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总管受命,自然是要先把主子的第一交□□得稳妥,见尉迟飞燕点头答应入府,便狠狠瞪了贤哥儿一眼,又请飞燕带着婢女鸳鸯上了马车,一路向骁王府驶去。
在马车之上,鸳鸯急得要开口询问,可是只见小姐伸出长指抵住了嘴唇,又指了指车外,示意车外有耳,噤声不要言语,主仆二人便是一路静默无语地坐在车中,感受着车轮碾过石板时的上下起伏……
骁王府是昔日定国侯的府宅,尉迟飞燕年幼时,父亲曾经带着她到定国侯府上做客,与定国侯的女儿隆珍小姐玩耍。
如今府门的石狮依然高大威猛,号称京城里最奢华的府院贵气未减,路过花园时,她与隆珍儿时种下的樱桃树上已经是红缨点点,可是昔日的闺中密友却不知已经流落何方……
飞燕来不及唏嘘感慨,就被王府魏总管引入了府里的后花园。婢女鸳鸯在入府的时候便挡在了门房那里不得入内。尉迟飞燕半垂眼眸跟在魏总管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来到了一处幽静的书房门口。
推开房门,尉迟飞燕一眼便看到那坐在桌旁手持长卷的身影,与那日长街一身银甲的戎装不同,这次骁王身着一件白色长衫,衣袖宽摆,黑色的头发用白玉紗冠束在头顶,俊美的相貌被衬托得平添了几分文气。不知情由的乍一看,还真是一副温文尔雅的翩翩书生气质。
可是飞燕却心知肚明,眼前这个二十三岁的男子是个怎样吃肉不吐骨头的狠厉角色。当初霍允造反,踌躇不定。当时年方十七的霍尊霆却是把脉时机,看准了大梁正对抗各路起义的义军后方疲乏之际,屡次劝说父亲无果之下,竟然趁着梁帝的大太子视察边防之际,暗中斩了太子头颅,又将醉酒的父亲移到了鲜血横流的太子房中,与那没了头颅的太子摆在了一处。
可以想见,那霍允醒来,发现自己手握长剑,满身血泊是何等的骇然,可是杀害太子就算不是他,也是自己的亲养儿子,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了罪名的。
霍允也被狠绝的儿子逼到了绝路,不得不反,在起义的三军面前先是鞭挞了霍尊霆长鞭一百,责罚他先斩后奏之罪。可是一百铁鞭之后,脊背血痕未擦,霍尊霆便披挂上了战甲,率领义军突围了前来讨伐的梁军围剿,指挥手下猛将连夺二座要塞城池,此后又收服了青云寨的绿林义军,不断壮大自己的实力。
按说,霍允的天下有一半是这霍尊霆打下来的。奈何长幼有序,加上霍允心里也是颇为忌惮这个二儿,加上大儿虽然沙场毫无建树,但是礼孝有加,深得母后沈氏的喜爱。大齐建朝后,便是顺理成章地立了大儿子霍东雷为太子。
大齐东宫必有后乱……
飞燕想到这,又是微微抬眼看了那骁王,却不知那骁王什么时候抬起了眼,幽深的眼眸正直直地盯着她。
尉迟飞燕不愿与他目光接触,进了书房后,便含颌屈身向骁王施礼。
骁王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挥退书房里伺候的侍女书童,独独剩下他们二人,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边的那绒布包,出声言道:“劳烦尉迟小姐费神,替本王将那花瓶复原。”
飞燕没有起身,轻声接道:“骁王事务繁忙,民女不敢打扰,可否将那花瓶带回家中,修复好了再呈与殿下?”
骁王只是用一个字来干脆地拒绝了她的请求:“坐!”
飞燕只得轻移莲步走了过去,见那书桌旁除了骁王正坐的檀木扶手的椅子外,还另外放了个包着紫缎软布的圆椅。骁王示意她坐下,飞燕便稍稍将那圆椅拽得离骁王远些,才巍然正坐,伸出莹白的手指捏起一旁放置的磁碟里的竹片,沾上了粘合瓷器的胶剂,寻了两块吻合的瓷片慢慢地沾粘了起来。
这胶剂如水,粘合后需要静默段时间,飞燕对住了瓷片,小心地将它们放置一旁,一抬头便看见骁王双手交叉,胳膊肘搭在扶椅上表情悠闲,却依然如枭鹰寻兔一般紧盯着自己。
这次飞燕没有躲闪,也坦然地回望向二太子,虽然因为叔伯一家身在京城,为了他们的安危自己不得不暂时委曲求全,可是并不代表她便是怕了这个二殿下。骁王几次找寻自己的缘由必有蹊跷,若是被他认出。她也不欲跟他猫捉老鼠,遮遮掩掩。
这女子方才钻心粘贴时,侧脸低垂,才发现她额头圆润、翘鼻弧线美好,这个女子虽然乍一看不是什么流行的明艳美人之相,却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现在她终于抬眼望向自己,一双柔美的凤眼里竟是闪过女子少有的刚毅之气,那样的气场,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折断她呢……
骁王霍尊霆心里流转着些许的恶意,可是面上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儒雅,口气略带嘲讽言道:“不愧是前梁镇远将军尉迟德的独女,果然胆色出众,倒是比你那软脚的叔伯有些男儿气魄。”
原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才来寻自己的晦气……尉迟飞燕略松口气暗想着,复又垂下眼眸应道:“叔伯在前朝一直是只挂着侯位,并无正职。但自小便是被教导长幼君臣有序,如今国运顺应了天命,大齐昌鼎,叔伯自然是恪守礼节,视大齐圣皇补天浴日般英伟,而殿下如神明一般让人敬畏,倒是飞燕有些许礼数欠了周到,还请骁王殿下恕罪。”
骁王被飞燕的伶牙俐齿引得嘴角微微一翘,突然问道:“本王与你的父亲在战场上数次交锋,你的父亲更是在高昌一役身中数箭而亡,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难道这样你也心中无恨?”
飞燕闻言,微微握紧了拳头,克制地说道:“父亲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将在其位岂可临阵脱逃?战死沙场也是他心之向往,尽还了前朝先帝的知遇之恩。飞燕听闻当初广场点名,诸多前朝阁老被处以斩首之刑,按理说因为父亲的缘由,叔伯是难逃一死,幸而得了骁王的美言,才保住一家的性命。父亲之前曾经几次重挫殿下的兵马,殿下都可以不记前仇,飞燕一个弱质女流又有什么可以放不下的?”
这话倒是看似溢美,其实倒是反将了骁王一军,重提了他曾经是父亲手下败将的不光彩的往事。
骁王听闻了她的这番话,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其实本王的肚量,并非飞燕姑娘多言的这般宽广,有时午夜梦回,想起曾经被设计的种种圈套也是心里恼意难平。可惜尉迟德将军英年早逝,再难与他切磋兵法,今日能遇到将军的后人,也算是尽偿了夙愿……听闻姑娘棋艺过人,不知可否与本王下上一盘?”
尉迟飞燕心里一沉,这个骁王是从哪里打听她的这些闺阁技艺?
就在她有心拒绝时,骁王突然言道:“为了让姑娘不要像你的叔伯那般,视本王如神明敬畏,总是又有些赌局抵押才好让姑娘尽全力而出招……不如押你叔伯一家的性命可好?”
听霍尊霆闲适的语气,尉迟一家老小的性命如同一盘待嗑的瓜子般无足轻重。尉迟飞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怒视骁王。
骁王慢慢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罩住了他面前的尉迟飞燕,语气突然阴冷地说道:“眼睛瞪得那么大,可是要恼吗?”
飞燕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民女不敢……”
书房的里间便是棋室,有一处席地的矮榻,榻上小几摆放着一副棋盘,玉石雕琢的棋子摆放在两个棋盒之内。
飞燕待骁王先落座后,才侧身坐在榻边,静待骁王首先布棋。骁王也毫不客气,率先落下黑子。
一时间,棋室里安静极了,除了报时的水漏发出的滴滴答答声,便是玉石棋子叩击棋盘的声音。这个骁王的棋艺如同他这个的气质一般,狡诡狠厉,处处布局。飞燕也是必须尽全力而出,要知道稍有错处,叔伯一家的性命便是难保!
就在二人快要下到终局时,一直静默无声的骁王突然开口言道:“围棋如同战局,半点不假,讲究是是全盘布局,打一虑十,姑娘能撑得这么久,真是出乎本王的预料。不过飞燕姑娘的棋艺路数,倒是让本王想起神交已久的另一位故人……”
尉迟飞燕闻言心念一动,手里执的那颗白棋迟迟未有落下。
“尉迟将军身死后,他的旧日部下樊景并没有投降,而是去了白露山继续负隅顽抗。那个樊景武夫本是不足为惧,可是偏偏有个叫“诸葛书生”的军师辅佐于他,倒是给本王出了不少的难题……”说到这,骁王突然伸出长臂,大掌如铁钳一般大力地握住了飞燕执子的柔夷,“不知姑娘可否识得这位诸葛书生?”
第4章
手腕被抓得甚痛,飞燕的身子一倾,将棋盘上的棋子扑落,她甚至感觉到骁王的手指,在自己手腕柔嫩的皮肤上如毒蛇般微微在摩挲游移……当真是轻薄得很!
有心想要怒斥,可看他那张一本正经的俊脸,却丝毫不带猥亵之色,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腕产生的错觉……
“骁王说的那位什么书生,飞燕并不识得……”说着她试着抽回自己的手腕,可是哪里挣得开那握惯了刀剑的铁掌。
“哦?姑娘竟是不识得,那真是太过遗憾……不知姑娘可否有门路替本王引见一下樊景将军呢?要知本王素来爱才,对于肯于俯首称臣的昔日敌将也是以礼相待,若是樊景肯归附大齐,本王定既往不咎,封侯拜相指日可待……至于那位诸葛书生……”
说到这里,骁王突然挥开面前的小机,连同棋盘一同滚落到了地上,满盘玉石棋子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脆响,而他则将飞燕窈窕的身躯一把扯了过来,贴着她素白娇嫩的耳廓,不同声色地嗅闻着她发鬓上的淡淡素香,轻声说道:“本王实在是仰慕他的才情已久,若是能将他请到身边,定当同榻彻夜长谈……”从骁王薄唇里喷出的热气,顿时烫得耳廓如火灼一般。
飞燕恼得正要伸手去推他,恰在这时,书房外总管轻声说道:“禀骁王,乐平公主入府要见殿下。”
骁王眼望着飞燕微微皱起的小脸,淡然道:“让她在客厅等着。”总管走了,骁王这才缓缓都松了手,只见那莹白的手腕顿时红了一圈,当真是娇嫩的很……骁王心里流转着恶质的念头,嘴里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今日不早了,还请姑娘回转吧,改日再开府上一分胜负。”
尉迟飞燕暗松了口气,忍着气儿说道:“可惜棋盘被殿下不小心弄乱了,不然何须改日,今日便是分了胜负……”
方才明明还差一子,她便获胜,奈何这骁王突然发难,最后竟是掀了棋盘,还当真是个输不起的!“
骁王居然毫无愧色,嘴角微微一翘:“那可未必……魏总管,送客!”
飞燕朝着骁王施礼后,便快步走出了书房。房门刚被推开,便看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姑娘身着一身骑装怒气冲冲地上了台阶。眼见着尉迟飞燕一身粗布打扮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不由得一愣。
飞燕瞟见守在书房外的侍女们纷纷向这劲装女子施礼,口里唤着“公主殿下”,心知这一定是那魏总管所说的齐帝的女儿乐平公主,于是连忙闪身施礼让路。
那公主瞟了她一眼,虽然心下好奇为何有这样粗鄙打扮的女子出现在二哥的书房里,可是心里有更要紧的事情,人还没进门,便大声地嚷开了:“二哥