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扬外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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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虽然心中有数,但知道事实才真的绝望,紧张之下,冷汗迸流。
「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小子目光一转道:「说不定皇上一下高兴起来,将你的死罪免去。」
刘瑾不由得偷看皇帝一眼,皇帝面无表情,也彷佛没有听到。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小子还有话。
「住口!」刘瑾断喝道:「若是你再废话……」
「千万不要冲动。」小子摇摇头道:「看你啊,满头冷汗,手脚颤动,连匕首也快拿不稳的了。」说着他将手中短刀抛高又接下,动作是那么轻捷。
「将刀丢下!」刘瑾喝令。
小子笑问道:「一定要丢下?」
「快!」刘瑾双手一紧,皇帝不免又是一阵辛苦,不由得一声呛啷。
小子连忙将刀丢掉,去得远远地,刘瑾冷笑道:「算你知情识趣。」霍地转向陆丹道:「你的剑」
陆丹看看小子,闷哼一声,反手将剑远远的丢开去,刘瑾这才松过一口气,移动拿匕首的手,举袖擦掉额上的汗珠,在他的心目中,陆丹、小子没有兵器在手便没有那么危险。
也正当此际,小子一枚飞铊从袖中飞出,闪电般理在刘瑾右腕上,「磬」地骨碎声响,刘瑾的右掌虽然没有被击断,匕首再也把持不住,脱手飞开。
陆丹配合得恰到好处,一个箭步离弦箭矢也似射前,探手扣住了刘瑾的左腕,硬硬将刘瑾从皇帝身旁拖开,连忙一阵拳打脚踢。
他盛怒之下拳脚并没有用上内力,但已经将刘瑾踢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乐,死去活来。
小子一眼看见,连忙上前一把拉住道:「你这样将他打死,不是便宜了他?」
陆丹总算冷静下来,看看一堆烂泥也似倒在地上的刘瑾,脚举起又放下。
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与之同时随风吹来。
皇帝惊弓之鸟,移步到小子、陆丹身后,小子眼利,目光及处,雀跃高呼道:「侯爷来了」
除了徐廷封、钟大先生等,还有宁王、萧三公子与四季杀手,军兵多人。
皇帝脸上这才有笑容,目注刘瑾道:「你也有今天。」
刘瑾突然爬起来,一面叩头一面泣声道:「奴才该死,皇上开恩」
「你也知道该死了。」皇帝笑起来。
「奴才该死。」刘瑾突然又叫道:「一切都是宁王指使,奴才只是听命行事。」
「哦」皇帝目光一转,目注宁王。
「皇上恕罪,微臣救驾来迟,逼不得已。」宁王跪下来道:「刘瑾在京中只手遮天,微臣几次要北上,都被他截下,为了能够顺利入京接近皇上,不得假意奉承他……」
「好,做得好,我完全明白。」皇帝笑顾刘瑾道:「这时使用这条狡计不是已经太迟了。」
刘瑾转顾宁王,眼中露出了怨毒之色,宁王却只是笑。
皇帝也在笑,谁也看不出这一笑之前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疑惑之色。
刘瑾这边事败,那边六科给事中,十三道监察御史便纷纷上奏,力数刘瑾大罪三十余款,皇帝也没有空理会谁是谁非,着锦衣卫将刘瑾交付廷讯。
廷讯存午间,问官是六部尚书及一班大臣,刘瑾一见便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是自知难逃一死,什么也豁出来了,众人见他说话奇怪,无不呆住。
「是你们啊。」刘瑾再环顾一眼道:「你们全凭哪里一个才有今天的地位?」
众人又是一怔,刘瑾语声一沉道:「好,我人在这里,哪里一个来问我,是你?还是你?」
他手所指,被他指着的都不由垂下头来,刘瑾气谈更盛,仰天大笑道:「满朝公卿,都出自我门下,哪里一个有资格来问我?」
「我来问你」徐廷封应声走进来。
这一次到刘瑾怔住了,徐廷封接问道:「我与你并无任何关系,应该可以有资格审讯你的了。」
刘瑾无话可说,徐廷封接道:「其实也不用再多问什么。」一顿抖开了一道手谕道:「你看皇上是什么意思?」
刘瑾目光落在手谕上,脸如土色,几乎立即昏倒在地上。
大罪三十余款,一款款审问明白,颇费功夫,皇帝是急性子,哪里有这个耐性,随即写了六个字的手论交给徐廷封。
毋复奏,凌迟之!
既然不用复奏,且下了处决的命令,审问也是多余,一见这手谕,刘瑾如何不心胆俱丧?
同样是死刑,却有分轻重,最轻的是「绞」,在狱中施行,照例三收三放,死而后己,其次是「斩」,再次是「枭首」,斩与枭首同样是杀头,不同的是斩后准许家属收尸,拿头颀去请皮匠缝合,勉强还可算是落得一个全尸。最重的就是凌迟,俗称为「剐」,又名「脔割」,要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若是创子手受了贿嘱,动手之际先在要害处紮一刀,所剐的只是一具尸体,当然了无痛苦。
刘瑾这样的一个重犯,刑部的创子手如何敢受贿嘱,也不敢卖人情,何况凌迟之日,万人空巷,众目昭彰,又有监斩官在?
刘瑾善哭,这时候已吓得半死,根本哭不出来,半拖半扶地被送到刑场中央,头发随即被紧系在木桩的铁环上。
创子手跟着抖开一张绳网,将刘瑾赤着的上半身连木桩都罩在渔网里,抽绳子使劲勒紧,一块块肌肉便从网眼里凸出来。
行刑的时间照规矩午时三刻,一刻不许早,一刻不许迟,不许单是怕临刑之际突然有恩旨到,刀下留人,早动手了人死不能复生,监斩官就得受重大处分。
午炮一响,行刑在即,除了刘瑾,还有亲属男子一共十五人,一律都要处斩,刑场上一字排开,面北而跪,不死心的仍然痴痴盼望,希望突来一骑快马,送来皇帝恩诏,赦免死罪,发配充军。
类似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痛恨刘瑾的人那片刻当真是度日如年,深恐突生枝节。
眼看时刻接近,宫城那边真的有一骑快马奔来,所有人齐皆怔住,连监斩官亦翘首以待,等到那马上锦衣卫冲入刑场,滚鞍下来,取出文书,方始松了一口气。
送来的并非恩诏,乃是准许行刑的驾帖,一时间围观众人争相传告,欢呼雷动。
一声令下,刘瑾的亲寓当先被斩,十五颗人头滚地,那是要让刘瑾目睹亲属尽皆丧命,先要他心如刀割。
然后到刘瑾,先割眼皮,再从双臂剐起,费了半个时辰才脔割至尽,最后割下刘瑾的脑袋,都放在盆内,送到监斩官面前复命。
接下来便是创子手的买卖,三丈钱一片卖刘瑾的肉,顷刻卖尽,虽然受过刘瑾迫害的人都嚷着要吃他的肉,但肉到了手还是拿去餵狗,或者抛在地上踩两脚出气,真的吃掉的人只怕并不多。
天地双尊没有回刘瑾那儿,这时候也没有出现刑场内,对他们来说刘瑾已经完全没有利用的价值,行刺江彬不遂,再败在徐廷封、钟大先生剑下,他们侥然丢不起这个颜面,回去向刘瑾复命,亦知知刘瑾气数将尽,索性连五灯使者也召返,看情形如何,再作打算。
刘瑾兵败被擒的消息传来,他们便作好撤出京城的准备,这也是他们留在京城的最后一天。
人尊竟然在这时候找来,实在大出双尊意料之外,若是先经过通传,他们还可以先行商量一下,也最低限度有一个心理准备,现在却只有惊愕的份儿。
人尊一身银衣,仍然是三尊身份的装束,只是头上也用一个银布袋罩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天地双尊却完全没有怀疑人尊的真假,事实也只有人尊才会这样子找来。
「三尊总管再聚在一起。」天尊打着「哈哈」,只看人尊的反应。
「还是三尊?」人尊反问。
地尊立即道:「上一代教主聚开大会,你应该到的。」
人尊接问道:「现在你们已经是白莲教这一代的教主?」
「难道还有人反对?」地尊大笑道:「不会是你吧?」
「我?我怎会反对?」
「那你这一次来……」
「只是要知道你们有何打算。」
天尊突然插口道:「这是说,之前我们的一切你都知道了?」
「也不大多。」人尊的语声突然一变,变得苍老而威严。
天地双尊入耳惊心,脱口一声道:「原来是你………」目光凝结在人尊头罩着的银布袋上。
「知道与否对你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分别。」
「我们还以为是哪里一个这样清楚白莲教的行事作风,原来一直是你从中作梗。」
「凭你们两个就想称霸武林,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难道你可以?」
「可以不可以,现在还是言之过早。」
「你就是也有意称霸武林,也用不着将我们白骨魔功的秘密泄漏出去,让外人知道。」
人尊反问道:「我怎会知道白骨魔功的秘密?」
天地双尊一怔,人尊接又道:「白骨魔功又算得了什么,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天尊冷笑道:「我们兄弟一定能够在武林中称霸。」
人尊淡应一声道:「有志气。」
地尊插口道:「你若是愿意跟我们在一起……」
「他不会的。」天尊挥手截住道:「我们这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先走一步」人尊飘然转身。
天地双尊没有拦阻,脸色凝重,心情也是。
小子的心情原是很轻松的,可是一入紫竹院,不由便沉下去。
紫竹院一片寂静,人踪全无,人到大堂,只见打扫得乾干净净,所有的东西都盖上布块。
拍门没有人理会,小子已经奇怪,但仍然找千百个理由来自我解释,到这个时候却再也按捺不住,由心底慌起来,大堂也找不到人,立即扑向南宫明珠的房间。
门虚掩,小子连呼几声「明珠」也没有反应,推门进去。
明珠不在房间内,却在显眼的几子上留下了一封信,她显然很清楚小子的性格,算准了小子一定会这样闯进来。
信中说老大君要赶返江南,不能留下来,后会有期。
小子看罢怔在那里,心头那一份惘伥难以言喻,但亦无可奈何。
南宫世家的南宫博这时候却出现在安乐侯府,将一张帖子送到钟大先生手上,客套了几句便又匆匆离开。
目送他消失,钟大先生才叹息一声道:「这便过去三十年了。」
傅香君一旁看着奇怪道:「老前辈,到底什么事?」
南偷插口道:「是不是南宫世家请你到百花洲论剑?」
钟大先生领首道:「盖兄印象中还有这件事?」
「三十年前南宫世家一心要广交天下英雄豪杰,设宴百花洲,席间天下英雄豪杰竞出绝招,相互切磋,叹为观止,老太君看见各人兴致勃勃,也就订下十年之会,每隔十年的八月初七邀请各派用剑高手论剑百花洲,一而再,再而三,没有印象也不成。」
「大家目的若是真的在切磋剑术,倒不是一件坏事。」
傅香君插口道:「老前辈决定到江南走一趟?」
「这里生活太紧张,走一趟江南总是一件好事。」钟大先生拈须微笑。
「原来有这么大的好处,那还等什么,我这个偷儿拔头筹,先走一步了。」南偷话说完,一个身子便倒翻开去。
「老前辈」傅香君要追,却被钟大先生叫住道:「他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话只是说给我们听的。」
「那么小子……」
「他怎会去了小子不顾?」钟大先生接问道:「小子又跑到哪里儿去了?」
「南宫世家」傅香君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钟大先生彷佛亦知道小子到南宫世家是为了什么,微笑道:「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敢作敢为,希望他赶得及,就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