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煞手-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呼呼的金黄色飞锤掠舞交击,银色的钢竿闪耀叉刺,掌风如浪,翻翻滚滚,气煞人的却是老沾不上敌人一根汗毛,这场令人咋舌的拼斗,到底要维持到什么时候呢?莫不成那条黄龙是铁铸的?
项真突然一咬牙,猛的迎上公孙樵峰的钢竿,奚槐睹状之下,不由大吃一惊,他急叫道:“当心有诈!”
五柄飞锤交砸追去,公孙樵峰迅速收手后退,项真一链震开了钢竿,猝然倒射向奚槐面前,而在此时,奚槐想要出掌,距离已经不够了。
他猛的坐身,双掌用力上崩,项真单足一旋,反手就是一记耳光,奚槐拼命仰身,却仍不由被打出了三步之外!
冷冷一笑,铁链再起,项真道:
“姓奚的,这是还你的第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奚槐挨了一记嘴巴,以他身为青松山庄首院院主之尊,实在拉不下这张脸来,他一抹唇角血丝,疯了一样再度扑上——夏一尊一看情形不对,忙喝道:“奚院主不得鲁莽!”
喝声中,这位青松山庄庄主向四周猛一挥手,在一个面色青白,唇上生了一颗豆大黑痣的中年文士率领之下,近二十余名庄中好手已同时叱喝一声,自各个遇异的角度冲了上来!
这些人物甫一行动,夏一尊本人已大笑一声,手掌一翻之下拔出了他随身三十余年的成名兵器——“双环龙纹刀”展身而进。
项真漫不经心的一哼,铁链哗啦啦飞舞扫砸,瘦削的身躯倏然一斜,猛的扑向云雕夏一尊!
夏一尊豁然大笑,刀起如云涌啸,浩然迎上,口里威武的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左刀光如雪裹,项真左右闪晃,一连避过去对方的九招九引,他一记“鬼索魂”斩出,头也不回的反手倏抖,铁链一阵脆响,刹时崩断,一共十一枚铁环流星似的四散飞射,去势是那么快,悲呼起处,奚槐与公孙樵峰、尤化三人险险闪过,七飞锤仅存的五人及刚刚加入战圈的一干好手,已东倒西歪的栽下了九名之多!
云雕夏一尊气得脸色发白,他狂吼连连,舞刀追斩,项真冷森的一笑,像一只箭矢似的长射而起,在空中一个翻折,遥遥落出七丈之外,再起再掠,已经沓然无踪。
奚槐一摸肿起的右颊,咬牙吼道:“追!”
那中年文士与回撞掌尤化等人急跃追去,夏一尊却废然止步,目光凝视着自己的龙纹刀,叹息道:“不用追了,不可能追上的。”
公孙樵峰黯然侧首,低沉的道:
“大哥,都是愚弟为你惹的麻烦……”
夏一尊摇摇头,道:
“贤弟为何竟出此言?你我本该倾力互相扶助才是,否则,那三个响头一起叩了莫不成是儿戏的么?”
公孙樵峰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道:
“话虽如此,但青松山庄为了愚弟之事,伤亡这般惨重,却是令为弟的好生不安……”夏一尊神色黯了黯,摆手道:“不要说了,事已至此,吾等正应该设法计议如何斩除这厮,徒自追悔又有何益?死者已不能复生……”那边,奚槐蹒跚的行了过来,一干庄友正在忙着救护死伤,火把的光辉照耀着,人声又嘈杂起来。
奚槐来到二人身边,颓唐的道:
“庄主,七飞锤一个不剩,全折了。”
夏一尊强颜一笑,道:
“也罢;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终得阵上亡;跑江湖就是如此,生生死死也就是那么回事。”
奚槐望着夜色,而夜色浓得似墨,四更天了,在拂晓前总是最黑暗的,他叹了口气:“苏家兄弟,李惕老弟,红猴马基与中院的双枪花成,一条鞭曹荣,窝窝腹萧子富全死了;庄里弟兄们伤亡的也有七八十个……”夏一尊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他有些疲倦的道:“吩咐他们为妥善后,每天加班戒备;硬把子们分批巡视全庄,大家警觉些,一闻消息便要尽快聚集应付,重要地带更需加意留神……”说到这里,他摇摇头,道:“奚院主,咱们是一起打江山的老弟兄,说句真话,项真这厮是武林中有名的煞星。心黑手辣,歹毒无比,栽于他手上的江湖同道不知凡几,在外头闯世面的朋友很少有敢招惹他的;咱们既已和他缠上了,要脱手只怕也脱不了,咱们不能栽,一栽,这基业就瓦解了。千万小心注意,别冲动,说老实话,我们的人,就算硬把子,三个五个也圈不住人家……”奚槐默默颔首不语,心头有些颤惊惊的,他自己有数,项真只怕放他不过。他可以体会出项真在受刑时那种绝端平静中的仇恨,那种安详里的切齿愤怒,如梦如幻的脸上所散发出的无形的怨毒。
公孙樵峰拍拍奚槐肩头,歉然的道:
“奚老弟,都是老夫捅下的漏子,还请老弟你多担待奚槐微微苦笑,勉强的道:“没有什么,这原是愚弟份内该为之事……”夏一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对了,汪侄女伤势如何?重不重?”
公孙樵峰忙道:
“还好,那一掌偏了些,没有伤着要害,不过,内腑大约多少受了点波荡,她现在已送到客舍养息去了……”夏一尊点点头,缓缓地道:“假如麟儿在这里就好了,不但多一份力量,还可以帮你照顾这丫头一下,我已遣人召他回来,顺便也请他师父来庄里襄助一臂……”公孙樵峰兴奋的道:“大哥说的可是‘隐冥郎君’羽敬复?”
夏一尊脸上首次展露出一丝微笑,道:
“不错,正是此公。”
公孙樵峰一拍手掌,欣慰的道:
“大哥怎不早说?此人久居‘洪洞岭’,武功之高骇人听闻,名声之宏更是响遍大江南北,原先愚弟只当大哥请他不出,听口气大哥好像与此人关系还十分不薄?”
夏一尊笑笑,道:
“当年慕此公之名,送麟儿前去拜师,经过好多波折才被他正式收录门下,大约麟儿心性还算聪慧,甚得此公喜爱,竟然破例来到庄里三次,此公与为兄也谈得十分投缘,曾许诺如有所求,定即伸手,先时为兄一闻那项真破牢,第一件事即是遣人快骑前往求援……”公孙樵峰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笑道:“大哥放心吧,只要‘隐冥郎君’一到,任他项真再是跋扈,也逃不出此人手掌!”
夏一尊笑着点头,道:
“希望是如此,不过,咱们也不能就此轻敌。”
公孙樵峰唯唯称是,夏一尊又交待了奚槐几句,与各人道别,大步回到他居住的“仰云楼”休息去了。
此际,东方的一抹鱼肚自己微微露出,空气中有着寒意,空气中飘荡着凄清与灰黯,昨夜已成过去,但,昨夜过去的人却也和昨夜一样永远回不来了,生息变化得大也无常,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些什么呢?
项真独自坐在一座精舍的阁楼上,他不知道这是栋什么房子,也不晓得谁在住着,但是,他知道这座精舍的位置是青松山庄的中心地带,而且,好似也蛮清静。
已经午时了,他可以自阁楼的小天窗望到正午的阳光,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沾过饮食,饿得他有些眼睛发黑,四肢虚软软的,喉咙焦得宛似烧着一把火,难受极了。
他慢慢站了起来,决定先去找点东西填填肚子再说,悄然掀开那扇小小的木门,沿一道楼梯下来,唔,这里是一间尘封已久的书房。
他左右瞧了瞧,出了书房,对面的两间房子都紧闭着门,一条甬道弯过去,那边,很可能就是大厅了。
隐隐的,一阵莺声燕语传了过来,渐渐往这边移近,项真略一倾听,已数出有三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到了甬道那边,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娇柔的声音道:“你看,这栋房子早就说要清扫一下,那老苍头却懒得什么似的总是推三搪四,这几天里大少爷与师父就要赶回来,这样脏还能住呀!”
另一个软软的声音笑了笑,道:
“明珠,这两天来大家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紧紧张张的?只有你还有闲情逸致拾掇房子,将就着大概清理一下得了。”
那娇柔的声音笑起来道:
“不行,庄主老爷交待了要打扫干净的,要不呀,我可得吃排头,来,小荷,你去拿抹布和水桶,先把这大厅洗清爽了,再整理别的房间……”一个细细的声音答应一声去了,那软软的声音道:“你先忙,我看看这房子,好久没有来过了……”脚步声传向这边,没一会,一个窈窕的少女悄生生的行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左盼右望,兴致像是蛮高。
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项真在书房门后一看,这少女不是那奚槐的妹子奚嫔是谁?可真巧。
他在尘埃满积的一张大师椅上坐下,微微闭目养神,片刻后,“吱呀”一声,书房门被推开了。
半睁开眼,奚嫔那捂着嘴,傻着脸的惊慌失措模样完全印在项真的瞳仁上,她愣愣站着,眼珠子都有些发直了。
项真微微一笑,道:
“幸会,奚姑娘。”
奚嫔慌张的进来,匆匆掩上门,门又是“吱呀”一声,吓得她一哆嗦,神色惶惑的转向项真:“喂,你,你竟然还没有逃走?”
项真奇怪的道:
“逃走?为什么逃走?”
舐舐嘴唇,奚嫔急道:
“他们都在到处寻你,每个地方都有人,你好大胆,还敢藏在里面悠哉悠哉,当心没命……”项真笑笑,道:“我们是敌人,我有命没命,你急什么?”
奚嫔顿时一愣,呆在那里不能出言,是嘛,他们本是对立的地位,对方的生死祸福,关自己又有什么事呢?
不过,不过,真的不相干吗?不相干为什么自己会焦急?不相干自己应该早放声大叫着告警呀,这,这是什么原因呢?这……老天,羞死人了……她陡的双颊飞红,又羞又怯又急,手足无情的垂下头去,项真有趣的瞅着她,低低的道:“奚姑娘,首先,在下想弄点东西吃吃,大约已经快有四天没有粒米点水下肚了。”
奚嫔不由一惊,没来由的有些心痛:“什么?快有四天没有吃东西了?老天爷,你怎么受得住呀?就是折磨自己也不应该这样……”项真苦着脸摇头道:“在下没有发疯,折磨自己做甚?都是在令兄的龙王牢里享受到这些无上招待的。”
奚嫔睁大了眼,不信的道:“哥哥没有给你送饭?不会吧?……”摆摆手,项真道:“算了,现在不谈这些问题,到是姑娘你有没有办法弄些吃喝的东西来?”
奚嫔忽然舐舐嘴唇一笑,道:“你不怕我去告密?”
项真往大师椅上一靠,懒懒的道:“随你,他们想捉我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们人多也是一样,昨晚上的场面你大约看见了。”
奚嫔神色变了变,犹有余悸的道:“你就那么狠,我躲在房里都清楚听到一声声的惨叫;那些哀嚎声、呻吟声在晚上听起来实在使人毛发悚然,一地的血,一地的凶器,直到今天早晨才收拾干净,庄子后的山上新起的坟堆延绵了一大片,看看,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你一个人干的……”项真疲乏的吁了口道,道:“本不想如此,奈何他们逼人大绝。”
奚嫔沉默了一下,道:“你等着,我先去为你找点吃的果腹,我看你很累……”微微抱拳,项真道:“谢了。”
临出门,奚嫔回过头来低细的道:“哦,这房子她们正在收拾,等一下就会来到这里;最好,你能换个地方,比较隐僻一点的地方……”项真用拇指朝上伸伸,道:“阁楼如何?”
奚嫔望了一眼,点点头,道:“你先待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小心的启门出去了,脚步声逐渐消逝后,项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