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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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林隙笼罩住了,穴里还有暗缝可以窥探外面动静,用不着再加派防卫,只要敌人一来,号令下,万箭齐出猛射,吴二,你想想看,那一千二百具连珠弩的威力,只怕有千军万马也得全在这阵箭雨中被消灭了……”有些怔忡,项真直觉的感到有一股寒气冒自心底,难怪如意府在前线方面连连失利,却仍这般泰然无忧,原来他们早已在大河镇、如意府这边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对方的大队人马前来送终,真是好毒的手段,好狠的心肠!
梅蕊碰了他一下,诧异的道:“喂,吴二,你在想什么?”
项真悚然惊悟,忙道:“我在想,于万箭飞蝗之下,无双派方向人仰马翻的时候,那,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哦,即是如此,梅姑娘,方才你为何那般担心?”
咬咬下唇,梅蕊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这好像是一种直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方才我不要你说出来就是怕影响了我们彼此的信心……吴二,你知道,有的时候,以人的决心、毅力、勇气以及智慧,往往可以破除万难,达到不可意料的境地……精密的机关埋伏到底是一种呆板的东西,而人,却是活的……”项真小心的试探道:“梅姑娘,你以为。无双派具有那种决心、毅力、勇气以及智慧?”
闭了会眼,梅蕊似是十分烦恼这个问题,她摇摇头,言不由裹的道:“我不晓得。”
淡淡一笑,项真岔开话题道:“就在我们站立的地方。
好像就有一个‘箭穴’,我们可要下去看?这些家伙,我知道他们,只要一没有人来查看,就谈天说地,不是喝酒、赌钱,就是偷懒睡大觉……”嫣然笑了,梅蕊道:“看你说得蛮内行,想你以前也常是如此的?”
项真展颜道:“并不经常,我大小也管着二十个人呢。”
于是,梅蕊点了点头,她正要微弯下身子,堡墙下面,已有三条人影激射而来,同时响起了一声沉厉的叱问:“谁?”
项真心头一跳,本能的退后一步,双手已微微提起,梅蕊却夷然不惧的站直身体,平静的道:“梅蕊。”
三个不速之客全都具备了一副惊人身手,隔着项真他们还有寻丈之遥,已从下而上,突然分成三个方向直飞上来,一个面皮青中泛黑,细目塌鼻,嘴唇则薄的皮衣中年人“呼”的落在他们两个身前,别一位高大魁梧的赤髯老者抢到后面,第三个冲升过堡墙两丈之高,一个跟斗,“刷”的站在了堡墙墙檐之下,嗯,这人面色死白,形色冷漠,五官动也不动,活像一具僵尸,令人一见,就会兴起一股冷嗖嗖的感觉!
但是,梅蕊却毫不紧张,她朝着站在面前的中年人微微一福,轻启朱唇,低柔的道:“杜大哥辛苦,这么晚了还在查夜吗?”
姓杜的中年人一见是梅蕊,原本冷厉凶狞的模样立即消失了,他打了个哈哈,一抱拳道:“杜某人怎敢言苦?倒是姑娘你确实够劳累了!怎么,你也在巡哨?”
轻轻一笑,梅蕊道:“难道在‘星晶室’议定的巡更表册杜大哥也忘了吗?”
中年人呵呵大笑道:“没有忘,没有忘,怎会忘了?”
说着,他又老好巨滑的道:“只是,唉,杜某人本不该说,也实是碍于髯公的谕示……”梅蕊也是玲珑心肝,水晶头脑,对方弦外之音她如何会听不出来,于是,她眼珠子一转,落落大方的道:“没有关系,杜大哥一定是指的‘金冠令’?”
在说话的功夫,梅蕊已在身边的镖囊内取出一只金闪闪的小玩意来,这件东西长只三寸,作箭形,上面浮雕着一个武士头盔的图案,十分精致细巧,姓杜的中年人看见这“金冠令”,已连忙陪笑道:“打扰打扰,万望姑娘不要见怪,职责所在,非是杜某人存心有意……”梅蕊笑着道:“这是应该的,杜大哥太客气了……”看了梅蕊身后的项真一眼,中年人又道:“这人是跟随姑娘前来巡视的?”
梅蕊本想说明项真乃是那“魏光”的手下,但她委实心中有气,便懒得再加解释,仅点点头道:“是的。”
姓杜的中年人转向项真,大刺刺的道:“你得小心侍候着梅姑娘,知道吗?”
项真一直躬着身子,做出一副必恭必敬之状,这时,他的腰躬得更深的,一面带着惶恐的道:“是,在下省得。”
于是,中年人再次向梅蕊道了打扰,招呼一声,三个人又迅速跟去,刹那间已消失于堡墙之下的黑暗中。
朝着他们退去的方向一噘嘴,梅蕊恨恨的道:“最看不惯就是这个人了,作威作福,滑头滑脑的……”项真吁了口,轻轻的道:“说得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梅蕊愤怒的道:“杜宗这个人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在髯公老爷子面前如此得宠,假使我是髯公,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才怪!”
眨眨眼,项真心中应道:“不用急,快了,就快了……”大煞手……第五十一章返璞归真龙戏凤第五十一章返璞归真龙戏凤将那“金冠令”收好,梅蕊对项真道:“吴二,我们下去看看吧,看完了你也差不多可以回云了。”
项真道:“就看这下面的一个箭穴吧?”
点点头,梅蕊目注堡墙檐,与一方角垛成直线,然后,她走了上去,朝地面的石块连续顿了九次。
于是,很快的,她用脚跺过的那方石块迅速被推开,一个人的脑袋伸了出来,边问道:“是谁?”
梅蕊低声道:“我,星晶室查夜的。”
那人仰头看了梅蕊一眼,忙道:“有事么?这位,呃,姑娘?”
梅蕊扳着脸道:“当然有事,我们要下去看看。”
旁边,项真也上前一步,低叱道:“兄弟,上面来查哨的人到了,你就这么个松散法!一点礼数也不懂?简直可恶!”
那位仁兄一下子被震住了,连忙道:“请,请,我这就下去恭候!”
于是,脑袋缩了回去,项真朝梅蕊一伸手,道了声请,两个人便先后从那方尺许宽窄的缺口中攀缘下去。
自回道地面下来这“箭穴”,有八尺高矮,以一具嵌于墙内的铁梯为上下,所谓“箭穴”,实是一间鸽笼似的石室,四方形,高低宽窄,都是八尺,向外的一面,有一具铁制的架子,十只连珠弩便各分上下的按置在铁架上,连珠弩的机簧每只结着一根拉绳,连珠弩上的无羽利矢也早已密密上弦了,随时都可发射,但是,装着强弩的铁架,虽然面向堡墙之外,却仍有前面的石壁挡着,除了两侧各有三道寸许宽的隙孔伪装着灰黑布片以便窥视及流通空气之外,并没有足强弩可以发射出去的射口,除非,嗯,除非铁架子前面的石壁能以移开……石墙上斜挑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晕黄黄的漾在这间小石室中,地下铺着厚草褥,唔,一共是五个人,除了身边这个,其他四位全在躺着。
五把鬼头刀并排儿靠在壁脚,躺着的几位仁兄一见上面下来了这么一位标致的大姑娘,俱不由眉开眼笑的爬起,有两个嘴皮子一歪,“刷”的吞了一口唾液,邪邪的就待先吃豆腐……陪着梅蕊与项真的这位仁兄,哪里会不知道他这几位伙计的毛病?那四个角色神态甫一轻狂,他就晓得不好,于是,赶忙踏前一步,低喝道:“留心,是殿里‘星晶室’派下来当哨的!”
“星晶室”三个字所发生的效力,活像是人们口中提起的“阎罗殿”,四位仁兄蓦地一愣,慌忙正下面孔,急急排成一排,肃身恭立着,再也不敢拿出一点派浮躁邪荡的样子。
梅蕊显然极不习惯室中那般子臭味与腥味,她轻轻皱着鼻子,冷冷的朝四周看着……项真方才已顺手将穴口的石板盖好,这时,他瞪着眼前的五个小角色,严厉的道:“你们只有五个人在这里?”
陪着他们下的那人忙道:“是,是,只有我们五个,每间箭穴里也都是一样……”来回走了两步,项真又道:“一再不许你在值更的时候喝酒,你们又偷着喝了?”
五个人全低着头不敢答应,项真又暴烈的道:“我在问你们的话!”
旁边那汉子苍自着脸,期期艾艾的道:“回禀大哥……我们,呃,只是,只是喝了那么,那么一小口……”“混帐!”项真叱责道,“半小口也不行,如果无双派的人在这时摸了进来,你们一个个晕头胀脑的还能抵挡人家么?全是些废物!”
五个人垂手站着,个个噤如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项真又朝石室中寻视了一遍,嗯,这一次被他发觉了一柄露在右边墙角上的铁把手!
脑中一闪,他已明白那铁把手的用途了,于是,一抹古怪的微笑浮上他的唇角,这抹微笑是幽深的,残酷的,狠毒寡情的!
一侧,梅蕊也冷着脸庞道:“你们都需要加意小心了,大河镇前面正是刀光血影,激战方兴,你们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喝酒做乐?万一出了事情,你们哪一个承担得起?”
项真站上前一步,厉声道:“听到梅姑娘的话了?”
五个人惶然齐声答应,梅蕊挥了挥手,道:“下一次再发现你们这样,就不要怪我不讲面子,要惩罚你们了……”项真暴叱道:“没有下一次了!”
那五个大汉包括梅蕊在内,方自一愣,项真微微闪动,旁边这一位已“吭”的一声倒仰出去,另外四个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亦已猛的回横掠撞,四个身体“呼”然碰上了石壁,又沉重的一一反弹落地,除了那最先的一声闷吭之外,其他的人甚至连半声惊叫也未及发出!
项真负着手冷冷注视着地下的五具尸体,好像眼前这五个人的死亡与他毫无干系一样,他显得如此平静,又如此冷漠。
惊魂甫定,梅蕊气得粉脸雪白,全身轻颤,她转对着项真,语声激动而愤怒:“你……你,吴二,你有什么权利杀死他们?他们只是喝了点酒,罪不至死,你……你,你这样狠毒的把他们全杀了。”
项真叹了口气,故意苦着脸道:“我只是一时气愤,梅姑娘,希望你恕过我……”在气苦与激荡中,梅蕊竟一时未曾想起一件事情,如果眼前这位俊俏人物吴二,果真是如意府中的一名小头目。
他如何能具备此等超绝的身手?如何会有那么截然迥异于他这一阶层人物的风度与气质?
恨恨的跺着脚,梅蕊连眼圈都红了,她哽着声道:“这是五条人命……整整的五条人命,他们自小至大,活得多么不易?就被你如此残酯的杀害了,为的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吴二,你你你,你好恶毒的心肠,我错看你了!”
项真双手蒙着面孔,一副痛楚的表情:“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梅姑娘,求你不要再说下去……”梅蕊猛一仰头,怒极的道:“你要我如何回去交待?这是五条命!我怎么向如意府的人去解释?”
抢前一步到了梅蕊身边,项真装作惊慌的道:“梅姑娘,你可得多为我担待,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干的,他们会对付我,我不愿那样,我怕……”憎恨的一咬牙,梅蕊叫道:“不要靠近我,你这魔鬼——”“鬼”字还在她粉红小巧的舌尖上打转,这位美丽的大姑娘已蓦然觉得肋下一麻,她方始惊惊的感到不对,已来不及有所反抗,身子像猛的瘫痪了一样,毫无点力的软软倒向地下!
惊慌悸乱的瞪着项真,梅蕊方才惊悟,她又急又怒的叫着:“你,你想做什么?你好大胆……”项真冷森的俯视着她,语声如冰:“不要叫嚷,梅姑娘,我不是一个慈悲的人,更不懂得怜香惜玉,让我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