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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资治通鉴全译-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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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章,更增加我的叹息。日前我曾问东平王:‘居家做什么事最快乐?’东平王说:‘行善最快乐。’这句话口气甚大,正与他的腰围肚量相称。如今送去列侯印信十九枚,东平王的儿子们年满五岁并懂得行礼的,让他们全都佩带印信。”

十二年(己巳、69)

  十二年(己巳,公元69年)

  '1'春,哀牢王柳貌率其民五万余户内附,以其地置哀牢、博南二县。始通博南山,度兰仓水,行者苦之,歌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兰仓,为他人。”

  '1'春季,哀牢王柳貌率领属民五万余户旧附汉朝。朝廷在原地设立哀牢、博南两县,并开始进行开辟博南山通道和渡越兰仓水的工程。服役者因工程艰苦,作歌道:“汉德广大,开辟荒蛮,渡越兰仓,全为他人。”

  '2'初,平帝时,河、汴决坏,久而不修。建武十年,光武欲修之;浚仪令乐俊止言,民新被兵革,未宜兴役,乃止。其后汴渠东侵,日月弥广,兖、豫百姓怨叹,以为县官恒兴他役,不先民急。会有荐乐浪王景能治水者,夏,四月,诏发卒数十万,遣景与将作谒者王吴修汴渠堤。自荥阳东至千乘海口千余里,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洄注,无复溃漏之患。景虽简省役费,然犹以百亿计焉。

  '2'最初,在西汉平帝时,黄河、汴水曾经决口,久不修复。到了建武十年,当光武帝打算动工治理时,浚仪县令乐俊上书说:“人民新近经历了战争,不宜征发徭役。”于是将此事作罢。后来汴渠向东泛滥,区域日益扩展。兖州、豫州的百姓哀怨叹息,认为朝廷总在办其它工程,而不优先解救人民急难。恰好有人向朝廷举荐乐浪人王景,说他有治水才能。本年夏季,四月,明帝下诏征发役夫数十万人,派王景和将作谒者王吴修筑汴渠堤岸。从荥阳向东,直到千乘的入海口,共一千余里,每隔十里修建一个水闸,使水闸之间的水流相互调节,不再有决堤和漏水的忧患。王景虽然节省工程费用,然而仍消耗了数以百亿计的钱财。

  '3'秋,七月,乙亥,司空伏恭罢;乙未,以大司农牟融为司空。

  '3'秋季,七月乙亥(二十四日),将司空伏恭免职。七月乙未(疑误),将大司农牟融任命为司空。

  '4'是时,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粟斛三十,牛羊被野。

  '4'此时,天下太平,无人服事徭役,粮食连年丰收,百姓殷实富裕,谷价每斛三十钱,牛羊遍野。

十三年(庚午、70)

  十三年(庚午,公元70年)

  '1'夏,四月,汴渠成;河、汴分流,复其旧迹。辛巳,帝行幸荥阳,巡行河渠,遂渡河,登太行,幸上党,壬寅,还宫。

  '1'夏季,四月,汴渠治水工程完成。从此黄河与汴水的水流分离,重新回到各自原来的河道。四月辛巳(初四),明帝出行,临幸荥阳,视察水利工程。然后渡过黄河,登上太行山,临幸上党郡。四月壬寅(二十五日),返回京城皇宫。

  '2'冬,十月,壬辰晦,日有食之。

  '2'冬季,十月壬辰晦(疑误),出现日食。

  '3'楚王英与方士作金龟、玉鹤,刻文字为符瑞。男子燕广告英与渔阳王平、颜忠等造作图书,有逆谋;事下案验。有司奏“英大逆不道,请诛之。”帝以亲亲不忍。十一月,废英,徙丹阳泾县,赐汤沐邑五百户;男女为侯、主者,食邑如故;许太后勿上玺绶,留住楚宫。先是有私以英谋告司徒虞延者,延以英藩戚至亲,不然其言。及英事觉。诏书切让延。

  '3'楚王刘英和方士制作金龟、玉鹤,刻上文字,用作将为皇帝的天赐凭证。有个叫燕广的男子,告发刘英与渔阳人王平、颜忠等编造符谶之书,蓄谋造反。朝廷将此事下交有关部门追查核实。主管官员上奏道:“刘英大逆不道,请将他处死。”明帝因手足之亲而不忍批准。十一月,废掉刘英王位,将他迁往丹阳郡泾县,赏赐五百户赋税。刘英的儿子女儿当侯、当公主的,依旧享用原有食邑。命刘英的母亲许太后不必上交她的印玺印绶带,留在楚王宫中居住。先前,曾有人暗中将刘英的逆谋告诉司徒虞延,但虞延认为刘英是明帝手足至亲,不相信密报。及至刘英逆谋暴露,明帝下诏严厉责备虞延。

十四年(辛未、71)

  十四年(辛未,公元71年)

  '1'春,三月,甲戌,延自杀。以太常周泽行司徒事;顷之,复为太常。夏,四月,丁巳,以钜鹿太守南阳邢穆为司徒。

  '1'春季,三月甲戌(初三),虞延自杀。明帝命令太常周泽代理司徒职务。不久,周泽又为太常。夏季,四月丁巳(十六日),将钜鹿太守南阳人邢穆任命为司徒。

  '2'楚王英至丹阳,自杀。诏以诸侯礼葬于泾。封燕广为折奸侯。

  '2'楚王刘英抵达丹阳郡后自杀。明帝下诏,命令以诸侯之礼将他葬在泾县。将燕广封为折奸侯。

  是时,穷治楚狱,遂至累年。其辞语相连,自京师亲戚、诸侯、州郡豪杰及考按吏,阿附坐死、徒者以千数,而系狱者尚数千人。

  当时,朝廷极力追究楚王之案,以至连年不止。案中的供词互相牵连,从京城皇亲国戚、诸侯、州郡豪杰,直到审案官吏,因附从反逆而被处死、流放的数以千计,而关在狱中的还有几千人。

  初,樊弟鲔。为其子赏求楚王英女,闻而止之曰:“建武中,吾家并受荣宠,一宗五侯。时特进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贵宠过盛,即为祸患,故不为也。且尔一也,奈何弃之于楚乎!”鲔不从。及楚事觉,已卒,上追念谨恪,故其诸子皆得不坐。

    当初,樊的弟弟樊鲔曾为儿子樊赏求娶楚王刘英的女儿为妻。樊听到消息后制止他说:“建武年间,咱们全家同受恩宠,一门之内,曾出了五个侯爵。当时只要当特进的父亲一句话,女可以配亲王,男可以娶公主。但父亲认为尊贵恩宠过度就成为祸患,所以不作这种事。况且你只有一个儿子,为什么把他丢给楚国呢?”樊鲔不听劝告。及至楚王谋反事发,樊已经去世。明帝追念樊为人严谨恭敬,所以他的儿子们都没有连坐。

  英阴疏天下名士,上得其录,有吴郡太守尹兴名,乃徵兴及掾史五百余人诣廷尉就考。诣吏不胜掠治,死者大半;惟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史驷勋,备受五毒,肌肉消烂,终无异辞。续母自吴来雒阳,作食以馈续。续虽见考,辞色未尝变,而对食悲泣不自胜。治狱使者问其故,续曰:“母来不得见。,故悲耳。”问:“何以知之?”续曰:“母截肉未尝不方,断葱以寸为度,故知之。”使者以状闻,上乃赦兴等,禁锢终身。

  刘英曾暗中将天下名人记录在册。明帝得到这个名单,见上面有吴郡太守尹兴的名字,便召尹兴及其属官五百多人到廷尉受审。属官们经受不住苦刑拷打,大部分人死去。唯有门下掾陆续、主簿梁宏、功曹吏驷勋,虽受尽五种毒刑,肌肉溃烂,但到底也不改口供。陆续的母亲从吴郡来到洛阳,作了食物送给陆续。陆续以往虽遭拷打,言辞神色从不改变,但面对饭菜却痛哭流涕,不能自制。审案官问是何缘故,陆续说:“母亲来了,而我们不能相见,所以悲伤。”审案官问:“你怎么知道她来了?”陆续说:“我母亲切肉无不方方正正,切葱也总是一寸长短。我见到这食物,所以知道她来了。”审案官将此情况上报后,明帝便赦免尹兴等人,但限制他们终生不准作官。

  颜忠、王平辞引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建等辞未尝与忠、平相见。是时,上怒甚,吏皆惶恐,诸所连及,率一切陷入,无敢以情恕者。侍御史朗心伤其冤,试以建等物色,独问忠、平,而二人错不能对。朗知其诈,乃上言:“建等无奸,专为忠、平所诬;疑天下无辜,类多如此。”帝曰:“即如是,忠、平何故引之?”对曰:“忠、平自知所犯不道,故多有虚引,冀以自明。”帝曰:“即如是,何不早奏?”对曰:“臣恐海内别有发其奸者。”帝怒曰:“吏持两端!”促提下捶之。左右方引去,朗曰:“愿一言而死。”帝曰:“谁与共为章?”对曰:“臣独作之。”上曰:“何以不与三府议?”对曰:“臣自知当必族灭,不敢多污染人。”上曰:“何故族灭?”对曰:“臣考事一年,不能穷尽奸状,反为罪人讼冤,故知当族灭。然臣所以言者,诚冀陛下一觉悟而已。臣见考囚在事者,咸共言妖恶大故,臣子所宜同疾,今出之不如入之,可无后责。是以考一连十,考十连百。又公卿朝会,陛下问以得失,皆长跪言:‘旧制,大罪祸及九族;陛下大恩,裁止于身,天下幸甚!’及其归舍,口虽不言而仰屋窃叹,莫不知其多冤,无敢牾陛下言者。臣今所陈,诚死无悔!”帝意解,诏遣朗出。

  颜忠、王平的供词牵连到隧乡侯耿建、朗陵侯臧信、泽侯邓鲤、曲成侯刘建。耿建等人声称从未同颜忠和王平见过面。当时,明帝十分愤怒,审案官员全都惶恐不安,凡被牵连者,几乎一律判罪定案,无人敢根据实情予以宽恕。侍御史朗怜悯耿建等人冤枉,便以耿建等人的形貌特征,单独讯问颜忠和王平。颜、王二人仓皇惊愕不能应对。朗知道其中有诈,便上书说:“耿建等人没有罪过,只是被颜忠和王平诬陷了。我怀疑天下的无辜罪人,遭遇多与此相似。”明帝问:“如果是这样,那么颜忠、王平为什么要牵连他们?”朗回答道:“颜忠、王平自己知道犯了大逆不道之罪,所以虚招了许多人,企图以此来表白自己。”明帝问:“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报告?”朗回答说:“我担心国内另有人真能揭发出耿建等人的奸谋。”明帝生气地说:“你这审案官,骑墙滑头!”便催人把朗拉下去责打。左右侍卫刚要拉走朗,朗说:“我想说一句话再死。”明帝问:“谁和你一起写的奏章?”回答说:“是我一个人写的。”明帝问:“为什么不和三府商议?”回答说:“我自己知道一定会有灭族之罪,不敢多连累他人。”明帝问:“为什么是灭族之罪?”回答说:“我审案一年,不能彻底清查奸谋的实情,反而为罪人辩冤,所以知道该当灭族之罪。然而我所以上奏,实在是盼望陛下能一下子觉悟罢了。我见审问囚犯的官员,众口一词地说臣子对叛逆大罪应同仇敌忾,如今判人无罪不如判人有罪,可以以后免受追究。因此,官员审讯一人便牵连十人,审讯十人便牵连百人。还有,公卿上朝的时候,当陛下询问案情处理是否得当,他们全都直身跪着回答:‘依照以往制度,大罪要诛杀九族,而陛下大恩,只处决当事者,天下人太幸运了!’而等他们回到家里,口中虽无怨言,却仰望屋顶暗自叹息。没有人不知道这里多有冤枉,但不敢忤逆陛下而直言。我今天说出这番话,真是死而不悔!”明帝怒气消解,便下令将郎放走。

  后二日,车驾自幸洛阳狱录囚徒,理出千余人。时天旱,即大雨。马后亦以楚狱多滥,乘间为帝言之,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由是多所降宥。

    两天以后,明帝亲临洛阳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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