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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湘妃剑-第7部分

小说: 湘妃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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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全老了!”青萍剑暗叹着,一腔雄心壮志,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有些后悔,后悔他不该参与熊耳山那一次事。

“唉!事过境迁,还想它作什么?”他黯然自语道。

巴山剑客亦在沉思,闻言抬头间道:“宋兄在说什么?”

青萍剑一笑,展颜道:“我在说日后你我老兄弟畅游大漠风光,该是何等有趣。”

巴山剑客了解地一笑,突然道:“这姓汪的两个小子怎么办?,,青萍剑一皱眉,道:“推他下车就完了,反正再过几个时辰,他们穴道一解,难道自己还走不回去吗?”

柳复明笑道:“对!”随手就推开车门,轻轻一推,“噗,噗,”两声,河朔双剑竟真地被推在车外了。

赶车的车夫听到有声音,回过头大声问道:“宋爷,什么事?”

青萍剑笑答:“没事。赶车的车夫噢了一声,又问道:“你们两位现在要到哪块去?”

青萍剑略一沉吟,道:“你将车往前面赶好了,到天亮时,走到哪里就算哪里。”

车夫慌忙称是。

巴山剑客忽然自怀中取出尺许大一个包袱,包袱上隐隐还看得出一些已经发暗的血迹,道:“这仇独的残骨,小弟也不想再带在身上了。”随说着话,随手一抛,将那包袱抛在车外。

青萍剑一皱眉,低声道:“你又何苦将人家的尸骨抛在这荒地里呢?”

他又叹气道:“但愿仇独没有后人,不然这血海深仇,怎么报得清呢?”想到自己所携走的仇独残骸,此刻仍堆在家中旧物间里,心里又不觉一阵歉然。

“宋兄,那‘十年之后,以血还血’八字,到底是否兄所写的?”

巴山剑客问道,青萍剑宋令公微一摇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心里仿佛在思索着一个难解的问题。

车辚马嘶,车行突急,晃眼便消失在黑暗里。

第三章

秋日晃眼即去,严寒的冬天已随着枫叶的飘落,白昼的骤短而来了。

日子变得寂寞而萧索,孤独而美丽的毛冰,在这种日子里,心情是落寞而悲哀的。

窗外雪花纷飞,她打开窗子,让雪花飘进来,虽然那是如此寒冷,但是她却愿意让自己的身体受着折磨,因为唯有她身体上受着折磨的时候,她内心的痛芳,才会稍为减少一些。

一个颀长的少归推开了她那间精致的闺房的门,走厂进来,手里抱着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婴儿,朝她微笑着说:“冰妹,这些日子来你还好吗?”抬头一望窗外的雪花,幽幽他说道:“你大哥不知怎么搞的,都快过年了,他还下回来。”

毛冰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那少妇在房中踱了两步,说道:“好冷呀!”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了些,一面说:“冰妹,你好生将息着,千万别胡思乱想,什么事等你肚里的孩子出来时再说,知道了吗?”

毛冰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嫂,谢谢你。”那少妇一笑,走了出去,怀中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她轻轻用手拍着,满面俱是慈母的温馨,软语道:“孩子,别哭,你爸爸就快回来了。”又回头朝毛冰一笑,走出房去。

毛冰娇慵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带上房门,侧面望了望左面的紫铜菱花大镜,镜中人影不是比以前憔悴多了吗?

她转了一个身,苦笑着,望着自己近日来已渐形臃肿的腰肢,长叹了一声,暗忖:“怎么这样快,看样子孩子真要出来了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悲哀:“可是孩子的爸爸呢?”她张开口,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孩子的爸爸可永远也回不来了!”仇独清癯而英俊的面容,落寞而潇洒的身影,蓦地在她心中升起。

近日武林中,似乎起了很大的波浪,毛冰虽然已不再在江湖中走动,但是武林中的种种消息,都有她大哥浙东大豪灵蛇毛臬的弟子门人来此叙说着,因此,她也知道得非常清楚。

仇先生死了,巴山剑客柳复明和青萍剑宋令公突然在武林中消声灭迹,灵蛇毛臬率领着七剑三鞭另外七人,很干了几件震动武林的大事,在江南,凡是与青萍剑宋令公有关的镖局,把式场,甚至任何一个和青萍剑沾着些亲故的武林人物,全部被他铲除了,于是灵蛇毛臬,成了近日中原武林的魁首。

他的弟子们还兴奋地告诉毛冰:“大爷现在可真的了不起了,听说大爷还要开宗立派,自上门户,和中原武林的几个大宗派一较短长呢!”

对于这一切,毛冰只是淡淡地听着,非但没有一丝兴奋,而且还感到羞辱,惭愧,和痛苦。

她恨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她恨她的哥哥的无耻,但是这些话,她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因为最令她痛恨的,却是她自己呀1于是对于仇独的怀念和她自己的自责,成了她心中最大的负担,啮噬着她的心,终于,她不再能忍受了,她不愿再在这个令她痛恨的家庭中生活下去,她也不再愿意见到她的哥哥——灵蛇毛臬。

就在那个风雪之夜,毛冰连夜奔出故宅,月黑无影,风雪漫天,在泥泞而积雪的路上,她鞭策着坐骑,心中茫然一片,不知何去何从。

寒冬的杭州,市面远不及春日的繁华了,她缓缓骑着马。出城东去,孤身而美貌的少女,引得行人当然注目,有的还指着她评头论足起来,寒风吹过,她风氅掀起一角,有人窃窃私语:“嘿!这娘儿们肚子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偷人养汉,——”说到一半,头上被人拍地打了一下,一个小地痞在他身旁直眉瞪眼他说道:“小子,你他妈的乱说些什么,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他哼了一声接着说,“她就是毛大太爷的亲妹子,你忖量忖量,再说老子就剥了你的皮!”

被打的人方自怒火满面,一听到毛大太爷的名子,吓得一声不响,赶紧回头就走了。

毛冰芳心紊乱,什么话都没有听到,马的颤动,使她有要呕吐的感觉,她裹紧了身上的风氅,望着东面的云霞,出城而去。

风雪稍煞——

杭州道上行人颇多,似乎都将这严寒视若无睹,毛冰心里奇怪,继而一想,原来这些都是冒着风雪回家,和妻儿团聚过年的人们。

毛冰心情不禁更寂寞,眼光羡慕地停留在那些知足的小人物身上,过往的人们,也都以诧异的眼光打量着这孤身的少女。

突然,毛冰的眼睛仿佛一花,在络绎不绝的行人中,她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景象。

原来远远走过来两人,身材都高得惊人,却是一胖一瘦,胖的胖得可以,瘦的却可瘦得惊人,最怪的是这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居然会叮铛作响,走近了一看,原来胖子身上的“衣服”是一片片紫铜,瘦子身上穿的“衣服”竟是一片片黄金。

毛冰三更过后出门,此时已是上午,天上虽无阳光,但漫地雪光反映,将那两人身上的衣服映得耀目生花,再一看两人的面容,毛冰心中顿时冒出一股寒气,赶紧将头转了过去。

皆因那两人非但容貌怪异,而且眼中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慑人之力,毛冰心中暗自打鼓:“这两人是什么来路?”她生长在武学世家,自身的武功,虽因受了体质太弱的限制,并不太高,但是武学一道,她却了解得非常清楚。

她暗忖:“这两人的武功,看来竟还在大哥之上。”念头一转,又想到仇独:“大概已经和独哥不相上下了,可是中原武林,可从来没有听起过有这么两个人物呀,难道是来自海外的吗?”

毛冰一望那形容诡异的两人,便知道他们有高深的武功,是有她的道理的。

须知凡是金铁之属,都不能御寒,是以穿在身上,你会更冷,此刻正值腊月,气候最冷,别人穿着狐裘,尤自在打着抖颤,这两人全身上下,看起来像是只挂着百十片金铁打造的薄片,既不能挡风,更不能御寒,但这两入却似一点也未感觉到寒冷,大踏步地走着,一步在雪地上留下个脚印,整齐得有如刀划,毛冰心里有数,这两人的内功,不是已练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是什么?

是以毛冰赶紧回过头去,免得招惹这两个行动诡异的角色。

哪知那两人眼睛却停留在毛冰脸上,再也不放松,毛冰心里发冷,脸上发烧,加紧鞭了一下马,想走过去就算了。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突然回过了头,跟在毛冰后面,路上行人,看到这两人,都远远避开,却又忍不住偷偷回过头来看。

那两人一声不响,走在毛冰马后面,毛冰越来越紧张,手掌心的冷汗,直往外冒,路上行人大多,她又不能放马急驰,急得芳心忐忑,不知怎生是好?

可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个三岔路口,一条是往笕桥的,行人较多,另一条路上的行人却少得很,毛冰心里一盘算:“他们这样跟着我,我可真吃不消了。”暗忖自己的坐骑,是匹千中选一的良驹,放马一驰或许能将他们甩开。

于是她一勒马缰,放开马向较偏僻的路上驰去,马果然跑得很快,她胃里一阵阵发酸,她也顾不得,伏在马上跑了几里路,路上简直连一个行人都没有了,她自忖大约已将那两人掉在后面了,微微缓住了马,回头一看,顿时又是一股寒气上冒,原来那装束怪异,行踪诡秘的两人,不急不缓地跟在她后面,面上形容仍然呆板板地没有一丝变化,脸既没有红,更没有喘气,毛冰大惊。:“难道这两人会缩地不成?”

那两人也不说话,施施然跟在她后面,毛冰六神无主,禁不住老是回头去看,可是一接触到那两人的目光,又吓得赶紧回过头去。

“这两个家伙到底安着什么心,难道——”想到这里,她脸上更发红,再也想不下去。

她孤身一人,武功并不太好,身上又有身孕,在这荒凉的道路上,真是呼天不应,呼地不灵,她暗怪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么样一条路来走,看到前面仍是无人烟,而且仿佛还有一个小树林子,心里更急,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她知道躲不开这两人,索性放缓了马,心里打着主意。

哪知忽然头一晕,那马竟像腾雾驾云般,往前直奔,而且自己坐在上面,平平稳稳地,没有一丝颤动,只觉两旁林木,如飞地后退,那种速度简直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她幼稚地想着:“难道真是佛祖显圣,将我救脱这两人的魔掌?”但她究竟心智清明,随即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心里更奇怪,想回头去看那两人还在不在后面,但是,速度委实太惊人,她甚至连看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头更晕,一反胃,哇地吐了出来,接着就不省人事了,须知她怀着身孕,体弱又惊恐,怎经得恁地奔跑。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发觉有两只手在她胸腹移动,摩娑着她的脸膛和肚子,她又羞又急,但是被那两只手摸过的地方,又暖洋洋地舒服已极,浑身没有半丝力量,偷偷睁开眼睛一看,那一胖一瘦两个家伙,正眯着眼,低着头在望自己,两只手正在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动着。她一想到将要发生的后果,心里更急,双肘一用力,想挣扎着跳起来,哪知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情况仍一样,仍然有两只手在摸着她的胸腹,她不禁奇怪:“怎么这家伙老是摸着我,难道他别的事全不懂吗?”想着这里,她脸一红,暗骂自己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但是事实如此,又怎能怪得她如何想呢?那行容诡异的两个怪客到底是谁,为什么老跟着她,又为什么对她如此呢?

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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