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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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事,要向段姑娘请教。”
这等模样,使白衣追魂段冰蓉甚感奇异,因为此时的千手嫦娥宋骊珠,与适才俨然变了一个人。那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傲然之态,不但荡然无存,而且娇羞的神色,完全与常人无异,分明是深闺少女的风情,哪像个草莽绿林的瓢把子?
因此,心中忐忑不安,只好道:“副教主有何指教,但讲无妨。”
千手嫦娥宋骊珠掩嘴想了片刻,螓首微低地道:“闻听姑娘当年与雷音神剑吴娟娟以及欧阳昭等,并称神州三杰,而且有金兰之好,此话确否?”
欧阳昭与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不明她话中的真意何在,不由都是一愕。而桑子修更捏着一把汗,连忙向白衣追魂段冰蓉使眼色。
白衣追魂段冰蓉却盈盈一笑道:“此事丝毫不假。副教主为何有此一问?”
千手嫦娥宋骊珠柳眉一动道:“适才姑娘初到巢湖,我已听执法堂各位执事对我说了。”
她说时,一抬手,向坐在一侧的阴判卜通等三十三人一指,又紧接着道:“并且已由教主决定,曾有烦请段姑娘屈就副堂主之说,谅必姑娘也深知此事的了。”
白衣追魂段冰蓉臻首颔道:“不错。确有其事!”
“姑娘既与那欧阳昭义结金兰,但不知那欧阳昭的为人究竟如何?”
“欧阳昭三弟生来英俊潇洒,不愧武林世家,而且身怀绝学,实有丈夫气慨!”
“哦。我问的不是他的人才面貌,因为我已与他在江夏府有一面之识!”
“那么?副教主问的是?”
“他是不是寡情绝义,反脸无情之人?”
“反脸无情?副教主这个情字,所指却是什么?”
白衣追魂段冰蓉此言一出,当时把个千手嫦娥宋骊珠问得脸上飞霞流丹,红起耳根,比她那身紫色的衣衫颜色还要深。
过了很久,千手嫦娥宋骊珠竟然默默无语,一时大厅之上,沉静异常。
这在她以副教主之尊,说起来是十分不体面的事。
但是,她并未因此生气,许久,终于轻轻地喟叹了一声道:“我想,他既与段姑娘有金兰之好,此次为何不连袂而来,不是薄情是什么?本教教主与他渊源极深,并以执法堂堂主的重责大任,委诸于他,他久久不决,不是无义又是什么?”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知这位副教主是言不由衷,不由淡然一笑道:“副教主果然说得是!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这其二是什么?”
“他与一统教究竟有何渊源?据我所知,他本人并不知道。”
“那他就该前来本教一问?”
“一统教崛起武林,十分突然,神秘至极,使人难以捉摸。”
“段姑娘一意为她辩护,足见是与他一往情深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说到一往情深四字,声音特别提高,面上的神色也与先前不同,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连连转动,不住在白衣追魂段冰蓉面上打量。
白衣追魂段冰蓉既是女儿之身,对女儿家的心事,了解得自然较别人深。她见宋骊珠一再提到情字,而且分明是语有内情。这时一听,更加一目了然,不知怎的,心中也是一动,不自觉地避开了宋骊珠的眼色,对着欧阳昭瞄了一眼。
此时的欧阳昭,眼斜口歪,姜黄乌黑的面孔,显着凹眼缩腮,其丑难以形容,已在不耐地听这两个女儿家无味的争辩。趁着这时两人都住口不语,插口对段冰蓉道:“段师兄,说别人的闲话干吗?一统教要是不愿我们参加,我们这就走!”
那厢的铁笔穷儒桑子修,早已想对她俩之话加以拦阻,无奈无法出口,此时闻言,也对着白衣追魂段冰蓉道:“放着正经事不谈,却有心与副教主扯闲话!”
他装着咕咕噜噜的,上跨上步,一拱手道:“小侄女素性娇养,言语冲撞,使桑某深感不安!”
千手嫦娥宋骊珠粉面不由一红,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勉强装着笑容道:“老侠士客气了,久闻风尘二友誉满宇内,只顾与段姑娘唠叨,却失礼得很!”
说完,又对身后的两个黑衣妇人道:“与桑老前辈看坐。”
黑衣妇人立刻把周近的太师椅移来三张。
铁笔穷儒桑子修也不再客气,坐了下来,欧阳昭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随之坐了下来。
千手嫦娥宋骊珠一按案上的铁匣,含笑对桑子修等道:“此次这金刚真经与归云剑谱未落到恶无常王征成的手上,听说全是仰仗了区家扬少侠。”
此言甫出,欧阳昭等人不觉全是一怔。
原来这只小小的铁匣,却是当今的武林两大奇书,武当少林的镇派之宝,绝功的秘笈,说来真使人难以相信。
欧阳昭已明白了十分,心忖:“这事却是你们一统教干的,偏偏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当时,我若不是在冰魄夫人处为客,只怕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岂不平白无故地与武当少林两派结下梁子。”
心中虽是如此想,口里却咧嘴一笑,道:“我当那匣子里是什么金银财宝、珍珠玛瑙,原来是和尚道士们念的经。”
他的话说的滑稽唐突,引起整个大厅上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铁笔穷儒桑子修明知欧阳昭有意装呆卖傻,却也不能不叱喝着道:“家扬!这是什么地方,由你这等言无忌惮!”
千手嫦娥宋骊珠露出贝齿,展颜一笑,忙一摇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想这位就是护宝有功,击退恶无常王征成的区家扬少侠吗?”
欧阳昭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挺胸瞪眼,朗声吼道:“拘魂使者区家扬在此?不服气的划出道子来!”
大厅之上,不由全是一惊。
人影齐晃,说时迟那时快,白衣追魂段冰蓉,铁笔穷儒桑子修,五爪金龙岳麟等三人,同时掠身到欧阳昭身前,把他围住。
另外那天心庄的四大弟子陆元青等人也已一字排列在公案之前,拱卫着千手嫦娥宋骊珠,作势戒备!
欧阳昭神色不动,立势不变,岳峙渊淳地吼道,“岳老堂主,你的铁匣子为何交与这女人?是不是她逼着你的了不要客气,一切事我拘魂使者全包接得下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假意喝道:“放肆,糊涂虫,住口!”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知欧阳昭是存心怄人,却也对着千手嫦娥宋骊珠道:“副教主,我这区师弟是个浑人,你原谅则个。”
五爪金龙岳麟觉着欧阳昭是他引荐来的,如今当面喝叱副教主,女人长,女人短的面子上十分下不去,他啼笑皆非,一躬身道:“上禀教主,这位拘魂使者区家扬,实实在在是个浑人,因此……”
不料千手嫦娥宋骊珠并不经意地道:“岳老堂主,你在此之前,与这位区家扬对过盘吗?”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耳听她要盘问欧阳昭的底细,心中暗喊了声糟了。替欧阳昭捏了把冷汗。
又听五爪金龙岳麟应道:“并不认识,可是……可是他的师父铁板神数关老二,我们是老友了。”
千手嫦娥宋骊珠一晃头,思索道:“哦,你与他萍水相交,一面之识,他对你倒很忠诚不二,此人虽憨,心事正派,却是可取之材。”
欧阳昭心中忽然一动,暗忖:“既要探听一统教的虚实,必要使他信任重用,机会不可错过。”一念既起,又复大声喝道:“老堂主在船上终日酒肉款待,你想强迫他献出铁匣子,那可不行,我冲着老堂主款待之情,也得替他卖命。”
大厅上的群雄,不觉又是失声一笑,越发认定欧阳昭是浑人无疑,不然为何因为几次的酒肉款待,便自替人卖命。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理会他的乱嚷,却对五爪金龙岳麟低声道:“他的功夫如何?还过得去吗?”
五爪金龙岳麟十分为难。
因为要说欧阳昭的功夫如何好,在那天击退王征成的两手上,可真不敢恭维,要是说他不行,而又是自己引荐来的,怎能说得出口。
因此,他嗫嗫嚅嚅的道:“他的功力……因既未交手,又未考验,却……无从下断语。”
千手嫦娥宋骊珠秀眉一皱道:“难道在船上与恶无常交手之时,你一招也没看到?”
“看到了,那天……他用的……用的是几手普通式子。”
“普通招式?恶无常王征成是何等样人,岂是几手普通招式可以打发的?岳老堂主,是你看走了眼,还是怎的?”
她这话说得五爪金龙岳麟老脸绯红,但她的话乃是内行的话,可没有言辞足以驳倒她,回想当日的情形,欧阳昭的一招一势,自己此时依稀记得,无论如何,找不出特别过人之处,特别的艺业。
可是,总不能不回答副教主的话,他只好抖抖胸前的银髯,扯七拉八地道:“他师父铁板神数关汉声,功力自成一家,与这位铁笔穷儒桑子修并称风尘二友,在武林之中全是响哨哨的人物。”
干手嫦娥宋骊珠不耐地道:“姓关的已经死了,纵有天大的本领,也带到棺材里面去了,提他则劲,我问的是这个傻小子。”说话之中,带着三分不愉之色。
五爪金龙岳麟忙改口道:“我是……”他忽然想起了欧阳昭初见之时对他说的话,心想:不管有准没准,反正人在当面,由她当面质问,免了自己的干系。想着,一笑道:“据他自己说,关汉声要把他练成天下第一高手,也许有独到的功夫,绝世失传的武学,副教主何不当面问他。”
千手嫦娥宋骊珠哪里相信这句毫无依据的话,但却一转面,对天心庄四大弟子挥了挥手,令他们退下,然后朗声对着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道:“桑老与段姑娘请坐,我与这位区弟兄谈谈。”说完,对着欧阳昭道:“区弟兄,不知令师铁板神数关汉声的八八六十四招伏羲铁板功全传给你了没有?”
欧阳昭闻言,不由心中一懔,心想;这女娃儿所学好生渊博,连武林九派一帮以外的这些招数,她都了然于怀,偏生自己对于关汉声的六十四招伏羲铁板功又是一窍不通,岂不要狐尾毕露现出原形。想着,他憨憨一笑道:“笑话,六十四招铁板功,在我师父手里没能成为武林第一,我何必学他。”
“那么说来,你是另怀绝学了。”
“这个自然。”
“功力如何,可否见告?”
“功力名叫浩天神功,外加拘魂十大绝招,不然为何叫拘魂使者!”
欧阳昭说得煞有介事,活灵活现。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由皱眉沉思,但任她搜尽枯肠,遍想武林历代掌故,也想不出有个浩天神功与拘魂十绝来,忽然陡地站起,大声道:“本教一众与这位拘魂使者区少侠,都请驾到练武场。”说完,她不等众人回话,飘身离坐,由屏风后面转了过去。
千手嫦娥宋骊珠一走,大厅上纷纷攘攘,一统教的群雄,却对着这位欧阳昭易容的拘魂使者区家扬打料一眼,然后议论着走出厅去。
其中最担心的是五爪金龙岳麟,他走上前来,对着欧阳昭道:“区少侠,副教主怕是要请你到演武场露一手,到时你可不要发你的性子,有惊人的艺业就尽管亮一亮。”
欧阳昭淡淡地道:“怎么?不露一手定是一统教不要我们,怕我们没饭吃不成。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处不留爷,四海任爷住。”
五爪金龙岳麟不由一笑道:“话可不是这等说法,你若露出绝学,胜上一二场,不止是一统教中可以派个高等执事,也就是一举成名,武林咸知的人物,比你行道江湖闻名扬万来,不是既省时又省力,一举两得吗?”
此时,大厅上的人已走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