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了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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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焚香缭绕,李敬德与两位儿子彻夜未合眼,在过世的母亲房里锁眉神伤。
而远在边境的李驭,终于在沁凉的夜色中醒来。
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床柔软的垫被上,房间除了自己没有别人,他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配在腰间的那把小刀,警觉地下床察看。
房里正点着清香的小香炉,这是汉人的器具,而房中桌旁摆设椅子,却是外族的习惯,李驭看着这些家具,心中更是纳闷,这种精致的工艺,看起来不是一般百姓能够拥有的。
此时,门倏地被推开,李驭虽仍显昏沉,手却不忘紧握着刀。
“嗯?你怎么下床了,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李驭听得出来这是先前那位姑娘的声音,他努力定神睁眼一望,模糊的眼眸中映入一位美貌的女子。
眼前这位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相貌清秀可人,明眸皓齿,一头乌黑的秀发半扎成辫子,飘散在纤细的身形后,正用一双水灵的大眼望着自己。
“你又是谁?我在哪里?”然而毕竟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眼前虽有佳人,他仍警觉万分。
“你别怕,先放下刀坐着,这里没有别人。”女子见状却不介意,仍温声劝着他,并向前走了一步。
李驭破碎的衣服下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脸上露出谨慎紧绷的神情,他手持利刃护在胸前,在确认女子眼眸清澈、毫无恶意时,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这把小刀是我平时防身之用。”李驭收起小刀,向眼前丝毫不畏惧的美丽女子赔了不是。
“没关系,我了解,你一定是遇到突厥兵了。”
听到这里,李驭的心又是一凛,这小姑娘是谁?怎么会知道自己是突厥士兵追击的目标,难道自己的身分曝光了?
只听她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身上有伤,快坐下。”小姑娘依旧柔声劝着。
“请问你是谁?跟突厥士兵又有什么关系?”
李驭依言坐了下来,但不明的状况还是让他不敢松懈。
小姑娘微启朱唇,说道:“我救过很多遭突厥士兵打劫的边境居民,有的是狩猎时遇劫,有的是为了羊只马匹失窃而起争执,突厥人时常仗着身强体壮,将汉人平民打得身受重伤。”
李驭闻言,心头放松了些,看来这位姑娘还未识破自己的身分,误以为自己是一般边界平民。
只听见这位姑娘轻叹了口气:“唉!但是也请你们不要就此痛恨突厥兵,那只是少数不守军规的人,其实,他们有时也是逼不得已的,可汗不是对每个部族都一视同仁,遇到灾荒时,他们的处境其实也很艰难,如果又正巧与存心诈欺的汉人做买卖……”
可汗?这位姑娘是什么来头?
当李驭满腹疑惑时,另一位小姑娘进房打断了她的话。
“公……”
只见眼前的姑娘对其使了个眼色,她立刻改口:“喔!这位公……子醒了?小姐,药煎好了。”
这位小姑娘显然改了口,李驭见到方才的姑娘起身说着:“这是小蛮,这些天都是她在准备药材,我叫蔚儿,还没请教公子贵姓?”
李驭起身打躬作揖,礼貌地回道:“多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改日必当重谢以报。敝姓李,名……三郎。”
李驭说罢,就听见名唤小蛮的这位姑娘爽朗的说道:“不用客气!我们家小姐常救人的。”
这位小蛮姑娘活泼可爱,与蔚儿姑娘温和冷静的个性,截然不同。
小蛮话语刚落,便看向李驭,疑惑地说道:“只是,你的伤,比一般人都来的重喔!”
“那是因为我刚好在树林中狩猎,马儿受到突厥兵的惊吓,在树林中乱窜,我先是被大大小小的树枝割伤,而后又被士兵包围洗劫一空,最后不省人事昏在马上。醒来就在这了。”
李驭很快便找到理由解释自己的伤。
“李公子,你刚刚醒来先别说那么多话,来吃点东西,再把药服了吧。”蔚儿不疑有他,招呼李驭进餐。
此时,人在长安的李敬德,面对满桌佳肴,却怎么也无法下咽。他起身,来回在桌前走动,亦不时抬头向门外张望。
一年前,他曾率领一万精兵北上抵御突厥侵犯,在灵州与突厥颉利可汉激战一天,最终迫使颉利引兵北撤,唐军大胜。
是否因为此役而令突厥怀恨在心,一心擒李驭复仇?如果是这样,后果便不堪设想。他眉头紧锁,为生死未卜的三子担忧不已。
第二章
远在边疆的李驭,此时正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诸多疑惑,这位蔚儿姑娘,显然不是一般人家。
在唐朝,许多人介绍自己时,惯以家中排行自称,李驭心中有所顾忌,方才在蔚儿姑娘问起名字时,才会以“李三郎”自称,但她显然熟知汉人礼俗,并不以为意。
“咕、咕……”李驭腹中暗暗发出声响,在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面前,昏迷许久未进食的他,食指大动、饥肠辘辘。
“蔚儿姑娘,真没想到在这荒野中,竟有如此佳肴。”
李驭一边说,一边看着一名妇人再将一只香味四溢的烤鸡放到桌上,李驭心中更添几许疑惑。
边疆居民多以狩猎囤垦为生,生活纯朴,但这位姑娘身边却有下人伺候,吃住看起来都很精致。
眼前这位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
蔚儿?这个名字,好像曾经听过,但却一时想不起……
“李公子,你一定饿坏了,快吃点东西吧。”
蔚儿的话语打断了李驭的思绪,这声音温和清爽,让人如沐春风,李驭不自觉点了点头,没错,自己真的是饿坏了,他打算先放下满腹疑问,伸手就要撕下热腾腾的烤鸡腿,虽然美女当前,但祭五脏庙要紧,礼数就先搁一边吧。
“这样不行的……”
没想到手才伸到一半,却被人一手挡下,李驭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尴尬地望着挡下他的蔚儿。
平时在充满阳刚之气的军营中,李驭常与士兵们一起大口吃肉喝酒,想来应是自己饿坏一时失态,竟伸手就要这般野蛮地撕下鸡腿,他为自己如此失礼的动作尴尬不已,一时涨红了脸。
却听见蔚儿盈盈地笑道:“你昏迷这么久都没吃东西,不可以先吃这个。”说罢便打开旁边的一锅热食,为李驭盛起一碗……白粥。
“得先吃点粥。”
蔚儿将碗放到李驭桌前,李驭低下头看着碗里什么都没有的白粥,再抬起头看看香味四溢的烤鸡,实在……有些受不了。
“李公子,小姐是为你好啦!你太久没吃东西,不能一醒来就吃这个。”
小蛮一边说,一边撕下一小块鸡腿肉,在李驭面前很故意的晃啊晃。
被这么一说,李驭满脸尴尬,一时间竟在两位姑娘面前说不出话来,只好兀自低头喝着白粥。舀了一口粥吞下肚后,一脸惊讶。
“真是好喝!以往从未喝过这么美味的粥。”口中的粥甚是鲜美,李驭感觉身子整个暖了起来。
只见蔚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这是我娘以前教我的,要用大骨慢火熬上些许时辰,再加上猪油提味,最后还要配上鸡汤,既鲜美又滋补。”
“是吗?好羡慕你有娘。”李驭口含着粥,不自觉喃喃说道。
蔚儿闻言语气一转。“对不起,你娘亲……”
“她生下我不久就过世了。”李驭的语气明显有些难过。
只见蔚儿眨眨眼,似水的双眼望着他。“我能了解,其实我爹娘也都过世了,只是我比你幸福一点,他们在一年前才离开我。”
虽然蔚儿说得沉静,但李驭却看得出她眼中转动的秋波,似水年华的小姑娘,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遭遇,他抬起头,定神看着蔚儿清澈的双眸,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自幼生长在中原,在他心中,江南女子婉约有余却稍显柔弱,驻守边疆后,又觉得北方女子性带豪气却略显剽悍,但眼前这位突厥打扮的姑娘,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束起袖口的衣服、腰间配戴着小弯刀,有种不让须眉的感觉,但标致的脸蛋上,又有着一双水翦晶眸,巧笑倩兮,这地方……怎会有如此佳人?
蔚儿眼神一转,他似乎就能懂她要说什么,偏偏面对这样的姑娘家,自己就是不知如何将心中的感觉付诸言语,只好继续低头喝粥。
蔚儿见状,赶忙问:“我说到你的伤心事了吗?”
“不是。”李驭想的是自己的感觉,他打算多问问蔚儿。“对了,我一直很好奇,这里的摆设,有汉族也有突厥的饰品,而姑娘你会说汉语,却着胡服,似乎对于汉族和突厥的文化都很了解。”
“我救过的人一定都会问这个问题。我娘是汉人,爹爹是突厥人,自小我娘就教我汉语和汉族的风俗。”
“喔!难怪你生得如此漂亮,有着两族混血之美。”李驭没想到自己会一时口快说出此言,当下甚是懊恼。“对不起,诸多冒犯了。”他连忙低下头。
小蛮在一旁听到,便笑着说:“哈哈!李公子不用不好意思啦!我们家小姐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漂亮,喏!鸡腿赏你!”
刚刚那只美味的鸡腿亮在眼前,小蛮豪爽开朗的大笑,李驭也不再见外,他望了身旁的蔚儿一眼,开始享受这丰盛的一餐。
此时,突然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只见小蛮想也不想就说:“一定是伊罗及,我去开门。”
李驭知道这一定是熟人敲门的习惯,他好奇的问道:“伊罗及是?”
蔚儿笑着说:“是突厥部族一位族长的儿子。”她才说完,小蛮就抢着开口:“是小姐的爱慕者。”
李驭眉一挑,便见到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走进门,拿着两只刚猎到的狐狸要给蔚儿。“蔚儿!这给你做衣服!”
李驭打量着他,这个声音宏亮的彪形大汉,看上去是位粗人,一个不会得到蔚儿芳心的男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
只听蔚儿轻声说道:“谢谢你了,一起吃饭吧!”
伊罗及望了望房内的“陌生人”李驭,警觉地问道:“他是谁?”仿佛质疑怎么会有陌生男子与蔚儿同桌吃饭。
蔚儿微笑道:“是我救回来的人。”
伊罗及瞥了李驭一眼,满怀防备地提醒着:“你一个女孩子家要小心点。”
李驭拱起手作个揖。“这位大哥您放心,我只是一个山野猎人,伤好了自然会离开。”
李驭一眼便知伊罗及心仪着蔚儿,他提防着自己,不过蔚儿显然对自己并没有太大的防备心。
虽然李驭自称是山野猎人,不过蔚儿打从一见到他,便发觉李驭气宇不凡,交谈后更觉他言语不俗,心中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她想要多了解这个人。
饭后,伊罗及离去,小蛮收拾着碗筷。
“李公子,要不要到屋外走走,透透气。”蔚儿想要藉机多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
李驭一听,心中欣喜,这正是他所想的。
两人步出屋外,蔚儿细心地拿出一件大衣。
“李公子,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先穿上免得着凉。”
李驭原本正仰头望着星空,听蔚儿这样一说,马上低头要接起衣服。
“谢谢姑娘。”他一伸手,却不经意握住了蔚儿的手。“抱歉!我无心的。”
李驭急忙将手缩回,蔚儿也是一样,不料两人同时松手,眼看衣服就要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