是面对面地近战,狂烈地厮杀,

用战斧和锋快的短柄小斧挥砍,用沉重的

利剑和双刃的枪矛劈杀,地上掉满了

铜剑,铸工精皇,握柄粗重,绑条漆黑,

有的落自手中,有的掉自战斗中的

勇士的肩膀;地面上黑血涌注。

赫克托耳把住已经到手的船尾,

紧紧抱住尾柱,死死不放,对特洛伊人喊道:

“拿火来!全军一致,喊出战斗的呼叫!

现在,宙斯给了我这一天,足以弥补所有的一切:

今天,我们要夺下这些海船;它们来到这里,违背神的意愿,

给我们带来经年的痛苦——都怪他们胆小,那些年老的议事:

每当我试图战斗在敌人的船尾边,他们就

出面劝阻,阻止我们军队的进击。

然而,尽管沉雷远播的宙斯曾经迷幻过我们的心智,

今天,他却亲自出马,鼓舞我们的斗志,催励我们向前!”

听罢这番话,兵勇们加剧了对阿开亚人的攻势,打得更加

顽强。面对纷至沓来的投械,埃阿斯已无法稳站船面,

只得略作退让,以为死难临头,

撒离线条匀称的海船的舱板,退至中部七尺高的

船桥,站稳脚跟,持枪以待,挑落每一个

试图烧船的特洛伊战勇,连同他的熊熊燃烧的火把,

不停地发出粗野可怕的吼叫,催励着达奈人:

‘朋友们!战斗中的达奈人!阿瑞斯的随从们!

拿出男子汉的勇气,我的朋友们,鼓起狂烈的战斗激情!

你们以为,后边还有等着支援我们的预备队吗?

我们还有一堵更坚实的护墙,可为我们消灾避难吗?

不!我们周围没有带塔楼的城堡,得以

退守防卫和驻存防御的力量。

我们置身在身披重甲的特洛伊人的平原,

背靠大海,远离我们的家乡。我们

要用战斗迎来自救的曙光,松懈拖怠意味着死亡!”

他一边喊叫,一边不停地出枪,凶猛异常。

只要有特洛伊人冲向深旷的海船,

举着燃烧的火把,试图欢悦赫克托耳的心肠,

埃阿斯总是站等在船上,捅之以长杆的枪矛——

近战中,他撂倒了十二个,在搁岸的海船旁。



………………………………

 第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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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奋战在那条凳板坚固的海船旁。

与此同时,帕特罗克洛斯回到兵士的牧者阿基琉斯

身边,站着,热泪涌注,像一股幽黑的溪泉,

顺着不可爬攀的绝壁,泻淌着暗淡的水流。

看着此般情景,捷足的勇士、卓越的阿基琉斯心生怜悯,

开口说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帕特罗克洛斯,为何哭泣——像个可怜的小姑娘,

跑在母亲后面,哭求着要她提抱,

抓住她的衣衫,将那急于前行的亲娘往后拽拉,

睁着泪眼,望着她的脸面,直到后者将她抱起一样?

你就像这么个小姑娘,帕特罗克洛斯,淌着一串串滚圆的泪珠。

有什么消息吗?想要告诉慕耳弥冬人,还是打算对我诉说?

是不是,仅你一人,接到了来自弗西亚的消息?

然而,他们告诉我,阿克托耳之子墨诺伊提俄斯仍然健在,

埃阿科斯之子裴琉斯依然生活在慕耳弥冬人中。

倘若他俩亡故,我们确有悲悼的理由。也许,

你是在内阿耳吉维人恸哭,不忍心看着他们

倒死在深旷的海船旁——由于他们的狂傲?

告诉我、不要把事情埋在心里,让你我都知道。”

听罢这番话,你,车手帕特罗克洛斯,发出一声凄楚的哀

 号,答道:

“阿基琉斯,裴琉斯之子,阿开亚人中首屈一指的英雄——

不要发怒。知道吗,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阿开亚人的头顶!

他们中以前作战最勇敢的人,现在

都已卧躺船边,带着箭伤或枪痕。

图丢斯之子、强健的狄俄墨得斯已被羽箭射伤,

俄底修斯则身带枪痕,著名的枪手阿伽门农亦然;

欧鲁普洛斯伤在大腿,受之于一枚羽箭,

熟知药性的医者们正忙着为他们

治伤去痛。但是你,阿基琉斯,谁也劝慰不了!

但愿盛怒,如你所发的这场暴怒,不要揪揉我的心房!

你的勇气,该受诅咒的粗莽!后代的子孙能从你这儿得到什

么好处,倘若你不为阿耳吉维人挡开可耻的死亡?

你没有半点怜悯之心!车手裴琉斯不是你的父亲,

不是,塞提丝也不是你的母亲;灰蓝色的大海生养了你,

还有那高耸的岩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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