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手-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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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在开始的时候便不选择这一行。
忽然,严捷问他:“喂,吴二,你呆着在想什么?”
项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在下想,吃江湖饭委实不易,那要用血与性命顶着才行,满眼的灰苍,期得今日望不见明朝。”
这番话,使梅蕊惊异了,她想不到一个习武的粗人还会有这等细腻的感触,于是,这股惊异与她原来对项真的第一眼所发生的好感合在一起,就越发觉得这个年轻人气质飘逸,洒脱不群,有一股特别的,令人喜爱的韵息。
似看还羞的盯着项真,梅蕊怯生生的问道:“吴……吴二,你叫吴二?”
项真恭谨的道:“正是贱名!”
微垂下头,梅蕊又羞涩的道:“最近以来,你们一定很累吧!”
项真故意一挺胸,意态轩昂的道:“这是应该的,想想姑娘你们为了这些身外之事还不惜相助一臂,受尽辛苦,正当着这些事时我们就更不觉得什么了。”
笑着,严捷道:“好一张小甜嘴,吴二,大约有不少女人被你骗了吧?”
项真目不斜视的道:“回禀姑娘,在下自来少与异性接触交往。”
点着头,严婕格格笑道:“哟,看不出你还是个柳下惠第二呢,但或者你对人家无心,人家早对你有了意也不一定……”微微一笑,项真道:“这就不知道了,姑娘。”
一边,梅蕊臊得一张粉脸通红,深深垂下头去默然无言,严婕推了她一把,刁钻的道:“梅姑娘,你红什么脸哪?
男女相悦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谈不得的?到底还是年岁太少。”
说到这里,她喟了一声,有些黯然的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前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你还腼腆几分呢,经过了这多年的阅历和折磨,也看开了,也看淡了,自从死鬼死了之后,唉,日子过得实在冷清……”梅蕊还是个黄花闺女,又当着一个陌生男子面前,她是越听越觉得全身发燥,越觉得坐立不安,心意一急,她忙低叫:“严姐姐……”严婕“噗哧”一笑,道:“好,好,我不说便是了,看你羞得这等模样……”转眼看着项真,严婕道:“对了,吴二,你今晚还得赶回去不?”
项真颔首道:“二更前须赶去候令。”
想了想,严婕又侧首问梅蕊:“梅姑娘,髯公老爷子他们那个鬼会开完了没有?”
梅蕊轻轻的道:“他们都在楼上‘星晶室’里,那也说不上是什么会商,只是由老爷子亲自坐阵,随时由飞骑探马传回消息,再根据最新消息调兵遣将,部署变换,这场仗打不完,只怕他们便一直拖下去了。”
“氨了一声,严婕道:“这样说来,还差点误了吴二的事啦,吴二,你有消息就快点去禀报,别等他们散会了,要不,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呀?”
项真沉声道:“是的,在下这就前去……”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大厅那边已忽然传来一阵隐隐的骚动嘈杂声,这声浪虽然不大,却已极其清晰的传到了这里。
严婕与梅蕊俱是一怔,严婕有些惊疑的道:“出了事啦?”
梅蕊站了起来,道:“我出去看看,这两天老是叫人心惊胆颤的……”于是,她快步推门而出,望着她消失了的背影,严婕怔忡的道:“天,这种日子再过下去,我非疯了不成,一日数惊还不说,整天紧张得就像一根绷得直直的琴弦,他们又沉不住气,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就吵翻了天,我烦都烦透了……”项真应答的道:“是的。在下也老觉得有些恍惚……”站起身,严婕又变得低柔的道:“吴二,等这里的事情完了,你愿不愿到百花谷来玩?我邀请你为我的坐上客。”
深沉的一笑,项真道:“如若有命,在下定然叨扰。”
咬咬唇,严婕道:“嗳,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吴二,你相貌清秀绝伦,神气盈足,不是夭折之状,一定可以活到九十岁。”
项真双手一拱,笑道:“托姑娘的福了。”
这时,严婕又眉心纠结,她不安的踱几步,喃喃的道:“奇怪,我怎么越来越烦?心理像有把火在烧着……不要是,不要是我自己大限难逃吧?”
项真注视着她,低沉的道:“严姑娘,你也不是折寿之像。”
严捷安慰的看着他,喜道:“真的?你看得出来?”
项真这一次是随心里答应了!
“真的,在下看得出来。”
严捷刚刚开口,房门已被推开,梅蕊面色苍白,形容略显慌乱的迅速走了进来,她一面反手掩门,边微带颤音道:“严姐姐,事情不对了……”心头大大的一跳,严捷紧张的道:“发生了什么事!”
微微喘了口气,梅蕊声音有些暗哑的道:“府外斜坡的三处暗桩不知何时全已被人拔掉,桩上的人一个不剩,‘金瓶殿’前旷地下的暗穴也被毁了一个,穴里隐伏的十几个人都死净了,现在他们正在搜寻奸细,一面急报髯公……”捂着嘴,好半晌严婕才惊呼一声,呐呐的道:“你,你是说,有敌人混进了如意府?”
梅蕊的语声如她面色那般苍冷:“是的,事实已摆在眼前……”严捷震骇的道:“这人好大胆,他,会是谁呢?”
缓缓的摇头,梅蕊垂下目光:“不知道。”
一侧,项真却在极快的转动着脑筋,要走,现在正是时候了。
大煞手……第五十章梅蕊怀春诉隐讳
第五十章梅蕊怀春诉隐讳
沉和的一笑,项真启口道:“二位姑娘,如今情势紧张,一片混乱,在下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向二位姑娘告辞了。”
仿佛有点舍不得,严婕低低的道:“吴二,今日初识,我们却是极谈得来,有空,你可以常到我们这儿聊聊,大家都不要见外了。”
项真连声答应,心里却在好笑,只怕就这一两天的功夫,无双派铁骑即会横踏大河镇,那时刀光血雨,人仰马翻,不但找不着“空”,这座坚甲厚壁的“如意府“能否存在都是问题了呢。
严婕吁了口气,又道:
“还有,吴二,兵战凶危,刀枪无眼,不论是探信走马,交手回环,都得加上几分仔细,千万小心着……”项真心里浮起一丝微妙的感触,这等叮咛关切法儿像是什么呢?不是太令人尴尬了么?
但他仍然唯唯诺诺的答应了,转身行向门口,他的手刚刚欲待启门,后面,忽然响起了梅蕊的声音。
“吴二,你等等……”
项真怔了怔,迷惘的半侧过身,道:
“梅姑娘可有谕示?”
梅蕊俏生生的脸蛋儿一红,她羞涩的道:“我……待会正值到我的巡夜时间,我想,你府中较熟,正可陪我……陪我一道走走,假如……假如你没有别的事……”料不到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来,项真不觉愣了半晌,严婕也似是呆了呆,但她立即面露微笑,帮着腔道:“吴二呀,反正你可以等到二更天才回去,就不妨陪着梅姑娘在府里逛逛,假如我是你,只怕早就欢喜的跳将起来了。”
梅蕊闻言之下,一张娇媚的面庞更加酡红欲滴了,她忸怩不安的叫:“严姐姐,你……”严婕格格笑道:“好了好了,姐姐玩笑两句也受不了吗?吴二哪,你快去快回,梅姑娘就在这里等你了。”
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项真脑子里已打好了主意,他微微躬身,平静的道:“在下遵命,待禀报讯息之后即来恭随梅姑娘。”
说完话,项真迅速推门而出,当然,他不会傻的朝大厅上去,甫经窄廊,他已隐身到廊顶的横撑之上,闭着眼睛悠闲的调息起来。
于是,在过了顿饭时光之后。
项真下了横撑,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大踏步走到严婕门前轻轻叩击,边压着嗓子道:“严姑娘……”门儿迅速齐开,梅蕊面对面的站在门里,见了项身,这位大姑娘又是一阵脸红心跳,她后面,严婕走了过来,轻轻推了她一把,悄声道:“快去吧!再晚,等不到你休班吴二就得回去啦!”
梅蕊咬着唇儿,快步走了出来回头向严婕小声道:“严姐姐,我去了……”点着头,严婕又交待项真道:“吴二,你留点神,好好陪着梅姑娘。”
项真忙道:
“不劳姑娘费心,在下怎敢怠慢?”
梅蕊等严捷将门关了,对项真情深深的道:“吴二,我们走正门还是偏门?”
项真故意沉吟了一下,道:
“还是走偏门较妥。”
一招手,梅蕊领着项真朝窄廊的另一边行去,转过一道弯路,前面就是一个布置着山石亭花的小园了,在廊口两侧,正有四名皮衣大汉在往来巡行着。
四个大汉子也同时发觉了梅蕊与项真二人,他们固然都不认识项真,但梅蕊却是见过的,也知道这位美丽的大姑娘是什么身份,于是,四位仁兄一齐躬身行礼,一个生双倒吊眉的伙计咧开大嘴笑道:“梅姑娘,这么晚了还没有歇着哪?”
梅蕊气度大方的点点头,道:
“各位壮士都辛苦了,我正轮着这一班巡夜,顺便出来走走。”
倒吊眉一伸大拇指,奉承的道:
“也亏着贵派的帮忙,要不,只怕小的们更抓不开栓了……”微微一笑,梅蕊道:“哪里话,这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了项真一眼,轻柔的道:“吴二,我们出去吧。”
项真点头,又向眼前的四个大汉道了劳,便与梅蕊穿过小园子,启开一扇嵌在一列虎皮石围墙上的小铁门,缓步向外面行去。
两个人走着的时候,项真老是跟在梅蕊的后面,看起来他是为了礼貌,谦虚的让梅蕊走在前头,实则他是利用梅蕊做挡箭牌,因为梅蕊熟悉如意府中的各般埋伏布置,一干守卫者又认得她的模样,是而她走在前面,无形中给项真减去了不少麻烦。
穿过“金瓶殿”的侧面,梅蕊一指毁前的那块空地,轻轻的道:“吴二,你知道刚才出漏子就出在那边的地穴里吗?”
项真低沉的道:“在下晓得,那边的地穴里都有一根窥管。”
于是,梅蕊便越发不疑有他了,轻快的,她道:“你小心着走,这些园圃石径也是埋伏重重的,到处都架设着‘血线’,血线的尽头不是扯着警锣就是石灰包,黄磷粉,利箭,园圃里没有砌石围着的地方不能走,四周都是陷阱,小径上铺着花石的地方也不能走,下面全是埋设的暗坑,坑里有倒勾,毒蛇等等东西,每株树上也全有对好方向的张拿,只要一踏上拉在树隙和枯草丛里的钢丝,那些短羽毒矢便会如雨而下,又密又急……”这些杀人害命的恶毒布置,从梅蕊这位俊俏大姑娘的樱桃小口中一一吐出,像是摇着一串级铃几似的,清脆里加上柔腻,悦耳极了,竟凭空减少了那些阴诡埋伏的血腥气,项真倾耳聆听,有着在听一首优美小诗的感觉。
黑暗中,他们东弯西拐的走着,不时有沉厉的叱问声发出,梅蕊都一一应对过去,也有些伏守者跃出相阻,但一见是梅蕊又都躬身退下,于是,项真明白他先前掩入金瓶殿之时是经过了如何的凶险与困阻,这,除了他的身法快如弃闪,动似流鸿,再加上一些儿好运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解释了。
侧过头来凝视项真,梅蕊那一双莹波澄亮的眸子里有一片说不出的明媚神韵,她柔怯的道:“吴二,你为什么叫吴二呢?”
项真怔了怔,随即笑道:“这是我父母给我起的名字,因为我父母生了我们兄妹四人,我是排行老二,乡下人也没有读过多少书,实在想不出别的名字来,所以干脆就取了这个名字,梅姑娘,这不很好吗?又好写,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