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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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定住了船,望着左人龙媚笑了笑,朗声道:“大爷乘船么?”
左人龙点了点头道:“顺水而下是什么地方?”
摇船的大姑娘眨了一下大眼睛,用汗巾擦了一下面上的汗,一面挥着手道:“前面是潍河的岔口,再下去可接上汶水,最后可达安邱!”
左人龙点了点头道:“好吧,就载我们去安邱吧!”
说着回身对席丝丝道:“快带着你的马上船吧!”
席丝丝叹了一声,就一人跳上了船,左人龙摇了摇头,只好自己把两马一驴带上了船。
小船被压得前俯后仰,吱吱直响,那船女却只管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左人龙,在本地,真还很少见到有这么俊俏的人物!
上船之后,左人龙道:“开船吧!”
摇船的大姑娘笑着答应一声,指着后舱道:“二位爷可以到棚下去凉快凉快,我这就开船了,这条水又窄又浅,怕是不大好走呢!”
左人龙点了点头,席丝丝就先走到了棚下,她打量着这个摇船的大姑娘,高高的个子,黝黑的皮肤,留着刘海,眉目间,现出无限风情!
她见席丝丝在看她,就抿嘴笑了笑。
席丝丝却是不作表情,同时心里骂道:“臭丫头,你还想勾引我吗?”
想着就把头扭向一边,那姑娘却扭着屁股,倒了两杯茶,一杯茶送到左人龙面前,娇声笑道:“大爷,茶来了!”
左人龙启齿笑道:“谢谢你。”
席丝丝忽然忍不住,偷偷地回头看向他们,正见那姑娘多情的眼波,凝视在左人龙面上。
席丝丝不知怎的,内心竟骤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怒目看了那船女一眼,就又偏头看向水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那船女又走到她的面前,娇声道:“这位小相公,你也来一杯吧!”
席丝丝忽一抬手,“当”一声,竟把那杯茶摔了出去,她不自然的道:“我不渴!”
那船女哎哟一声,吓得脸上都变了颜色,一连退后了好几步。
左人龙忽然一惊,忙走过去道:“怎么回事?”
席丝丝却偏头不理,左人龙摇头苦笑,对那姑娘道:“你不用怕,划你的船去吧,我这位小兄弟,大概是脸皮太嫩,不大习惯和女人接触,茶杯摔了,我们赔你就是!”
那船娘脸色通红,却强装着笑道:“没有关系,一个杯子算不得什么……”
说着又笑了笑,就转身走开。左人龙怔了怔,就在席丝丝身边坐下,席丝丝忙向一边移了些,左人龙又靠近了一些,席丝丝又往一边让了一点!
左人龙忽然抓住了她一只膀子,冷笑道:“席春,在我身边,还由不得你发脾气,你要不听话,可怪不得我不客气!我把你丢到河里去!”
席丝丝回过头来,眼圈有点儿发红,娇声嗔道:“你丢,你丢吧!”
左人龙心中一软,说也奇怪,他自一开始,就对这个僮儿生有好感!
这时候,席丝丝这么一瞪眼,眼圈发红,那声音又像个姑娘家,虽可说是童音未开,可是她那种表情、动作,也跟个大姑娘差不多。
左人龙吓得手也松开了,他皱了一下眉,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想:和这么一个小子同去江南,一路上还不知要惹多少闲气,未免有些不值!
席丝丝见左人龙忽然看着江水发呆,不由心中一动,此时不下手,等待何时。只要一掌,他必落水,那时自己就可乘船逃走了。
至于左人龙,在这小溪水中,绝不会丧命的,叫他喝几口水,正好煞一煞他的傲气!
想到此,她便假装伸一个懒腰,倏地身子一斜,一掌向左人龙背后推去!
可是她的手已到了左人龙背后不过数寸之处,却见左人龙忽然转过了身来,吓得她连忙又缩回了手。
左人龙微微一笑,像是无事似地道:“这种热天,如能到水里去泡泡,倒是挺舒服的!”
席丝丝脸色一红,就又把头转了开去。
而那位有“天山之星”之称的左人龙,则漫步走到了船尾,仰首闲眺。
席丝丝心甘道:“好险呀,要是给他看见了,焉能饶我?”
她的脑子里,怎么也忘记不了江海枫,这多日子的相处,她已对江海枫生出了微妙的感情,虽然对方一直是那么若即若离地对待她,可是她仍不能自恃。
现在这个左人龙,硬生生地把自己劫持到这里,徒令二人分手,想起来怎不可恨?
她心中又急又愁,也不知江海枫此刻怎么样了?他是否战胜了白羊道人?
想着就不禁更恨左人龙了,只是对方武功高强,敌他既不可能,就是想抽个冷子逃跑,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也只好等到了晚上再看情形了。
小船吱吱呀呀地在水面上驰行着,到了正午时分,已进入汶水。
这汶河比潍河宽多了,水流也较急,左人龙似乎急于要赶往江南,故不愿在沿途多有耽误。
他取出了几个干饼和一块鹿脯,递于席丝丝道:“吃点东西吧,我们要到晚上才停船,等到了安邱再好好吃一顿,住一夜再走。”
席丝丝也想开了,她绝不折磨自己,有了好的精神,才能再想其它的办法。
饭后,她就在一张躺椅上睡了一觉。
等到醒转来,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小船仍在吱吱呀呀地前驰着。
在一个长满青草的岸边,左人龙命令停下船来,然后把牲口赶上去吃了些草,摇船的姑娘也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差不多在辰时左右,就到了安邱附近的一个叫“白河店”的地方,河身转狭,再也不能前行了。
好在这白河庄,距离安邱不过十几里路,左人龙付了船钱,和席丝丝一同上岸。他含笑望着席丝丝道:“怎么样,还要我夹着你走么?”
席丝丝看了他一眼,道:“我自己会骑,你放心,我要是想跑,早就跑了!”
其实她无时无刻不在打着逃跑的念头,只是没有好的机会就是了。
说了这句话,她就翻身上了马,左人龙上马之后,指着那头驮书的小驴道:“你不要忘了,你主人的书还在这里,你就是逃了,也不好交差,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席丝丝冷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左人龙见他不言,就得意地笑了笑,遂带马上路,他们走了不久,就到了安邱。
安邱县城内有一家叫“富安”的客栈,左人龙与席丝丝来到了这家客栈,已是掌灯的时候。
店伙计把他们接进去,席丝丝不禁红着脸说:“我不惯和人住一间房,我要独自睡一个房间!”
左人龙奇怪道:“我们虽是住一间房,一人一床,又有什么不好?”
席丝丝摇了摇头,说:“我要独自住一间!否则,我就不睡!”
左人龙哈哈一笑,道:“依你就是,只是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想跑,可莫怪我掌下无情!”
遂唤来店家,找了一个套房,席丝丝住在里间,左人龙睡在外间。
左人龙对此虽是有些奇怪,倒也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他们一同吃了晚饭。饭后,席丝丝就回到了里房,她把门关得紧紧的,而且还上了门闩。
左人龙练习了一会儿坐功之后,本想找席丝丝聊聊,可是见她把门关得很紧,也就没有唤她。
他一个人在灯下看了一章书,毫无所得,只觉得心中思潮汹涌。
想到昔日在天山的种种情形,自然这其间也有甜蜜的回忆,于是,塞外飞鸿秦紫玲的倩影,就慢慢地浮现在眼前。
为了紫玲,他不惜千山万水地跑到中原来,由南方到北方,几乎都踏遍了。
可是茫茫人海,要去找寻这么一个孤身的女子,真是谈何容易!
他微微叹息了一声,想道:“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在江南?如果找到了她,她是否还会理我?这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想到这里,剑眉微颦,又有些发恨,一个人长吁短叹了一阵,听得附近已打三更,这才吹灯就寝。
对于套房内的席春,他倒是很放心,因为席春如想逃走,必须由他房中经过,那么他定会醒转。
他因有了这种想法,才放心让席丝丝独宿一间。
上床之后,不一会儿也就沉沉的睡去,可是像他这种身怀超人绝技的奇人,即使在睡眠之中,也是十分机警的。
不知何时,耳中忽然听到一丝异声,他倏地睁开了眸子,翻身坐起。
却见自己的房门半开着,天山之星左人龙不由冷笑了一声道:“席春,你还想逃么?”
他猛然一按床板,身形如箭似的窜了出去,单掌一推,房门大启。
左人龙愤怒的扑出房门,清清楚楚的看见一条人影,正自这条弄道的尽头拔起了身子,向对房的檐角之上落去。
从背影看来,此人身形十分纤巧,只一纵,已上了房檐!
左人龙再次冷笑了一声,他不敢出声叱喝,怕惊醒了其他的客人,当时足下一点,快如一颗流星一般窜了出去。
在空中一挺身,低低叱了声:“打!”
右手一扬,打出了一枚“枣核镖”,向对檐上的黑影打去。
那人似乎显得极为慌张,左人龙暗器出手,离他还甚远,他就猛地一个“狸猫戏檐”,就地一滚,闪出了丈许以外,头也不回地,又向另一个屋檐上扑纵而去。
天山之星左人龙,这时已扑到了第一座屋檐,他冷叱道:“席春,我劝你识相些,快回来!”
口中这么叱着,二次用“八步赶蝉”的身法,一拧腰,又扑到了第二座檐头之上。
双足才微沾瓦面,两掌已用“排山连掌”的掌法,向他认定的席春两肩之上猛打了过去!
他总认为对方年幼无知,不忍下手伤他,所以虽是用的重手法,却往轻处下手。
他以为凭自己双掌的力量,必能使席春束手就擒。
可是席春似乎是存下死心,非达到逃走的目的不可,左人龙那么沉实的掌力,尽管没有全力施为,但威势又岂同小可?
这人竟像是迷了心窍一般,随着左人龙的掌力,像一头滚瓦大猫一般地滚了出去,一片哗啦之声,直向屋下坠去!
左人龙不由吃了一惊,冷笑道:“席春你还不回来?”
他身子向檐下一飘,可是那人虽自瓦面上坠下来,却并未受伤,二次向上一挺,以“海燕掠波”的身法,又向前掠了出去。
天山之星左人龙不禁呆了一呆,他实在有些动怒了,当下狂笑了一声道:“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口中这么说着,身形就像是一只狂风里的燕子一般,一连三个起落,已又逼到了那人身后。
迷影里,他似见对方披着一领深色的披风,那样子和席春有些不一样。
可是他仍然认定这人必是席春无异,因为他是由自己房内出来的,一点没有错!
左人龙哼了一声道:“你是讨打!”
向前一伏身,双掌疾出,向那人右肋下胯击去!
这人似乎也知道,逃是逃不开了。
只见他左肩向下一沉,整个身子“刷”地一声转了过来,同时左右手同出,以“剪梅手”向左人龙右腕上绞来!
左人龙向回一撒手,冷笑了一声,再次抖掌,掌势如电,向那人腿上打去。
掌势极快,一闪而至。
可是他忽然面色一变,猛地撤回了掌,向后一拧腰,倒纵了回来!
他身形一落,目放奇光道:“咦!你……你是谁?”
月光之下,只见对方是一个秀发披肩,长身玉立的少女,那张清水脸儿,含着无比的娇嗔!正似惊似愤地望着自己。
左人龙显得至为尴尬地窘笑了笑,道:“实在失礼得很,我以为是席春……”
那少女杏目一转,愠道:“你这人真是好没来由,谁是席春?”
左人龙怔了一怔,真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他不自然地又退后一步道:“可是姑娘无故莅临,不知有何见教?”
那姑娘冷笑了一声道:“我本来就住在这富安店内,与你何干?”
左人龙啊了一声,一时窘得无话可说,就见对方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